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非天夜翔
 “荆兄可知如今你正身处险境?刘备死到临头,此次再回益州,荆兄便要面临一场朝中大战。”
 陆逊又道:“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储位之争,若非全胜,便是全败,更何况刘禅并非刘备所生?关张二人与刘玄德结义已久,他们护的是汉室,而非扶不起的刘阿斗。诸葛亮更是如此。”
 “孔明师从张道陵,其妻黄月英更是左慈老道高徒。光是夫妻二人,荆兄便有把握一战?”
 “伯言敢说,不久后,益州定是乱成一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荆兄不可行险。且为将之人,需投明主,若说功名荣华,俱是过眼云烟。借公瑾一言,为君为臣,毕生所念,唯大地苍生而已。荆兄若有意来投,主公可与荆兄结金兰之好,八拜之交。”
 此时阿斗终于赶到,匆匆听见了陆逊最后一句。
 陆逊说完,径自转身离去,天色渐黑,哑侍站在巷口处出神。许久后刘禅方走进巷内,道:“哑……沉戟,他要招揽你?”
 哑侍转过头来,那双眸子在昏暗天色下显得明亮清澈,他仔细端详阿斗,像是想从他的容貌中辨认出谁的影子。
 “沉戟,那个人是陆伯言?”阿斗努力回忆陆逊说的话,疑道:“他想让你跟着孙权?你要跟他走么?”
 哑侍点了点头。
 阿斗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吸了口气,颤声道:“你要……你不要我,不,你要离开我了?”
 哑侍笑了起来,伸出两指,戳了戳阿斗眉心,摇头无奈叹了口气。
 “你骗我的对不?你在开玩笑?”
 哑侍只是微笑看着他,阿斗靠在墙上,一手握拳,反手朝墙壁锤去,话里带着一丝哭腔,恨道:“我他妈的……真是个废物。”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不珍惜赵云与哑侍这二人,就连司马昭都比自己知恩,暗道以后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终有一日,就算没人来挖,他说不定也会走的。
 阿斗拉起哑侍的手,道:“沉戟大哥,我没给你什么好的,都是你在帮我忙……要是你被孙权挖走了,我真的……”
 说到此处,见哑侍闭了双眼,心不在焉听着,嘴角却是带着一抹狡猾的笑意。仿佛只把这当作一场玩笑。
 阿斗心内松了不少,回过神来道:“肯定是那大舌头让他来的,陆逊现在要去回报?他说益州要乱成一团,是什么意思?能追得上他不?”
 哑巴睁开双眼,目中颇有赞许之意,是夸奖,亦是承诺。
 阿斗道:“我们去追他。”
 哑侍微微俯身,一手搂着阿斗的腰,把头埋在他脖侧,高大的身躯压了上来,阿斗心头一荡,正想说点什么,下一秒便身子腾空,却被哑侍有力的臂膀拦腰抱起。
 沉戟抱着阿斗,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顶。
 建业城内万家灯火,哑侍如一只展翅的黑枭,于夜色中,轻飘飘尾随陆逊追去。
 
 计都罗喉
 陆逊并未回家,也未去建业府,而是在一间不大的院落前停下脚步,他缓步走过栽满山茶花的庭院,满庭幽香扑鼻。
 屋檐上黑影掠过,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
 此刻哑侍挟着刘禅,已在房顶上落定,二人趴下,俯在房顶,把瓦片轻手轻脚拣开一小片,透出厅中灯光。
 哑侍身躯压在阿斗身上,下巴颇为享受地搁上阿斗肩膀。
 二人的侧脸贴在一处,阿斗咬牙嘘声道:“你很重。”旋即朝厅中望去。见厅中数人,俱是认得,孙权,丁奉,才见过没多久的大乔?小乔不在,还有两个人是谁?
 主人家亮着灯火,显是等候已久,数人见陆逊毫发无伤地回来,俱是松了口气。
 下人把房门反手关了,退得一干二净,孙权问:“他……他没,没为难,你,你罢。”
 陆逊对孙权十分恭敬,拱手道:“伯言全身而退,那哑侍似有所松动,只需等待数日,汉中军情印证,料想自知利害。”
 大乔点了点头,道:“伯言是细心孩子。”
 客位一中年男子捋须道:“若曹彰所言无虚,此次曹操与张鲁联手,当可把刘玄德留在汉中,只需……”
 曹操与张鲁联手!阿斗听到此处心头一惊,那日自己抵达建业时,孙权说在会客,难道洛阳来使就是曹彰?
 吴蜀,吴魏,向来关系错综复杂,荆州之战中吕蒙陆逊便是与曹操暗中达成条件,围堵关羽,把刘备势力驱出荆州,现下荆州未失,难道曹操与孙权又达成了一致目的,把眼光投向张鲁统帅的汉中?
 这一分神,那男子的话便没听清,只听又有一人道:“蒙观曹孟德之意,只须把赵云,刘公嗣拖在建业,便可担保无失。”
 这人一定是吕蒙,吕蒙与曹营向来有所勾结,阿斗又猜另外一人八成是鲁肃。
 果然孙权道:“子……子敬,我东吴……素,素无武力……拔萃之人。”
 鲁肃微一沉吟,便已知孙权意思,答道:“主公放心,若此人不愿归顺,放其离去时,派人凿船便是。”
 阿斗心中窃喜,想道:别人正计划着怎么杀你,哑巴你听清了么?
 只听鲁肃又道:“伯言可认出那侍卫容貌?”
 陆逊不答,想是摇了摇头,道:“我去取纸笔来,待我绘出此人,看乔大姐是否认得。”
 厅内纸声悉索,阿斗只觉贴在自己背后,哑侍坚硬的胸膛内,心跳快了不少。
 他微转过头去,呼出的气息交错,唇几与哑侍的脸贴在一处,心中突突跳得厉害,却见哑侍双眼明亮,流露出担忧神色。他抱在自己腰上的一臂紧了紧,阿斗明白了,哑侍在催自己回去,向赵云报告此事。
 然而他隐隐觉得,说不定还有何内情,轻挣了一挣,哑侍无奈,恐出声惊动了厅内数人,只得任他再听下去。
 陆逊一面画,一面道:“主公之计实是天衣无缝,伯言自愧不如。”
 孙权呵呵笑了几声,道:“他……他听到阿斗,是赵云,是、是、赵云与甘倩、所、所生,有何回答?”
 陆逊摇头道:“此人城府极深,神色如常。”
 “……”
 哑侍瞬间抬起一手,捂住刘禅的嘴。
 阿斗只想知道厅内是否有人认识沉戟,不料却听到孙权抖开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
 顿时如同晴天霹雳,脑内轰的一声,直似停了心跳,五指尽数冰凉,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令背脊汗毛倒竖。
 他不受控制地发着颤,随手想抓点什么来令自己镇定,哑侍的大手温柔地握紧了他冰凉的手掌。
 房顶“啪”的一响,丁奉猛然转头道:“是谁!”
 大乔随手抛出一物,丁奉伸手接了,与鲁肃、吕蒙几乎同时跃出庭中,哑侍身影已消失于院外。
 鲁肃吕蒙各朝不同方向追去,丁奉手持大乔抛出的木匣,稍一沉吟,便攀着院墙,跃上隔壁房顶,一路疾奔。
 哑侍高大的身影在漆黑屋顶上一闪即逝。
 建业城内,夜市熙熙攘攘,街灯繁华灿烂,屋顶却有两个黑影此起彼伏,追逐不休。哑侍的身影如黑暗中的猎豹,在城内四处绕圈,丁奉深吸一口气,他对城内地形更为熟悉,不断拉近距离,直至他看到了那失神的双眼。
 阿斗脑中已是茫然无比,眼睁睁看着丁奉。
 冷不防哑侍踏上一处废庙房顶,瓦片一滑,阿斗顿时被甩了出去!
 哑侍忙俯身抓着阿斗手臂,荡了个回旋,另一手抓起房顶碎瓦,看也不看,背手投出。
 那一瞬间。
 哑侍捞住阿斗,反手紧紧把他的腰揽住。
 阿斗面朝丁奉,瞳孔倏然收缩,映出他抬起的一手。
 丁奉手上平端小小金匣,匣内飞出闪着寒光的短箭。
 短箭箭头闪耀着剧毒蓝光射来,碎瓦拖着凌厉风声飞去,在半空中交错,
 继而“叮”的一声轻响,毒箭正中阿斗左胸,阿斗蹙着眉,唇动了动,竭力吸了口气。
 瓦片稀里哗啦地散了,哑侍与阿斗摔进那废庙中,惊起院外无数乌鸦,如死神般拍着翅膀,大声呱噪,飞向夜空。
 丁奉在院外落定,侧耳仔细辨认庙内的声响。先是扑一声,便一切都静了。
 那是见血封喉,曾经暗杀过交趾太守士燮的毒箭。
 “当年那箭杀过不少人。”大乔慵懒道,目光盯着陆逊笔下。又道:“仲谋刚继位那会儿,山茶院里的计都罗喉瞬狱箭,只要出箭,中者必死。不服仲谋的,都死这箭下了。”
 “若那刺客是赵子龙。”大乔笑道:“倒是一箭双雕,只怕万一是仲谋要招的哑巴,被丁奉失手射死了,说不得回来得挨一顿军棍。”
 陆逊摇头笑了笑,把先前画坏了的纸揉成一团扔掉,又取了张纸重画。
 孙权亦是聚精会神看着陆逊动笔,忽道:“你……伯言,你,你在想……那事,赵……”
 陆逊一面画,一面答道:“伯言不敢欺瞒主公,伯言确是觉得,此计虽是离间,然而却坏了赵子龙名声,实在有点……”
 孙权点了点头,不予置词,大乔却道:“仲谋的伎俩,只能骗骗小孩儿。”
 孙权呵呵笑道:“刘玄德,马上就死,死无对,对证。”
 陆逊把哑侍的肖像描毕,交给大乔,陆伯言丹青之术极佳,强记之能又好,竟是把哑侍的容貌画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乔看了片刻,道:“有点像那人,不,决计不可能,那人就算没死,也不是这模样了……”
 “又有点像许贡手下,来刺伯符的那小子,但早就被我罗喉箭射死了,也没这般高。”
 看了许久,就连大乔也说不出是谁,只得道:“罢了,先收着,明儿问张昭世伯看看。”
 孙权眉间颇有忧色,想到了什么,道:“他……他们、还、还没、没回?伯言……”
 “我去看看。”陆逊忙道,拉开木门,满庭月光洒了进来。
 
 破庙中,蒙满了尘灰的泥塑神像静静注视着二人。
 月光透过长满蜘蛛网的破窗照入,阿斗颤声道:“怎么……怎么了,我做了……一场梦。”
 “哑巴……别这么用力,很痛……”阿斗咽下一口唾沫,只觉那抱着自己的一手,勒得自己肋骨发疼。
 哑侍撕下衣襟,一手颤抖着解开阿斗衣领,彼此俱是在剧烈喘息,那是阿斗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哑巴会紧张得发抖,他在害怕什么?
 他伸出手指,捏着那毒箭,箭头卡在阿斗的胸口,借着月光,他看见阿斗贴身内衣上,有一件圆形物事卡住了箭头。
 哑侍蹙眉拔出箭来,并未带出血迹,阿斗看了看胸口,讪讪笑了笑,道:“啊,这啥玩意儿……”
 哑侍沉默摸出阿斗胸口衣袋的那物,大铜钱一枚,毒箭箭头正是卡钱眼儿里了。
 阿斗又红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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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 破罐子破摔_分节阅读_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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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声道:“好像……不是你上回给我那枚……”旋即“啪”的轻响,被哑侍赏了一耳光,那耳光打得甚轻,哑侍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仿佛在表达什么,接着虚脱般地站起,抹去额上大汗。
 哑侍走到泥像前,朝那不知名的神跪下,磕了个头。
 转身时,阿斗籍着明亮月色,似见到银面具上有道发光的水痕,接着斥道:“老子今天被人赏仨耳光了!喂,哑巴,你去哪!”
 不待他说完,哑侍已如离弦之箭,从窗口飙射进去,丁奉手持金匣不断靠近,却还未在反应过来之间,被紧紧扼住了喉咙。
 丁奉筛糠般的不住发抖,力气终究达不到指尖,无法按下机括,紧接着,喉中发出沉闷的响声,垂下头去。
 哑侍捞起落地的金匣,另一手扼着丁奉脖颈,抓着他摔向院墙,砰的一声,竟是把丁奉摔得脑浆迸出。
 空旷长街上,阿斗手里捏着罗喉箭匣;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漫无目的地走着,哑侍只安静跟在他身后。
 阿斗迈出一步,哑侍亦迈出一步,阿斗停下脚步,哑侍亦停。
 路虽长,却终究有尽头,远处便是建业府。
 “我……”阿斗叹了口气,道:“我们今晚别回去了?”
 他转过身,却见哑侍站在身前,不让路。
 哑侍指了指阿斗手中金匣,阿斗会意,把它收进怀里,道:“我还没想好,你回去罢,我到甘大哥那里去睡一晚。”
 “看来甘兴霸没被打趴下,还有力气招待你。”
 赵云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阿斗心头一凛,只得再转过头去。
 赵云双臂抱在身前,背倚建业府后门口的一只石狮,双脚交叉蹬着,显是听到了阿斗的话。
 阿斗欲言又止,许久后道:“师父,你在这等了多久?”
 赵云不答,片刻后方道:“舍得回家睡觉了?”此刻才从石狮后转过身来。看着阿斗,笑道:“你次次闯祸,师父都没怪你,师父不过做错丁点事,你就揪着不放?”
 阿斗沉默上前,抱着赵云,把脸埋在他胸口处蹭了蹭,吁了口长气,已不知该说什么。
 赵云却是会错了意,只道阿斗心中愧疚,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阿斗稍带着点恐惧,离了赵云身前,一言不发跟着他回房。
 赵云为阿斗收拾好床铺,让他睡下,自己却坐在外间榻上,解开武士袍袖子的细绳,脱靴解腰带,道:“今日跑哪去了?如实说。”
 阿斗怔怔看着屏风上,赵云英俊的侧脸剪影,许久后道:“师父,今儿我知道了很多事,明儿待我想清楚了,再一件件跟你说。”
 赵云道:“公嗣,不可太相信江东人,毕竟我们是敌非友,各有利益所取。”
 阿斗答:“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赵云又道:“正是这说法,孙尚香一事,你有何主意,明天好好与师父说清楚,师父尽力而为,绝不会再打你,今日是脑子昏了,别往心里去。”
 阿斗“嗯”了一声,只听赵云踌躇片刻,似在措辞,许久后方认真道:“阿斗,你是师父的……性命,师父是为你好,奈何有时候这脾气太冲……”
 孰料此时这话听在阿斗耳中,更是令他难受,阿斗不敢再听下去,打断道:“师父,你和沉戟换换,让他过来这房睡行不,我有话问……我想和他聊聊。”
 赵云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我现去叫他。”
 
 油灯俱灭,一室皆静,院中椿树影儿绰约摇晃,阿斗只穿着单衣短裤,露出脚踝,一脚屈曲坐在哑侍床上。
 哑侍已除下银面具,半躺下盖了被子,静静听着阿斗的话。
 “你说,师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算我是他亲手救出来的,又把我养大……”阿斗低声道,“孙权说的话是真的么?”他蹙眉望向哑侍,伸指轻轻触了触沉戟脸上伤疤。
 “你觉得呢?”阿斗凝视哑侍双眼。
 哑侍不点头,亦不摇头,指了指阿斗,又指自己胸口。意思是凭你自己心内所想,旁人无权评判。
 阿斗道:“按道理,他该忠于大耳朵才对,为啥会向我效忠?”
 “他像我爸……大乔在院子里也这么想,这到底是计谋,还是真的?”
 阿斗道:“哑巴,说你的判断,我会是师父儿子吗?”
 房外,赵云只穿着贴身单衣短裤,却在侧耳偷听,听到这话时,表情极其古怪,一手扶着木门,直是想大笑,又苦忍着。他终于知道阿斗心里装着什么烦恼了。
 在他身旁,于吉早已笑得满地打滚。
 赵云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摇头无奈正要走,于吉忙把他拉住。
 阿斗怔怔看着地上白月光,浑不知门外有两人正在偷听,过了片刻,又道:“我他妈……真的喜欢师父,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他怎么会是我爸……”
 赵云止住笑,沉默了。
 阿斗把头朝哑侍身前一杵,伏在被子上道:“怎么小爷谈个恋爱就这么多波折,见鬼了这贼老天……靠!哑巴!你硬了!”
 哑侍略有点尴尬,伸出一手,在阿斗头上摸了摸,身子朝里挪开些许。
 阿斗道:“当然你对我也好。”
 说完他打了个喷嚏,悻悻回自己床上去睡了。
 赵云方扳着于吉肩膀,让他转了个向,食指竖于唇前,轻手轻脚地赶着小神棍回房。
 洞房机关
 翌日,阿斗把梁上偷听所得朝赵云仔细说了,见赵云沉吟不答,忍不住道:“要真像他们说的这样,曹彰代表洛阳,来与孙权结成同盟,老爸就危险了。”
 赵云想了想,道:“现告诉你也不妨,系师张鲁与孔明先生原有同门之谊,此次主公去汉中,孔明修书一封,本是打的招降旗,刀兵之事能避则避。你父本是仁主,又有庞军师与马将军,张将军随行,当无恙才是。”
 阿斗道:“要是张鲁已经降了曹操,乘机把我爹困住呢?再说,万一我爹死了呢?”
 赵云沉默良久,答道:“你道张鲁是容易受摆布的人?”虽是如此判断,却亦觉得有几分不妥,片刻后道:“无论如何,你有一点是判断对了,我们须得尽力瓦解孙曹联盟,孙权早已与曹操达成交换条件,关凤不能再嫁,否则便无异于亲手把人质交到孙权手里。”
 赵云道:“说,你想怎么做。”
 阿斗想了想,道:“我觉得这地方不能再呆了,我和关凤、于吉去准备船,事成以后马上就跑路,二舅输的黄金我也不要了。今晚我老妹就得跟孙亮成亲对吧,师父你去看看孙亮躲在哪,捉了就走;哑巴呢,你拿个大麻袋去把姨娘套了,抗肩上,来码头跟我们会合。”
 赵云斥道:“胡闹!”
 阿斗反道:“你不是说关凤不能与孙亮成亲么?他想让关凤当人质,我们就把孙亮抓去,孙权总不能把自己儿子杀了。”
 赵云看了阿斗许久,目中隐有笑意,道:“这样……”
 待得赵云说完,阿斗几乎便要掀桌,抓狂道:“你这不是更胡闹么?!”
 赵云笑道:“你既胡闹,师父便只有陪你一起胡闹了,只是你独自一人行事……师父实在放心不下。”
 阿斗眉毛一挑,正要寻话来驳,赵云却道:“除了方才所说,还有何事?”
 说毕看了哑侍一眼。
 一时间房内静得只余三人呼吸声,许久后阿斗道:“没别的事了。”
 赵云一笑置之,阿斗从怀中摸出那金匣,交到哑侍手中,哑侍摆弄片刻,便寻到发动机括,无声无息的射出一根毒箭。
 “喂你干嘛!”阿斗吓了一跳。毒箭擦过赵云脸畔,钉在门上。
 赵云笑道:“好利害!”那话也不知是说哑侍,还是说罗喉箭,旋即起身道:“现便去罢,阿斗,若被捉了……”
 阿斗无奈道:“等师父来救……”
 赵云笑道:“正是如此。”旋叩指敲了敲阿斗的头,三人便散了不提。
 
 是夜正值孙亮与关凤婚期,建业府中张灯结彩,群臣到贺。
 东吴魏、虞、陆、顾四大士族,陆族与太子孙和交好,自不会站在孙亮这一阵营,余者数臣,俱是心怀鬼胎。
 阿斗作为关凤娘家人,拢袖立于一旁,只朝不住上前道贺的大臣们行礼,所说无非便是吴蜀百岁交好,终年兵戎不犯之话,也不知鞠了多少晚辈躬。
 终于稍得喘息之时,再认真看这喜气洋洋之景,不由得大有人算不如天算之意,谁能料到最后竟是孙亮当了皇帝,而陆逊因为卷入嫡幼之争被孙权流放?
 想到此处,瞥向主位上孙权,见其乐呵呵地与臣属劝酒。孙权似有所察觉,朝他望来,阿斗心中打了个突,见其目光凌厉,只是一闪,便又恢复了那老实可亲的神色。
 孙权撇下道贺的部下,端着酒杯,朝阿斗走来,道:“公嗣……二舅,敬、敬你……”
 阿斗谦道:“公嗣敬二舅才对。”忙取过酒杯与孙权对着喝了,孙权又道:“子龙……”
 阿斗忙道:“师父刚与子布世叔喝酒,现不知去哪了。”
 厅内厅外摆了数席,大臣们走来走去,原是寻常,孙权虽疑却终究无计,阿斗正寻思要如何脱身时,甘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手搭在阿斗肩上,笑道:“来来,大哥与你喝酒。”
 甘宁每次出现都是在最巧的时候,阿斗不由得大叹天助我也,笑着与甘宁离了厅,回头望时,却见孙权拉过陆逊,吩咐几句,陆逊点了点头,想是寻赵云去了。
 这下事情要糟,阿斗忙转过身来,却瞥见甘宁眼中一抹狡猾的笑意。
 走了许久,只觉酒气上涌,冲得脑子昏昏沉沉,阿斗随意找了个亭子,坐在栏杆上,吁了口气,眼望甘宁,笑道:
 “酒酣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甘宁道:“酸溜溜的,老子是粗人,听不懂。”旋欺上前来,两腿跨坐着石栏,道:“你要做啥子?赵子龙呢?”
 阿斗从肩后望去,见树后有人转出,忙“嘘”了一声,小声道:“陆逊在找我师父,你想个办法把他晃点走……”
 甘宁“嗯”了一声,骑在栏杆上,两手环过阿斗的腰,搭在亭中的红漆柱子上。紧紧抱着他,便作势要吻,在他耳旁蹭了片刻,甘宁小声在道:“你动一下,让陆伯言看清楚,老子有计较……”
 阿斗哭笑不得,只得揽着甘宁脖颈;甘宁亲吻,挑逗俱是落在少年人最易受撩拨之处,两人灼热呼吸交错,亲热正酣,陆伯言走到亭侧池塘对岸,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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