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爱老祖疯三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新品蟠桃
 有人冷眼旁观,也有人存心刁难。这不,刚走了不到一公里,路边就窜出几个流寇般打扮的北蛮人,把顶替战死护卫的侍从推开,擅自拽起了礼车上的锦缎。
 “喂,你们干什么,快住手。”侍从来阻拦,结果被三人几下推搡就衣衫不整地摔出去,三个北蛮人大声嬉笑,掐着侍从的脸说着什么。
 “秦先生……”陈篱正要问秦晌对策,卓统领已用刀鞘撞开了那个擅动礼车的蛮子。
 “放肆,南朝礼车是你们这些蛮子能碰的,叫你们大王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拔刀亮刀身,旨在示威,卓统领也是老江湖了,知道分寸。北蛮人刻意挑事他却不能过分张扬,只要逼退这几个混混即可。
 可这三个蛮人全然不惧,忽然转身用肘子猛击卓统领胸口。即使有刀鞘挡住,也被冲力逼退一步,卓统领胸腔一闷,险些吐出血来。他才明白,这几人根本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操练过的士兵假扮来示威了。
 陈篱看不出端倪,听到围观蛮子起哄慌了神,凑到秦晌耳边问:“秦先生,现下怎么办?”
 秦晌面上不动声色,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几颗尖角石子,用食指摸索着棱角,手腕子突然发力射出去,不偏不倚打在三个蛮子的腿弯处。三人不约而同扑倒,摔成一堆。这回,围观蛮人都失了声音,南朝护卫和侍从纷纷笑出了声。
 “大胆,谁敢生事,谁敢生事!都让开。”
 着铠甲的北蛮兵分开人群,一身穿锦服头戴北蛮头饰的男子被簇拥着来到车队前,对陈篱道:“大人旅途辛苦,我们北蛮地方小,军民都喜爱贵国物资,又想亲近使臣,才冒犯了大人,得罪得罪。”
 行着不伦不类的拱手礼,腰不弯头不低,气焰十分嚣张。
 在人家的地盘陈篱不好发作,拱手道:“无妨无妨,皇上此次派我前来正是为拉近两国关系,北蛮亲近南朝,陈篱喜不自胜。请问阁下是?”
 男子抬手摸了一下头饰正中的松绿宝石,笑说:“我是北蛮大皇子,伊呼金树,奉王令招待贵客。来来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陈大人随我来。”
 北蛮大皇子亲自开道,算是给足面子了。眼下北蛮气盛,陈篱还担心受到慢待折辱,没想到伊呼金树除了举止轻佻,礼数还算周全,把车队引入了城内。
 车队众人被安排卸货清点,陈篱、秦晌和卓统领随同伊呼金树进入主帐,里头布置华贵,处处彰显野性气派,陈篱找座时就不慎被挂在账中的硕大鹿角碰了额头。
 陈篱坐定,秦晌盘膝坐于其左后方,卓统领立于右侧。看伊呼金树也同两名手下就坐,北蛮将军脱了胸甲扔在一边,甚是随意。
 侍女们给宾客倒上奶茶,陈篱掂量着该谈正事了。以拳抵唇咳嗽清嗓,说:“大王子,两国交战旷日已久,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吾皇意在和谈,才使我等前来。北蛮地处偏远确有困难,吾皇关怀备至,特送来金银布匹,望北蛮与南朝摒弃前嫌,如兄弟手足和平共处,不知大王子意下如何?”
 “啰嗦个屁,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想要讨饶就让你们皇帝把宝座让出来,换我们大王坐坐。南羊就嘴上功夫好,不过是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不经摸。”武将捏捏手指摸了一把脸上的老油在胸口,粗俗不堪。
 打扮斯文些的蛮人频频点头,从侍从手里取过彩礼清单交给伊呼金树查看,嘿嘿笑说:“东西都是好的,只怕你们皇帝用的比这强上百倍,说什么兄弟手足,起码送的东西要一个妈生的才好。”
 伊呼金树淡笑不语,喝着奶茶。陈篱眼皮直跳,对方语言不通还大言不惭实在可恶,他正了坐姿朗声道:“北蛮弹丸之地,几位不识南朝瑰宝也属寻常。这次送来的都是尔等未曾见过的好货,还望大王子念及皇上好处,永结同盟,皇上自会施惠于尔,必不会慢怠。”
 伊呼金树眼睛从陈篱身上挪到秦晌,再转到卓将军,打量了好一会说:“大人跋山涉水远道辛苦,只是不知沐怀诗在哪里?多年未见本王子怪想他的。”
 陈篱呼吸一滞,本人就在他面前都不认识,伊呼金树这是在故意试探。定是有蛮子逃回来报告了落马窄道被沐怀诗击退一事,顾忌沐怀诗才不敢妄动,将他们放进城来。
 兵法言,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陈篱没读过兵法,朝堂上也练就了对战好本事,其中精髓是相通的。当下他面露愁苦,叹息道:“沐将军是我朝大将,可惜多年前就辞官隐退。原来大王子也敬慕沐将军武略,我必向皇上言明此事。”
 蛮子武将大喝:“放屁,哪个欣赏他,肥羊快说,他人在哪里,我去砍他十刀八刀的,大卸八块来下酒。”
 起身拔刀就要冲过来,卓统领见状也拔出刀来,冲突一触即发。陈篱后背冷汗直冒,余光见秦晌还是气定神闲,他强行忍住逃跑的欲望。
 伊呼金树手臂轻抬,蛮子武将即刻收刀坐回去,慢悠悠喝起了奶茶,刚才的戾气仿佛是错觉。
 陈篱质问:“这就是大王子的待客之道?”
 伊呼金树满不在乎地说:“北蛮人豪爽,说话直接,比南朝来使说话夹枪带棒好。这位将军似乎久经沙场是个好手,怎么称呼?”
 卓统领长刀回鞘,抱拳道:“在下卓义。”
 “不知卓将军何年入伍,参与过哪些战役?”
 卓统领眼神询问陈篱,得到默许后一一道来。伊呼金树托腮寻思片刻,说:“如此看来卓将军参与了四年前的瓦图包大战,那八方玲珑阵卓将军势必用得驾轻就熟了。”
 卓统领自豪地说:“我南朝兵将人人都习得,算不得本事。”
 “哦,那么请教卓将军,玲珑阵只有四角,为何称之八方。还有,乾位只有布阵之人可用,卓将军为何站了坤位?”
 卓统领蹙眉,有点被绕晕了,在陈篱担忧的目光中不假思索说道:“谁说乾位只有布阵人可用,我于坤位照样指挥。”
 “哦……”伊呼金树拉长尾音,叹气,摇头,又笑起来,说:“大人一路辛苦了,我给几位安排住处,留宿一日再行商议吧。”
 起身离开,出帐前那名蛮子武将眼睛一直盯在陈篱身上,不怀好意。
 直到人走后,账内,陈篱迫不及待问秦晌:“秦先生,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可是卓统领的回答有破绽?”
 秦晌双手捧杯,呼着热气,慢条斯理道:“南朝对八方玲珑阵研究不如北蛮透彻。乾位的确只有布阵之人可用,落马窄道内有人能用八方玲珑阵却不是卓统领…统领为了掩护我,反而露了端倪。”
 “这,这,他们怀疑到先生了?”陈篱神色焦急。
 
缺爱老祖疯三界 暗杀
 “应该没有。”秦晌说:“当年见过我的不少却不包括适才三位。何况我乔装而来,他们只当我是个参谋,连正眼都不给,陈大人无需担心。”
 卓统领单腿跪地,懊悔地说:“怪我莽撞不会说话,秦先生,蛮子就这么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全无招降之意啊。”
 “卓统领容貌体格有点像北蛮人。”
 没头没脑一句话叫陈篱和卓统领摸不着头脑。卓统领茫然道:“我有鲜卑血统,与蛮子无关。”
 秦晌笑:“卓统领好相貌,高鼻深目雄壮俊朗,想必穿对了衣衫在北蛮也不会惹人怀疑吧。”
 陈篱眼睛发亮,抓着秦晌手臂道:“秦先生有何计策,快说快说。”
 秦晌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对卓统领说:“伊呼金树探出卓统领不是要找的人,又坚信落马窄道失利是沐怀诗所为,就会想法引出此人。这里是北蛮都城,光天化日不好大张旗鼓扰乱治安,要等夜深人静才好。我们何不先发制人。”
 卓统领抱拳,说:“请先生吩咐。”
 “恩。”秦晌缓缓道:“请卓统领入夜就去借三套北蛮服饰,要百姓衣着,我们在陈大人帐后集合。”
 陈篱问:“先生打算做什么?”
 秦晌看着他们全副信赖的神情,沉声道:“两位觉得伊呼金树找沐怀诗作甚?”
 “报仇。”
 “不错,他们不在乎和谈结果,仅仅是为了引出沐怀诗杀他报仇才放我等进都城,以礼相待要我们放松警惕。无论是否找到沐怀诗,都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去。”
 陈篱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先生,何以见得?”
 秦晌笑,右侧的酒窝格外明显:“北蛮凶悍,对敌人更是不留情面。既做得出窄道截货杀人,又怎会同意和谈,陈大人,你不会以为有我在,和谈就能成功吧。”
 陈篱连连点头,眼中含泪,可怜极了。
 秦晌干笑,说:“承蒙大人抬举,秦晌不是神人。要想和谈成功,势必扭转敌我局势才行。”
 “可是,皇上令你前来,不就为和谈……如不能完成皇命,那您……”
 “两国局势说打底还是利益之争,强弱之争,所以,我打算今晚前去刺杀北蛮王,伊呼弩。”秦晌语出惊人。
 陈篱在休憩帐篷内辗转反侧,等待消息,事前一番对话他已明白秦晌用意。王死就会触发内乱,北蛮两位王子争夺皇位势必顾不上侵略南朝,就可解南朝困局。可此事谈何容易,北蛮王身在何处,护卫多少,他们一无所知,一厢情愿去刺杀,秦晌何来自信?
 但是,他就是相信秦晌,因为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秦晌去刺杀北蛮王,卓统领去借北蛮人衣服,事成之后趁乱逃走,只望自己别成累赘。
 陈篱把匕首握在手心里,来回踱步,焦急等待。外头很平静,没有喧哗声,说明秦晌还未得手?门帘被拉起,陈篱惊喜呼道:“秦……”
 来的却不是秦晌,而是白天那个莽撞的蛮子武将。他瞅见陈篱手里的武器,眼睛眯起。
 “嘿嘿,肥羊磨厉了爪子想干嘛?”
 “你……有何事?”在敌将面前亮兵刃不妥,正想收回去,瞥见蛮子武将贪婪的神色,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握紧了匕首。
 蛮子武将关上门,向陈篱步步逼近,说:“南羊细皮嫩肉,比女人还好看。白天就瞧好了这只,牙尖嘴利够带劲。”边说边扯掉裤腰带。
 陈篱顿觉头皮发麻,想都不想就往门外跑,被蛮子武将一伸手抓回来,抛到床上。
 陈篱被摔得眼晕,摸索着找匕首,却发现刚才还牢牢捏着的东西掉在了蛮子武将脚下。可叹他个文臣,鸡都没杀过,遇险只知逃跑,把武器都丢了。
 眼瞅着蛮子武将褪了裤子露出凶物,把陈篱压在身下拉开长衫。
 “放开我,放开我!”陈篱极力挣扎,撕扯蛮子武将的脸面和头发,蛮子武将不痛不痒呼吸更急。
 “沐将军救我!”陈篱绝望大喊,蛮子武将虎躯一震,大手掐住他脖子。
 “沐怀诗那厮在哪里?说!”
 陈篱庆幸沐怀诗余威犹存,蛮子听到他的名字就如恶鬼见佛,魂都吓丢了。被掐死总好过遭辱,陈篱闭紧了眼和嘴,打死不说。
 蛮子武将给他两巴掌,瞪目喝问:“说,沐怀诗在哪里。不说?不说老子凌迟你。你们南羊的刑罚你可见过?”
 陈篱红肿变形的眼睛微睁,恐惧地看蛮子武将捡了他的匕首在他身上比划:“该从哪里下手?切手指头?”抓了他的手按在床上,匕首作势要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篱失声大叫。
 “嘘,小心把卫兵招来。”
 猛然被散了一脸,热腾腾的腥味极重,却没有感到疼痛,陈篱睁眼看去,秦晌正用他的长衫擦拭长剑,蛮子武将倒在地上,头颅却在他手边,还是那副凶煞要剁他手指的神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陈篱两眼一翻撅过去。
 秦晌赶紧掐他人中,把他拍醒,一边招呼:“卓统领快来。”
 门外又是一个蛮子进来,却是换装了的卓统领,他看了帐内情形皱眉问:“秦先生得手了吗?”
 秦晌扒下尸体衣物扔给卓统领,说:“自然,趁卫兵未发现,我们快走……行货一般,难怪陈大人看不上。”居然是对着尸体下三路品评起来。
 陈篱回过神来,没听清他说什么,手软脚软爬起来,对卓统领催促:“走走走,把衣服给我,这地方不能呆了。”
 “等等。”秦晌阻止,托腮眯眼看陈篱披头散发满脸脏污的模样,赞道:“蛮子手段甚好,陈大人风姿出众。”
 陈篱哀嚎:“秦先生!”
 秦晌正了面色,道:“北蛮这个季节正在打秋围,卓统领,收起贫民衣服,换上这位大将的铠甲,和我一同押解南羊出去。”
 “是。”卓统领立刻就明白了,再精妙的伪装也会有破绽,陈篱如今仓惶未定,正是遭人林虐的真实写照,扮演被抓来的南朝人最妥帖。
 离开帐篷,秦晌押着陈篱,卓统领是武将,演起北蛮将领颇有气势,就这样,借着夜色三人从营地出来。北蛮兵并未怀疑,营地上正聚在一块寻欢作乐,而作乐之物正是南朝俘虏,炭盆上赤足歌舞、女奴赤身斟酒,一派凄厉景象。
 三人混迹其中并不突兀,可到了门口就遭到盘查,蛮子说话听不懂,大约明白出入需有令牌。铆祖城不同南朝皇都,地广人稀,军民共处并无皇城,皇族就驻扎在军营里,方便指挥作战,因此出入军营盘查得格外仔细。
 卓统领说不来北蛮话,只是寒着脸瞪着守卫士兵,陈篱见他手已悄悄按在刀把上,竟是准备强行冲出去,不由心跳加速。
 而就在此时,秦晌在卓统领手里塞进一个令牌,蛮兵呵斥着拔出兵刃,卓统领不疑有他亮出令牌,蛮兵愣住,拱手低头放行。
 三人松口气,以为就此逃过一劫,军营里忽然响起刺耳警锣声,几道急促蛮语在营地里传递。秦晌迅速拔剑刺死卫兵,催促:“快走,北蛮王死讯传开,铆祖很快就要禁严,我们要赶在前头出城。”
 说着将陈篱头向下抗在肩上,和卓统领一同夺路狂奔。
 极速奔跑中,陈篱抬头见身后蛮兵追得紧,问:“其他人怎么办。”
 风中传来秦晌淡漠的回答:“回去请皇上治丧,重赏其家人吧。”
 陈篱瞪眼,欲言又止,此刻他们自己都性命不保,哪里还顾得上他人。
 全力奔逃间追捕他们的蛮兵渐渐被甩脱,秦晌听闻耳边呼吸粗重,乱了节奏,侧目见卓统领已是满面赤红乱了真气。不能再跑了,饶是卓统领内劲深厚也经不住这番疾奔。
 “跟我来。”秦晌提着卓统领领口轻松带着他急拐进民居小巷,跳窗闯入一民居,秦晌落地即寻到睡梦中的屋主,点中他睡穴,对卓统领和陈篱说:“你二人先把衣服换了。”
 秦晌在窗口警戒着,陈篱和卓统领换上北蛮百姓衣服,陈篱问:“秦先生,为何突然走漏了风声,北蛮王难道没死?”
 秦晌道:“一剑毙命确是死了,大抵是送药的侍女发现。”
 卓统领觉得自己真是蠢,北蛮王毕竟是一国之君,死去多时才被发现自然是秦晌手段高明,拖延许久已属不易,如何能怀疑秦晌,所幸秦晌并不怪罪。
 陈篱换完衣服,抹着脸上干涸的血迹,屋内找不到水缸,否则他真想洗洗。那名断头北蛮将领的杀气似乎还在这血里,刺得他浑身发抖。
 北蛮兵搜查的火光在窗枢摇曳,秦晌回头见两人都已换好衣服。说:“卓统领,一味躲藏不是办法,我带着陈大人先走,引开他们注意,你寻到机会自行离开,于铆祖东南方向的荒滩等我。”
 “……是。”适才体力不支耽误逃跑,卓统领很沮丧,他也不敢请缨去诱敌,万一失败反而拖累。
 “那么,陈大人我们走吧。”
 陈篱放弃擦血,苦着脸说:“换个姿势,别扛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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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晌朗声大笑,转过身去蹲下,陈篱僵硬地趴在他背上,秦晌托稳他,当即冲了出去。
 一离开屋子,陈篱就一阵眼晕心脏骤停,随即惊声尖叫:“飞,飞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秦晌正带着他施展轻功从屋顶上走,负重亦身轻如燕。
 下头北蛮兵叫嚣着追赶,夜里的火把俱都向他二人逃跑方向聚拢,适才藏身的民居已淹没在黑暗中,卓统领应该暂时安全了。
 但陈篱很快发现,飞檐走壁绝不是好办法,小巷间或可藏身,空中却如活靶子一般再无遮掩,北蛮特制的茅箭黑燕般从身边掠过,箭雨中陈篱抖着嗓子喊:“秦先生,要死啦!”
 “哈哈,放心,死不了。”
 还是扛着好,起码下半截安全,陈篱痛哭流涕,转念一想,脑袋被射啥姿势都不管用吧,他继续哀嚎:“秦先生快想想办法啊。”
 秦晌左闪右避脚步更快,忽然身子猛拔高,说:“到了。”
 “啊?”陈篱惊喜地往下看,发觉两人正如鸿雁般向城门上滑翔,来不及思索这是到哪里了,已落在在了一片黑暗中。
 “陈大人会水吗?”秦晌飘渺的声音在半空中划过。
 陈篱呆傻回应:“不会,咋……”
 “我教你。”
 话音落,陈篱耳膜一震,整个人都浸入水中堵了呼吸,高处落水的冲力立刻就将他震晕了。
 陈篱醒来时只觉寒冷刺骨,浸过水的衣服贴在身上跟冰块似的。加之浑身酸痛,陈篱抖抖索索竟爬不起来。
 “陈大人醒了?快来烤火吧。”秦晌赤膊烧柴,篝火的温暖极大地鼓舞着陈篱,他努力爬起来,踉跄着来到秦晌身边,团身坐下烤火。
 秦晌见了皱眉道:“衣服脱了,烤干了再穿。”手里的木棍示意架在一边的湿漉衣物。
 陈篱摇头:“不用。”他是完全没了力气,觉得只要有火就得救了。
 秦晌见状强行去掉了他的衣裤,扔给他自己已干的外衫,说:“读书人体弱,荒郊野外夜里冷,不能穿着湿衣服,会得病的。”
 陈篱涨红了脸,木木地应声,问:“秦先生我们现在何处?”
 秦晌替他晾衣服,道:“护城河南侧丘林,此处隐蔽,且我们水里洗过,狗鼻子寻不到我们,待天亮就去和卓统领会和。”
 “好。”有秦晌在身边,陈篱即使身处险境也十分安心,只要按他说的做,就一定能回去,陈篱深信不疑。于是取了秦晌烤好的河鱼,填饱肚子。
 “睡吧,今个你也累了。”
 “好。”陈篱见秦晌并无休息的意思,问:“秦先生不睡?”
 “嗯,我守夜。”
 铆祖城内,伊呼金树得闻陈篱等人逃脱,大怒。他思量再三来到城内的一座玉石堆砌的宫殿,向屋主表明了来意。
 “国师,南朝肥羊杀了我父王,又狡猾逃走了,请您为父王报仇。”
 身着金线织花锦服的男人微微抬眼,俯视伊呼金树,道:“废物,三个凡人都抓不住。”
 伊呼金树后背冒汗,俯身低头,告罪:“是,我无能,请国师帮我。”
 男人挑起嘴角轻蔑地说:“帮你?恐怕不只要帮你抓人,还要帮你夺位吧,在你弟弟征战回来之前……”
 伊呼金树抬头,贪婪地看着男人:“只要我夺得王位,必会奉国师为尊,夺天下之后享半壁江山。”
 男人环臂道:“你比你弟弟懂事,好吧,帮你一次,去城南丘林抓人,带着我的符,别说是凡人,哪怕是元婴期高手也难逃一死。”
 得到许诺,伊呼金树大喜,手里凭空多出一枚闪着绿光的符,精巧无比不似人间凡物,虽不明白元婴期高手是什么意思,他着急抓沐怀诗,马上告辞离开。
 独自一人时,男人水袖一甩,面前出现一面水镜,映照出秦晌和陈篱篝火取暖的画面。他又取出袖中小巧锦盒,抚摸着自言自语:“待此处事毕,将你送回本宗,也好讨个赦令,从此在人间做个权贵,好过山中清贫。”
 听到他的话,锦盒似有所感震动了一下。
 “秦先生,我们还要走多久?”半夜忽然被唤醒,陈篱浑身酸痛,又被催着赶路跟不上秦晌脚步,苦楚难当。
 秦晌回头,似有所悟,扶着他问:“我背你可好?”
 陈篱慌张摇手:“不不不不,我也是男人,岂能让秦先生背,太失礼了。”
 秦晌向来路远眺,皱眉道:“追兵就快到了,又不是没背过,来吧。”不由分说将他负在背上,提速疾走。
 陈篱羞愤难当,气愤自己居然如此无能,但又无法。见前方似有火光闪烁,急问:“前头…我们被包围了!”
 谁知秦晌却笑了:“不,是个游牧小部落,好得很,正好帮我们拖延时间。陈大人,你不会蛮语,切记不要开口说话。”
 “好。”
 走近了发觉果然是个小部落,太阳初升牧民都赶早放羊,羊群懒散散被驱出羊圈,宁静而祥和。
 突然有生人进入,又非北蛮人容貌,部落中人都停下了活计,警惕地看着他们。陈篱收紧了环住秦晌的手臂,被秦晌安抚地拍拍。
 陈篱听他用蛮语与族长交谈,似乎在介绍两人身份,在族长怀疑的目光下,秦晌忽然拉过了陈篱,嘴压了上来。
 陈篱只觉柔软,等发现这是什么,更柔软的东西钻进了嘴里,于是,礼部尚书陈篱大人,离魂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全然不知。等手里被放了暖融融的奶茶,他侧目看着眼前人,说了一句话。
 “我儿今年2岁,刚学会背诗。”
 秦晌笑了,说:“陈大人,我几次见到你拿出脖里挂的金锁,定是挂念家中妻儿了吧。”
 陈篱愣愣看着他:“啊。”
 秦晌握着他的手把茶杯紧紧,劝道:“快喝,这里还有些乔菜和牛肉,填饱了肚子我们还要赶路,不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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