一个人的抗日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黄历微微一笑,很大方地伸手mo着程盈秋的脸蛋,眼中透出的情意让程盈秋不忍拒绝,轻轻把xiǎo手盖了上去。
“别逞能,北平比这里更危险。”不知什么时候,程盈秋将头埋进了黄历的xiong膛,柔声嘱咐道。
“知道了。”黄历抚着她的头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离别的滋味,让人不想多说话,只想静静地依偎,用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来传递那绵绵的感情。
………………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回古都
第一百八十八章再回古都
离开那没有国旗的家mén吧,别再恋恋不舍!
国家在呼唤你们,
象慈母呼唤她的儿nv!
去吧,脱去你们的长衫,长衫会使你们跌倒——跌入了坟墓!
在今天,你们的礼服应当是军装,你们的国土不是已经变成战场?
离开这已经死去的北平,你们才会凯旋;
留在这里是陪伴着棺木!
抵抗与流血是你们的,最光荣的徽章,
为了生存,你们须把它挂在xiong上!
要不然,你们一样的会死亡,死亡在耻辱与饥寒上!
走吧,我向你们央告!
多走一个便少一个奴隶,多走一个便多添一个战士!
北平沦陷了,北平人做了奴隶,国家在呼唤他们,可是大多数的老百姓只能装聋。论心地,他们都是有点血xing的人。论处境,他们却没法狠下心来,有跺脚一走的决心。他们得养活老人,得照顾妻儿,所以,他们得留下。但他们也许不知道,即使不走,也并救不活老人和孩子,北平是他们生身之地,也是他们的坟地。
清凉的空气里斜shè着亮而喜悦的阳光,到处黑白分的光是光,影是影。空气凉,阳光热,接触到一处,凉的刚刚要暖,热的刚搀上一点凉;在凉暖未调匀净之中,huā儿吐出蕊,叶儿上闪着lu光。
几只燕子在树梢上翻来覆去的飞,象黑的电光那么一闪一闪的。蜻蜓们也飞得相当的高:忽然一只血红的,看一眼树头的槐huā便钻入蓝的天空;另一只象背负一块翡翠似的,在mén楼上的青草一逗便掉头而去。
放在太平年月,这样的天光,必使北平的老人们,在梳洗之后,提着装有“靛颔”或“自自黑”的鸟笼,到城外去,沿着柳岸或苇塘,找个野茶馆喝茶解闷。它会使爱鸽子的人们,放起几十只huā鸽,在蓝天上旋舞。它也会使钓者很早的便出了城,找个僻静地方消遣一天。就是不出城远行的,也会租一只xiǎo船,在北海去摇桨,或到中山公园的老柏下散步。
今天,北平人可已顾不得扬头天,那飞舞着的xiǎo燕与蜻蜓的天;饥饿的黑影遮住了人们的眼。天上已没有了白鸽,老人们已失去他们的心爱的鸟;人们还没有粮,谁还养得起鸟与鸽子。是的,有水的地方,还有垂钓与dàng桨的;可是,他们是日本人;空着肚子的中国人已没有了消遣的闲心。北平象半瘫在晴美的夏晨中。
就在这样一个北平特有的早晨,黄历进了北平城,看过了游击队的奋战,他的心境起了变化。他不再鄙视那些呆在北平城里,只关心着饥饱和冷热的人们。在城外,他看到了国家的希望,就是那些脱下了大褂,抛弃了学业,敢于去牺牲生命的人们,而且这些人到处都是,在祖国的大地上与侵略者进行着厮杀。而他,也没有逃避自己的责任,是的,日本人占据了北平,他则要把北平变成日本鬼子的坟墓。
走在街上,人们突然向两边闪开,一阵鼓号声传了过来。黄历急忙闪到了路旁,hun在人群中观看着。
两面铜鼓,四只军号,在前面吹打。前后几排军警,都扛着上了刺刀的枪,中间走着两个赤着背,只穿着一条ku子,头后还chā着大白招子的男子。最后面,两个日本军官骑着大马,得意的监视着杀戮与暴行。
“这就是几次爆炸案的凶手?那个怎么都快瘫了?”旁边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
不错,其中一个男子已耷拉了脑袋,由两个警察架着,是被打的,还是被吓的,看不太清楚。另一个男人ting着xiong自己走,他的眼睛比脸还红,他不时仰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天,多么美的北平的青天啊。地,每一寸都是他走熟了的黑土地。他舍不得这块天地,而这块天地,就是他的坟墓。
“唉,咱北平也有真爷们儿呀,不象咱们——”压抑的叹息和感慨在中间停顿了下来。
黄历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心情并不好受,杀的是中国人,而且很可能是无辜的,而日本人却以谎言来证明自己的jing明强干,这就是日本人的残暴、无耻和虚伪。
在黄历离开之后,北平抗团并没有停止行动,特别是找到了二十九军的一个秘密军用仓库后,他们得到了手榴弹和炸yào,立刻开始策划一系列的行动。
中秋将近,这是那些汉jiān们死不要脸的向日本人献媚的好时候。也只有汉jiān们兴高采烈的去买东西,送礼:xiǎo官们送礼给大官,大官们送给日本人。这是巴结上司的好机会。同时,在他们为上司拣选féi大的螃蟹,马牙葡萄,与玫瑰lu酒的时候,他们也感到一些骄傲——别人已快饿死,而他们还能照常过节。
然而,就在同一天里,抗团送出了不下二十份礼物,送到大汉jiān及日本人的府上,上面还煞有介事地写上某某人敬送的字样。就在这一天里,北平城里爆炸声不断,不少日本人和汉jiān们的府上乌烟瘴气,一片狼狈。谁也没想到,包装jing美的盒装月饼竟是威力巨大的炸弹,将鬼子和汉jiān们搅得ji犬不宁,草木皆兵,甚至两三天后还有汉jiān因为掀开月饼盒而被炸身亡的事件发生。
大搜捕,大调查,日本鬼子照例是这一套程序。但人抓了不少,却并没有什么收获。日本宪兵司令决定不能再等,必须先杀掉两个,好证明自己的jing明强干。否则,不是向外表表明皇军的无能吗,这不单jiāo不了差事,也对不起天皇,更会被全世界的人耻笑啊!他们从几百名皮开rou绽的人里选择出两个来,就是现在游街示众的两个男人。
亡国就是最大的罪,这不是一个能讲道理的时间和场合。杀戮是现在的主题,也只有用血腥对血腥,残暴对残暴,才能让日本人明白,中国人不是稻草,不能随意切割。
黄历不想看这场悲剧和闹剧,他后退了两步,没想到退得太急,竟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呼,黄历偏过头想说声对不起,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不由得愣住了。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邂逅之谈
第一百八十九章邂逅之谈
珍娘,一个乡下的funv,在几年的生活奔bo中,已经锻炼得更坚强,更勇敢,更负责。她的脸瘦了,显得眼睛更大,她已经敢正视别人的目光,羞郝和腼腆只是偶尔流lu。怔怔地望着黄历,珍娘的眼睛亮了起来,腮上红了一xiǎo块,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黄历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便lu出一个和熙灿烂的笑容,伸手捡起珍娘被碰掉的篮子,和她站在一起。
珍娘低下了头,两手绞在一起,使劲挤着,指甲都发白了。这个男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无si的帮助,他的勇敢引起了她的坚强与自信,给了她生活的勇气和资本。而且,这个男人和她有过极亲密的关系,也让她感到了幸福和愉悦。她敢说,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虽然心中有两个男人有些难堪,但感情这个东西,是最无法控制的。和黄历站在一起,尽管没有说话,没有身体的接触,可那种安全感却又弥漫在身上。她伸手想接过篮子,却碰到了黄历的手,她立刻象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心怦怦luàn跳,象揣了个xiǎo兔子。
鼓号声渐渐远去,人群议论着开始散开,黄历轻轻碰了碰失神的珍娘,笑着把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
嗯,啊,珍娘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篮子,嗫嚅着问道:“黄,黄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也不到家,去,去看看。”
“我呀,这不是刚回来。”黄历抬了抬手中的提箱,还是那种chun风般的笑意,“你这么早就出来买菜?”边说,他边伸手做了个手势,迈动了脚步。
珍娘跟着向前走,保持着半尺的距离,缓缓地说道:“城mén三天一关,两天一闭,青菜不能天天入城。赶到一防疫,在城mén上,连茄子倭瓜都被洒上石灰水,一会儿就烂完。关一次城,防一回疫,菜蔬涨一次价钱,nong得青菜比rou还贵——”
原来果菜市是在德胜mén里,买卖都在天亮的时候作。隔着一道城墙,城外是买卖旧货的xiǎo市,赶市的时候也在出太阳以前。因为德胜mén外的监狱曾经被劫,日本人怕游击队乘着赶市的时候再来突击,所以禁止了城里和城外的早市,而且封锁了德胜mén。所以,菜市便换了地方。
珍娘絮絮地说着:“这样的日子真是不敢往远处想了,过年的时候要吃干菜馅的饺子?到过年的时候再说吧!谁知道到了新年物价涨到哪里去,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呢?”
黄历面含微笑,一点也没有厌烦的神情,路旁有个xiǎo茶馆,黄历很随意地坐了下来,伸手示意珍娘也坐下。
珍娘稍犹豫了一下便坐对黄历斜对面,兴许是和黄历在一起养成的习惯,黄历要做什么,她从来没有执拗过,等到后来感情日深,两人的关系突破那一层障碍,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一样。
伙计殷勤地端上壶茶水,黄历给珍娘倒上,笑着问道:“这个时局,平头百姓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怎么样,钱还够huā吧?”
“够huā,够了。”珍娘好象生怕黄历又掏钱似的,急着说了两遍,然后才慢慢解释道:“城里人越来越多,房子不够用,房租便涨,靠着那几间房子,足够一家人生活了。您留下的那些东西,我还埋着没动呢!”
在从前的北平,“住”是不成问题的。北平的人多,房子也多。特别是在北伐成功,政fu迁到南京以后,北平几乎房多于人了。多少多少机关都搬到南京去,随着机关走的不止是官吏与工友,而且有他们的家眷。象度量衡局,印铸局等等的机关,在官吏而外,还要带走许多的技师与工人。同时,象前三mén外的各省会馆向来是住满了人——上“京”候差,或找事的闲人。政fu南迁,北平成了文化区,这些闲人若仍在会馆里傻等着,便是没有常识。他们都上了南京,去等候着差事与面包。
那些昔日的军阀,官僚,政客们,能往南去的,当然去到上海或苏州,以便接近南京,便于活动;就是那些不便南下的,也要到天津去住;在他们看,只有个市政fu与许多男nv学生的北平等于空城。这样,有人若肯一月出三四十元,便能租到一所带huā园的深宅大院,而在大杂院里,三四十个铜板就是一间屋子的租金,连三等巡警与洋车夫们都不愁没有地方去住。
而现在不一样了,一方面,日本人象蜂儿搬家似的,一群群的向北平来“采蜜”。另一方面,日本军队在北平四围的扫dàng屠杀,教乡民们无法不放弃了家与田园,到北平城里来避难。到了北平城里是否就能活命,他们不知道。可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家乡有多少多少xiǎo村xiǎo镇是被敌人烧平屠光了的。
北平的房子不够用了,房子忽然成了每一个人都须注意的问题。租房住的人忽然得到通知——请另找房吧!那所房也许是全部的租给了日本人,也许是因为日本人要来租赁而房主决定把它出卖。假若与日本人无关,那就必定是房主的亲戚或朋友由乡下逃来,非找个住处不可。
这样一来,租房住的不免人人自危,而有房子的也并不安定——只要院中有间房,那怕是一两间呢,亲戚朋友仿佛就都注意到,不管你有没有出租的意思。亲友而外,还有一批专营房屋租赁的人呢!他们的眼仿佛会隔着院墙看清楚院子里有无空闲的屋子。一经他们看到空着的屋子,他们的本事几乎和新闻记者差不多,无论你把大mén关得怎样严紧,他们也会闯进来的。同时,有些积蓄的人,既担心钱币贬值,又无处去投资,于是就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买房!房,房,房!到处人们都谈房,找房,买房,或卖房。房成了问题,成了唯一有价值的财产,成了日本人给北平带来的不幸!
黄历轻轻点头,慢慢喝着茶水,好意地提醒道:“出租房子要看好人,最好是熟人介绍的,你要贴出告示,来了不讲理的主儿,你不想租,倒要惹麻烦。”
珍娘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事都是杜大哥帮忙,那些租户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日本人,我是不敢租的。”
日本人成群的来到北平,而后分开,散住在各胡同里。只要一条胡同里有了一两家日本人,中日的仇恨,在这条胡同里便要多延长几十年。北平人准知道这些分散在各胡同里的日本人是侦探,不管他们表面上是商人还是教师。北平人的恨恶日本人象猫与狗的那样的相仇,不出于一时一事的抵触与冲突,而几乎是本能的不能相容。即使那些日本邻居并不作侦探,而是天字第一号的好人,北平人也还是讨厌他们。一个日本人无论是在哪个场合,都会使五百个北平人头疼。北平人所有的一切客气,规矩,从容,大方,风雅,一见到日本人便立刻一干二净。
杜百升还是ting够意思的,黄历轻轻舒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家里人都好吧,xiǎo锁的伤治得怎么样了,妞妞还上学吧,还有那个,xiǎo琴是吧,她在干什么呢?”
珍娘眼中闪过一丝凄楚,强笑道:“大家都好,妞妞很想你呢?黄大哥,你怎么样?找到家里人了吗?怎么又回北平了?”
“我ting好的。”黄历察颜观sè的本事厉害,他觉得事情不象珍娘说得那么简单,但追根究底又太好,以后从杜百升那里了解一下吧!
“前些日子,我,我在大街上好象,好象看到了你,坐着黄包车,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姑娘。”珍娘吞吞吐吐地说着,偷偷瞅了黄历一眼。
“哦,那是,那是我的太太。”黄历迟疑了一下,坦然地说道。
“嗯,很漂亮,真好。”珍娘真诚地赞道,她是真替黄历高兴。
喝完一壶茶,付了茶钱,黄历和珍娘又走了一xiǎo段路,路过一家点心铺,买了几样糕点让珍娘带回家给孩子们吃,并把自己的地址给了珍娘,笑着嘱咐道:“有事来找我,不过,你不要把我在北平的事情告诉别人,除了你,谁也不许说。”
珍娘使劲点了点头,只要黄历在北平,她就感到安全,她无须再怕任何人,任何事,黄大哥就离她不远,一定会保护她!
直到黄历坐着黄包车消失在街口,珍娘才慢慢地挪动脚步,向家里走去。没有告诉黄历xiǎo锁已经吃上了鸦片,用麻醉剂抵消空虚与羞惭的事情,她觉得这很难启齿,毕竟xiǎo锁是她的丈夫。而且,她还抱着希望,希望xiǎo锁在她的温存体贴下,能从鸦片烟中挣脱出来,尽管他已经不能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可她不在乎,她很想xiǎo锁回到在山沟里的样子,那时,穷是穷,可日子过得安心。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一百九十章 龟田的突破口
第一百九十章龟田的突破口
一叶而知秋,黄历巧遇珍娘,一番谈话之中,并不只是重逢后的问候和关心,他也从中得到了很多信息。北平城里涌进了大量的日本人,这便是埋伏下了无量的侦探,代宪兵队或特务队侦察一切。就是这样,不管是否真实的,有没有价值的消息,都会传入他们的耳朵,并且会望风捕影的被扩大,这些住在北平城里的日本人不是替日本侵略者宣传德政,而是替侵略者广为介绍屈死鬼。因为日本侵略者宁可屈杀多少人,也不肯白白地放过一个谣言去。
日本人的心计、思想与才力,都只在一颗颗的细数绿豆与芝麻上显lu出来,所以他们喜爱无中生有的、琐碎的情报。这些情报,即使在他们细心的研究了以后,证明了毫无根据,他们也还乐意继续接受。因为它们即使毫无用处,也到底足以使他们运用心计,象有回事儿似的研究一番。白天见鬼是日本人最好的心理游戏。
所以,北平的日本人都该杀,不管他们是做什么职业的,披着如何美丽善良的外衣,他们抢走了中国人的大米白面,抢走了中国人的房子土地,他们为占领华北而欢呼,为攻克南京而鼓掌游行,他们都是侵略者的帮凶。
黄历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崔xiǎo台好象长得更壮实了,看见黄历回来,喜出望外,立刻就要给黄历演示这些日子苦练的成果。黄历觉得这些时间冷落了他,也觉得歉疚,便不顾疲累,坐下来仔细看着崔xiǎo台表演,而后又细致地指点了一番,崔xiǎo台才算满意。为了补偿一下崔xiǎo台,也为了自己肚子里的油水,黄历带着崔xiǎo台在饭馆大吃了一顿,然后回来睡了个香香的午觉,这才起身向联络点而来。
…………………
北平日军宪兵队的一间刑讯室里。
这是一间yin森森的地下室,除了有一扇厚重的铁mén以外,整个屋子连扇窗户都没有,严密得像罐头。地下室本有冬暖夏凉的特点,但因这屋空气凝滞,仍使人觉得闷热。
室内的墙壁上涂着黑颜sè,灯光完全是绿sè,电灯的度数不大,但盏数很多,天棚上,墙角里到处都有,在黑黑的墙壁下闪着绿光,真象点点鬼火,yin森可怖。这是新上任的宪兵队长龟田特别设计的环境,而且他对这环境的设计很满意,因为它具有yin间的味道,也有地狱的特点,拷打起“犯人”来,更有yin森恐怖的气氛。为了加重这气氛,龟田命令把各种刑具都在大木架上分mén别类摆放出来。有皮鞭、绳索、竹板、烙铁、火箸、老虎凳、大铁壶、竹签子,还有从房梁上垂下来的吊人铁环,连chou筋扒皮用的特制钩挠都备齐待用。这样能使“犯人”看着便浑身发抖。
刘富川再次慢慢苏醒过来,实际上他根本无法nong清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他已经昏过去又醒过来地被日本宪兵折腾了好几次,每次醒过来都像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以为得到了新生,可是睁开眼睛看看,还是昏天黑地,鬼影幢幢。
一阵接着一阵的极其猛烈残酷的拷问,不,用拷问的字眼已经不能概括那些中世纪加现代化的野蛮刑法了。因为拷当打讲,而在这里,打却退在极其次要的地位上。他们用的是:过电,灌辣椒水,用烟头烧太阳xue,用烧红的铁条捅肚子,然后再往上撒盐面,至于上大挂,用铁钳子拧rou……已成鬼子们一举手一投足的玩意儿。
日本宪兵们jiāo替bi问的有两个内容:一是刘富川的政治背景,是gcd,还是gmd?平常都参加了什么反日活动?二是在燕大都有哪些抗日团体,这些团体中都有哪些人?
对于燕大这个北平沦陷区的孤岛,日本人开始注意并不是在龟田上任后才开始的,他的前任也对此有所警觉,并派出了特务进行监视。而龟田做得更狡猾一些,借着学校放假的时候,根据特务们的侦察,他对燕大学生刘富川及其家人进行了秘密逮捕,这主要是避免那个讨厌的美国老头儿又来抗议,并且极力营救的麻烦。
龟田浩矮xiǎo的身材,黑黑的脸膛,戴着副眼镜,有点文质彬彬的样子。而且他不同于一般的日本军官,看到中国人就瞪着眼珠子,充满杀气。龟田却很和气,脸上老不离笑容,见了中国人,爱讲中日亲善,大东亚共荣圈,并握着对方的手笑着说:“我喜欢和中国人jiāo朋友的!”
在审问案子的时候,龟田的态度也比较平和。虽然他眼前的中国人马上就要拿去杀掉,可是他的态度却是很“和蔼”的,甚至会微微的摇摇头,表示很惋息。可是他本质还是个杀人狂,而且都在夜间秘密的处决。为了怕出动静,他喜欢用刀砍头,或者无声的把人活埋。实际上他是恨透中国人的,笑,是他的工作方式,杀,却是他的目的。
一盆凉水泼下去,趴在地下的刘富川战栗地chou搐几下,挣扎着要起来。胳膊撑在水淋淋的水泥地上,身子刚往起一抬,又趴下去了。他感到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只要一动弹就象万箭钻心一样疼得难熬。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扒光,一条ku衩也被扯得七零八落,除了头部、脸上以外,几乎到处是伤痕,到处是血迹。他张了张嘴,觉得嘴里又苦又涩,干渴得要命,好象已经一个世纪没有喝一滴水了。他用尽力气,声音沙哑地喊了声:“渴,渴,渴死了……”
打手向旁边看去,那是一个xiǎo房间,受刑人是看不到里面的,而龟田正坐在里面,神情平静,拷打声和惨叫声仿佛被过滤了,传不到他的耳朵里。他手中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对打手投过来的征询的目光理也没理。
“吊起来的,大大的打!”刘富川听出来了,这是日本打手的声音,又来了,这又该是什么新huā样,刘富川那已经衰弱的心脏被这一声断喝刺ji得又猛跳起来。
审问他的人一天一换,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刑,问不同的话。假若他肯招认,他便是犯过一切的罪,随便承认一件,都可以教他身首分离。反之,他若是决心ting下去,他便没犯任何罪,只是因不肯诬赖自己而受刑罢了。他也算看明白了,日本人也不一定准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可是既然把他捉来,就不便再随便放出去。随便打着他玩也是好的。猫不只捕鼠,有时候捉到一只美丽无辜的xiǎo鸟,也要玩nong大半天!虽然如此,他也支持不住了,他认为如果到了这里,即使人是金钢钻,鬼子也要设法把他磨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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