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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假正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嘤嘤糖
可笑他还当他是个普通的杀手,为他挡剑为他辩解,原不过是一场笑话。
重谣急冲冲地抓住他的手臂,“我并非故意隐瞒身份。”
但仅凭这苍白的一句哪里能说服心如死灰的齐怀菘呢?他从未有一日想过自己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困境。
可他内伤如此之重,齐怀菘不费飞灰之力便将他的手拨开了去,“你当真是为取我阿娘首级而来?”他移开目光,害怕再看一眼重谣自己便会心软。
手中一空,重谣张了张嘴,最终颓然道,“没错。”
他忽然没有心思再为自己辩解,无论自己为齐怀菘做了什么,只要是旁人的一两句污蔑,便能轻易动摇齐怀菘心,现在他是真的相信齐怀菘不喜欢他了。
有什么样的喜欢,是不用信任做基础的?
这已经不是齐怀菘第一次误会他了,他应该习惯才是。他也不该再奢求什么,他从小父母双亡,还未及冠,师父便也撒手人寰,他不过认识了齐怀菘半年多,齐怀菘便丧姐丧母……
重谣笑了一声,他笑得肆意,却不慎牵动了内伤,不仅闷哼了一声,他伸手随手拭去嘴角血丝,“是。”
即使他因对齐怀菘一见钟情而忤逆了师父遗愿,甚至到现在还无法保住师父留给他的关十楼,但这又能怎样呢?难道他还能像当初一样死皮赖脸地扒着齐怀菘,去乞求他的怜悯?
熟悉的银光一闪,对重谣隐瞒身份和目的的怒火和失去阿娘的无力蒙蔽了齐怀菘的双眼,十数年功力蓄于鞭上,抽在无力阻挡的重谣身上,带起一片血肉。
齐怀菘又怒又气,重谣这干脆地一答令他手足无措,他习惯了重谣的解释,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要重谣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明,只要他解释,他便能不顾一切地信他,护他,可他却只道了一句“是”。
楚怜姜说的没错,这果真是一出好戏。
重谣被那一鞭带起,背后的伤口迸裂开来,他体内的血像是源源不断,争先恐后地从他背后、口鼻之中涌出,他本是极怕痛的人,此时痛觉却已完全麻木,他的灵魂似乎飘到了半空之中,冷漠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看着那张与他相似的脸的人如破布般被人掀翻在地,楚怜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齐家人果真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即使是对他们真心以待的人,也能不分青红皂白地痛下杀手。
他脸色一变,挥退心中突如其来的复杂情绪,此人与他没有半分关系,齐怀菘将他伤的越重越好,他伤得越重,以后齐怀菘知道真相后便能越痛苦。
他蹲下身子,冲着重谣的脸笑出了声,“瞧,你替他来赴约,能得什么好?”最终还不是被齐怀菘打得个半死。
楚怜姜话一出,齐怀菘眼里便闪过一丝悔意,他想再看看重谣,抱一抱他,想问他为什么不解释,但齐折月的无头尸体冰冷地躺在一旁,却是在无声地提醒他不能心软。
齐怀菘握紧了长鞭,警告地盯了楚怜姜一眼。
齐怀菘既然放了他一马,他也不客气,迅速从重谣身边跳开,他与重谣一战下来半斤八两,重谣受了内伤他也好不到哪儿去,盼着齐怀菘来不过是想看这一场大戏,杀是杀不了他了。
齐怀菘一步一步走向重谣,冰冷道,“我问你,我阿娘的……头颅在何处?”
他的目光为何如此失望?难道他真的以为是自己杀害了齐折月,砍下了她的首级?重谣的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虽不想解释,可却仍有一丝不甘心。
他睁大了眼,不知哪里的力气,他忽然挣扎起将齐怀菘扑开,齐怀菘却以为他是在反击,握鞭的手一动,鞭子便被高高甩起,这一下未控制住力度,竟将重谣击下了飞来峰,灭顶的慌乱将他淹没,他无比惊恐地冲过去,却见重谣染血的唇微微一动。
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飞来峰的那一边正是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齐怀菘只来得及抓住他残破的衣角,他脸上一空,露出从未有过的茫然神色,重谣被他亲手击下了飞来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叫重谣的人在他身边了,也再也没有一个人,像重谣那样爱他了,他——没有爱人了。
可悲的是,直到他亲手将他击下悬崖,他才反应过来,用生命护着他的重谣,怎么会对他最重要的人下手……他为什么会承认呢?齐怀菘迷茫地目光落在齐折月的尸身之上,“阿娘,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又误会他了。”
“嗖”的一声,又是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齐怀菘心神恍惚间竟被那利箭直直射中了后肩。
他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似乎射中的不是他的后肩,还有他的心,他半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飞来峰上箭如雨下,齐颜扑到齐怀菘背上,硬生生地以一己之躯替他挡去了所有暗箭,不过一刹那,除去静默如雕塑的齐怀菘和躲在尸首之下的楚怜姜,飞来峰上便再不见活口。
这暗箭不知是何材质做成,竟能吹毛断发,然而一触之后竟也能随之消失,原来,飞来峰上少有活口,竟是这个缘由!楚怜姜恍然大悟。
他死死盯着齐怀菘,脑中升起一个念头,若是,若是现在趁齐怀菘不注意将他一举击杀……不,不行,这样太便宜他了,他心里盘算了几个来回,最终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庄主假正经 第八十一章 生死相随
天边忽然响起阵阵雷声,蛊女背着背篓忙不迭地摘了片荷叶。
她刚刚摘下来,溪山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蛊女疑惑地望了望天,早上出门时还是大晴天,怎么这会就下起了雨?
不过夏天的大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如暂且躲进草亭,等大雨过去再回去也不迟。
雷声渐行渐远,只见雨幕如瀑,雨声落在蛊女耳中,无端生出些烦躁来。
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撑着把伞焦急地四处张望着,蛊女仔细一看,原来是重兆见天下起了雨,担心她淋雨找了出来。
蛊女一怔,旋即用力挥了挥手,大声喊道,“重兆!”
原来蛊女天生能与蛊对话,她无意间捡到重兆,虽然索魂蛊已认主,但她仍然对重兆细心照料,重兆将她视为自己的同伴,虽然他天生害怕打雷,但仍强撑着出来寻她。
重兆一听是蛊女的声音,便径直跑进了草亭。
蛊女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不由心疼得用帕子擦了擦他额上不慎溅到的雨水,擦着擦着忽然噗嗤一笑。
重兆疑惑地抬眼,他伸手摸了摸脸,“怎么了?”
蛊女摇了摇头,用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真蠢。”
重兆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蛊女莞尔,“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既然这么害怕打雷,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重兆道,“蛊蛊是好朋友。”他们蛊也是有原则的,任何情况都从不会抛弃自己的同伴。
见雨声渐小,蛊女便挽上重兆的手,“我们走吧。”重兆毕竟受惊了,待在外面始终不妥。
刚刚走了两三步,雨伞突然落到地上,重兆猛然躬下身子,蛊女担忧地扶着他的腰,“重兆,你怎么了?”
重谣额角渗出冷汗来,他双手抱头,脸色青白,“疼……”他说完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仿佛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来说这一个字。
一股莫名的悲恸之意涌上蛊女心头,“重兆!”
躬着身的重兆似乎变成了一个雪人,在渐渐清朗的天色下慢慢融化成了一滩血水,只留下了一副莹白的骨架和一个绿色的茧。
蛊女腿一软,“重兆?”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你别躲了。”她吸了吸鼻子,“你快出来,一会要打雷了。”滚烫的泪珠一颗又一颗地滑落脸颊,她捂着脸大声哭了出来。
重兆消失了,受重谣嘱托一直关照着重兆的应千雪自然知道了。
他捧着绿色的茧,脸上显露出一丝脆弱。
重谣上次离开时与他坦白了重兆的来历,他自然知道重兆与重谣之间生死相随的类似契约一般的关系,如今重兆凭空消失了,那……
应千雪的身子晃了两下,他眼前一黑,直愣愣得晕倒在了容寒尽怀中。
“小雪?”容寒尽摸不着头脑,重兆不过是失踪了,找回来不就成了,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大反应?
说起来也十分巧合,重兆的身份只有重谣、齐怀菘、蛊女、傅悬月和应千雪知道,齐怀菘本着重兆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因而无论对谁都没提过重兆的身份。重谣与应千雪说的时候,容寒尽给应千雪煲汤去了,因而错过了这个重要讯息,蛊女一眼看穿了重兆的身份,自然是要与她关系最为亲密的教主大人分享一二。因此阴差阳错,只有容寒尽一个因巧合而不知道重兆的身份,他单纯地认为蛊女所说的消失乃是失踪,对应千雪的反应大惑不解。
蛊女伤心欲绝之下哪里会想到容寒尽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拜别了两人便带着茧回到了血月教,回去寻找复活重兆的方法。




庄主假正经 第八十二章 谁?
三年后。
灰白的石拱桥下,悠悠的飘过一只小船,径直驶向了莲丛之中,岸边的女孩们睁大了眼睛一阵惊呼。
却是船上的年轻人无比轻盈地从船上一点,掠过莲丛,挟来一朵莲花笑盈盈地站在一名身着藕粉色长裙的女孩面前。
女孩欣喜地接过来,“哥哥,你真厉害!”
年轻人一脸嘚瑟,“那是。”年轻人模样清秀,一双黑眸如曜石般熠熠生辉,他生就了一副笑的模样,见人便是未语三分笑,即便是嘚瑟,也带了几分多情的笑意。
周围的女孩子们或羡慕或嫉妒,一名女孩走出来,颐指气使道,“阿福哥,我也要!”她乃承安县李师爷的女儿李馨馨,县令家没有女儿,因李师爷与县令家来往甚密,故而在这一圈子里向来是傲气十足,谁也不放在眼中,直到见到这位阿福。
阿福摇了摇头,抱歉地笑道,“我只给我家阿绿。”
李馨馨当即柳眉倒竖,横了女孩一眼。
阿福摸了摸阿绿的头,笑道,“我们回去吧。”
阿绿娴静一笑,小心翼翼地护着莲花跟在阿福的身后。
走远后,阿绿才问出疑惑,“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送馨馨姐花啊?”
阿福道,“李小姐与我们不是一路人,她方才那样瞪你你不介意吗?”
阿绿摇头,“馨馨姐虽然凶凶的,可她对我十分好。”
阿福不理解女孩间的交往,但见阿绿开心的模样他也觉得高兴。自义父过世后,阿绿便一直闷闷不乐,他带着阿绿出来也是为了放松下心情,阿绿能够开心,他十分欣慰。
阿绿眨眼,“哥哥,馨馨姐很喜欢你。”
阿福摸鼻,“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
阿绿不说话了,盯着他看来看去。
阿福问道,“我怎么了?”
“我知道啊。”阿绿说完便跑开了,阿福无奈。
阿福和阿绿住在临江的小茅屋中,每到晚上,临江的芦苇荡里便栖息着许多萤火虫,风一吹,它们便如受了惊吓般聚集在空中,荧光闪闪,很是漂亮。
阿绿最喜欢这样的夜晚,她总是拉着阿福划着船在水面飘来飘去,然后悄然入睡。
这夜也不例外。
阿福刚刚撑船出来,阿绿便迫不及待地蹦上船,“哥哥,我们去那!”阿福对她无所不应。
今夜的芦苇荡其实并不晴朗,甚至有些阴沉。
云层半掩着月亮,昏暗的月光如一层透明的毛毯,随意地盖着了这寂静的地方,朦脓又神秘。
波浪一圈一圈缓慢自船周围漾开,阿福刚刚把船撑进芦苇,便见一团暗红色向四周蔓延开,他心里一惊。
承安位置偏僻,民风淳朴,远离武林喧嚣,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伤亡,想必这定是什么受了伤的动物吧。
他心下微定,打算绕过这团暗红色,不料阿绿十分眼尖,她尖叫了一声,抓住阿福的胳膊,“哥哥,那里有个人!”
阿福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漂浮在水面上,暗红色的血不断地从她身下蔓延开。
阿绿激动地叫道,“哥哥,她还在动!”
阿福“嘘”了一声,然后悄悄将船划过去,他将人从水里拖起来,刚把人翻个身,便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重云涯弟子无数。他的大徒弟重醉早年顽劣不堪,意欲欺师灭祖,被重云涯秘密割破双手经脉,逐出了师门。二徒弟重溪倒是乖顺,可惜天资平平。而三徒弟云水,重云涯在世时常年不见踪迹,唯有重云涯过生辰和逢年过节时才会露面,四徒弟重谣……三年前于飞来峰上,死于除月山庄庄主之手,此事天下皆知。
而这位黑衣人,便是重云涯在世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徒弟云水。
云水半昏半醒之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伸出苍白的手,虚喊了一声,“师弟。”
阿福忙握住她的手,“在的,在的。”
云水脸上虚弱地一动,似乎是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来接我了……”
阿绿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怎么也听不见她说话了,她大惊失色,“哥哥,她……她不会死了吧。”
阿福摇头,“放心吧,只是昏过去了。”




庄主假正经 第八十三章 避开
这一惊吓,令阿绿阿福两人再无兴致乘凉。
阿绿趴在船上,拨开云水脸上的长发,惊呼道,“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她拉着阿福的袖子,“阿福哥哥,你看。”
阿福便扭头看了一眼。他儿时与云水朝夕相处已习惯了她的长相,加之后来曾有幸见过容貌绝世的除月山庄庄主,因而已不觉得云水有多么惊艳,但云水确实长得也不差。
阿福笑道,“来日你若有机会见到闻名天下的郎玉公子,岂非魂都没了?”
云水吐舌,“郎玉公子何许人也,我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啦。”
阿福笑了笑,“远远看上一眼还是有机会的。”
这茅屋仅有两个房间,阿福不愿委屈阿绿,便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云水放到床上,阿绿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人磕了碰了。
阿福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
云水的伤在腰腹,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因在水中泡久了,翻起的皮肉微微泛白。
阿福道,“你去拿坛酒来给她擦擦伤口。”云水的伤势若不处理,恐怕会出大问题。
阿绿“哦”了一声,忙跑去找酒。
“师姐,你如何会落到这种地步?”阿福喃喃问道,他不期望云水能回答他,毕竟他的处境与云水也相差无几。只是云水与他们不同。云水少在江湖上走动,哪里会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况他几年前离开关十楼时,二师兄和师姐已经开始谈婚论嫁……
原来还打算回去庆贺一番,没想到……
阿福叹气,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
如今再见,师姐竟流落至此,着实令他惊奇。
阿绿抱着酒坛急哄哄地跑进屋子,她没注意门槛,差点摔个狗吃屎。
阿福无奈道,“别急,她性命无碍。”只是怕她夜里发起高烧,承安的大夫都在县城里,这里离县城略远,若是云水夜里发起高烧,恐怕性命堪忧。
阿绿将阿福赶出去,仔仔细细地将云水的伤口清理了干净,又用酒给她擦了个身,这样一忙活就到了半夜。所幸这一夜过去,云水并未发烧,想必伤势也会渐渐好转,阿福放下心来。
翌日青春,阿福对阿绿道,“我去雇辆马车,一会我们一起将这位姑娘送到县城里的医馆去。”
他交代好了阿绿抬脚便往外走。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前尘往事,既然云水没有大碍,送到医馆自有她的下属会去接应。
阿绿不疑其他,乖巧地在屋中等他。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黑黢黢的中年男子赶着牛车在门外吆喝道,“这儿可是阿福家?”
阿绿闻声应道,“是,是。”她拉开门,见是住在县城的牛大叔,便疑惑地问道,“阿叔找我哥哥有事吗?”
牛叔憨厚地笑道,“阿福托我来送你和一位姑娘去县城的医馆。”
阿绿奇怪道,“那我哥哥呢?”
牛叔摸了摸头,“这……阿福只说先送你们去医馆,没说别的。”
阿绿犹豫了片刻,“好吧,阿叔帮我把姐姐抬上车吧。”
牛车平稳地向县城中驶去,阿福悄悄跟在后面,云水仍在昏迷,阿绿不会武功,他终究是不放心两人,他不便暴露身份,只能这样跟在后面了。




庄主假正经 第八十四章 拜祭
阿福模仿了云水的笔迹修书一封送到了应千雪的手上。
云水经此突变,阿福想来想去将她托付给谁都不放心,他沉吟片刻,决定给应千雪修书一封——自然是模仿云水的笔迹。
“承安县速来!”应千雪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封信。
承安就在飞来峰附近……
谣谣落下飞来峰已经三年了,关十楼、除月山庄、血月教在飞来峰下搜寻了三年都一无所获,如今他意外收到的一封有关承安的书信,由不得他不多想。
可这又分明是云水的字迹。
难道云水已找到了谣谣的踪迹?
应千雪猛地站起来,他在屋中激动地走来几个来回,“苍天有眼。”
他鼻头一酸,自那日重兆如雪人般融化后,他拒绝听到任何说重谣已死的消息,甚至于一度陷入癫狂。
如今仅仅是一封疑似与重谣有关的书信传入他手中,他便如同在黑暗的甬道里摸索、行走了好多年,终于看见了尽头处透出的一丝亮光来。
阿福安置好了云水,便与阿绿一同收拾好了行李,打算在临走之前拜祭一下亡母。
母亲逝于七月七日,正是那一年的七夕,她一生倔强,直到死都要挑个自己喜欢的日子。
阿福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去。他自与师父一同离开承安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原本曲折的小路两旁荒芜一片,如今却被开垦成了田地,这个季节一眼看去满目翠色。
阿福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墓前。
这个坟是他当年亲手捧着土,一把一把填上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他原以为坟茔已坍塌不成样子,不曾想看上去竟还十分完整。他心下诧异,随即释然。
应是师父当年命专人每年都要来修葺
他不由生出一丝愧意,他不仅忘了母亲姓名,甚至连拜祭都不成有过,真是枉为人子。
他拂开墓前腐烂的瓜果,摆上酒肉,点了香蜡,跪在墓前。阿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他曾因为一些事情怀疑过母亲,甚至派人去调查过母亲的底细,可派出去的人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最终他只对着墓碑唤了声,“娘。”随后沉默地烧了纸钱,忙完后天色略晚,他临走之前又看了看坟墓。
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是十分想念她的,可不知为何,他的印象里除了这座坟墓,什么都不曾剩下,这其中定有古怪,可为什么,为何你,从不曾入我梦中来?
“哥哥,你去看过伯母了?”阿绿伸长脖子,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阿福嘴角一抽,他伸出手,在她脑袋上一弹,“我去拜祭又不是买东西,手上怎么会有东西。”
阿绿瘪嘴,“可是你说给我带个新簪子回来的啊。”她苦恼地摸了摸头发,“都怪你,把我的发簪弄丢了。”
原来阿福昨日带她上山打猎,看见有只老鹰抓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兔子,她不过惊呼了一声,阿福以为她想要那只兔子,便随手拔了她头上的发簪扔出去,阿绿的头发霎时就散开了。她瞪了一眼阿福,老鹰的爪子松了,兔子也跑了,阿福只能赔她一个新的。
阿福的确给她买了新的,可是他在身上摸来摸去都没摸出来,他一拍脑门,肯定是在拜祭的时候落在了墓前。




庄主假正经 第八十五章 空坟
阿福讪笑一声,阿绿的眼神逐渐不善,“你竟然忘记了……”
阿福忙摆手,“我没有。”只是在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而已。
阿绿认定了他忘记了这回事,气呼呼地回到了房中,“嘭”地一声将门甩上。
阿福挠了挠头,这时天已黑了,他有心出去再买一个,可商铺都关门了。
犹豫再三,他决定再去墓前找一找,应是拜祭时打开包袱取香蜡纸烛时漏了去。
夜里凉风习习,阿福施展轻功一路飞了过去。
他点了火折子,在墓前细细寻了寻,见碑下一角闪着微弱的幽绿色的光,连忙凑过去,果真是他给阿绿买的发簪。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发簪纳入怀中,这下阿绿应当不会生气了。
他的脚微微一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碑下一角。
他记得很清楚,他白日诧异过坟茔还十分完整之事,连带着对墓碑的记忆也很深刻,那碑下一角,分明没有这个缺口。
可这时,他却看见了一个缺口。
像是被钝器凿过的痕迹。
他蹲下身去,仔细观察了那凿痕,顺着那凿痕竟看见那坟茔一周竟似有土质翻新的痕迹——他白日也并未看见过如此明显的翻新痕迹。
他拧紧了眉,谁会无缘无故动人家的坟?目光移向坟茔后的铁锹和旁边深重的脚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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