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嫂子也真是见外,都说了你有孕在身,就不必太拘礼。”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云风篁场面上倒是滴水不漏,轻声细语道,“却何必还要这样劳动?”
崔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妾身这会儿倒觉得还好,来之前也问过太医,说不打紧的,这才冒昧打扰娘娘。”
云风篁对她感到失望,她对云风篁倒是颇有兴趣。
毕竟说是云风篁的嫂子,作为续弦,她其实比云风篁还小几岁的,今年不过十七,可以说是听着云风篁的传奇长大的。
尽管嫡姐在宫里据说没少受贵妃磋磨,但说实话,这些年来高门贵女当中,有多少人没有偷偷羡慕这位敏贵妃呢?
崔氏年轻,看不出来云风篁的心思,倒是在浣花殿坐了好一会儿,才告退去承月宫见崔淑妃。
她走之后云风篁若有所思了会儿,才跟清人说道:“这位新的十八嫂,倒是叫本宫有些意外,不太像是姑姑说的那样子。”
清人笑着说道:“姑夫人自来是个心慈手软的性-子,约莫是看这位十八少夫人温和柔顺,心里又向着十八公子,越看越喜欢,所以觉得十八少夫人是极好的了。”
谢氏的确是这么个人,这一点云风篁并不意外,她沉吟着道:“倒不是这个……姑姑的为人本宫也清楚,她但凡喜欢一个人,就觉得是顶顶好看的。不过不是本宫故意埋汰,这位十八嫂,姿容并不很出众。甚至论明艳,比早先的十八嫂还差一点呢。”
贵妃心下想着,之前谢氏说,是崔氏先看中了谢细雨,但谢细雨挂念亡妻不是很乐意。
那会儿还道谢细雨对小江氏情分深厚。
如今看来,恐怕同崔氏的姿容并不胜过小江氏也有着关系。
当然就算这么想,云风篁也不会责怪谢细雨什么,到底小江氏母子都没有了,总不可能让嫡亲兄长为了表姐兼嫂子守一辈子。
只是她本能的感觉到一点违和,就是崔氏瞧着不像是顾苏那种娇蛮的性-子,反而透着天真单纯?
这样的女孩子,一般不会做出为了嫁人寻死觅活的事儿罢?
但转念想到兴许是崔家想塞女儿给谢细雨,又怕外头说他们上赶着攀附贵妃,假托女孩子自己瞧中了谢氏子,也是有的,也不再多想,只叫红萼:“回头你给十八哥那边暗示一下,本宫在宫里一切都好,让他们夫妇都不必太客气。教十八嫂好好儿的安胎,早日为十八哥开枝散叶是正经。”
经历了小江氏的悲剧后,她真怕崔氏这一胎也出什么岔子。
如此不但再次白高兴一场,关键是谢细雨要是连续死了两位妻子,还都是生产的时候没有的,少不得要跟顾箴一样,被怀疑克妻。
到时候虽然不至于再也娶不着妻子,却是不太可能娶到高门贵女了。
她担心的时候,承月宫里,崔氏姊妹也正在说着崔氏的身孕。
崔怜夜看着面前年纪差不多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妹妹,无语了会儿,才道:“贵妃对谢氏上下十分照拂,你如今做了她嫂子,倒是不必太拘束,恭敬些也就是了。最要紧的是这一胎,只要你生下来子嗣,本宫瞧你那些妯娌,个个都被她护着宠着的。”
崔氏对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并不比在贵妃跟前放松多少:“姐姐说的是。但臣妇寻思着,臣妇进门之后还没给贵妃请过安呢,若是这次不过来,万一贵妃怀疑臣妇自恃身孕藐视她怎么办?妯娌们能够得到贵妃的厚待,归根到底她们膝下都有不止一个子嗣傍身。如夫家的十三嫂,其嫡女谢猛至今养在贵妃跟前,是宫里三位谢小姐当中最受贵妃娘娘喜欢的侄女儿。这么着,十三嫂在贵妃跟前,自然不必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可臣妇入门未久,正所谓礼多人不怪……”
“你说的也有道理。”崔怜夜点一点头,“但本宫看贵妃很重视谢氏子弟,只要你生下子嗣,教养的好,些许失礼,贵妃也未必会计较。”
她们毕竟不同母,而且年纪差距又大,尽管血脉相系,却也不怎么说得到一起,勉强说了会儿家常,崔怜夜留庶妹用了顿膳食,喊了二皇子过来见姨母,也就安排人送崔氏出宫了。
不过转过身来,崔怜夜的近侍倒是提议:“娘娘往后不如多召十小姐进宫来说话,如此见了贵妃娘娘,也能亲近些。”
“那也得等她生下子嗣、出了月子,不在这一时的。”崔怜夜淡淡说道,“不然她这样来回奔波,贵妃心疼自家兄弟的骨血,说不得要收拾本宫了。”
近侍想想也是,叹息道:“但望十小姐能够一举得男就好了。虽然瞧着贵妃娘娘对侄女们也好,但十小姐的姑爷膝下至今空虚,必然是想要男嗣的。若是有了男嗣,十小姐在谢氏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她们议论了一番这事儿,也就忙其他的去了。
这日傍晚的时候,云风篁又收到了一个消息,就是云安长公主希望将金溪郡主送进皇家女学,同昭庆姊妹做同窗。
本来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因为世宗那会儿的皇家女学,就不是只有公主,还有郡主县主等宗亲的掌上明珠,以及外嫁公主乃至于郡主县主的女儿,包括一些重臣的女儿、孙女,着实的热闹。
云安这个要求是非常合理的。
况且她还是大家都默认淳嘉要厚待的孝宗骨血之一。
问题是皇后担心:“早先玉山去的不明不白,至今没个确切的说法。让金溪来宫里进学原没有什么,可万一当真有人暗中盯着这孩子,错错眼的功夫出了岔子,这叫本宫如何同长公主殿下交代?”
云风篁说道:“娘娘说的是,妾身也觉得金溪郡主进女学不太好。毕竟防不胜防。可殿下都提出来了,若是不允,不说会不会伤了殿下的心,传了出去,只怕于圣誉有着妨碍?”
毕竟当年为了皇家的体面,玉山郡主的夭折可是火速结案的。
这会儿让金溪郡主入学的为难不好明明白白的说出去,外人只道淳嘉所谓厚待孝宗亲女都是扯谎,其实皇帝连个女学都不让外甥女进,这……
“正是如此才觉得头疼。”顾箴皱眉道,“也不知道殿下她是怎么想的,自从玉山去后,她可是一直将金溪看得眼珠子一样,一时半刻都不许离开眼前的。这会儿怎么就想到这事儿了呢?本宫说句不好听的,郡主虽然身份尊贵,可是到底不如皇女的。女学这边,不管什么,必然先紧着诸皇女。郡主如今年纪又小,也还没到一定要学点儿东西的年纪。殿下忽然这么做,要不是知道这孩子是她亲生的,还是仅剩的亲生骨肉,本宫都要怀疑殿下的想法了。”
就是难不成想甩锅给皇家?
云风篁思忖了会儿,道:“要么娘娘召见殿下一回,当面同殿下开诚布公的说清楚?毕竟涉及郡主安危,咱们还是别轻易答应下来的好。”
皇后也很赞成,只是她知道自己口拙言笨,就拉着云风篁一起。
次日云安长公主应-召入宫,到了崇昌殿请安毕,见一后一妃等着自己,心里也是有数,还没开口,先自落泪道:“皇嫂、贵妃娘娘,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将金溪托付宫中了!”
这话听得后妃都是一怔,皇后就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年纪轻轻的,也不怕晦气!”
这后宫有毒 第三百零三章 金溪郡主
贵妃按住还待再说什么的皇后:“娘娘稍安勿躁,殿下素来沉稳,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兴许是遇见了什么难处……只是殿下未免也太跟陛下就、皇后娘娘见外了,您是陛下的嗣妹,说来也是陛下跟娘娘看着长大的,凭什么事情,帝后还能不给您做主?却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刺娘娘的心呢?您知道娘娘平素是最怜惜您几位的。”
这话云安听着也还罢了,只是惨笑着擦泪。
皇后到底有点儿心虚,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由于很多场面都应付不过来,焦头烂额还来不及,平素真没多少工夫去分心给三个便宜小姑子……
此刻看着云安花容惨淡的样子就很有些惭愧,觉得没做好嫂子,尴尬的安慰了两句,才问起来龙去脉。
云安边哭边道:“这事儿说来只怕都没人相信:自从玉山去后,我便将金溪看做了眼珠子也似!时时刻刻带在了身边!原本想着左右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哪怕学识上差一些,只要品行端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左右我也不指望她将来怎么个光耀门楣,能够太太平平的,不要步上她那可怜的姐姐的后尘,也就心满意足了……可谁知道,连这么点儿心愿都不能满足呢?”
皇后跟贵妃对望一眼,都是疑惑,异口同声问:“可是金溪郡主出什么岔子了?”
“也是也不是。”云安抿了抿嘴,低声说道,“金溪至今还好好的,可是……可是这两年,尤其是最近,已经接二连三出岔子针对她了,起初,我也以为是意外,但次数多了,哪里会有那许多巧合呢?我总觉得有人要害金溪,偏生又找不出端倪。伺候的人换了又换,却还是架不住各种形形色-色的变故。府里的人都劝我给金溪捐些财帛攒一攒福泽,可这些做了之后,意外还是层出不穷。眼下虽然还没出事,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往后……我真的好担心有朝一日,金溪就跟着玉山一起去了!思来想去,论起福泽谁能过了皇家去?所以想让金溪进宫同皇女们一道,多少得些庇护。”
皇后迟疑道:“这事儿……一直没听你们提过?驸马晓得么?”
“我同驸马说过好几次。”云安露出疲乏之色,苦笑道,“但驸马起初不太相信,后来就转弯抹角的给我请太医……甚至还请人到长公主府里打着祈福的旗号做了几场法事。总之我觉得没什么用。”
“这……”皇后为难的看向贵妃,云风篁缓声说道:“殿下,本宫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长公主府何等重地,您跟驸马更是府中主人,如何能够有人或事,针对金溪郡主,却一直未能被你找出罪魁祸首?这事儿,实在有些奇怪?”
云安有些焦灼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金溪的确是被针对了!”
她一口气举了好几件例子,譬如高处的物件忽然跌落啦、郡主的衣裙夹缝里被别了淬了毒的针啊、饴糖里竟然裹了钉子之类,每一次都是靠着身边人眼疾手快或者心细如发,才堪堪将金溪郡主救下来。
一次两次可以是凑巧,三次四次,也难怪云安惴惴不安。
最关键的是还查不出什么结果!
“本宫知道了,你也怪累的,要不这样,你且回去缓口气,本宫着人将女学收拾一番,就派人去通知你,如何?”皇后想了想,这么说着,就端茶送客了,尔后皱眉问云风篁:“你说殿下这是?”
“瞧着不像是癔症,但这番话说的也忒叫人想不通的。”云风篁沉吟道,“最主要的是,能够在长公主府里做出这许多行径,还没被追查到,怎么可能?总不能是驸马所为罢!郑氏已经垮了,郑凤棽能够例外,无非是驸马身份作保。且不管他如今是否对殿下变心,但凡他心里还有些利弊权衡,就不能同殿下分开。如今殿下没嫌弃他他就该松口气,如何还能谋害了亲生女儿?他跟殿下,可就这么一点骨血在世了!”
皇后皱眉道:“本宫也是这么想的……但要说金溪郡主小小年纪,好歹也是出身尊贵,如何会招了不干净的事情?”
她就有些担心了,“这么着,本来只是怕担着责任,如此叫金溪进来宫里,可别带累了昭庆她们!”
虽然外头都讲皇家福泽深厚,足以镇压一切不干净的东西。
但皇后心里也清楚,如果皇宫当真清清爽爽,何至于有那许多阴私之事?
再者,淳嘉这个天子,自己这个皇后,尚且可以说有着天命在身,诸法不沾,贵妃虽然出身寒门,晋位既迅速,可见也是有着大气运的。但诸皇嗣还年幼,狮虎成年之后固然所向无敌,幼时何尝不是娇弱可欺?
皇后对金溪郡主这外甥女没什么意见,甚至提起来还很心疼。可再心疼也只是外甥女。尽管昭庆等皇女不是她亲生的,可这般时候,正宫是所有皇嗣的嫡母的念头深入人心,在顾箴眼里,昭庆再不讨喜也是要喊她“母后”的;金溪再可怜也只喊她“皇舅母”。远近亲疏在称呼里一目了然。
哪怕不考虑其他因素,皇后也不会为了金溪,置昭庆于危险之中。
更别说昭庆的母妃云风篁就在旁边坐着呢。
“要妾身说,要不让殿下带着金溪郡主去善渊观住些日子?”云风篁随口说道,“虽然说驸马也请人做过法事,但兴许请的人功夫不到家呢?善渊观毕竟同皇家渊源极深。兴许有着办法。”
顾箴知道她果然也是嫌弃金溪,不过找个理由打发了云安,就心领神会的点头:“回头本宫着人同殿下说去。”
然后又迟疑,“只是若是殿下不愿意可怎么办?”
云风篁道:“陛下素来重视殿下,虽然咱们都想给陛下分忧。可要是实在办不好,也只能请示陛下了。”
那是淳嘉的妹妹,让他自己头疼去!
反正她不确定金溪不会给昭庆带去麻烦前,她是不希望自己女儿身边有这样的人的。
“其实这事儿也是奇怪,怎么净针对金溪呢?”顾箴又觉得想不通,“难不成真的是郑氏祖上不积德,落下来报应?可也没听说郑凤棽上头那俩兄长的后嗣有什么变故?”
云风篁懒洋洋说道:“他们如今可是三代不许出仕了,就算还有骨血传承,您说那种落差,是什么感觉?只怕比死还难受些呢。倒是郡主,因为是殿下的亲生骨肉,但凡陛下在一日,还能不给她一份好前程?”
皇后想想也是,就感慨不知道郑氏祖上作了什么孽,竟然攒下来这样的报应。
至于说有没有可能是皇家带去的影响,这一点皇后认为不可能。
毕竟要是公襄氏的恩怨,何以淳嘉的子嗣没有这样的针对?
这件事情后妃虽然有意私下里摆平,但最终还是闹到了淳嘉跟前。
皇帝夹杂在后妃跟嗣妹之间十分的为难,经过一番斟酌,他最终还是偏向了云安,或者说,偏向了他孝顺嗣父的人设,决定让金溪郡主进女学不说,甚至还要交给顾箴抚养。
顾箴:“…………………………”
她私下里提醒皇帝,“妾身不是小气的不让外甥女进女学,更不是不想照顾这孩子。但云安亲口说了这孩子的种种薄命之处,若果她在宫里有个三长两短。这叫妾身如何交代?”
淳嘉说道:“皇后的为难朕也知道,朕也同云安说了。但云安如今有些急病乱投医的意思,坚持这么做,而且说了哪怕有着不好也不追究……先帝就三个女儿,朕也就这么三个妹妹,你知道明惠自从庶人纪晟去后便视朕为眼中钉肉中刺;遂安呢膝下又无所出;难得云安有这么个女儿,朕不能不多照顾点。”
顾箴无奈道:“那可说好了,妾身会尽力照顾金溪郡主,只是若是郡主有什么闪失,陛下可不能怪妾身愚钝。”
见皇帝再三保证到时候决计不会真正责怪她,顶多意思意思做给外头看,皇后才叹着气应下来。
说完了这事,她想起来自己父亲,犹豫了下,到底问出来:“昭武伯回来叙职也有些日子了,却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
这话其实有点儿犯忌讳的,毕竟顾芳树虽然是皇后的亲爹,却更是朝廷臣子。
皇后过问皇帝对他的安排,未免有些涉嫌干政。
许是这个缘故,淳嘉看了眼她没细说,只缓缓道:“朕自有主张,皇后且去忙吧。”
顾箴想着自己母亲带进宫来的那些话,到底不甚放心,回到后宫,派人去同云风篁说了事情经过,就委婉拖她帮忙试探一下淳嘉的口风。
要求不高,也不需要帮忙说情,只要知道淳嘉态度的大概偏向就行。
云风篁所以略作考虑,也就答应下来。
当天晌午后,她派人去给淳嘉送了一回羹汤,顺便打着昭庆的旗号,邀淳嘉到浣花殿,看望一下诸子女。
淳嘉果然在傍晚的时候过来了,同被提前喊过来的昭庆等子女亲昵了一番,见云风篁在旁边欲言又止,就寻个借口打发了孩子们,笑着问:“这是还有事儿?”
“本来没有,但刚刚皇后那边有些烦恼,底下人担心她,故此专门过来同妾身说了。”云风篁懒洋洋说道,“妾身就寻思着莫不是陛下许久不去崇昌殿,以至于皇后娘娘又多想了?”
皇帝探究的看着她:“阿篁如今跟皇后似乎要好的很?”
“谈不上要好不要好。”云风篁似不在意道,“不过是这半年也算同病相怜彼此扶持过来的,那边的下人都习惯有事儿来找妾身了,而对妾身来说呢,顺嘴的事儿,就跟您提一提。您要是觉得妾身多嘴,那妾身往后就不说了。”
这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倒是让淳嘉比较相信。
因为如果贵妃一下子对皇后十分拥护,反倒是让他生疑了。
“皇后才去前头见了朕,想必是有其他烦心事罢。”淳嘉就微微笑道,“她一向喜欢多想,你就不要操心了。”
“皇后娘娘去前头的事儿,妾身还会不知道?”云风篁嗔他一眼,说道,“妾身是说您好久没去看三皇子他们了。您想想昭庆他们见您的次数算多的,这两日也没少到妾身跟前可怜兮兮的问他们父皇呢!何况三皇子那边?妾身想起来有些可怜罢了。那天跟皇后娘娘说完事情离开,恰好碰见三皇子、楚王带着十皇子去请安,怎么说呢,可能是经历过秦王晋王的生死,妾身如今真有点见不得小孩子受委屈。”
皇帝一向觉得贵妃对孩子容易心软,尤其云风篁频繁提到的是三皇子,众所周知,他对纪暮紫留下来的这一双子嗣并不待见。
就算皇后对双生皇子很同情,但也只是想法子将人朝他跟前塞,希望他态度软和些,从来不敢再三再四的跟他提的。
也就贵妃会直截了当的说起来。
淳嘉认为云风篁聪慧,哪里不清楚就算帝宠在身,频繁惹恼皇帝也是会消耗情谊的。三皇子跟云风篁关系并不亲切,云风篁如果不是真心实意怜惜这位皇子,何至于帮忙提起来?
他沉思了会儿,就缓缓问:“怎么?三皇子如今过的不好?朕听说,皇后对他可不坏?”
云风篁正要回答,外间却就有宫人来了,脸色古怪的禀告说斛珠宫又双叒叕出事了,这次倒霉的是司湛,原因据说是伺候安妃梳妆时扯痛了安妃的头皮,所以被安妃叫人按着,将满头青丝都剃掉了。
这还不算,还叫人将司湛按在殿下,将十指指甲都扎了针。
于是司湛刚刚趁人不备吞了金,同伴在凝碧殿前跪了许久,安妃才慢条斯理的叫人去请了个医女看。
照这个情况,司湛应该是活不了了。
这次斛珠宫倒是没人能够跑出来报信,却是龚采荪辗转接到消息哭着过来找贵妃求助的。
这后宫有毒 第三百零四章 名额
“这龚氏年轻不懂事,倒是叫妾身为难了。”云风篁闻言就跟淳嘉说,“本来主位处置宫里人,就算皇后娘娘也鲜少过问的。上次两个温氏的事情,皇后娘娘可不是也没有很干涉吗?尤其她来来妾身,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虽然乏着,这两日好歹也能说说话,不去崇昌殿,先来绚晴宫,传了出去,还以为妾身藐视中宫呢!”
淳嘉也微微皱眉,说道:“这几个究竟出身寒微了点,是不怎么懂规矩。”
云风篁知道他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太维护新人,也不打算将事情做的太刻薄,以至于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故此诉说了自己的难处,又叹口气:“只是安妃这手段……到底都是才进宫的新人,不懂事,慢慢儿教着就是了,何必这般酷烈?倒也难怪将人给吓着了。妾身倒是想去劝着点儿,又怕安妃性-子急,会误会了妾身。要不陛下您看?”
“宫闱之事,你跟皇后商量着来就是。”淳嘉没想到贵妃会当面甩锅给自己,哑然失笑着摇头,“朕就不掺合了。”
他是真的不好掺合。
主要是皇帝对于新人虽然有几分宽容怜惜,还没宽容怜惜到为了她们同宫中高位争执去。
尤其安妃作为他的青梅,可能这些年下来彼此之间的情分都被云风篁挑拨离间以及安妃自己的一次次作死里消磨殆尽,但安妃作为袁太后的嫡亲侄女,冲着这一点,淳嘉总也要保她几分体面。
不然袁太后都远走扶阳郡了,结果最宠爱的侄女儿竟然因为一个寒门出身的新人被皇帝责怪,这……回头让淳嘉怎么给太后交代?
他是不希望太后偏袒袁氏,不希望太后总是刁难他的宠妃,也不希望太后插手储君之争……
可皇帝对袁太后的孝顺跟依恋,也是真的。
就一个司湛,还没有那个分量让他去转弯抹角的落太后体面。
当然皇帝毕竟也不喜欢安妃这种举动,所以也没说偏袒的话,只道自己不管,让后妃操心就是。
反正皇后跟贵妃心里都有数,肯定不会拿安妃怎么样。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顾箴甚至在次日私下同云风篁吐槽:“安妃也真是的,实在看不得新人,就利索些,今天闹一出明天闹一出……这要闹到什么时候?她自己不在乎名声了,本宫可不希望外头以为陛下后宫里都是些心狠手辣的!”
“她就那个性-子。”云风篁叹口气道,“当初妾身也是在她手底下做宫嫔的,要不是还有几分福泽在身,只怕如今坟头草都青黄过好几苒了。本来以为这两年平平静静的,约莫是转了心性。如今看来,还是妾身想多了。这一批新人也是命不好,偏偏被她看上了。没办法,陛下话里话外说不插手,显然还是念着慈母皇太后的情分的。陛下既然这样考虑,咱们总不能反而坚持要叫慈母皇太后心里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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