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栖迟Q
 傅之向看了眼外面,“过几日会在云中亭举办宴会,届时不少名门望族都会去。今年我难得回来,倒是想去,阿圆不妨也去瞧瞧?”
 “……太傅何时才能改了这个称呼。”谢濯面无表情,不是很想搭理他。
 他实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傅之向失笑,“怕什么,你的太子妃又不知晓。阿圆不妨猜猜,若是……”
 他故意拖长尾音,没再继续往下说。
 谢濯可以想象到日后沈氏取笑他的样子。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是不会让自己英明毁于一旦。
 傅之向忽的后背一凉,无辜的眨眨眼。
 谢濯捂住眼,屏退太傅。
 老男人卖萌什么的,实在没眼看。
 用过午膳,谢濯带着陆一在东宫内遛食。
 陆一跟在后面,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意令人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殿下中午并没吃多少,哪来的食可溜。
 怪哉。
 走在前面的谢濯停了脚步。
 陆一也跟着停下,入目看到的是大片的月季,花瓣娇艳欲滴,肆意盛开,衬得临华殿宛若立于花海之中。
 窗户半遮半掩,沈桑坐在窗前,手托香腮,美目盼兮,轻轻拨弄着月季。
 人与花相比,孰美?
 谢濯舌尖念着二字,流连游走,终究是没说出口。
 “回去。”
 陆一摸不着头脑,“殿下,您都到这儿了,何不进去坐坐?”
 谢濯瞥他一眼,“孤饿了。”
 “……?”陆一郁闷,“属下这就传膳于临华殿……殿下,殿下?”
 谢濯没搭理他,走的更快了。
 眼看午时已过,沈氏就要午睡,怎么可能会管他饭。
 算了,看在他饿的份上,今日勉强饶过沈氏。
 是了,勉勉强强。
 是以沈桑倚在窗边闲看清风明月时,总会看到一只太子殿下漫不经心的掠过。
 略微心塞。
 作者有话说:
 某日,太子妃坐在镜子前,摆弄妆容,身后太子大快朵颐
 太子妃满心欢喜:“殿下,今日臣妾妆容可是好看?”
 太子咬了一口肉丸子:“尚可。”
 太子妃:“那为何殿下最近胃口大开,还说不是看见臣妾心情好,讨厌啦~”
 太子抹了抹嘴:“可能是,太子妃的脸,对孤来说比较下饭。”
 沈桑:“……”
 第23章
 太子妃得宠了。
 不出半月,整个东宫都得知了这个消息,隐隐有着传遍整个前朝后宫的趋势。
 无他,太子殿下宠的太高调了。
 太子殿下赏了临华殿从边外小国进贡的荔枝,色泽饱满,香甜可口,以冰块冷冻后口味更甚。
 太子殿下授于太子妃掌管东宫所有账务,宫中众人都要听从,违者重罚。
 太子殿下每日会前往临华殿用膳,伉俪情深,眉目含情,羡煞旁人。
 太子殿下还会……
 种种琐事,件件小事堆叠在一起,传出宫外,落在外人耳朵里,再怎么解释也变了味道。
 又一日,众位大臣下朝后,几位幕僚相聚东宫书房,共同商议柳燕离京一事。
 夏季多天灾,炎热使大地龟裂,洪水泛滥淹没村庄,不少临县需修葺堤坝。今日昌安帝通过谢濯提议的减免税务一事,并授命柳燕为巡按御史,前去监督协助,顺便考察民生,看各官各县是否按照朝廷律令行事。
 柳燕虽身形瘦削,一身官服穿在身上却颇显精气神,皮肤白净,眼底闪烁着精明。他上前,拱手笑道:“殿下放心,微臣的本领几位大人岂能不知。”
 柳燕能言善辩,擅于诡辩,朝中鲜少有人说得过他。
 谢濯屈指敲着书桌,温雅的面色凝住几分严肃,道:“蓟梧县不久前刚换了刘晋当县令,此人为人正直,却推举用武力解决问题,能动手绝不动口。重要的是,你曾经与他有过过节。”
 柳燕摸了摸鼻子,“殿下放心,微臣不会与他起冲突。”
 说完,他念着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印象。
 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这是谁。
 谢濯扫他一眼,“孤也没指望你能与他和平相处。”
 柳燕:“……”那你还说。
 谢濯道:“你去了之后,跟刘晋的师爷讨好关系,尤其是注意他都跟县里哪些人来往密切。”
 “师爷?”柳燕皱眉。
 谢濯也皱眉,“太傅没跟你说?”
 “说什么,”柳燕无辜的眨眨眼,压低声音道,“听说太傅最近时常与位姑娘深夜幽会,陷在温柔乡不能自拔,哪里还顾得上微臣这个硬邦邦的男人……”
 说着叹了口气,拍了两下胸膛,眼睛一睁一闭,幽怨的看向谢濯,“殿下,您也别藏着掖着了,臣等可是都听说了您对太子妃的好,说不定连小主子都有了。”
 谢濯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皆是清一色的笑意。
 “你们都听说了些什么?”
 柳燕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连睥睨小神态都学的惟妙惟肖。
 谢濯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开口:“没有的事。”
 柳燕捂着胸口,一脸悲怆道:“殿下您就承认吧,臣等不会笑话。”
 “承认什么,孤什么事都没做。”谢濯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
 “说您给临华殿送了冰镇荔枝。”
 “母后赏的,孤顺手送过去。”
 “那太子妃掌管账务呢?”
 “孤不纳妾,东宫权宜不给沈氏给谁?”谢濯头一次觉得柳燕甚是聒噪,“孤给你?”
 “……”
 柳燕双手捂住领口,脑袋摇的似要飞起,仍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那……那殿下为何要日日同太子妃用膳。”
 这是他与沈氏的约法三章。
 两人成亲后尚未行房,已是瞒着看好这门婚事的太后和皇后,亲密之事自然要在他处找补回来,除了吃饭还能做什么。
 爬上屋顶看星星吗?
 那沈氏不得吓到哭晕。
 不过……
 谢濯倚在椅子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夜沈氏扑在他怀里,泪眼婆娑的娇气模样,倒也不是很反感。
 “……”柳燕脚下踉跄,面如死灰。
 
耳鬓厮磨 耳鬓厮磨 第26节
 几位同僚立即上前搀扶,面带同情。
 柳燕手里有一册子。
 册子上写满了男男女女的名字,连哪家姑娘适龄待嫁,哪家郎君要纳第几房妾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他会着重在最后写出自己看好的一对名字,平日里格外关注,紧要关头时牵上一线。
 此行此举,民间俗称——媒婆。
 哦不,媒公,柳媒公。
 鉴于太傅大人忙于风花雪月,谢濯只好将此行巡按目的又复述一遍。
 陆一从外进来时,正好瞧见柳燕被架着拖走,不由问道:“柳大人是怎的了?”
 谢濯喝了口茶,面不改色道:“昨夜做了噩梦,没休息好。”
 陆一哦了声,没在意,将探听来的柳燕被封为巡按御史后诸位大人的反应说了一遍。
 听完后,谢濯念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不必盯了。”
 提笔,在宣纸上练字。
 “是。”陆一想了下,又将路过临华殿时从婢女口中听到的话重新复述了遍。
 谢濯手一顿,浓重笔墨聚在纸上一点,重重晕染开。
 他看向陆一,眼底露出震惊,“你是说,太子妃因没有新衣裳不愿出门见人?”
 陆一硬着头皮道:“是,那婢女是这般说的。”
 谢濯嘴角微抽,看着毁了的上好宣纸,一时间心头复杂,竟找不到言语描述。
 这是哪门子的败家毛病。
 之前在临华殿时,他分明见过沈氏的衣橱,挂着各式各样裙褥外衫,连裙边绣的花纹都没有重复。若是这也叫没有衣服穿,那街上的人穿的是什么,是随手摘了片树叶挂身上吗?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骄奢作风非常不满,甚至想加以控诉。
 临华殿
 白芷拿着件烟云蝴蝶裙站在沈桑面前,看着身后堆了一处的衣裳,叹了口气,道:“娘娘,奴婢瞧着这件甚好。且过几日就是云中亭宴会,若是再找人做身新的,怕是也来不及。”
 沈桑抬手,轻拂过裙上的烟云,“样式极好,绣工也好,可惜是去年穿过多次的。”
 说着,她抬眸扫过随处可见的各色衣衫,呢喃细语,“好像我也不缺衣裳,是许多都没穿过的。”
 白芷:“……”
 元熹倒是兴致极高,“主子,奴觉得即便您穿了去年的样式,依旧比那些小姐好看。”
 “真的?”
 元熹点头,“奴从不说谎。”
 沈桑勉强松口,美眸轻转,抬手指了件,“白芷,让人将这身重新洗了晾干,抚平褶子,记得要点苏合香。”
 “是。”白芷唤来两个婢女进来收拾,自己则拿着挑好的那件退了出去。
 待选完衣裳择好首饰,白芷热的出了一身汗,她抬袖擦去额角细汗,目光落在外面时不由会心一笑。
 夕阳已落幕,橘红色光辉映着晚霞,云彩红彤彤的,染满半边天。
 殿外,谢晚清手执木剑,双腿分开,后背挺直,绷着小脸神情专注。
 谢晚晚正在叠糖果纸,叠一下,看一眼哥哥。
 白芷道:“宫内小孩子众多,像两位小殿下这般不哭不闹的倒是真不多。”
 沈桑正欣赏着胭脂,托谢濯的服气,这几盒是忆江南新研究的,尚未在店内挂出木牌。
 听到这话,她抬眸看了眼外面。
 元熹做事时认真严肃,他正抬高谢晚清的胳膊,低声训斥着。
 谢晚清平日里高傲的很,这会儿倒是一声不吭,握着木剑的手听话的又抬高一寸。
 “是啊,不哭不闹的,讨不到糖吃,”沈桑垂眸,合上胭脂,低声呢喃,“哭了闹了又能怎样,也没人心疼。”
 “娘娘……”
 自古以来,双生子入世视为不详,又是昌安帝醉酒宠幸宫女时留下的暗结珠胎,会有谁去心疼。
 沈桑道:“吩咐婢女准备解暑汤,晚晚喜欢甜食,再多加一道面茶。”
 “是。”白芷退下,着手去准备。
 沈桑托腮,看向窗外。
 谢晚清毕竟年幼,身体未长开,每日练武时间有限。谢晚晚迈着小步子,端着凉茶递到哥哥面前,见人接过,又从怀里掏出粉色的小手帕,心疼的给哥哥擦汗。
 “哼,幼稚。”谢晚清多过妹妹手帕,胡乱擦了两下,一团塞进怀里。
 走了两步,见妹妹还站在原地,他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上前拉过人,“一股子汗味,洗干净了还你。”
 谢晚晚重重点头,露出可爱的笑。
 夕阳落下,在地面拉扯出两条长长影子,一大一小。
 这样看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每日见太傅,不是在调戏小姑娘的路上,就是耍流氓的车上
 太子甚是痛心疾首
 阿q本人小声bb:还不是因为你吃不到肉,啊不,汤都喝不到
 太子:……
 第24章
 转眼间,赴宴云中亭的日子到了。
 抬头仰望,只见湛蓝天空下青山高耸,古松翠郁,晨雾弥散出薄薄寒意,似轻纱般缭绕。烈阳云晖下,挺拔俊峰宛若了镶嵌一层神秘朦胧光晕,令人忍住停驻赞叹。
 缕缕清风荡漾,吹起姑娘家轻薄衣衫,公子腰间玉佩,隐约间可听琴瑟和鸣,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云中亭不是建在半山腰的凉亭,而是眼前这座山。
 因外形高耸,似亭而得名。
 这是云中亭称为皇都三绝的原因其一。
 其二则是马车行不上山,只能徒步而行或是坐步撵。只是自打上次某家小姐从步撵跌下摔了个歪嘴后,连步撵都免了。
 孙幼薇走了两步,见沈桑还在原地,忍不住笑道:“桑姐姐快些,若等太阳攀上高处,天气怕是更热。”
 沈桑往年也爬过,心里依然有些发怵。
 上前,摸了摸孙幼薇身上的披风,挽起她的手,认命的踏上石阶。
 孙幼薇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如银铃笑声自唇间荡出,“还是桑姐姐最好。对了,殿下呢,殿下怎的没一起?”
 谢濯今日有事,下朝后未回东宫,沈桑临走前派人传了个口信。
 她简单说了两句,不再多言。
 自然是要省着点力气——爬山。
 孙幼薇久居深闺,方行至小半段,已气喘吁吁,白皙额头渗出薄薄密汗。
 沈桑细心给她擦拭着,却将披风又系紧了些,她看着山下已经被云雾遮绕的山脚,轻蹙眉。
 “幼幼,此处风景亦独好,我们不妨先歇息会儿。”
 孙幼薇脸色绯红,樱唇泛白,眼底露出愧疚,“桑姐姐……”
 “小傻子,哪有姐姐还嫌弃妹妹的道理。”沈桑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安慰。
 正要再说些话,就见一小厮从旁林间钻出来,急道:“太子妃,晚晚小公主崴了脚,您快些去看看。”
 晚晚?
 沈桑愣住。
 她怎么不知道那俩双胞胎还要来?
 孙幼薇收回视线,脸上浮出一层不正常红晕,她轻轻推搡了下沈桑的手腕,“桑姐姐,你先去看看,我不乱跑的。”
 她低着脑袋,声音细弱蚊蝇,仿佛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沈桑犹豫再三,道:“幼幼,我让元熹留下陪你可好?”
 “不用不用!”
 孙幼薇眸底透出一抹慌乱,“桑姐姐你去就是了,我在这儿乖乖等你。”
 沈桑没察觉到她的异样,随后让那小厮指了条路,再由他留在此处,她和元熹顺着方向过去找人。
 两人身影刚消失在云雾内,一抹高大身影从旁出走出。
 傅之向弯下腰,手指勾了下孙幼薇泛红的耳垂,薄唇扯起,凤眸含笑,“幼幼?她就是这么叫你的?”
 孙幼薇吸吸小鼻子,瞪他,气鼓鼓道:“都怪你,害我骗了桑姐姐!”
 她从小到大都没对桑姐姐说过谎话。
 傅之向对这话颇为受用,“什么骗不骗的,这叫夫妻携手,偷欢享爱。”
 “偷不偷的,难听死啦!”孙幼薇捂住耳朵。
 “幼幼就这么点力气可不行,日后在床上,哪里受得住夫君爱怜,夫君可不想让你哭着晕着挂在身上。”
 “你夫君我呀,在床笫间可是个大善人。”
 傅之向弯下腰,手穿过小姑娘臂弯,轻轻松松将人抱到怀里。
 “走,夫君抱你去爬山。”
 “……”孙幼薇脸色通红似煮透的红虾,白嫩小手攥拳,扬起,落下,狠狠捶在男人胸口。
 “不、不知羞!”
 
耳鬓厮磨 耳鬓厮磨 第27节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眼角泛红含着泪珠,打了个哭嗝。
 傅之向没躲没闪,转身吩咐道:“你去找太子妃,就说是太子吩咐你这么做的,因为……”
 他顿了下,颇有些恶趣味的开口:“太子想跟太子妃同路,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懂?”
 小厮抽了抽嘴角,拱手道:“奴才明白。”
 等沈桑回来,见孙幼薇不在,又听小厮说了这番话,愣是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太子妃?”一道清朗好听的声音传来。
 沈桑顺着声音望去,见太子正活生生站在面前,丰神玉朗,惊才风逸。
 旁边跟着俩小萝卜头。
 “……”
 元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阴冷阴冷的。
 沈桑美眸微眯,一股子无名火气涌上心头,转身,一字不发的往山上走。
 连行礼都没有。
 谢濯一头雾水,低头问双胞胎,“你们惹她了?”
 沈氏在他面前向来是识大体,知礼仪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对人不理不睬的。
 双胞胎异口同声:“没有!”
 奇怪。
 谢濯想了会儿没想明白,一抬头见二人已走出段距离,踱步跟上。
 走了几步,停下抱起谢晚晚,对谢晚清毫不客气道:“你自己走。”
 谢晚清:“……”
 ……没什么,他已经适应了。自己走就自己走。
 沈桑骨子里是个要强,好尊严的人。
 从山脚到山顶,除了中间偶尔停下歇息,连元熹欲搀扶都被拒绝,一步一步爬到了云中亭。
 站在亭内,清风掠过耳畔青丝,俯瞰山下云雾风景,唇角勾起轻轻柔柔的笑。
 好看极了。
 太子殿下盯着太子妃妍丽容貌,若有所思。
 而不远处几名贵女,正锦帕遮面,巧笑倩兮的看着太子,私下小声议论。
 “许久未见殿下,还是这般俊郎。”
 “你们这些小娘子又聚在一起,可听说太子妃最近得了宠,风头正盛,再看还能抬举侧妃不成。”
 “这位姐姐说笑,若是殿下能多看一眼就是福气,纳妾已是福运,再高处妹妹可不敢想。”
 “是了是了,妹妹脸皮也薄,怎能跟沈氏女相比,听说沈府六姑娘可又攀上了章国公家的世子。沈家男子仕运不怎么样,女子攀龙附凤的本领倒是让人开了眼界……”
 正说着,嘴角的笑戛然而止,几位姑娘掩了笑,唯唯诺诺站在一旁,整齐出声:
 “郡主。”
 被称作郡主的女子一袭烟青长裙,外披薄烟拢纱,乌发挽成发髻,鸢尾簪子下垂银流苏,双眸轻弯,嘴角含笑。
 只是眼底的笑,却泛着一股冷意。
 杜拂玉不理会几位名字,反而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沈南清,“听听现在外人都是如何议论沈府,沈老夫人当年是如何受人尊崇,手段风云,你身为老夫人的孙女,甘心咽下这口气?”
 沈南清抬眼看了亭内沈桑,轻声开口:“郡主若有话,不妨直说,南清脑子笨,听不懂这些曲曲绕绕。”
 杜拂玉挥手,立在旁的几位女子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沈南清看着几名落荒而逃的女子,又看了眼沈南清如今的装束,皱眉。
 她可是听说汝南王的郡主擅骑马舞刀弄枪之事,平日里盛气凌人,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如今一回皇都就莫名其妙找上自己,还是小心提防为好。
 “本郡主想要与你做个交易。”
 说着,杜拂玉从袖里拿出一沓纸,展开。
 随着她的缓慢动作,沈南清也看清了上面的字,瞬间脸色苍白。
 那是她爹娘在外赌博输钱签的字据!
 难怪、难怪杜拂玉会找她……
 沈南清拢在袖中的手微颤,咬牙开口:“郡主喜欢太子,又何必拿无辜的南清作要挟,太子妃在沈府可从来没有姐妹之情。”
 杜拂玉讶然她的心思竟转的这般快,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庶女罢了。
 “如此,没有姐妹之情更好,”杜拂玉抬手压低树枝,望着远处太子身姿,眼底闪过迷离,“听说你最近与章国公世子交好,若是国公知道你爹娘在外欠了巨债,岂能同意你入他们家门。你要是做好郡主交待的事,事后这字据就交给你,相比之下,你可要想好了。”
 炎炎夏日下,沈南清后背却渗了层薄汗,她咬牙看着远处沈桑的背影,余光又看向眼前轻柔作态的女子。
 忽的,轻轻笑了。
 杜拂玉皱眉,“你笑什么?”
 沈南清抬手,拂青丝到耳后,淡淡一笑,“不瞒郡主,我爹娘举止恶劣,欠下的债今日还了明日还有,作女儿的只想以孝心孝敬二老,找个好夫君,没多大的野心。相比之下,爹娘带给我的只有无穷债务,而太子妃尚且还能对小女有帮助。南清怕是要让郡主失望了。”
 “……”杜拂玉一怔,没想到会被拒绝。
 不等她开口,沈南清盈盈一拜,“南清还有事先退了,郡主自便。”
 等走远,婢女香椿开口:“郡主,六姑娘未免太不把你放在眼里。”
 杜拂玉将字据交给她,“是本郡主失算了。”
 她打听到沈六姑娘是个嚣张跋扈的,原以为性子冲了好掌控,没想到是匹脱了缰的野马。
 香椿看着字据,犹豫开口:“那这字据……”
 “先收起来,再去派人多要几份,欠的债绝对不止这些。”
 说完,杜拂玉不欲多言,摆摆手让婢女退下,轻整仪态,莲步款款走出。
 一声轻柔唤声传来。
 “太子表哥。”
 众人望去。
 疑惑者有,明了者有,看好戏者有,神情不一。
 杜拂玉目光落在谢濯身上,眼底蓦然亮了一下,唇角轻抿,轻挪莲步,走到沈桑跟前,动作自然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腕。
 沈桑:“……”
 杜拂玉笑笑,“汝南府拂玉见过太子妃。”
 谢濯指腹抚了下腰间玉佩,面无表情,“过来。”
 过来?叫谁过去?
 杜拂玉好看的眉头挑了挑,眼底闪过一抹异彩。
 “过来。”
 谢濯又重复了一次,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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