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小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野樱
 她起先还反应不过来,旋即想到他之前开的玩笑,立刻羞恼地瞪着他,“你在说什么?!”
 “唉呀,我说的是真的可以吃,吃了会饱的那种肉包子。”齐浩天解释完,又问道:“你是当真想做那小生意?”
 尔沫这才惊觉他是认真的,马上点点头,“当然。”
 “那好。”他一把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咦?”她反射动作地将手抽回,“去哪儿?”
 “跟我来就是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又一把抓着她的手往前走。
 尔沫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只好由着他牵着,怀着满肚子疑问地跟着他。
 当他带她来到一间专卖炊事器材的小店铺,她站在店门口,看着或吊着或摆着的各式炊具,她愣住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齐浩天笑视着她,“你要蒸包子,总得有器具吧?”
 店东家见有客人上门,立刻迎出来招呼道:“欸,公子、姑娘,想买些什么呢?”
 “老板,我要……”
 齐浩天才要回话,尔沫一把抓住了他,惊慌地低声道:“喂,我没那么多钱买器具。”
 他对着她深深一笑,“我有。”
 “你有是你的事,我没钱。”
 “我先垫,等你赚了钱再还我,如何?”说完,他还朝她眨了下眼睛。
 “可是……”
 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齐浩天便又转过身去对着老板吩咐道:“老板,我要一整套做包子的器具,你帮我送到春风澡堂去。”
 老板一听器具要送到春风澡堂,不免感到疑惑,但是生意上门,他哪管是谁要的,又是要做什么用的,立刻笑着答应道:“没问题,回头我就派人给公子送去。”
 “多少银两?”他问。
 老板扳扳手指算了算,“三十两多一点,就算三十两吧!”
 齐浩天从荷包里拿出两张面额十五两的银票,又再多给了十几文钱,“多的给伙计喝凉茶吧!”
 老板喜孜孜地收下银两,“谢谢公子,我马上命人把东西备齐了送去。”
 “有劳了。”齐浩天说完,拉着尔沫转身离开。
 事情的发展全不由她决定,他做事之果断及神速,让她有点难以招架,虽说能够备齐器具开始她的包子生意,她是很开心没错,但是她与他非亲非故,就这么接受他的帮助,真的可以吗?
 他瞥了她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你别想太多,就当我只是喜欢帮助离乡背井、无所依靠的可怜姑娘就好了。”
 “嗄?”尔沫微微皱起眉头,“你上无双院,该不会也是在“助人”吧?”
 齐浩天挑了挑眉,思索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地回道:“没错,我是在助人。”
 看着他那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表情,她有点恼,可又生不了他的气。
 真行啊,说得像是在普度众生一样,是不是所有喜欢花天酒地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她记得她那个做为丈夫及父亲都失职又失格的爸爸,也是这样说的——
 在那种地方工作的女人都是可怜人,我是去救济帮助她们,是做功德。
 “你知道吗?其实那些姑娘大多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人是被爹娘卖掉,有些人则是被人牙子拐带,进了青楼就再无翻身机会,就像一株只能在不见天日、没有雨露的地狱里日渐凋零的花朵……”齐浩天看向远方,眼底闪过一抹愤怒。
 自圣上授命他暗查人口贩卖一案,他眼见或耳闻太多活生生的例子了。那些被拐带的孩子,若是姿色好点,就被卖进青楼或成了官老爷们的家妓,姿色差点的,被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稍有不顺主人心意或碍了谁的眼,便是一顿毒打谩骂,遭到虐打及杀害的亦不在少数。
 凡有良知之人,哪能漠视这残忍冷酷的一切?
 看见他露出那悲悯沉痛的表情,尔沫心头撼动,他是真心的怜惜同情那些姑娘,那不只是用来合理化他不正经行为的好听话。
 她不自觉地一直望着他,直到他将视线回到她脸上。
 迎上他的目光,她不知为何顿时心跳加速,她急急忙忙地把脸别开,故作镇定。
 “尔沫,我希望你尽早离开春风澡堂。”他说。
 她瞥了他一眼,呐呐地道:“其实我并不讨厌那个地方……”
 “为什么?”
 “春姨虽然很凶,但她其实很照顾维护每一个人,之前有个人对君姊出言羞辱,还被春姨轰了出去。”提起这事,她眼底满是对春姨的敬佩及崇拜,“尽管那个人威胁要找人来砸澡堂的招牌,春姨仍旧没有一丝畏惧,人家不是说做生意以和为贵、能忍则忍吗?可春姨为了维护自己人,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知道春姨是个好人,在你还没进澡堂前,我就认识她了,只是出入澡堂的人身分复杂,又常会有一些闹事的客人,你一个清清白白未嫁的姑娘,总不能一直待在那儿。”
 “其实我还应付得了。”尔沫一派轻松地道,“大部分的客人都还不错。”
 “是吗?”他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例如江三郎?”
 听出他语气中对江三郎的敌意,她不免疑惑地问道:“江爷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
 “是没有,不过……”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一直针对他?好像对他有……”
 说话的同时,她正要穿越大街到对面,一辆马车却急驶而来——
 “小心!”齐浩天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她,快速移动脚步,将她拉到了路边。
 拉车的两匹马也因为受了惊吓,扬蹄嘶鸣,驾车的两名侍从赶紧拉住缰绳,跳下车安抚马儿,以免马儿又突然暴冲。
 马车里传来男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是谁?!该死的!”
 其中一名侍从立即绕到后方打开马车车厢的门,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当然有事!该死的东西!你是怎么驾马车的?”车厢里的男子探出半身,许是刚才摔着了,还有点余悸犹存。
 “公子,是……是有人突然冲了出来。”侍从怯怯地回道。
 “谁?哪个王八羔子害本公子头上撞了个包?!”
 侍从指向一旁刚从马蹄下逃过一劫的尔沫,“就是那个丫头。”
 身着锦衣华服,腰上还系着美玉为饰的男子,气呼呼地瞪着她,不客气地骂道:“该死的丫头,你是忘记带眼珠子出门吗?”
 “没带眼珠子出门的是你吧!”尔沫马上恼怒地骂了回去,“路上那么多人,你一路急驰狂奔,把别人的性命当什么了?!”
 男子像是从来不曾被谁这样顶撞过,又惊又怒,气得满脸涨红。
 齐浩天拉住了她,低声劝道:“算了。”
 尔沫惊疑的看着他。算了?之前在澡堂里为她出头,一只手就把那醉客捏得哇哇叫的齐三,现在居然叫她算了?
 “明明是他不对,怎么能算了?”她激动地道。
 “他是不对,但……算了。”齐浩天笑得有点不自在。
 她不能理解又难以置信,她还以为他是头狮子,怎知一离开澡堂,他竟成小猫了。
 “没事就好。”齐浩天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咱们走吧?”
 尔沫指向那纨裤,气冲冲地道:“本来是可以没事的,是他……”
 “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齁,你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还要我告诉你吗?”尔沫也被惹毛了,冲着他就问:“你的脑袋也像花生米一样吗?”
 “你——”男子的脸涨得更红了,像是快喘不过气来似的,“我爹可是……”
 “唉呀!”齐浩天突然指天大喊,“有条金龙在天上飞!”
 他这么一喊,那公子哥跟他的两名侍从很自然而然就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与此同时,齐浩天抓起尔沫的手狂奔,身后传来的是那公子哥气怒的大吼声——
 “快给我追!”
 
澡堂小娘子 第3章(1)
 齐浩天拉着尔沐钻了几条巷子,进到了一条死巷。
 要是他一个人,早就摆脱朱书伦跟他的侍从了,可如今带着她,脚程慢了许多。
 他这人不惹事,也从来不怕事,想当年在宫宴上为了替定安侯府世子继慕声解围,他可是毫不犹豫的得罪了一帮贵公子,朱书伦不过是区区一个知县的儿子,他又岂有畏惧的道理?要不是职责在身,不得不低调沉潜,他也不会避着了。
 “快把他们找出来!”
 听到朱书伦的声音,齐浩天情急之下将尔沬塞到两道墙之间的缝隙里,那缝隙宽度不到两尺,但若是挤一挤,也是够的。
 他将她圈在他与墙之间,紧贴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及心跳。
 “公子,我看见他们往这边来了。”
 “人呢?快给我找!”
 巷子外头传来朱书伦跟侍从的声音,可尔沫却觉得只听见了自己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上次跟男人靠得这么近是什么时候呢?不,她就连跟前男友都不曾如此亲密,这让她有些难为情地想要挪动身躯。
 “别动。”齐浩天低声道。
 他几乎是用气音说的,但因为两人靠得很近,她听得意外清晰,更明显的感觉到他吐岀的热气拂向她,这让她的心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重了。
 她的鼻尖顶着他结实的胸膛,呼吸灼热而急促,她试着抬起头,以免自己窒息,却迎上了他幽深的目光。
 她心头一悸,脸颊潮红,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心慌意乱,急得想推开他,可他却把她圈得更紧。
 “别动,他们还没走。”
 虽然已经听不见朱书伦他们的声音,可看见尔沫那羞赧又不知所措的可爱表情,再加上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绷得死紧的身躯,他竟有种不想放开她的念头。
 即便他踏遍四海五湖,见识过不少姜女,但他从不贪恋女色,而且向来只有女人主动对他示好,他却不曾对谁积极过,可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一般的丫头,能够撩动他的心思。
 尔沫羞恼地警告道:“你别想占我便宜。”
 低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她,他唇角一勾,“我像那种人吗?”
 “你不就是那种人吗?”她没好气地反问。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刚才还冒险救你。”他故作可怜。
 她非常不以为然,“你根本是逃!”
 “识时务者为俊杰。”齐浩天又道。
 “这是怕事之人的借口。”尔沫据理力争,“明明是他不对,为什么我要跑?”
 他笑睇着她,“因为他是知县朱博的儿子朱书伦。”
 闻言,她先是一怔,随即皱起秀眉,“因为这样我们就得让走?他身为知县之子,难道不知道在街市纵马会危及百姓的安全?”
 他欣赏她的勇敢正直,但不能让她坏了他的大事。
 “他若是知道,又怎会在街市上纵马?”
 “就因为他不知道,总有人该告诉他。”
 “总有一天会有人“告诫”他的,但不是你。”齐浩天的神情看起来轻松自若,却又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严肃,“他终究是恶势力,要是你真和他杠上了,肯定有你受的。”
 “我不怕,难道崇安县城没有王法?”
 “他爹就是崇安县城的王法。”他提醒道,“你想想,要是他真找起麻烦,困扰的是谁?”
 尔沫脑子转了,突然意会过来,“你是说……”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齐浩天温柔一笑,“你是春姨的人,就不怕朱书伦假公济私,利用他爹的权势找春姨的麻烦?”
 他这么一说,她明白了,真心地道:“对不起,我……我真的太鲁莽了。”她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慎密的心思,不禁对他心生佩服。
 他没趁机揶揄她一番,只是定定地望着她,“你就是这么直率,想说什么就说,错了就认错,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他的重点是她的直率,可她却莫名专注在喜欢这两个字上头。
 天呀,她到底哪条筋不对?
 “那个……”尔沫不让自己多想,故作镇定地问道,“他们应该走了吧?”
 “别急,也许还在附近。”齐浩天低声回道,“现在出去,说不准就被他们碰上了。”
 “……喔。”她顺服得连自己都吃惊。
 “别说话了,等他们走。”他低沉的噪音在她耳边响起。
 尔沫软软地又应了声,“喔。”
 齐浩天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失心疯,居然这样占她便宜,是的,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想占姑娘家便宜。
 他喜欢把她揽在怀里的感觉,暖呼呼的,让他觉得心里很平静。
 贴在他胸前,尔沫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一开始是那么的紧张羞窘又排斥,可不知为何却越来越感到放松及安心,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昨天她值晚班,才睡了几个时辰就跑出来逛街,又跟着他跑了好一段路,现在一安静下来,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竟不小心恍神了。
 当她听见呼噜声,她吓了一跳,因为那是她的呼噜声。
 老天,太糗了!她居然睡着了,还打呼噜。
 就在她懊恼的时候,他突然后退一步,害她一时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前扑。
 “啊!”幸好她平衡感不错,立刻稳住脚步。
 “你睡得很舒服吧?”他坏心眼的说。
 什么?他是故意的?看到他那促狭的模样,她羞恼地狠狠瞪他一眼,用力推了他一把,气呼呼地走了。
 齐浩天胸腔里奔窜着一股热流,感到无比愉悦,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尔沫,我等着吃你的肉包子呀!”
 尔沫没回头,只举起手,比了个不雅的手势。这不是她平常会做的事,老实说,她有点小小后悔,但幸好他看不懂。
 尔沫买了一些寻常的食材,再买来豆浆取代水,在柴房外起了简单的灶,趁着工作闲暇之余做起包子,有荤有素。
 她先是请春姨及澡堂的姊妹们品尝,大家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直说她的包子比金贵肉包还美味。
 以往为了方便深夜来洗澡的客人,春姨会买来外面铺子做的点心提供给客人,但因为尔沫蒸的包子好吃,她便开始使用尔沫做的包子招待客人。
 尔沫知道自己能开始做包子,都是齐三的功劳,她打从心里希望他是第一个吃到她包子的人,只可惜在炊具送到澡堂来之后,他就没出现过。
 她想,他又不知道到哪里去逍遥了。
 不到一个月,尔沬做的豆香生机包子已成了澡堂的一大卖点跟特色,许多客人上门就说要吃她的包子,还有人询问是否可以订购。
 眼见她的包子如此受欢迎,春姨便不再让她服务客人,要她专心研发制作各种口味的包子。
 从前在家里忙寸,她总是千百个不愿意,一心只想考上空姐,离开她家的包子店,真没想到穿越后,竟能在制作包子上获得成就感,并此谋生,命运啊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这天尔沫刚蒸好几笼包子,春姨突然来找她。
 “小沫,你就做到今天吧!”春姨说。
 “咦?”尔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疑的看着她。“春姨,你要……辞退我?”
 春姨点点头,“是的,你就做到今天了。”
 在澡堂里做包子、卖包子,尔沬觉得很快乐,还以为能待上一段时间,等能力可及时再开家小店,没想到如今还没能清偿齐三帮她垫的三十两就要被赶出澡堂了。
 “春姨,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尔沫心急地追问,忧心全写在脸上。
 春姨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你跟我来。”
 尔沫忐忑不安地跟在春姨身后,随着春姨离开了澡堂,走了好几条街道,越走,她越是心慌,几次想发问,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吞回肚子里。
 春姨要带她去哪里?该不是连澡堂的柴房都不准她住了吧?
 没多久,她随着春姨来到黄水街上的一家小店前。
 这是间夹在两间大店面之间的小店,店面大概只有四、五公尺宽,是间有点老旧的木造房子,且看起来闲置已久。
 “春姨?”她疑惑地看着春姨,“这儿是……”
 “这儿就是你的包子店。”春姨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伸岀手抓着她的肩膀,眼神温柔而坚定地望着她,“丫头,你一个清白的姑娘在澡堂工作并非长久之过,难得你有此长才,待在澡堂真是埋没了你。”
 “春姨……”尔沫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完全懵了。
 “这间铺子又旧又小,一直没有人肯租,所以屋主愿意用便宜的租金出租。”春姨拽出一把钥匙给她,“喏,去开吧!”
 尔沬微微颤着手接过钥匙,转身打开了门上的大锁,推开门,屋里深度约有六、七公尺,后面还有道楼梯通往楼上的阁楼。
 “虽然不大,但应该够你放置炊具,楼上有个小阁楼,睡觉不是问题。”春姨拍拍她的肩,“地点虽然不是很好,但你的包子在澡堂也算是做出口碑了,饕客自会闻香而来,没问题的。”
 尔沫觉得心情像是洗了一场三温暖,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感动也激动,忍不住红了眼,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丫头,春姨会是你的第一个客人。”春姨笑道。
 闻言,尔沫再也忍不住泪水,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春姨,“青姨,谢谢你,谢谢……”
 春姨爱怜的拍拍她的头,笑叹道:“别谢我,真正使力的人不是我。”
 尔沫退开来,错愕的问道:“不是春姨?那是……”
 “虽然他不让我说,但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一声,毕竟全都归功于我,我也过意不去。”春淡淡一笑:“是齐三。”
 尔沫难掩惊疑,“齐三?”
 “嗯。”春姨点点头,“这铺子是他离开前找的,便宜的租金也是他跟屋主谈的,不过他担心你不接受,要我别告诉你。”
 尔沬现在不只是惊讶,还莫名有点悸动,要不是他带她去买炊具,她不会开始制作包子,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便有了客源,如今他还帮她找了这家小铺子,让她可以离开澡堂,经营自己的包子事业,他这么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只因为他喜欢帮助无所依靠的姑娘?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春姨,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春姨沉默了一下才回道:“我也不敢妾加揣测,但我想……他应该不是想从你身上图什么,大概就是觉得有乐趣吧!”
 “乐趣?”她不解地眨眨眼。
 “他那个人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应该不是坏人。”春姨拍拍她的肩,鼓励道:“你就安心的接受他的帮助,好好经营你的包子店吧!”
 尔沫用力点点头,坚定地道:“青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你一定能成功的。”
 就这样,尔沫在黄水街开始了她的包子生意,店名就叫作“无名小站”。她很想当面向齐三说声谢谢,可是一直没等到他现身。
 虽是初初创业,但因为在澡堂时已有口碑,许多曾经在澡堂吃过包子的人都会特地来买包子,一传十,十传百,她做的豆香生机包子每天都销售一空,供不应求。
 一个月过去,无名小站不只有了固定的客源,每天还有慕名而来的新人,而且以往在金贵肉包消费的人,也被她那物美价廉、料好实在的包子所吸引,成了无名小站的常客,经常把小小的铺子挤得水泄不通。
 这天,江三郎从春姨那儿得知尔沬在黄水街卖包子,便来了。
 尔沫见到他,热情的打招呼,“江爷,好久不见。”
 想来她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到江三郎了,他就跟齐三一样,总是来来去去,难寻其踪,不同的是,她不会突然想起江三郎,但齐三的身影却时时无预警地钻进她脑海里。
 “唉呀,真不得了。”江三郎看着她这不起眼却门庭若市的小铺子,啧啧称奇:“春姨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就成了包子店西施了。”
 她不好意思起来,“江爷这是笑话我了。”
 “春姨告诉我你的肉包子十分美味,要我无论如何定要来尝尝。”他兴致勃勃地看着蒸笼,“有什么推荐的?”
 尔沬马上从蒸笼里取出一颗热腾腾的豆香猪柳包,“江爷尝尝,给点指教。”
 江三郎接过包子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是太美味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太哥会骗你吗?”江三郎几口便将包子吃完,“我说尔沫呀,你还有多少包子?”
 尔沫点了一下剩余的总量,“只剩十三个,荤七素六。”
 “那好,全给我了。”
 她惊讶地问道:“江爷一个人吃这么多包子?”
 “当然不是。”江三郎一笑,“我经常买包子救济一些穷人及孤儿,这是要送给可怜人吃的。”
 闻言,尔沫露出钦佩及崇敬的麦情。“原来如此。”
 她开始动手将包子一颗颗放到油纸上,包好后再交给他。
 “多少钱?”
 “一两。”
 “才一两?”
 “既然是行善,也算我一份。”尔沫笑道。
 江三郎也跟着笑了,“你真是位好姑娘,老天爷会保佑你事业亨通,财源滚滚的。”
 “谢谢江爷金口。”
 “那我先走了,你忙。”江三郎说完,带着十三颗包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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