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许不令走在楚楚身侧,沿街打量片刻,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以前的皇帝是真厉害。”
钟离楚楚幼年被卖到南越,在这里待了一年,对这里也算熟悉。听闻许不令忽然说起这个,疑惑道:
“厉害什么?”
许不令眼神示意街边:“你注意到没有?我们从长安出发,先到西北角的肃州,再到东南角的江南,然后东北角的幽州,再到现在西南角的邕州,整个天下基本上都走遍了。所遇到的繁华城池,建筑物、穿着都大同小异,官道宽度整齐划一,写的字一模一样,连说话的都是四海八荒共通的雅言。”
钟离楚楚眉梢微蹙,仔细回想了下:
“一直都是这样,有问题吗?”
“自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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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缓步行走,轻声道:“不过要做到这点,很不容易。在春秋的时候,各国的言语、文字区别很大的,南疆、西域、漠北更是未开化的莽荒之地。大
齐之前的朝廷,给南疆开民智;前朝大齐则重在西南、东北;到了我朝,我许家用了六十年在西域开荒,北齐则在漠北开化民智。
如今转眼看来,才发现四海八荒都成了一家兄弟,穿一样的衣裳说一样的话,就君主不同罢了。
如果宋暨不操之过急慢慢来,最多几代人之后,‘千古一帝’就要出在大玥宋氏家里了。南到马来西亚,北到西伯利亚,想想都吓人,”
钟离楚楚听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稍微琢磨了下:
“那你把皇帝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许不令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功亏一篑,宋氏没了也好,许家没了也罢,天下已经趋于大同,迟早会大一统,只是快慢的区别罢了……”
钟离楚楚似懂非懂,不了解这方面,自然也没有多插话,只是听着许不令诉说。
两人在朝凰街上走了一截,逐渐来到一片满是勾栏酒肆的小街,街道两旁莺莺燕燕云集,黑色、棕色、白色、黄色应有尽有。
长安城四夷馆附近的勾栏酒肆和这里差不多,许不令也见过大场面,对这些五颜六色的美人,自然不怎么惊奇,只是疑惑道:
“楚楚,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钟离楚楚可能是怕被路人误认为,是街边勾栏里的碧眼大洋马,用纱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闻言轻声道:
“你不是喜欢美人吗?这里这么多,带你过来看看。”
许不令摇头轻笑:“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在长安城见多了。”
钟离楚楚眨了眨眼睛,抬手指向一栋比较偏僻的馆子:
“那里还有个相公馆,你在长安城也见识过?”
相公馆比较特别,没有在外拉客的兔儿相公,门头上有个随风转转转的招牌。
许不令瞄了眼后,眼前一亮,转身往过走:
“是嘛?这我还真没见识过,走去看看。”
!!
钟离楚楚一愣,她可是听夜莺说过关家二公子男女通吃的事儿,难不成许不令……
这怎么行!
钟离楚楚连忙把许不令拉住,恼火道:
“你这人……不行,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许不令开个玩笑罢了,当即作罢。他见楚楚对这条街如此熟悉,询问道:
“楚楚,你就是在这里,被你师父抱走的?”
钟离楚楚见许不令逗她,还有点不满,轻轻“嗯”了声,抬手指向街道旁的一座石桥:
“当年我花了一年时间,和管事的嬷嬷搞好关系,出来散心找机会逃跑,结果还没找到机会,就被师父抱走了。后面的打手从这里一直追到城外,因为这事儿,邕州的地头蛇到现在都还在找我师父算账。”
重回故地,楚楚眼中并没有什么怀念,全是对师父把她救出火坑的感激。若没有师父突发奇想把她抱走,她的结局,很可能就和街边花枝招展的窑姐儿一样了。
许不令点了点头,也没有聊楚楚幼年的凄楚境遇,只是安静跟在身旁。两人走过小街,还来到了楚楚当年被关起来培养的小巷子,不过多年过去,已经荒废了。
来这里只是顺路,走过青楼遍地的街道后,便来到了富贵之家扎堆的贵妃街,二皇子陈炬已经成年,没有住在宫里,在此处有一座专门的府邸。
到了这里,街道上要干净整洁许多,街边的铺子多是珠宝首饰等雅玩,行人也从歌女酒客变成了士子阶级,早朝会还没散,行人倒是不多。
钟离楚楚走在街上,回想了下,介绍道:
“听说以前这条街不叫贵妃街,周贵妃入宫之后,待在宫里无聊,经常在这条街上闲逛,因为和我差不多漂亮,围观的人经常把街道堵住,久而久之就被人叫成了贵妃街。前面还有家酒馆,周贵妃只要出来,都会去那里坐坐,在周贵妃死后,南越皇帝就把名字改成了‘念凝轩’,到现在还开着。”
许不令对这些故事其实挺感兴趣,稍微纠正了下:
“陈瑾不是皇帝,是国王。”
“不都一样。”
钟离楚楚走在前面带路,很快来到了街道中间的一家酒馆,与周边气派的府邸、酒楼不同,酒馆里里外外的装饰都上了年月,看起来十几年都未曾翻修过,应该是为了纪念故人刻意为之。
二皇子陈炬的府邸,就在酒馆的正对面。
许不令在外观察了下,酒馆并非只是纪念故人的摆设,里面也有酒客,掌柜年纪很大了,站在柜台后面算账。
有个店小二坐在酒馆门口,身材高瘦,看起来才四十出头,头发却已经花白。
酒馆打眼看去没什么问题,但许不令隐隐觉得门口坐着的店小二有点不对,细看又说不出问题在哪儿,便也只能稍微留意,抬步进入了酒馆。
店小二有点走神儿,两人进门后,都还在发呆。
柜台后的老掌柜好像已经习惯了,见客人进门,怒声吼了一句:
“石头!”
店小二眼神动了下,转头看向酒馆里,发现客人后,连忙起身小跑过来,客气道:
“二位请坐,要喝点什么呀?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
许不令随意扫了眼,没瞧出什么异样,便挑了张靠窗的酒桌坐下,随意道:
“在外面经常听说这铺子酒好,还没喝过,这次进京特地过来看看。你给推荐一个。”
“好嘞客官。”
店小二含笑点头后,搭着毛巾小跑去了旁边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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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码出来两章,第三章肯定赶不出来了,明天吧orz。
世子很凶 第三十一章 为老不尊
大早上来酒馆小酌人毕竟是少数,酒馆里客人不多,看起来有些冷清。
靠窗的算是雅座,酒桌之间有竹帘隔断,角落处很隐蔽。许不令坐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观察对面的府邸。
店小二温好了酒,端着两碟小菜放在酒桌上,说了句“客官慢用”,便又坐回了门口的小凳。
许不令拿起酒壶倒了两碗酒,酒水呈淡黄色,香气扑鼻,想来应该是桂花酿的酒,比较适合女子饮用。他把酒碗放在楚楚面前,又自己拿起一碗抿了口,仔细品味,缓缓点头:
“还挺烈,有些门道。”
钟离楚楚不懂酒,只会喝酒,解开面巾,捧着酒碗咕噜咕噜来了一大口,擦了擦嘴角:
“在京城很出名,不比你们那儿的那家老铺子差。”
许不令轻轻摇头,显然不认同。
二皇子陈炬可能中午时分才会出皇宫,干等着也无聊。许不令品了两口南疆佳酿后,把酒碗放下,身体微微前倾,冲着钟离楚楚勾了勾手。
钟离楚楚有些摸不着头脑,思索了下,起身坐到了许不令的身边,凑近小声询问:
“怎么了?”
许不令也凑到的钟离楚楚的耳边:
“看到门口的小二没有?”
贴面耳语厮磨,男子呼吸和淡淡的酒气,沿着耳垂脖颈,吹拂进了领子里。
钟离楚楚微微缩了缩脖子,只觉半边身子都麻了。她虽然说过喜欢许不令,但在那之后已经划清了界限,现在应该把许不令叫师爹,彼此岂能如此暧昧?
钟离楚楚想分开些,许不令却用手搂住了她的后腰,拉近了几分:
“别乱动。”
钟离楚楚贴在许不令跟前,总觉得许不令是在神神叨叨的占她便宜。可她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敢乱来,只能看向门口的小二,疑惑询问:
“这人有问题?”
许不令微微颔首:“脚步极稳,虽然走神,但坐姿和手摆的地方都能随时应变,这是武人本能,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注意,不过我看得出来。”
钟离楚楚碧绿的眸子稍显严肃,跟着仔细打量——腿纹丝不动的确实挺稳,可抱着胳膊发呆,也叫随时应变?
“你……你确定?”
“嗯。”
许不令单手搂着楚楚,拿起酒碗抿了口,目光放在竹帘缝隙后面的小二身上,仔细观察。
钟离楚楚脸儿明显红了几分,攥着裙角想起身,可见许不令如此郑重,又不敢动,只能保持着继续观察小二。
可越看越平平无奇,怎么看也不像个高手,这不欺负老实人嘛!
钟离楚楚抿了抿嘴,斜了许不令一眼:
“许公子,我很相信你,你别用这种借口趁人之危。”
许不令眼神纯净无暇:“我想趁人之危,何必找借口?别乱动就是了。”
“……”
钟离楚楚还真不好反驳,犹豫了下,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拿起筷子小口吃着酒菜,任由许不令把手放在后腰。
只是许不令好像看得很入神,背后的手,无意间往下滑了些,慢慢落在了圆鼓鼓的臀儿上……
!
钟离楚楚坐直了几分,暗暗咬牙,想发火又怕打草惊蛇,只能偏过头来,冷声询问:
“许公子,软吗?”
许不令勾了勾嘴角,尝试着捏了下:
“呵呵……挺有弹性的。”
?!
钟离楚楚眼神错愕,继而一手肘挤在许不令肋下:
“骗子!你……你怎么变得这般无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许不令做了个嘘的手势:“盯梢呢,别这么大动静。”
“你岂能如此?你把手拿开!”
钟离楚楚正羞愤至极的反抗,街道上忽然传来车轮响动。
转眼看去,一辆奢华车架在街对面的府门外停下,周边有百余亲兵随行,车架左右不乏气势不俗的武人相伴,防卫极其严密。
钟离楚楚连忙停下动作,脸色认真了几分,为防对方发现,并没有直接注视,只是低头喝着酒,用余光打量。
许不令端着酒碗,随意扫了眼,便觉得有点棘手。他现在冲过去把这只队伍杀干净都没问题,但这里毕竟是南越都城,万余禁卫军肯定有的,只要走漏行迹,接下来面临的可就是无休无止的围捕了。就当前情况来看,只能找机会暗中潜入。
车架在府门外停下后,很快车门打开,一名身着蓝色朝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下来,先是回头看了眼这边的酒铺,看表情是想过来坐坐,不过迟疑稍许后,还是带着随从进入了府门。
许不令正打量间,余光忽然发现,坐在门口的小二,眼睛也在望着对面的府邸,准确来说是望着进入府门的那道背影。眼神很专注,和方才的失神天壤之别,只是许不令再细看时,小二又恢复了方才的普通模样。
虽然这个眼神只有一瞬间,许不令却看得清清楚楚。
许不令微微蹙眉,仔细思索了下,却也参不透其中因果。
等陈炬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内,钟离楚楚把许不令的手推开,起身坐在了对面,瞪了许不令半天,憋出一句:
“我是你女人的徒弟,你这是为老不尊、以长欺幼知道吗?”
许不令欺师灭祖的事儿都干了,对此自然是面不改色。他微笑了下,望向门口:
“小二。”
钟离楚楚吃了亏,还想和许不令划清界限把话说明白,见许不令岔开话题,眼中更加恼火,可许不令办事儿她也不好打岔,只能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望向了窗外。
铺子外,店小二听到呼喊后,起身来到了跟前:
“客官要点什么?”
许不令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我还是第一次来京城,光听说这铺子名气大,却也不知其中典故,石头兄可否给我讲讲?”
店小二看模样平时言语很少,站在桌旁迟疑稍许,才在长凳上坐下,用毛巾擦了擦手:
“往年贵妃娘娘经常来这里,然后就出名了。别的倒也没什么。”
许不令微微点头,拿起酒壶,给小二倒了碗酒:
“石头兄在这里待的时间挺长,可曾见过贵妃娘娘?听说贵妃娘娘是我南越第一美人,只可惜造化弄人,唉。”
店小二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跟着叹了口气,双手接过酒碗:
“我来这铺子的时候还年轻,当年确实见过几次贵妃娘娘。有时候老天爷不长眼,也没办法。”
许不令想了想,稍微凑近了几分,小声道:
“咱们王上至今卧床不起,听市井传言,说周贵妃红颜祸水,是山中妖狐变得……”
店小二眼神微变,轻轻抬起手来:“客官,这话说不得。”
许不令呵呵笑了下:“听外面人胡说八道罢了,也不知真假。不过咱们王上年轻时励精图治,忽然变成现在这样,确实让人有点想不通。古有妲己、褒姒,这种事也不是没先例……”
拿着市井流言,评价已故的周贵妃,还把其和妲己、褒姒归为一类,这番话明显有点过分,钟离楚楚都皱起了眉头。
店小二摇了摇头,再次制止了许不令的话语:
“客官可别胡言乱语,这话被官府听到了,要掉脑袋的。贵妃娘娘,岂会是市井传言中那样的女子。”
许不令拿起酒碗和店小二碰了碰:“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店小二见过贵妃娘娘,自是比我了解。不过谣言不会无风而起,外面说这些的太多了,肯定也有原因。”
店小二见许不令和杠精似的,非把流言蜚语往周贵妃身上扣,眼神有点不喜,不过也没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摇头:
“我当年也见过贵妃娘娘,人很好,京城里面上到王公贵子、下到赤脚百姓,没有不喜欢的。外面那些说法,当不得真。”
许不令点了点头,又拿起酒壶,单手给店小二斟酒:
“方才街上那个贵公子,就是贵妃娘娘的儿子吧?长得是真俊,恐怕和当年的贵妃娘娘差不多,可惜不是女儿身,不然就凭这姿色,后街那些青楼勾栏,恐怕没脸开业了……”
话语轻浮,明知店小二看皇子陈炬的眼神不对,还把皇子陈炬和勾栏女子类比,明显是在玩火。
小酒馆中,好似忽然安静了几分。
钟离楚楚武艺虽然不高,但也不是软脚虾,武人本能的危机感,让她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身体稍微绷紧了几分。
哗哗——
褐黄酒液落入碗中,声音细微,在小酒桌上却听得很清晰。
许不令眼神盯着酒碗,依旧嘴上没门的说着些刺耳的言语。
店小二眼神很稳,稳到如同一块石头雕出来的雕像,看着酒壶里落下的酒液,在酒碗中荡起圈圈涟漪。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过得很慢,连街边的行人都定格,只剩下酒桌前近在咫尺的两个人。
不过,时间过得再慢也只是感觉,酒桌之外还是一切如常。
许不令一碗酒尚未倒满,酒馆门口,就走进来了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子,扫视一圈儿后,轻轻抬手:
“相公。”
一句话出来,酒桌上瞬间恢复如常。
店小二表情缓和下来,抬起双手接过酒碗,转眼看向门口,含笑道:
“客官,是来找你的?”
许不令轻笑了下,没有再多说,从袖子里取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和楚楚一起起身,走向了找过来的钟离玖玖。
店小二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才站起来送客,临行前笑着说了句:
“客官慢走。外面那些流言信不得,江湖人往往祸从口出,在京城说这些容易惹麻烦,客官以后可得注意些。”
话语不知是叮嘱,还是警告。
“多谢石头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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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抬手摆了摆,飘然而去……
世子很凶 第三十二章 影子
从酒馆出来后,三个人拐进了一条僻静小巷。
钟离楚楚紧紧跟在许不令后面,表情还有点郑重:
“那个小二,好像真有问题,感觉有杀气。我还以为你随便找个解释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
许不令回头看了眼:“那小二武艺很高,我激了几句,方才动了杀心,恐怕和二皇子陈炬关系密切。”
钟离玖玖刚去打探消息回来,对方才的事儿自然不明所以,询问道:
“方才怎么了?”
钟离楚楚正想说说方才的事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到了钟离玖玖的身边,眼神略显恼火和委屈:
“师父,许不令刚才趁着盯梢的机会摸我,这事儿你管不管?”
“……”
许不令一个趔趄,张了张嘴,本想说“你和我傻媳妇告状有啥用?”,可想想还是闭嘴一言不发。
钟离玖玖以前盯梢的时候也被摸过,对楚楚的话自然深信不疑。这事儿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但明面上还是得做做样子。
钟离玖玖做出惊怒模样,询问道:
“楚楚,他摸你哪儿了?”
钟离楚楚瞪着眸子,反正说都说了,也没太扭捏,抬手就在玖玖臀儿上捏了下:
“这儿。”
“哦……”
钟离玖玖转过身来,抬手在许不令肩膀上轻打了下:
“你怎么回事?欺负楚楚作甚?”
“事急从权,没注意……”
许不令厚着脸皮解释了句后,岔开话题询问道:
“打听到桂姨他们的下落没有?”
钟离玖玖见此自然也不多问,认真道:“方才去打听了下,前些日子,确实有一批囚犯从柳州押过来,关在南郊的大狱,人数还挺多,听说都是外面拉壮丁不服管教的人。如果桂姨他们被抓走,估计也在里面。”
许不令点了点头:“方才瞧见了二皇子陈炬,护卫森严,贸然进去打草惊蛇很麻烦,只能找机会潜入进去。先去牢里看看,若是桂姨他们在,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寨子里的长辈安危未定,钟离玖玖自然也是这个想法,当下便带着许不令前往城东的大狱。
不过走出几步,许不令又觉得不对,顿住脚步:
“桂姨他们只是引我到南越来的诱饵,对方既然知道我来了,必然会猜到我会继续找桂姨他们的下落。大狱里面肯定有埋伏。”
钟离玖玖脚步一顿,想了想:“确实如此。那怎么办?”
“先去看看情况吧,随机应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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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贵妃街上,位于街道另一头的安国公府。
早朝散去,安国公周勤卸去朝服,屏退左右,独自回到书房。
书房内,三只黑鸦都回到了笼子里,待房门关上后,屏风后的阴暗处,走出了一道杵着藤杖的身影。
到了这里,身为‘南越七星’之一的司空稚,已经将斗篷卸了下来,露出身上的黑色长袍。
袍子不算大,但穿在司空稚身上却非常宽松,就好似一件袍子挂在了骨头架子上,甚至能看到骨节的凸起。头上头发稀疏,只剩下几根从后脑上耷拉下来,皮肤蜡黄密布褶皱,整个人看起来如风中残烛,好似轻轻推一下,都有可能当场散架,与鹤发童颜的周勤完全是两个极端。
司空稚和许不令同时从飞水岭出发赶往京城,许不令跑的太快,早上便已经抵达,而司空稚则是刚刚赶到。
司空稚杵着藤木拐杖,在书桌前坐下,开口道:
“许不令身边那个夜九娘,有点道行,在幽州唐家出现的锁龙蛊,恐怕就出自于她之手。若非锁龙蛊在,寻声蝇不可能失手。如今许不令已经警觉,想要再下手,难比登天了。”
安国公周勤站在窗口,喂着三只黑鸦,平静道:
“可曾走漏我等的消息?”
司空稚回想了下:“詹豹已经中了烂骨针,不可能和许不令说什么,当时只是以二皇子的名义,许以高官厚禄,让他扰乱十八寨,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我的身份肯定暴露了。”
“许不令不容小觑,可能会查到京城来。收到你消息的事后,我便已经让人去放风声,许不令只要到京城,便会得知人关在大狱,肯定会去看看。你再去布置一下,务必要控制住许不令。”
司空稚缓缓点头,重新披上斗篷,悄然消失在书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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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斜,贵妃街上人来人往。
店小二坐在老酒馆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府邸的大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如今,已经整整看了二十年。
街上的铺子关了开、开了关,曾经在街上放纸鸢稚童,变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而曾经巧笑嫣然的千金闺秀,有的嫁入王侯府邸,有的无声消失在市井间,更有甚者,已经埋骨大地,化为了一捧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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