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灯台上燃着红烛,摆放礼器的台子上,放着两个托盘,里面放着凤冠霞帔,和一套新郎的红色袍子。
许不令来到妆台前,抬了抬手:“陆姨,我给你梳头换衣裳。”
陆红鸾瞧见方圆数里都没有外人,只有她和许不令两个,心里放松了不少。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才踏入木屋,左右扫了几眼:
“令儿……来真的?”
许不令略显无奈,耸了耸肩膀。
“……”
陆红鸾紧紧攥着裙子,犹豫良久,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宝贝疙瘩,慢吞吞的走到妆台跟前坐下,看了看镜子里面的娇美容颜,脸色猛地红了。
许不令拿起木梳,解开盘好的发髻,轻柔梳理。往日没少给陆红鸾梳头,对于这门手艺还是很在行的。
宽大木屋内十分安静,只有木梳穿过青丝时的细微声响,和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的呼吸声。
陆红鸾神色稍显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在长安城时,只有彼此两个人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认真梳头的许不令,她想要和往日一样随便说点闲话家常,可此时此刻,却找不到半点话题。
直到许不令盘好头发,要给她换裙子的时候,她才扭了扭肩膀,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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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新郎官给新娘子穿衣裳的,你去屏风后面换,我自己来。”
许不令抿嘴笑了下,没有拒绝,拿起托盘里的红色长袍,走进了屏风后面。
陆红鸾站起身来,发髻间的珍珠步摇颤颤巍巍,她瞄了眼台上的红裙,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
“令儿,我好像还是萧家的媳妇……”
许不令在屏风后面换着袍子,微笑道:“萧绮还是你姑,已经写了信给陆家,解除了婚约。”
陆红鸾稍稍松口气,这才拿起嫁衣,仔细打量几眼:“你想的还挺周全……不许偷看哈。”说着背过身去,解开了腰间系带。
许不令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偷看姨换衣裳,做出翩翩君子的模样,站在屏风后面安静等待。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许久才停下,继而陆红鸾的声音再度传来:
“好了……出来吧。”
许不令走出屏风,抬眼看去,红烛的灯火下,女子一袭嫁衣,端端正正的坐在绣床之前。腰襟上用金丝勾勒出飞凤纹路,紧紧束在腰间,勾勒出珠圆玉润的曼妙曲线,红色绣鞋缩在裙摆下面,手儿依旧叠在腰间,却明显比往日多了几分羞涩和紧张。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还微微低头缩了下。
哪怕盖头遮住了动人脸颊,眼前的场景依旧让人因惊艳而迷醉。
许不令驻足打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正衣冠,缓步上前,去拿礼器之间的金秤杆,准备掀盖头。
陆红鸾虽说紧张的脑壳发懵,但婚礼的流程还记得,发觉许不令动作不对,忙的道:
“还没拜堂呢……你是迎亲的新郎官,怎么能直接掀盖头……”
“哦……差点忘了……”
许不令拍拍额头,放下秤杆,来到陆红鸾面前,背对着蹲下身。
陆红鸾盖头下的嘴唇紧抿,小心翼翼的趴在了男子宽厚的脊背上,抱住了许不令的脖子。继而身体微微一轻,被背了起来,往木屋外走去。
不是第一次趴在许不令背上,这一次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陆红鸾感觉心里藏了好多话,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生怕说出一个字,就破坏了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气氛。
沿着万千花朵漫步行走,渐渐来到了鸳鸯湖的边缘。
湖面波光粼粼,皎洁月色下,一座小石坟安静的立在湖边,坟前同样摆上了红烛。
许不令脚步慢了几分,直至在墓碑前停下脚步。前世今生早已经模糊,但当前心中刀绞般的感觉是真的,压不住,也从未想过去压。
陆红鸾从许不令的背上下来,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安静的站在许不令身侧,沉默许久,才小声念叨一句:
“姐姐,对不起……我……我以后来照顾令儿,当年拜把子烧黄纸的事儿,就算了……我以后改口叫你娘……你想骂就骂我好了……”
许不令表情安静,端端正正的站在墓碑前,柔声道:
“娘不会怪你的,若是泉下有知,高兴还来不及。”
陆红鸾沉默了下,微微颔首:
“不怪我就好……那……拜堂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寂静花海之中,男子的嗓音不知为何而颤抖。
平如镜面的鸳鸯湖内繁星点点,湖畔的一点红烛,似乎和星海、大地同时融为了一体,若天地有灵,想来肯定看得到。
极远处,王府大殿的屋脊上。
满头白发的蟒袍男子,手中拿着个寻常酒葫芦,里面装的是从长安带过来的断玉烧。
肃王妃走后,他便再未喝过断玉烧,并非远在西凉买不到,而是陪着喝酒的人已经不在了,再好的酒喝起来也索然无味。
不过今晚,显然是得喝上几口。
因为那个人不管仙去至何处,今天晚上,肯定会看向这遥远的西北蛮荒,看向彼此一点点开辟出来的花海——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今天都在这里。
许悠拿起酒壶,仰头喝了半坛酒,又抬起手,将清凉酒液洒向了脚下的大地,轻声念叨,随风而起:
“咱们儿子,今天成婚了,新娘子是你最喜欢的小酸萝卜,不容易呀……”
世子很凶 第四十七章 花海御红鸾
花海间一灯如豆,风铃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发出叮叮轻响。
宽大的木屋内,一章小桌摆在中央,上面放着瓜果点心和一壶喜酒。
烛火映衬下,身着红色嫁衣的风韵女子,又坐在了床边,坐姿端正规规矩矩,腰下曲线圆润,似鼓囊囊的软团儿搁在被褥上,侧面看去十分动人。
红烛放在桌上,光线不算昏暗。
陆红鸾从盖头下的空隙,看着红色绣鞋,此时此刻,总算回过神来——今天,和令儿正式成亲了。
她手儿捏着裙子,明显比方才紧张许多,不时侧耳倾听,想寻找相公的位置,却找不到。
“令儿……你……你跑哪儿去了?”
木屋外的露台上,许不令身着红色长袍,认真回应:
“我现在应该在外面招待客人,待会儿才会入洞房。“
“招待什么客人,都几更天了……快进来吧……”
“呵呵……”
许不令满意点头,稍微正了下衣冠,才推开房门,缓步进入其中。
陆红鸾坐直了几分,盖头下的脸颊微微扬起,明显是在抬头看许不令。
许不令从台子上取来金秤杆,来到陆红鸾身前,认认真真的挑开红盖头。
风韵熟美的脸颊,随着红绸掀起,呈现在烛光下,杏眼红唇,肌肤如玉。哪怕已经朝夕相处两年多,再看时仍然难掩心中惊艳。
陆红鸾眼神躲闪,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几分,强忍着没有害羞低头,酝酿少许,做出认真的模样,微微颔首:
“相公。”
一声呢喃,夹杂了不知多少情绪,眸子不知不觉间水雾朦朦。
“娘子。”
许不令柔声回应,充满怜爱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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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两人四目对视片刻后,都是眨了眨眼睛。
“嗯……陆姨,是不是感觉怪怪的?”
“是有点……叫娘子反倒是不习惯了……”
陆红鸾眼神有点纠结,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把自己从‘长辈’的身份中剥离出来。妻子要比丈夫矮一头,可她只要看到许不令,就想管管……这哪是妻子该有的模样。
许不令拉着陆红鸾的手,扶着她起身:
“要不……先这么叫着?”
“那多大逆不道,令儿,你叫我红鸾吧。”
“你叫我令儿,我直呼其名,总感觉是对姨不敬。”
“……”
陆红鸾眼神十分古怪,盯着许不令的双眼,憋了许久,终是泄了气。
“罢了罢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吧,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玩小孩子过家家。”
陆红鸾手儿擦了擦眼角,恢复了平日里端庄淑婉的模样,自己走向了桌子。
见陆姨不计较了,许不令也轻松了不少,和往日一样,走到桌旁坐下,抬手到了两杯酒:
“反正暂时不对外公开,等啥时候局势稳定了,咱们再改口即可。”
陆红鸾轻轻嗯了一声,瞄了眼果盘里的龙眼,抬手拿起一颗,轻轻剥开,柔声道:
“令儿,你……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的歪心思?”
许不令想了想:“其实第一次见到陆姨,又得知陆姨寡居在家,我就……”
陆红鸾眉头一皱,轻轻啧了啧嘴,眼神略显嫌弃和古怪:
“令儿,你这也……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是守节的妇人,你直接就动那种念头,许悠……不对,父王……还是不对,你爹怎么教你的?”
许不令对于这个,倒是不怎么脸红:
“说来话长。当年入长安,我在渭河遇伏受了重伤,昏迷的时候浑浑噩噩,感觉就像是在别的地方活了半辈子一样,醒来后心态也转变了些……”
陆红鸾对于这个说法,倒是有些理解,人在弥留之际会出现幻觉并不稀奇,大难过后整个人都变了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过。她把龙眼递给到许不令嘴边:
“你在别的地方活了半辈子,就学会了祸害姨?”
“呃……”
许不令张嘴接住龙眼,讪讪笑了下:“就是黄粱一梦,感觉以前的事儿距离特别远,对礼法规矩这些也看淡了,然后就有了那么点想法。不过有想法归有想法,我刚到长安的时候,可是特别守规矩,陆姨你看在眼里的。”
陆红鸾回想了下:“那倒是。你刚到长安的时候,光凭一张脸,都迷死了魁寿街半数的小姐,天天都有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户小姐跑来套近乎。你当时可冷了,对美人从来不假辞色,弄得我还以为你有龙阳之好来着……”
许不令眼神很无奈,摊开手道:“陆姨,当时你从早到晚蹲在我跟前,丫鬟都不给配一个,王府里面就八个护卫一个老萧,我哪里敢亲近姑娘?”
陆红鸾微微眯眼,抬手就在许不令胳膊上拍了下:
“怎么?嫌姨管的宽啦?你当时才多大?我是怕你被那些不怀好意的女子骗了,肃王把你交在我手上,我总得注意着。我那般严防死守,你都能偷偷跑进宫把湘儿给偷了,若是不管着,王府恐怕都住不下了。湘儿的事情,你瞒着我,我都没怪你,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许不令连忙抬手:“没怪你,来来,喝酒。”
陆红鸾柔柔哼了声,端起小酒杯,穿过许不令的胳膊,轻轻抿了一口。
洞房的酒是给新人放松调节情绪用的,劲儿不小,酒液入喉,陆红鸾的脸颊又红了几分,轻轻吐了吐舌头。
许不令放下酒杯,盯着她的脸颊认真打量,手也放在了她的腿上。
陆红鸾身体微微一僵,收了下腿,蹙眉道:
“令儿,你眼神儿好吓人,和要把我一口吃了似得……”
许不令嘴角含笑:“陆姨让不让我吃?”
“我……”
陆红鸾咬着下唇,已经有过旁观参与的经验,此时也不是特别紧张,犹豫了下,微微颔首。
许不令心领神会,弯身胳膊穿过红色裙摆,搂着腿弯和后背,把陆红鸾横抱起来,走向占据半个屋子的巨大婚床。
陆红鸾心如小鹿,呼吸急促,红色绣鞋在空中轻轻摆荡,手捏着许不令的领子,不太敢去看许不令的表情,只是低着头,没话找话:
“令儿,湘儿她……她最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许不令知道陆红鸾紧张,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自然是含笑道:
“宝宝可比陆姨厉害多了,当时一点都不紧张。”
?
陆红鸾听见这话,眼神顿时幽怨了几分:“谁紧张了?我这不挺好的嘛……”
“宝宝可厉害了。当时我重伤没法动弹,宝宝以前从没经历过,为了给我解毒,竟然学者书上的画儿自己来……”
“啊?”
陆红鸾微微楞了下,她自然知道自己来是什么意思,可没想到湘儿这么大胆,第一次就敢……不过略微思索,又觉得湘儿敢爱敢恨的性子,能做出这种事儿不稀奇。
我肯定是做不来……这可咋办,岂不是被湘儿压一头……
陆红鸾眼神满是纠结,心思暗转许久,也没能壮起胆子,只能当做没听见这话。
许不令把陆红鸾放下,在面前半蹲着,抬手握住红色绣鞋,从脚上取了下来,又取下白色的布袜。
脚丫在烛光下显出几分晶莹,微微弓起,在手中缩了一下。
“令儿……”
陆红鸾脸色渐渐涨红,左手撑着被褥,右手紧紧握着,低头打量面前举止温柔的男子,声音微不可闻的道:
“令儿,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对我这么克制,我不怕的,又不是没见过你怎么欺负人……”
许不令用手暖着脚丫,微笑道:“慢慢来,不着急。”
陆红鸾弓着脚背,有点吃不消,往后缩了些:
“慢慢来,和钝刀子割肉似得,更难熬……湘儿都受得了,我有什么受不了的?瞧见她开心那模样,我就来气。”
许不令挑了挑眉毛:“湘儿可是哭哭啼啼了几个月才适应,陆姨等会儿肯定也哭哭啼啼,我估计还得哄半晚上。”
陆红鸾略显不满,抬手在许不令脑门上轻弹了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开开心心的,怎么会哭?你随便折腾就是了,老话不都说了‘只有累死的牛……’,我一个女人家,又不怕这种事。”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真的?不会明天说我没轻没重,不知道心疼姨吧?”
“我怎么会怪你?来吧来吧……”
“好。”
许不令见此,也不再装做谦谦君子,站起身来,抬手便将陆红鸾推到了被褥上。
陆红鸾还没来得及紧张,便觉得身上一沉,被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惊的她叫了一声:“呀……”
许不令动作一顿,居高临下疑惑打量:“怎么了?”
陆红鸾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垂下眼帘,风风韵韵的脸颊微红,故作镇定:
“没事,这有什么……是吧相公……”
“呵呵……”
春风拂过花海,红烛无声而灭。
轻喃时隐时现,花海绝秀风景,却只有两人能欣赏……
世子很凶 第四十八章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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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束阳光洒在花海之上,二月初春便已经显出万紫千红。
温暖晨曦自木屋窗口进入,洒在大的有些吓人的床铺上,许不令躺在正中央,打眼看去,便如同躺在红色海洋中,哪怕身形修长高挑,也只能占据很小的一块儿位置。
早晨空气清新怡人,许不令深深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偏头打量了一眼。
陆红鸾眯着眼,压在心里多年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所有的担忧、纠结都彻底放下,整个人好似年轻了十岁。
陆红鸾有所察觉,慢慢睁开眼帘。瞧见熟悉的面容和那丝微笑,眸子里稍许茫然,片刻后才清醒过来,慢吞吞转了个身,面向了另一侧,留给许不令一个后脑勺:
“没心没肺……白照顾你这么多年……”
语气有点委屈埋怨的意思。
许不令有些好笑,知道陆红鸾是故意闹闹小脾气掩饰心中窘迫,也没有做无意义的辩解,轻声安慰:
“天色还早,不着急。”
陆红鸾闭着双眸,没有回答,一副‘不想搭理你’的傲娇模样。
许不令摇了摇头,翻身而起落在了地面,穿上衣袍,将要走出门时,陆红鸾又睁开了眼睛,稍显严肃:
“你不准走,你先回了王府,她们准笑话我……我眯一会儿就起来了。”
许不令知道陆红鸾肯定起不来,从桌上拿了盘瓜子,走到屋外的露台上,靠在躺椅上坐下,柔声道:
“我就在外面,待会儿咱们一起回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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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肃王府后宅忙碌起来,厨房水雾蒸腾,丫鬟端着各色器具来回行走,各院的姑娘们也早早起了床,互相串门打招呼。
祝满枝平日里最是活泼,可待在王府之中显然不好太放肆,保持着乖乖小姐的模样有点难受,便偷偷跑去找到夜莺,问肃州城有没有好玩儿的地方。
夜莺自幼在肃州长大,自然是耳熟能详,知道满枝在高墙大院里面呆不住,便拉着一帮子小姐妹,从后门就跑出了王府。
宁玉合与钟离玖玖,待在王府也不习惯,但作为长辈,总不能和小姑娘一样乱跑,只能老实巴交坐在屋里,等着夫君回来给安排事情做。
萧绮工作狂的性子,虽然还没嫁入许家,却已经把自己当做许家的人了。早上起来用完了早膳,便来到了王府的议事厅,向肃王、幕僚了解西凉目前的家底、探讨两国近期的局势。
萧湘儿在宫里呆了十年,晚睡晚起都成了习惯,平时太阳晒屁股才会起床。不过好闺蜜昨晚上和她成了真姐妹,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不能怠慢了。
以前被陆红鸾‘捉奸在床’,萧湘儿没少被陆红鸾阴阳怪气的笑话,她从端庄守节的太后娘娘,变成破罐子破摔的‘手工达人’,有很大原因都是陆红鸾酸出来的,好不容易把闺蜜拖下水,反客为主的机会岂能错过?
天色刚刚亮起,萧湘儿便从闺房里爬了起来,收拾的漂漂亮亮,然后硬把和她作息时间一样的巧娥,从床上硬拽了起来,下厨房炖汤。
巧娥和萧湘儿同龄,自幼跟随在身侧,瞧见自家小姐忙前忙后亲自下厨,思索了下,幽幽叹了口气:
“小姐,这样不公平,小姐你受委屈了。”
萧湘儿身上挂着围裙,哼着小曲在宽大厨房里来来回回,闻言不解道:
“我怎么委屈了?”
巧娥在旁边切着乌鸡、山药,柔声道:
“小姐的身份不能见光,只能和大小姐用同一个身份露面。陆夫人则不一样,如今改了嫁,就算是小王爷正儿八经的夫人。”
萧湘儿眨了眨杏眸:“不都一样的,非要见光作甚?”
巧娥眼神儿略显幽怨:“有区别。陆夫人嫁给了小王爷,最高兴的就是月奴了,她可是陪嫁丫鬟,小姐改嫁她自然也跟着改嫁,昨天一晚上没睡觉,大晚上还跑过来酸了我两句。我到现在,还和您一起睡在‘太后陵’里面,想改嫁都莫得机会,这么算起来,不就比不上月奴了嘛,我可是您的贴身丫鬟,凭什么不如陆夫人的丫鬟……”
萧湘儿眨了眨眼睛,倒是明白过来:
“说的也是,差点把这个忘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想嫁人了吧?”
巧娥切菜的动作一顿,略显腼腆的笑了下:
“能陪着小姐,婢子便心满意足了,不想嫁人……”
萧湘儿确实心疼从小陪到大的傻丫鬟,微笑道:“无妨,过几天我和许不令打声招呼……”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让他在西凉军里面给你挑个威武的小将军,我的丫鬟,自然得当正妻,保证羡慕死月奴丫头……”
巧娥表情一僵,懵了片刻后,连忙摇头:
“若是不能陪在小姐身边,巧娥,宁愿终生不嫁……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嫁人的意思。”
萧湘儿略显意外:“给你安排个小将军都不要?当丫鬟当傻了?”
“没傻……就是舍不得小姐,不说了,锅烧干了……”
“哦……”
萧湘儿自幼锦衣玉食,哪里会做饭,连忙跑过去加水熬汤。
主仆俩忙活了大半天,一碗鲜美的乌鸡红枣山药大杂烩便炖好了。
萧湘儿装进食盒里,带着巧娥出了王府,乘坐车架前往城外的花海。
萧湘儿坐在马车上,暗暗琢磨待会儿该怎么嘲讽好闺蜜,她最是了解陆红鸾,酸不拉几的性子,昨晚肯定为了和她攀比,自己求着遭了不少罪,早上肯定起不来。时间还早,说不定还能当着新娘子的面和人家相公……想想还挺激动的……
巧娥没精打采的包着食盒,坐在萧湘儿跟前,好几次想提一提侍寝的事儿,可这话显然不怎么好开口。她是丫鬟的身份,侍寝后地位也不会有太大变化,而按照小姐的安排,若是在西凉挑个四五品的武官嫁做正妻,那直接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可小王爷男色当前,又舍不得自幼陪伴的小姐,她怎么可能在边军里挑个糙汉子嫁了嘛……
主仆俩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坐在马车上,距离花海越来越近。
也不知走到那一块儿,马车外有驼铃响起,还有女子吟诗的声音传来: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声音甜美轻灵,带着些许稚气,便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山林仙子,依潭而歌,极有辨识度,只要听过一次,基本上这辈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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