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国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中游
以古人的目光来看问题,尤其是古代有学问的人的眼光,张南一向是比较重视的。
看上去,这一战并没有太多失败的理由,但兼听则明,多听听林安博的意见,并没有什么坏处。
“倒不是担心失败。”林安博恭谨一礼。
此一时彼一时,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曙光,他的礼数更重了几分,此时总算有了臣下面对君上的态度。
而不是象以前那般,只是西席和东家的关系。
所以说,无欲则刚,并不是一句虚话,文人跟武将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真正有所求,心态肯定就会不一样。
“属下只是担心金兀术再次走脱,若是让他逃回军国腹地,又会纠结兵马,再次南犯……金国兵马,宛如野草,随灭随灭,对主上的大业不利。”
没错。
想到金兀术其人,张南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这人怎么说呢?其实是一个人才,在金国的名声和武功,与南宋这边的岳飞差不多。
都是收获天下人望的大英雄大豪杰。
他刚开始跟随完颜阿骨打参加了灭辽之战,立下赫赫功勋。
更是随军入侵宋朝,一路摧枯拉朽,灭城破军,攻无不克。
到最后更是主持了和谈,占尽便宜,也吸干了宋室最后一滴鲜血,让金国越来越强……
而宋室越来越虚弱,一直守在南方弹丸之地,再也不能发展,最终只能成为金蒙两国的一颗棋子,被随手利用,也被随手覆灭。
总的来说,宋室之亡,一大半要算亡在这家伙的手里。
而且,金兀术的命也很好,平生数百战,无论胜败,都没有真正伤筋动骨。
和谈之后,他功成身退,到了金都上京,被封为太师,独掌一国军政……
最后老死了,寿终正寝,享得哀荣。
一生完满至极。
比起宋朝大英雄岳飞来看,此人的平生际遇是不是就象一个讽刺,也是宋朝百姓胸口一道血淋淋怎么也不能愈合的伤口。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张南遥望北面,点了点头,他知道怎么做了。
也彻底明白林安博的担忧所在。
金兵不足惧,但这个金兀术,却是大敌。
无论是以杨再兴想要报仇的执念,还是张南想要得到更大收获的期望。
金兀术不能不死。
他如果不死,金兵随时都会卷土重来,没完没了……
每一座城池的攻克,每一寸土地的推进,都会艰难十倍。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金国如今文恬武嬉……
灭辽攻宋之后,连战连捷,金国从皇帝到大臣,再到大多数武将,早就躺在了功劳簿上开始花天酒地,除了金兀术一人,满朝上下,再无一个英雄。
而且,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宋室自然是再无余力,金国也到了强弩之末,在金国内部,也有了许多反战的风声。
只要得到许多好处,他们最大的希望也是不打仗。
这就是和谈的基础。
如果不出意料,此次和谈之后,南宋就会成为金国的输血基地,赵构也会成为儿皇帝,就这么忽忽过了二十年,直至元蒙入侵。
真正过了一两代,偌大的北地中原,宋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宋人了。
南宋也随手被灭。
所以,想从根子上改变这个悲惨的结局,破坏和谈是其一,打败金国是其二。
打败金国看起来难,其实也简单,那就是把金兀术杀掉。
正如金国想要把岳飞杀掉一样。
只要杀掉这种一力主战的“英雄人物”,事后肯定是一马平川,再无难度。
怎么杀金兀术呢?
如果是其他人,张南还找不到太好的办法。
要败金兵可以,要全歼实在是太难。
十万金兵败了,可以逃,也可以边打边退,在没有绝对的人力优势之下,想要把主帅也砍死,基本上是天荒夜谈。
人家打不过,还不会逃到后方吗?
在重重阻碍防御之下,宋兵又能打到哪里?
真的能把敌军主帅砍死,基本上也可以把国家都灭了。
当然,这只是理论层面上,很难做到。
如果是金兀术,则没有如此麻烦。
原因很简单,与其他的元帅级领兵大将不同的是,这家伙有一个缺点,一个致命的缺点。
每逢领军作战,这人都喜欢身临战阵。
他并没有一般统帅那样躲在后方指挥的习惯,总想在前线最危险处,亲眼看到战局变化,随着形势变化战术。
不得不说,这样的统帅指挥军队打起仗来,的确是极难对付。
就算是一时不查,也只是小败一场,并不会全军覆没。
也没谁能在强将悍卒的保护之下,威胁到主帅的生命。
但时移事易,在张南看来,以前是没有办法,现在却可以试一试。
……
当张南调拔骑兵,一马当先冲在前方,杀穿朱仙镇外围稀薄防御的时候,也已经看到了金兀术。
从一开始,张南就没想过要带领大军,彻底诛灭金兵大阵。
再怎么措手不及,想要打穿营寨,总要花费不少时间。
就这么点时间,如果是别的平庸将领,也许会军心大乱,就此崩溃。
但金兀术不一样,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整军备马,组成战阵,虽然开始吃了大亏,损失了不少兵马。
但还是步步后退,虽败不乱,层层设防。
岳家军所部骑兵的推进速度并不算快。
这一战,正常情况下肯定能取得胜利,多半也会跟以前每一次胜利一样,金兀术带着亲军精锐,向后撤退……再躲过追杀,再整军备战,死而不僵。
所以,张南这次就改变了宋军的战略战术,不管其余,只是以点破面,死死盯着金兀术的动向。
就如刚开始附身在小商河之中的杨再兴一样,不管部下如何,也不管金兵如何反应,更不去理会自己会不会掉入金兵设下的陷阱之中,只是劈波斩浪,朝前突进。
一杆金枪风雷大作,前方寨门崩裂飞溅,拒马高高腾起,被他一枪挑开。
凡是挡在前面的,无论轻甲,重甲骑兵,还是长矛方阵,利斧狼牙战阵,在他的枪下,全都被杀得裂开一条通道来。
血路所指,就是金兀术的帅旗所在。
那个一身金甲,手提螭尾凤头金雀斧,胯下四蹄点血赤碳火龙驹的威猛身影格外显眼。
“撤,结苍狼圆光,陷阵。”
金兀术冷冷看了一马当先,宛如神人般冲阵杀敌的张南,眉毛狂跳了两下,声音仍旧冷静雄浑。
帅旗所指,他身边的重甲方阵动了。
如同蚂蚁一般的黑色洪流,依照特定规律轮转不休,一个个送到张南的枪下。
惊涛拍岸,再无穷尽。
从上空看去,金兵八万余士卒,以重甲牵头,如百川归海,汇聚到一点,直面张南这点最锋锐的锥尖。
而金兀术本人,却是骑着火龙驹不慌不忙的后退,看看就到了阵型的后半部,越来越远。
“果然是名将之姿,名不虚传。”
张南感觉到身前敌人如潮水拍来,杀不胜杀的时候,心中越发平静如冰……眼眸透出淡淡金光,看向那团跳跃的火焰。
他收枪在马侧,腰身一扭,已是人立马上。
无视身前身后扑上来的数件兵器,他手成幻影,从身后抽出一柄等人高大弓出来。
弓身雕龙绘凤,箭已上弦。
箭锋隐隐泛着蒙蒙白光。
大医国手 317 兵败如山倒
张南其实并不怎么懂得兵法,即便是闲暇时分看过一些兵书,也只是纸上谈兵,少了实际的操作经验。
原身杨再兴的记忆之中倒是有的,也谈不上太高深,张南理解起来,更是隔了一层。
所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才来做,就一直是张南奉行的理念。
出兵之前,先行定下策略,幕僚拾遗补缺,大将各自指挥,他只需要掌握全局就行了。
当岳云和梁兴等人没有异议之后,张南甚至都不需要考虑太多东西,他只需要用出自己最拿手的本事就可以,那就是踏马冲阵。
在这个年代,勇武还是身为大将最最重要的指标之一,冲锋在前,并不会让人小看,只要能克敌至胜,反而更让人佩服,更能让士气提升。
尤其是斩将夺旗,扭转战局的时候。
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永远是速胜的不二法门。
所以,张南一心一意盯上了金兀术,再不顾及其余。
他手中雕弓拉开如同满月,精神力量和内气附着箭矢之上,淡淡金眸望向远处,能看清金军主帅的每一次身形起伏,随着火红马匹身上肌肉波浪般的涌动着,他甚至能看清金兀术脖颈处汗毛微微乍起如针。
弓弦“嗡”的一声狂震。
长箭有如流光。
轰隆隆啸叫着直扑向前。
空气被震起波纹通道,刹那间就穿过数百步距离,一头扎进了金兀术的背部金甲之中。
如穿腐土……
箭锋炸开一个碗口大窟窿,仍不停歇,再度前行三十余步,贯穿两员护在前方的着甲亲兵,终于力尽,扎进茫茫黑土之中。
金兀术好不容易抢得先机,见着大势不妙,就想脱身离开。
他暗自庆幸的同时,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慌乱,只是有些纳闷,心想好好的和谈,本来就已经成功了,不知为何,宋兵又开始攻打。
完全是大出意料。
怒火如沸直冲胸臆,他强行压制了下来,发誓等回去这后,立即调派全国大军,不计一切代价,都要报复。
这次亏大了。
听到身上传来连片惨叫,金兀术心里滴血。
正在暗暗发狠的时候,耳中就听到一声震人心魄的雷鸣,胸口处剧痛传来,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前倾,力量如退潮一般的消失。
他愕然回头,余光就见到,自己从背部到胸前已出现一个老大的洞口,鲜血哗哗的洒落,脑袋也开始眩晕起来。
他费力遥遥望去,就见到远远一处高大黑马之上,有人高立马上,身着银甲,手挽巨弓,冷冷望来,眼中全是说不出的讥诮与淡然。
“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巨大的不甘刚刚在脑海中升起,他眼前就是一黑,倒栽下马……
火龙驹冲前十余步,人立而起,转头回来,围着金兀术一动不动的身体打着转,咴咴叫着,其声也哀。
战马有灵,这时候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死了。
“金兀术已死,降者不杀。”
岳云跟在张南的身后,卫护侧翼。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连敌人也找不到了。
随着张南的冲锋陷阵,前面就会出现一个真空地带,到处是残肢断臂,狼籍满地。
他手中双银锤只是敲死了三个命大漏掉的小兵,心里震惊万分的同时,还有余暇看着张南到底想做什么,为何只是闷头不顾一切抛掉后方大队骑兵向前。
然后,他就见到张南腾身站在马上,弓弦震耳的同时,就见到了前方金兀术象是中箭的小鸟一般,一声不吭的就栽倒。
他想象过无数场景,梦中也曾设想过怎么打败金兵,怎么杀死金兀术。
但当这家伙如此轻易就倒在战阵之上时,岳云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种破灭的虚幻感,自己这些人朝思暮想的事情,突如其来的就出现在眼前。
狂喜从胸膛中炸开,岳云俊脸胀得血红,陡然大喝出声。
他狂摧战马,高举双银锤,紧紧跟着身前那仍不停留的银甲金枪身影,一路前冲。
身后数万兵马,轰的一声,喊声震天。
“金兀术已死,降者不杀。”
先是小股精锐铁骑,再就是身上隔着数百丈处的大匹骑兵,再到千丈远的步军方阵。
宋军气势如潮,金兵则是气沮神丧,再无战心。
有些人跑着跑着,仓惶失措中就把兵器丢了,把头盔扔了,跑得象无头苍蝇一般。
兵败如山倒。
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兵败如山倒。
再不是先前那般有意识的且战且退,保留有生力量。
随后,一支主力疯狂逃窜向开封方向,另一支主力却是并不转向,直直向北,看样子,这个方向的大将头脑清醒得很,知道在宋室腹地,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只想逃生,逃到术北去。
“兵分三路,岳云,梁兴,随我攻打开封……”
追击败兵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唯有得一个快字就好。
张南压着马速,带着岳云、梁兴等主力直奔开封。
背嵬军、游奕军、踏白军、选锋军、胜捷军、破敌军和忠义社众人各自挑选精锐跟上,其余人收拢战场溃军,分出小股兵马衔尾追杀往北。
追亡逐北是最大的战功收获时机,也是最没有危险的时候。
此时,就算是刚刚加入军中的新兵蛋子,也是嗷嗷叫着奋勇向前。
砍得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也丝毫不惧怕。
出发之前张南可是说了,此战若胜,就在西北开府,大家各凭军功,是升官发财,还是吃糠咽菜,就看战场表现了。
自从斩杀了朝廷钦差王承宗之后,再夺取了岳家军的军权,不管是支持还是不支持,这支军队已经算是踏上了反叛朝廷的路,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那么,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没有退路,只有前进。
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了觉悟。
胜了就什么都有,说什么都是对的。
升官发财,再建新朝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败了,自然身死族灭,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此,三军用命,舍生忘死。
……
天刚期黑,张南已经赶到了开封城下。
只是稍稍休整了三炷香时间,等待着三千江湖高手到场,就下令发起攻城。
没有云梯,没有投石机,也没有累土为山……
全凭血肉碾压上去。
按理来说,这种攻城方式,肯定会损耗极大,消耗数倍于敌军的人命,还不见得可以得到好的结果。
但在张南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知道,此时的开封城其实是最空虚的时候。
金兀术数次调兵,已是把开封城的精兵强将都带到了朱仙镇。
最主要的是,开封留守大将根本就没有想到,宋兵会这么快就打到城下。
这时候,那些金人贵族,恐怕正要准备晚宴,享受这纸醉金迷的红尘。
而城墙上的守城士卒,全都懒洋洋的无精打彩。
和谈的消息对于宋人来说,自然是知道者不多,但在金兵势力范围内,却是大吹特吹,毕竟是能拿到许多好处的。
前有金兀术兵马大元帅领军作战,挡在城外。
后方已经谈好了停战,那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于是,等到张南大军直奔城下,这些人就傻眼了。
足足过了两刻钟时间,城墙上东跑西跑的,仍然是那么稀稀拉拉的一些士卒。
此时,张南带着的那些江湖好手就派上用场了。
上官英老爷子一马当先,手持双铁匕,轮换前刺石墙缝隙,身形有若鹰雀一般的就扑到城头之上。
他亲冒箭雨,一双铁掌打得空气爆鸣,身前金兵如麦子一般倒伏大片,城头就空出好大一片。
身后终南神剑叶问天,大袖飘飘,借力跃上。
剑光闪亮,剑气横扫。
玄月仙子,净元和尚……等到大部江湖人各显其能的跃上城墙上,四处纵高伏低,城门就吱吱嘎嘎打开了。
随着吊桥放下,张南一马当先,金枪前指,直冲入城,身后蹄声如雷。
大医国手 318 梨花树下
金国大军覆灭,大元帅金兀术当场被斩杀……
东京府被夺回,重归宋室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旬日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天下为之大哗。
杨再兴之名,再不是只限于军中,更是传入民间,传入千家万户之中。
时人称之为“再兴神将”。
被誉为宋室再兴的征兆。
这里面,传扬其名声最广,最卖力的自然是北地百姓。
中原大地苦金兵日久,如今看到希望,那种狂热情绪无处释放,简直是疯了一般的把消息传播出去。
更有许多百姓在家里塑了杨再兴的神像,称之为“杨爷爷”。
短短时日之中,杨再兴的威名,比起岳飞来还要强盛许多。
后者只是有着恢复河山的希望,而前者却是做到了,两者谁高谁低,自不用多提。
……
颖昌城,一所占地极广的豪宅内。
岳飞一身便服,坐在梨花树下,静静的喝茶看书。
他腰身仍然挺得笔直,面容依旧沉静,但是,如果对他有些熟悉的人,就能看得出来,此时的岳元帅很是有些坐立不安。
他眉头紧锁着,隐隐透出一丝青痕,眼神深处多多少少有着一些倦意,不知道是不是耗神太过,此时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院门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就有人轻声呵斥,声音又平息了下来。
岳飞侧耳细听,听得不太分明,心里却又烦躁了几分,他皱眉沉喝道:“什么事?”
管家瑟瑟缩缩的跑了过来,吱吱唔唔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说!”
岳飞更烦躁了。
自从那日传来杨再兴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如此。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高兴,还是遗憾,或者说两者都有。
再过了一些天,当岳飞已经决定就此承认现实,再不去操心朝堂大事,也不关注宋金战局,只是安安心心做一个富家翁的时候,又传来一个消息。
杨再兴自封大梁王,征北大将军,开府建牙,据守东京。
并且,磨刀霍霍,广募兵马,北征的步伐停了下来,反倒是分派手下将领,直指南方,占据了襄樊之地。
这是防着南宋朝廷了。
“乱臣贼子,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当晚,岳飞喝得酩酊大醉,找个由头发作了家中的一些下人,打得几个不开眼四处欢呼相告的奴仆皮开肉绽。
一辈子忠心耿耿,岳大元帅分外见不得有人自立为王,反叛朝廷,如果他此时有兵有权,都不用二话,肯定是提枪上马,杀上开封。
可惜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有着勇力的普通富家老人而已。
颖昌城倒是有着驻守兵马,可跟他岳大元帅没有一毛钱关系。
身为曾经的无敌将帅,岳飞当然看得明白。
如果杨再兴真的是忠臣,此时既然败了金兵精锐,攻下了东京,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厉兵秣马,直指北面。
如果换了是他,朝廷没有宣旨召回的话,面对如此局势,又有大兵在手,当攻掠燕京,直捣黄龙府。
至于身后大片土地,自然由朝廷派驻官员,一一收复失地,抚养黎民。
这才是臣子当为。
可是。
杨再兴是怎么做的呢?
他竟然自立为王,在东京大肆封官许愿,练兵图强,摆出一脸二分天下的派头来。
甚至还不止。
这从他派出手下兵马封锁南边沿江一带,据江而守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不准备接受南方的任何命令了。
说白了,他虽然还打着徵钦二圣的名头,实质上已经有着侵吞天下之志。
野心之大,简直是匪夷所思。
而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偏偏还跟他混在一块。
听说,岳云那小子已经被封为镇南将军,亲自坐镇襄阳,拦阻韩世忠兵马,还颇为狠战了几场。
岳飞差点被气得吐血。
也不知自家那不孝子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也跟着一起胡作非为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不要为难管家。”
正当管家满头大汗,正不知该不该继续回报得来的消息时,旁边一个清冷女声响起。
葡萄架旁走过来的,是一个身着淡绿长裙的雍容妇人。
却是李夫人。
是岳飞的元配。
“夫人……”
岳飞怒气稍歇,看着缓缓走来,面上微有薄怒的妇人,强笑道:“老夫没有再继续关心兵事,只不过,家里的下人,竟然还敢有事瞒着我这一家之主,不整治一番,实在是太不像话。”
“然后,再打坏几个?你自个儿去洗衣做饭?”
李夫人面色不愉,声音平淡,可以听得出来,话里蕴藏着的不满,压抑着的怒气。
夫君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硬,眼里又揉不进半粒砂子。
以往在军中,大权大握,又是以军令行事,喊打喊杀的,就算是打坏了某些将领,也没人当回事,最多只是暗地里记恨一下。
总的来说,还需要他带领将士到战场上取得胜利,一切的小节都不算事儿。
但如今赋闲在家,仍然拿军令那一套来约束家中碎嘴婆子、长舌奴仆,这就有些不合适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