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遇良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霓
田卉珍父女还没有走,谢良辰和陈子庚将两个人请进院子里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田卉珍对代州的事也很好奇:“听说那一仗很惊险,大家都受了伤。”
谢良辰点头。
田卉珍道:“宋将军都带着伤上阵,更别提他身边的人了。”
谢良辰道:“程将军也一样,箭矢擦着他耳边过去,肩膀也被砍了一刀。”
田卉珍惊呼一声:“那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谢良辰没想到田卉珍反应会这么大:“伤口虽然长,幸好没有太深,不至于伤及筋骨。”
“那就好。”田卉珍回一句,发现谢良辰正定定地瞧着她。
田卉珍硬着头皮道:“怎么了?”
谢良辰道:“你认识程将军?”
田卉珍抿了抿嘴唇:“见过两面,没怎么说过话。”
谢良辰试探着道:“还说过话?什么时候?”
“你去邢州那一次,”田卉珍目光略微有些闪躲,“闹了些误会,我将他当做了小贼,差点打了他一鞭子。”
谢良辰道:“然后呢?”
田卉珍道:“没有了,就这些。”
话这样说着,田卉珍却有些坐不住了,刚好听到田承佑起身告辞,田卉珍也急忙道:“你们早些歇着,明儿有空了我再来。”
谢良辰没有急于探听内情,她与宋羡的事也还没有告诉田卉珍。
田家父女离开,陈咏胜也被黑蛋搀扶着摇摇晃晃往家去,今天高兴村中好几个人都喝多了。
尤其是陈咏胜,这是他做里正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因为家宴上又多了一个人,一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屋子里就剩下祖孙三代,谢绍元就要与陈老太太仔细说说这些年的经历,还有八州那边的情形。
话才说到一半,大门就被人扣响了。
陈子庚下地去开门,就瞧见陈咏胜满脸怒气地走进屋。
见到陈老太太和谢绍元,陈咏胜就开口道:“大娘,姐夫,你说这算什么事?那个苗子贵,天天围着我转,‘叔’‘叔’地喊个不停,还给我揉肩、上药,对我这好那好,原来是惦记着我家玉儿。”
谢绍元“啧”了一声,好熟悉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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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遇良辰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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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咏胜将弟弟家的女儿当自己亲生闺女护着,没想到轻轻松松就被那小子糊弄了。
陈咏胜坐在炕上仔细地跟谢绍元说着:“我这不就成了引狼入室?好几次都将苗子贵叫到屋子里说话……那时候他准就不怀好意了。玉儿将来是得说门亲事,但……这也……在我眼皮底下动坏心思。”
陈咏胜琢磨了半晌看向谢绍元:“姐夫,这事若是轮到你头上,你生不生气?是不是得打那小子几棍子?”
谢绍元还没说话,陈老太太道:“你动手了?”
陈咏胜挺直脊背:“动手了,正好黑蛋拿着棍子进屋耍,我一把夺过来,结结实实地打了他好几下。”
陈咏胜又去看谢绍元:“这要是换了姐夫,姐夫打得更狠。还不得掐脖子啊?”当年他可是亲眼看到姐夫是怎么被打的。
谢绍元皱起眉头,他没打,更没掐脖子。
陈咏胜接着道:“辰丫头还没说亲呢,玉儿年纪比辰丫头还小,这么早就将孩子嫁出去,万一将来受了委屈,我对不起我弟弟一家。”
谢绍元觉得今晚陈咏胜过来就是为了扎他的心。
陈咏胜偏偏没有注意到谢绍元的神情:“姐夫你说,我眼神儿是不是不好?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次谢绍元回答的很快:“是不好。”宋羡整天在陈家村来来去去,陈咏胜还不是没瞧出来?
即便到了现在,陈咏胜还觉得没人惦记着良辰。
陈咏胜没有得到安慰,借着酒劲儿埋怨地道:“辰丫头还没说亲,姐夫你不懂我的心情,苗子贵看着是不错,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对玉儿好,我若是不压着他,让他轻易就将人娶走了,不放在心上可怎么办?”
“玉儿那孩子性子本就软,跟在良辰身边之后才好了些,去了夫家受了委屈也不敢提,我又不是她亲爹,她……”
这下换陈老太太想要敲陈咏胜了,她眼睛一瞪:“不是亲的就不给姑娘撑腰了?玉儿没有那么傻,真的受了委屈会回娘家求助。”
陈咏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被陈老太太这样一训,立即老实了:“刚从代州回来,连口气都没让我缓缓,就出这么大一桩事。”
谢绍元道:“没在战场上与你挑明就算不错了。”
陈咏胜听到这里不禁道:“姐夫,你咋心那么狠?多亏苗家没有早就备好了礼物,准备明日来提亲,还给我留点时间思量。”
谢绍元长长地叹口气,喝醉了的陈咏胜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恼人。
见到陈咏胜这般模样,谢良辰和陈子庚就躲去了东屋,免得明日陈里正酒醒之后,见到两个孩子觉得害臊。
不过陈子庚来来回回跑两趟,屋子里说了些啥,他一字不落地听个清清楚楚,然后回报给谢良辰。
“阿姐,你说二叔咋那腻歪,非让姑父帮他一起相看相看苗子贵,那还怎么相看?陈家村里随便找一个人都认识苗大哥,”陈子庚道,“这要是我,就问玉儿姐,玉儿姐愿意就行,不过有一点,不能搬出陈家村,不管是谁都得来陈家村住。”
谢良辰不禁笑了。
陈子庚拉住谢良辰的袖子:“阿姐,你说对不对?陈家村那么大的地方,在哪儿不能建几间房子,这样一来二叔就不用担心玉儿姐受委屈了。”
谢良辰仔细思量,苗子贵父母好像早就没了,身边最亲的就是苗婆子这个姑姑,不过苗家人做什么打算,谁也不知晓,谁也没法给别人拿这个主意。
谢良辰看向靠在她身边的阿弟:“这些事有二舅舅呢!”看二舅今天的反应,也知道会仔细为玉儿做打算。
姐弟俩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苗子贵的声音:“陈婆婆,谢阿叔,我来看看二叔怎么样了。”
谢绍元撩开帘子吩咐苗子贵进屋:“喝多了,将他搀扶回去吧!”
苗子贵应声进门,弯腰给陈咏胜穿鞋,陈咏胜还不肯,谢绍元就在一旁看着,直到苗子贵将陈咏胜当做宝贝儿似的“捧走”了。
这爷俩走了一路,互相早就有了了解,陈咏胜虽然一时没回过神来,但苗子贵依旧笑着与他说话,两个人已经很亲近了。
趁着谢良辰和陈子庚还在东屋,陈老太太看向谢绍元:“你动手了吗?”
谢绍元叹口气:“没有,看他刚打完仗,一身的伤,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谢绍元搀扶着陈老太太在炕上坐下。
果然。
谢绍元这句回答,让陈老太太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即便早有准备,陈老太太还是不免沉默了半晌:“也不怪大家看不出来,那孩子在人前从来都是一脸正气、生人勿进的模样,要不是宋老太太几次试探,我还不能往那方面去思量。”
陈老太太又望着谢绍元:“确定了?”
谢绍元点头:“宋羡与我直说的,而且在代州时,他为了护着良辰差点没了命,看来他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谁叫自己家的姑娘长得好呢?
陈老太太道:“那孩子也是心思藏得深,真看不出来。他祖母还说他,木头桩子一个,只会看书打仗。”
陈老太太自己也曾有种错觉,觉得宋羡就是那庙里摆着的泥胎神仙,不管谁在面前拜,都不会动心。
陈老太太道:“我也看走了眼啊。”
陈老太太顿了顿又道:“良辰乐意吗?”看女婿的样子,外孙女八成乐意,要不然女婿早就回绝了。
谢绍元颔首。
陈老太太松口气,自家外孙女也算有眼光吧,宋羡一表人才,将镇州、赵州治理的这么好,如今又打赢胜仗,收回八州之地。
每次宋羡来村子里,村中的半大小子都围着他,就盼着宋将军能教他们弯弓射箭,黑蛋几个做梦都想着去军中戍边。
就连陈咏胜,之前说起宋家军也是满口夸赞。
想想这些,陈老太太的情绪就平稳了不少。
“宋羡那孩子也是不容易,”陈老太太道,“十五岁就入军营,有今日靠得都是自己的本事,听说十几岁的时候还被辽人暗算,差点死在海上。”
谢绍元道:“就是那次,我们在海上救了宋羡。”
陈老太太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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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遇良辰 第三百四十四章 寻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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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太听谢绍元将那时候的事说了一遍,想及女儿也死在那一天不禁长长叹口气。
陈老太太道:“也是一段善缘。”
谢绍元应声。
陈老太太想到宋老太太说这两日要再来拜访:“既然宋羡与你说了,想必也写信禀告了家中长辈,你也要有些准备。”
两个人话说到这里,陈子庚刚好推门进屋。
“天不早了,”谢绍元弯腰将陈子庚抱在怀里掂了掂,“准备准备也该歇了。”
陈子庚笑着伸手搂住谢绍元的脖子,两个人边说话边向外面走去。
陈子庚道:“姑父也高。”
谢绍元听到话中的意思:“还有谁高?”
“将军阿哥高,”陈子庚道,“阿哥也这样抱过我,还背着我去净房。”
谢绍元道:“夜里去的?”
陈子庚应声。
谢绍元笑道:“怕你尿炕。”
两个人径直去了灶房,谢良辰煮好了水,谢绍元用盆子打了热水给陈老太太泡脚。
陈老太太撵谢绍元走:“快走吧,我自己能洗。”没有谁让姑爷打水给洗脚的。
陈子庚在旁边道:“我帮忙还不行吗?姑父打水,我给祖母洗。”
谢良辰站在门口,看着父亲蹲着侍奉外祖母,阿弟在旁边跟着说笑,脸上不自觉地也挂上了一抹笑容。
灶房里又烧好了一锅水,留给常悦他们用,谢良辰这才回屋子里歇下。
吹熄了灯,又听见外祖母打着小呼噜的声音,谢良辰觉得一切终于都安稳了
……
宋家。
天刚亮宋老太太就起身带着人去库里走了一圈,其实正式去陈家村拜会的礼物她都准备齐全了,那些礼物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过每次细想都觉得还不够好。
“还是别拿那些布帛了,这不是催着人做女红吗?”宋老太太道,“哪有时间做那些,到时候我们都给做好就行了。”
管事妈妈直笑,就算日子定得早,也要明年才能将人娶回来:“您别急,都来得及。”这不才要走第一步吗?
宋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就瞧见宋启正快步进了院子。
宋启正先向宋老太太请了安,这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借着阳光,宋老太太看过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儿子鬓角已经花白,额头、眼角都有了皱纹。
到底是亲生的,宋老太太不禁一阵心软,不过又恨他自己不长进,将家里弄成这般样子,只能自作自受,当年冤枉了冯氏和她义兄,就是一切祸端的开始。
“母亲,”宋启正道,“您是在为羡哥儿准备礼物?”
宋老太太虽然没有与宋启正直言,却也没有刻意瞒着,这府里有什么动静,宋启正都能知晓。
宋老太太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应声。
宋启正道:“是陈家村的谢大小姐吗?”
宋老太太点头:“还不知人家肯不肯答应。”
宋启正沉默片刻,本来他想与母亲说说谢大小姐的身世,广阳王的外孙女,这身份恐怕日后会不安生,但是想想自己选的荣氏,私通萧兴宗,与辽人联手陷害宋羡又谋害亲夫,想要扶宋裕上位。
这蠢人一直以为辽人是在为她办事,直到被辽人一路挟持逃窜……受尽了折辱,虽然现在没死,却也是半疯癫,在大牢里整日叫喊不停。
她生的两个儿子,宋旻已经死了,宋裕也难逃国法。
他有什么立场质疑宋羡?再说以宋羡的脾性,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宋启正道:“既然宋羡都想清楚了,我就去请个保山前去。”
宋老太太做好准备,等着宋启正询问,不料宋启正没有多言,这是受了挫折之后有了长进?不再刚愎自用了?
宋老太太道:“你要请谁来?”
“因为蔡戎的事,平卢节度使刚好在冀州,”宋启正道,“我现在前去,晚上就能将人接来,明日就可去陈家村。”
宋老太太点头:“我算了明天是好日子。”
“事不宜迟,”宋启正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眼看着宋启正离开的背影,宋老太太叹口气,如果没有误会冯氏,没有赵兴宗故意挑拨,这一家人该多好?不至于弄成现在的模样。
好在羡哥儿肖母不肖父。
宋老太太也让管事妈妈搀扶起来:“走,去给羡哥儿母亲上柱香,告诉她这桩好事。”
路上宋老太太又跟管事妈妈念叨:“你说那头面良辰能喜欢吗?虽说看着显得老气,眼下都时兴掐丝的,可那套是宋家祖宗传下来的,这么大的事应该选它,日后再去定做些别的样式。”
管事妈妈笑着道:“是该选那一套。”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老太太觉得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多少年了都没有这么身心舒畅。
宋老太太心中默默叨念着,这门亲事可要顺顺利利地才行。
……
谢良辰睡了个好觉,起了床就去熟药所里忙碌。
“代州山上有许多柴胡,”谢良辰道,“柴胡的价钱一直不错,我们这边适合种的药材,那边看样子也没问题。”
“还有不少的桑麻,明年也能养蚕。”
许汀真许久没回去了,从谢良辰的只言片语中想起了不少从前的事:“八州土地不小,想要治理好也不容易,好在有镇州、赵州在前,还能有个比照。”
镇州先趟出了路子,加上整个大齐四处建官药局,少不了用药材。
谢良辰道:“眼见就是冬天了,做不了别的,但也不能等着,总要先教会大家做线穗。”在代州时谢良辰就想过这桩事,准备让柳二娘回代州去。
谢良辰看了一眼坐在外面挑药材的狗子,或许明年天气好了,狗子也能跟着回去走一圈。
这么一想还有许多事要做。
谢良辰与许汀真说完话,正要去织房看看,就瞧见了跑过来的陈玉儿。
陈玉儿一张脸绯红,抿着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谢良辰低声问。
陈玉儿拉着谢良辰走到角落里:“阿姐都知道了吧?”
谢良辰有意逗她:“知道什么?”
陈玉儿咬了咬嘴唇:“苗子贵……我……”
谢良辰点了点头:“嗯,知晓了。”
“我刚刚听苗子贵提及这件事,”陈玉儿道,“他说愿意来陈家村。”
喜遇良辰 第三百四十五章 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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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子贵肯安家在陈家村,还许诺二人将来长子取姓“陈”,这虽然没落在纸面上,但当着陈咏胜和高氏面前说的话,自然不可能反悔。
谢良辰看着陈玉儿红彤彤的脸,着实为她高兴。
谢良辰道:“这下二舅舅也能安心了。”
这次去代州的路上,苗子贵如何谢良辰也看在眼里,遇事从来都冲在前面,对家中的伙计十分关切,战场上帮忙照顾伤兵。听陈咏胜说,代州关卡要被攻克的时候,苗子贵拿着利器与守城将士们一起堵在城门口,半点不见惧意。
这样的人有担当有情意是个良配。
陈玉儿不免想起过世的爹娘,拉住了谢良辰的手:“谢谢阿姐。”
谢良辰笑道:“谢我做什么?”
陈玉儿不是个口齿伶俐的,不懂得说太多好话,但她心里清楚,阿姐没有回来之前,她有多胆小、懦弱,只觉得自己是个负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日还能赚银钱帮衬家里。
也许外面人也知晓她的变化,但现在与从前到底有多不同,只有陈玉儿自己心里知晓,若是从前有苗子贵这样的人上门提亲,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如今听到苗子贵说那些,肯为她来陈家村种种,虽然受了触动,但整个人坦荡荡,一点不觉得心虚,这些她都能受得,因为她往后会更好。
“阿姐,”陈玉儿看向谢良辰手中的纸张,“你在忙些什么?”
陈玉儿恐怕自己因为苗子贵的事,耽搁了村子里的活计,没能帮上阿姐的忙。
“与许先生一起试了试染色。”谢良辰道。
陈玉儿道:“咱们的线穗绑绳要换颜色吗?”之前阿姐说过,绑绳用过一段时间就要换颜色,以免有人仿造。
谢良辰道:“不是,我是试试给纸张染色,如果弄好了可能要在纸坊里忙一阵。”其中的细节谢良辰先不跟陈玉儿解释,等到一切准备齐全再与大家说不迟。
“这件事不着急,等需要的时候自然喊你,”谢良辰道,“我去织房看看,还要去寻东篱先生。”
说完话谢良辰急匆匆地走了。
陈玉儿看着谢良辰的背影,不知道阿姐又在捣鼓些什么,跟着阿姐这么久了,按理说她也该能看出些门道,可每次不到最后一步,她还是猜不出来。
谢良辰先去看了纺车,约莫东篱先生给陈子庚讲完了课业,这才一路去了东篱先生院子里。
灶房里飘出一股饭菜的香气,平日里严厉、肃穆的东篱先生,今天很早就放下,与陈子庚一起坐在院子里。
不一会儿功夫,许汀真从灶房中端了菜出来,东篱先生忙去亲自打帘,让许先生将菜摆在屋内的桌案上。
谢良辰心中一动,看向许先生,怪不得许先生说她来请东篱先生帮忙,东篱先生定然没有二话,原来许先生早就为她铺垫好了。
谢良辰上前向东篱先生行礼。
东篱先生道:“先吃饭,有什么话饭后再说。”
陈子庚摆箸,谢良辰帮着许先生一起端菜,四个人其乐融融地一起吃完了饭,许先生还体贴地送来一壶热茶。
东篱先生惬意地眯起眼睛,简直恨不得接着睡一觉才好,这样舒坦的日子不多见。
正当东篱先生迷迷糊糊琢磨的时候,耳边传来许汀真咳嗽的声音,东篱先生立即振作了精神,正襟危坐看向谢良辰:“大小姐前来是有什么事?”
谢良辰道:“有桩事想要与先生一起商量商量,有些地方我想的不周全,还请先生赐教。”
东篱先生道:“我能帮衬,自然尽力而为。”
谢良辰这才道:“这次去代州和忻州,我发现那里与这边差不多,山上有药材,盛产桑麻,农物和药材需要春耕时再做打算,但有些事可以提前有所筹备。”
谁都知道八州之地想要治理起来不容易,即便朝廷会给赈济,但赈济毕竟有限,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东篱先生道:“你要教八州之地的百姓用纺车?”
谢良辰道:“那是其一,还有第二件。”
谢良辰将染好的纸张摆在东篱先生面前:“还有纸笺。”
“镇州、祁州的几处纸坊有不少伙计都能熟练地做纸药,”谢良辰接着道,“这些伙计可以去往新开的纸坊做师傅,但这次除了做纸药之外,我还想以纸药为根底,再做些别的,这样无论是数目还是品质,北方的纸坊都能占有一席之地。”
从前两州加起来纸坊太少,现在有了更多的地方,更多的桑麻和药材,自然要将目光放得更远些,单一的纸药不够北方的纸坊扬名。
谢良辰道:“我想要做花笺,还要做染色的金笺,只不过这些东西没有比照,恐怕做不好。”
东篱先生从小读书,笔墨纸砚等等没有他不喜欢的,还得过几张前朝时做的花笺。
除此之外,东篱先生还认识建国寺主持,染色的金笺大多用来抄写佛经,这些事许汀真再清楚不过。
东篱先生叹口气,怪不得许汀真会做四道菜,这是让他吃饱了好干活。
东篱先生道:“金笺不是那么好做的。”
谢良辰点头:“上面还要涂一层蜂蜡,用药材染色防虫蛀,用蜂蜡防霉湿,这样佛经才能保存的久,不过我们做出的金笺到底好不好,还得请教寺中主持。”
上好的金笺不多见,若是做好了寺庙自然肯要。
东篱先生望着谢良辰:“若是寺庙肯要,接下来你要如何?”
谢良辰道:“我听说北方战乱时,建国寺僧众曾前来施粥,他们还帮忙掩埋尸身,做法会超度亡灵。这次八州战事过后,我猜建国寺僧众也有心前去,我们若是能做出金笺,不收建国寺银钱,若是其他寺庙前来,只收本钱。”
东篱先生明白了谢良辰的意思:“善男信女从寺庙中请走金笺,留下的善缘可以用来帮助八州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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