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森
虚河子道:「她的心法是我一手所授,只要回復清醒,我便能从她经脉中聚合法宝元气,吸夺转移,虽然真气耗损是很大风险,不过只要能够发挥河图异能,扫平你们不费吹灰之力。」
先机已失,说什么也是多餘,虚江子被自己的掌力回击,险些吃了大亏,想要撤掌收势,虚河子的掌力直逼过来,延著手腕经脉入侵,不挡不行,但只要运劲一挡,力量又会被虚河子给引导,触发河图的「倍返」异能,狂轰回来,当真是进退维谷,左支右絀。
「哼!这才只是开始,河图威能远在你想像之上,好好体验吧。」
虚河子一掌与虚江子相抵,空著的另一隻手陡然发劲,却不是袭向虚江子,竟似回击自身。
在与人比拼内力的当口,举掌自击,无疑是自戕之举,但这一掌的真实意义,却在稍后出现,几乎是虚河子甫发劲,虚江子的脸色就变了,一瞬间,虚河子掌上劲道好似海啸怒潮,疯狂撞来,比之前一下子强悍许多,要不是虚江子守得极稳,手臂肯定被震断。
错愕之中,虚江子察觉到河图的另一个功能,它不仅能够反弹力量,还可以改变力量的流向。虚河子自击的一掌,被河图加倍反弹出来,却不是弹向虚河子自己,而是弹往正在对掌的虚江子一方,与之前的掌力叠加在一起,登时成了一股恐怖的破坏力量,又或者……这一切并不完全是神器之功,毕竟河洛派武技最擅长的,就是借力打力,改变力量的流向。
一著失算,虚江子整个落在下风,拓拔小月、纳兰元蝶见状,想要从旁协助,哪怕是扰敌也好,但两大高手的比拼,这时已到了以力拼力的凶险关头,失控的气劲,在他们周身鼓盪不休,飞沙走石,旁人就是连靠近都做不到,更别说插手这场战局了。
若再这么下去,被这股怒涛似的掌劲硬生生震死,大概就是虚江子唯一的收场,他自己也很清楚这点,竭力尝试收掌后退,但虚河子甘冒奇险,设下这个杀局,早已将他的这个反应计算在内。
「想收手?太迟了!」
虚河子长笑声中,虚江子发现手掌彷彿被一股吸力给黏住,怎样都无法甩脱,几次发劲,只被吸得更紧。
「太极心诀的玄妙,岂是你这半路叛离的小人所能尽知?现在就受死吧!」
把握机会,虚河子催动河图异能,把「倍返」的槓桿由一倍提升為数倍,力量反弹出去,化為一股石破天惊的怒涛之力,奔腾宣洩,直击敌人而去。
「唔!」
难以想像的巨大压力下,虚江子不能卸、不可化,唯有以一己修為硬挡,很快就承受不住,嘴角溢血,整个人原姿势不动,被推得飞快往后退去,脚下地面被顺势剷起,比什么大犁头还要犀利。
拓拔小月眼见父亲危殆,心急如焚,想要冲上去救援,但虚河子掌力急吐之下,已经不只是把虚江子往后推,而是飞速倒退,拓拔小月才要冲上去,前方就是一股强横劲风,把她整个人往后推去,眼前也同时一花,耳边听见连串的房屋崩毁声,当她终於站稳,眼前所见仅剩一片残破,往西的方向,多间房舍毁坏倾倒,烟尘漫天。
两大高手的内力比拼,由内敛而至放射,当虚江子被高速迫退,那个冲击力道不会逊於千斤石凿,沿途事物先是给虚江子一撞,再被虚河子周身气劲一扫,莫说是寻常的土石建筑,被摧枯拉朽般破坏,就连魔狼被撞上,也是当场震毙,就只看到一道滚滚黄烟,快速向远处蔓延,实际战况不问可知。
拓拔小月想追,陡觉胸口一痛,这才发现自己被虚河子周身气流一扫,已然受创,再抬起头,却看到纳兰元蝶站在一旁,一手拿著不知从哪取来的油瓶,一手拿著已熄灭的火摺,正朝这边看来。
「妳……妳这是……」
「有什么好奇怪的?妳以為我像妳一样,啥都不想就冲上去偷袭?即使真让妳冲近了,妳能做什么?背后捅他一刀子吗?怎么可能的事?白痴用膝盖想都知道了。」
拓拔小月一怔,但多看两眼纳兰元蝶手中的事物,登时明白,她大概是想趁虚河子全力发劲的时候,往他身上淋油再点火,别的不说,至少有点扰敌效果,可是从她的样子看来……
「……如果妳的策略当真那么有勇有谋,那请问妳又怎么会像个小丑一样呆站在这裡搞笑?」
「这……」纳兰元蝶无言,她的战术还未及实现,火摺便被真气比拼造成的强风给吹灭,虽然可笑,但仔细想来,若是当真点燃了火,又整个被反弹回来,自己早已在惨嚎中化為一堆焦炭了,这危险性早先未曾想到,如今思之,委实不寒而慄,「……像妳我这种小丑,在这种级数的高手战斗中,本来就是在搞笑的,要不然……妳想自杀吗?」
纳兰元蝶无心嘲讽,她所说的话,正是眼前铁一般的事实。看著西边的残破景象、滚滚烟尘,两人有心赶去帮手,却又不晓得自己去了能做什么,更担心去了反而成為负累。
「……起码,想开一点,这附近的魔狼都被扫光了,我们暂时比之前安全,这样想会好过一点。」
「我担心我爹,妳说……他能赢吗?」
「赢」这个字出口得异常心虚,连拓拔小月自己都觉得悲观,纳兰元蝶这时回復冷静,分析道:「不好说,河图在长河的手上,似乎有了特殊变化,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之强大,匪夷所思,照理说是输定了,但……」「但是什么?」
「妳自己也知道的事,何必非要我说?长河的力量陡增一倍,这是透过作法宝得来,但无论多厉害的法宝,威能越大,对的负担也越大,长河自己身上又有伤,只要你父亲撑久一点,不是没有可趁之机,但……能不能撑得下去,这……」纳兰元蝶给不出具体答案,拓拔小月也不觉得被安慰了,这时来自不远处的一下呻吟,让她们注意到那个倒卧在瓦砾堆边的人。
之前战况太过激烈,一切发生得太快,从虚河子抢攻,到两兄弟穿屋扬尘而去,都只在短短十数秒内发生,拓拔小月甚至搞不清楚,妃怜袖是和父亲一起被迫退出去,还是怎么了,直至此刻在瓦砾堆边看到她,这才确认了她的存在。
单纯以战力而言,妃怜袖的战力是三女之中的最强,谁也不敢把「弱小」两字套在她头上,但眼下她的伤势也是三女中最重,拓拔小月急忙凑过去探看,发现她需要医疗处理,却似乎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这才鬆了一口气。
纳兰元蝶道:「这下该怎么办?我们护送她去找医生吗?看现在这情势,妳觉得哪裡还有医生没被吃完的?」
拓拔小月皱皱眉,一时心裡没底,但半空中传来的一下凄厉叫喊,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来世再也不和你们走一道啦~~~」满怀悲愤的叫喊声中,一道人影横过上空,飞跃两女的头顶,坠落向城内的某处,与此同时,一件极為笨重的庞然巨物,朝另一个方向飞出,高速坠砸向城内的另外一角,落地瞬间不但传来闷响,地面都轻微颤动,甚至好像还有魔狼的哀嚎声。
「……是虚谷子?」
纳兰元蝶在白虎秘窟中,和虚谷子算是有短暂相处,认得他的身形,拓拔小月则是当初在研究所中共事,对他不算陌生,听纳兰元蝶一叫,马上认了出来,更错愕於这人怎么会莫名其妙飞在半空。
「太好了!真正的援军到了!」
纳兰元蝶并不认為姍拉朵那几个人,能够抗衡城外逾万魔狼,照理说,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闯得过来,但虚谷子既然能在天上飞,表示其他人多半也已到来。
更重要的一点,拓拔小月并没有忘记,之前姍拉朵等人似乎是去取某个能对付虚河子的秘密武器,儘管自己这个局外人不晓得那是什么,但刚才和虚谷子一起飞进城裡的古怪金属巨物,很有可能……
「没时间去找医生了,就算我们两个只是小丑组,但还是有我们能做的事情!」
纳兰元蝶催促拓拔小月,一同扛起妃怜袖,朝著之前的那个方向赶去,深信能在那裡找到改变整场战争的枢纽。
从某个方面而言,纳兰元蝶的判断相当正确,不光是她看见了逆转胜负的契机,关於虚江子两兄弟的战斗,她的见解也没有错,至少……没有大错。
使用超级法宝,对的负担绝对沉重,但承受如此代价所激发出来的力量,也是绝对恐怖,而太极心诀又有效地减轻了对的负担。虚河子在太极心诀的修為上,放眼河洛剑派无人能及,对他而言,目前还算不上「失控」,甚至随著对河图的使用越来越纯熟,他益发能够驾驭这股如脱韁野马般的沛然大力。
「河图威能,放眼当世有谁能挡?再不用多久,我长驱魔狼杀回中土,什么天魔、什么武沧澜、陆云樵,全都要败倒於我手裡!」
虚河子掌力连环不休,倍反弹出的力量如同浪涛,一波强过一波,「你不过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我超级法宝的威力?今天便是你恶贯满盈之日,我送你下去见那西门狗贼!」
大佔上风,虚河子更显得意,只是在欢愉大笑的同时,他也感到有些不妥。
力量得到河图的增幅,轻易将虚江子给压倒,但几波掌力比拼下来,虽然将他压得节节败退,可始终差了一点,无法尽其全功,总觉得……与自己掌心相抵的,不是一隻手掌,而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巨巖,硬度极高,更有著不可思议的高密度,任自己怎样鼓催掌力,巨巖上也没留下半点痕跡。
高手比拼内力,如果其中一方是硬功高手,金鐘罩、铜像功的修為练到极深,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形,但河洛武技中并无上乘硬功,虚河子打死也不信兄长有时间另外去练这种笨功夫,眼前的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视於虚河子的疑惑,虚江子脑中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死命撑下去。一隻手掌被黏住,无法挣脱,几乎要把全身骨肉震散的浪涛掌劲连接而来,将他完全镇压住,什么精妙武技都无法施展,只能死撑强忍。
虚河子所感到的诧异,虚江子无暇多想,河图与太极心诀结合之后的威力,远远超出想像之外,河图的威能虽然厉害,但如果只是个普通武者拿了当反弹盾使,威胁还不会这么大,因為普天下所有反击技的共同悲哀,就是无法主动,若是敌人掉头就跑,那只会使反击技的武者除了站著发呆,什么别的都做不了。
问题是,太极心诀的强项,就是改变「力」的流向,只要有「力」的存在,就能借引,再透过河图不断反弹增幅,配合本身力量出击,如此一来,所出的每一击都是惊天之力,尤其是当虚河子把作槓桿由一倍增成数倍后,明明真气已大幅消耗的他,掌力疯狂强大,甚至每一击都是他生命中的新巔峰,将虚江子压在生死边缘……如果接掌的不是虚江子,其他人早被震成一团模糊血肉了。
身临绝境,虚江子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遍思生平修练的每一门技艺,想找出一个求生途径,但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无奈的死路。倘使自己也有超级法宝在手,或许还可以一拼,再不然……
不知不觉,一段记忆再次出现於虚江子脑海,那并非是很久远的往事,事情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不足一日,是自己正在沙漠中打倒尸偶群的画面。
尸偶群没有什么了不起,但藏身在尸偶群中的那个人,却是这一战中最大的变数,幸好,他朝自己露出的并非獠牙,而是利益交换的握手。
「……该说的刚才都说完了,不过,趁著还有点时间,就顺便问问你,你对白虎一族相传的拳术,有什么心得?说说看吧。」
自从太阳王过世,白虎一族的世传拳术,虚江子相信普天下就只有自己一人得传,听到这么一问,马上露出戒备之色。
「你问这个干什么?」
别的武学还罢了,白虎拳术虚江子绝不会拿来交易,除了对自己部族的责任感,还有一个重大理由,就是这门普天下只有自己懂得的武技,若落入歹人之手,如虎添翼,后果势将难以收拾,所以一听见对方这样问,便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怎样威逼利诱,都绝不拿白虎拳术作為交易筹码。
哪知道……情形似乎不是这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别以為白虎一族的拳术有啥了不起。在太阳王手裡,它确实是不世绝学,但落在你手上……嘖,它不过是套健身运动,顶多比五禽戏强一些……唔,说不定五禽戏还稍强一点……」
那人说著,侧头思索起来,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两者孰强孰弱,但对於这番话,虚江子没听得很认真,因為不了解白虎拳术的人,确实就会有这样的误解,觉得它不过是在模拟动物的动作,不算上乘武术,只有真正深入修练的人,才会了解它内含的真意。
以势凌人,当日若非太阳王亲自阐释,虚江子怎也无法想像,武术中还有这样的一个天地。势近於大道,大道无所不在,这个道理不只玄妙,实际运用在战斗中,「真气」与「力」可以被挡下,但「势」是无法防御的,能够无视一切真气阻挡,像超级法宝一样佔尽便宜,这种武技若落入眼前之人的手裡,后果可能比魔狼之祸还要严重。
「看你那副窝囊样,是不是以為我在唬你?你从别人手上继承了东西,就只懂得傻傻练下去,有没有想过这套功夫是对是错?适不适合你?它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那人摇头道:「太阳王若还在世,看见你这不成材的模样,气也气死啦。以势凌人,这确实是白虎秘拳的中心思想,但如果你使来使去,永远都只懂得模仿猴子跳、野豹跑、狮子唉唉叫,那也别再学人战什么战了,直接拎个破碗,到天桥底下杂耍卖艺,最起码不愁温饱啊。」
「你……」
虚江子心头大震,脸色骤变,不是因為这番言语太过毒辣,而是对方直接说出了「以势凌人」四字,这是白虎秘拳的核心要义,太阳王不可能传给别人,自己也从未转传他人,他又是怎会知晓的?
「唉,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招数变化虽是无穷无尽,但练到极处,由武而入大道,万法归宗,无非就是那些道理,太阳王悟得出来,难道其他人就不如他,领悟不到?你也算是当今世上的有数高手之一,这种事……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当这是可以永久保密的专利吗?」
那人说著,脸上露出一丝倦色,看来略显苍老,似是一种疲态,但看在虚江子的眼中,这个应该已经步入老年期的男人,非但与年老力衰扯不上关係,自从识得此人以来,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他的距离竟然这样遥远!
世间武学,万流归宗,这个道理虚江子也会说,但了解道理是一回事,要实践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就只是一句「悟性高」,就能从籍籍无凭之中,悟出白虎秘拳的至高之理?
那人看了虚江子一眼,嘆道:「太阳王的白虎秘拳,是前代白虎族主手把手教学吗?还不也是翻资料、模拟推想,这样研究出来的,我和他打过一次架,和你也拆过几次招,再加上这些年裡閒来无事,蒐集白虎一族的资料,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足够啦。」
说著,那人向虚江子挥出一拳,拳路平凡无奇,速度却快得异常,其势如豹,挡架同时,一股封锁不住的大力涌来,将虚江子迫退半步,正是他自己最拿手的豹之拳。
自己视若重大秘密的白虎秘拳,居然已為对方所悉,还充份掌握,虚江子心中震骇得无以復加。……原以為,这些年的修练,与他之间的差距已经拉近,想不到……居然被甩开得那么远……
可是,既然此人已练成,為何要特别向自己揭露此事?以他的个性,绝不可能就為了炫耀,特别跑来对自己说这一点,应该还有什么目的才是……
「唔,以势凌人,超脱表面招形,这是由武步入大道的第一步,方向没错,但只能算是踩在台阶上。以你的状况,太阳王当年传你这拳术,应该是先教你百兽之势,以此领你入门,他自己的境界不只如此,但為何你习艺多年,一直还只停留在百兽上头?」
虚江子听到这裡,若有所悟,回想起当初在楼兰监狱,太阳王传授自己白虎秘拳,他所挥出的拳势,虽是兽形,却又具有一种浑成自然,彷彿天人合一的气势,若说秘拳的初阶是模仿野兽,太阳王的境界就像是一座森林、一片原野,他所挥出的拳势,百兽之势蕴於其中,自然幻化,和自己完全是不同的境界。
「唔,你好像明白一点东西了,很好,百兽之形,只是白虎秘拳的初阶。四灵之民的武技出自同源,单单只是学猴子跳狮子鬼叫,这种武学是无法和凤凰七绝、天子龙拳比肩的,你要把自己部族的武学发扬光大,就要朝下一阶前进。」
「……」
「当然啦,现在兵凶战危,如果让你回去慢慢思考、参悟,你等一下可能就被你弟弟活活打死,虽然这也没啥大不了,但老……呃,老夫我今天跑来说这些话,就变成白喷口水,很没意义,只好直接告诉你了。」
那人轻咳两声,正色道:「以你的资质与悟性,若是今天我不提点你,你大概要花十年光阴,才能想通这些,所以,在你的生命中,有十年时间是属於我,必须听命於我,这么说,你同意吧?」
「……」
虚江子无言,只是沉默地举起了手,嚣张地比出了中指,既然有免费东西可拿,傻瓜才会笨得去交易。
「……奇怪,这个答案怎么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那人耸耸肩,道:「无所谓了,要玩驱虎吞狼,总得花点本钱,你仔细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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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 第八章 援兵如梦 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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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的到访,為虚江子送来了大礼,不只留下了白虎秘拳的进阶之路,还告知了修罗劫可能產生的破绽,让他在面对修罗劫时,能够更多几成胜算。
即使是驱虎吞狼,做到这一步也过火了,虚江子无法理解,对方為何肯冒这么大的风险、承担这么大的损失?而当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眼前人,那人大笑出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理由你不也知道吗?喔呵呵呵呵,因為老夫现在是个好人啊,你得道多助,在紧要关头有个好人来帮你,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些话,虚江子一句也不信,他从未忘记过这人的危险性,和此人相比,魔狼简直无害如幼童,然而,他也不需要特别去点破,毕竟逼虎伤人是很愚蠢的事,尤其是对方摆明过来便宜大放送的时候。
「……这些你大概理解就行了,今天行程排太满,搞定你这边还要赶场去帮技术人员,喔,差点忘记,你就想办法撑久一点吧,我试著去帮你找件兵器,入手之后,捅人的前一百下算我的,记得要感谢好人啊,哈哈哈~~~」对方就这么大笑著扬长而去,虚江子只有瞠目结舌的份,而在稍后的战斗中,哪怕是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他脑裡始终都有一个角落,在琢磨那人的话语。
与虚河子互殴时,他隐约想通了点东西,只能意会,无法言传,那一瞬间的体悟,令他轰出了那一击,準确地攻破了修罗劫一瞬间的弱点,重创虚河子。
一击得手,虚江子的喜悦并不强烈,他觉得,自己出手那一瞬间的感觉,有些近似当年的太阳王,气势磅礡如山岳,一拳击出、一腿踢出,就有山崩地摇之威,远远超越百兽之势的威力,和之前相比,确实大大突破,但……好像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是这份不对劲的感觉,让虚江子在击退虚河子后,仍处於迷惘,思绪混乱,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来,而当虚河子取得河图,强势反扑,力量不住倍返增强后,那股毁天灭地的疯狂大力,遇山摧山,岳阻碎岳,虚江子新掌握的力量也显得不堪一击,令他陷入绝境,不得不进行反思。
总觉得……自己对这门武技尚未真正掌握,还有些什么关键的地方没有把握住,可以挖掘出更高深的东西来,但……问题在哪裡呢?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理解错了?先前的揣摩,是以当年的太阳王為范本,试著去接近他的境界,这个尝试获得了相当的成功,但若自己有错,那这条路就不对,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到更接近原点的地方?回归那人的一席话?
……势通於大道,而道……存於万物之内,山川流水是道,花开鸟鸣是道,日月星辰是道,妖魔鬼神是道,无处不在……这段话,听来语意深长,蕴含至理,其实完全没有意义,河洛剑派本就是修仙求道的门派,像这样似存至理的空泛大话,虚江子以前在不周山上每天都可以听到几十次,若单单只是这样,这些屁话没有任何帮助。
以势凌人,你要借的势到底是什么?势通於大道,大道又是什么?世间修道之法何止千万,最终所求无非是回归本源,本源即是万灵,你能与万灵同在,化為一体,自然能掌握生生造化之变,天地风云,万物生灭,尽随你驾驭,為你所用,所谓白虎之拳的真面目,当為万灵之拳。这番解释,才是整段话的精要所在,也為白虎秘拳的真面目下了定义,虚江子最初不是很能理解,反覆琢磨,只是约略把握到一点东西,却说不清楚,唯有以太阳王当年的拳势為目标,尝试揣摩,但此刻被虚河子疯狂增幅的毁天大力压著,四肢百骸无不剧痛,彷彿随时都会四分五裂,命悬一线之际,他微一仰首,看见烈阳当空,炽烈的阳光直射眼中,陡然间心中一片清明。
「是了!万灵万有,生生造化,既已得势,何必凌人?就是这个道理!」
剎那间,虚江子明白了很多东西,除了武学之外,他驀地发现,白虎一族的万灵之拳并未失传,早在很多年以前,先人便将拳法精要带入中土,与河洛剑派的武技相结合,只要能悟通最后的那个道理,自然便会知晓。
天人合一,当自身与万灵连结,融入整个世界,肉身所负荷的极限,就再也不是极限,挡不住的力量本就没有必要去挡,万灵之拳包罗万有,绝不只是单单会猛攻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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