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上官赏花
 “玉儿!”
 花觉闻有些头疼,已没心思教训这丫头了,正要叫她回房,却听花玉龙道:
 “这声音,好熟悉……”
 花重晏朝她走过去:“玉儿,你见过这种原料?”
 花玉龙点了点头,肯定道:“就是那块被崇玄署的人拿走的腰牌。”
 花重晏脸色略一沉,这时,身后的花觉闻听见他们的讨论,开口道:“玉儿,你跟阿耶老实交代。”
 花玉龙心头一跳,偷溜出观是大忌,但眼下花家有事,她自然得把看到的说出来,当然,她只挑重点的说——
 “就在南曲楼后面的小巷子里,”花玉龙有些怵花觉闻,说话的声音不觉压低:“我拾到了一块腰牌,当时是从一个鼠妖身上掉下来的,声音很特别,腰牌也像这印版一样,通体纯黑,但是……现在被人拿走了。”
 “你又出府了。”
 花觉闻的声音夹着怒气,女儿说了那么多,重点还是这一句。
 花重晏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折扇,从小到大,无论花家发生天大的事,只要知道妹妹一出府,父亲定会把其他事撂在一边。是以,他这个当兄长的,也绝不能替她隐瞒。
 只希望妹妹能受教训后乖乖听话——
 此时的花玉龙低着头,哼了声:“嗯。”
 果然,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
 花重晏心里叹了声,板了板脸道:“阿耶,玉儿一出府,观里的希夷和绿珠就跑来找我了,这丫头纵马逛街,还撞见了崇玄署的寺丞,若不是她知道把脸蒙住,追究下来,花家恐怕又难以消停。您看,这次是罚她抄三百遍经书,还是吩咐厨房,把吃食都换成她最不爱的那几样?”
 “啪!”
 一道大掌猛地拍下桌:“翅膀硬了,嘴也犟了!这些小惩小戒,我看对你这个妹妹是毫无用处,把为父的话当耳边风,是她最大的功夫!寒声,你马上给清垣观主写信,让他速回长安!”
 “是!”
 “阿耶!”
 花玉龙心里鼓着气,“我又不是出去杀人放火!”
 “是,杀人放火,你只干了一半!”
 花玉龙小声反驳:“我那杀的还是妖呢。”
 花觉闻气得指着她道:“你还撞见崇玄署的人!那些人出现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还说从妖身上捡到一块腰牌,你是觉得你阿耶命太硬了,经得起你这般气我!”
 花玉龙被骂得有些心惊胆战,不过阿耶的脾气向来是龙卷风,刮得汹,去得快:“阿耶,你别生气嘛,别人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到我这是‘女行一里父担忧’!阿兄都能天南地北闯,偏我要待在家里。这长安城满是男男女女靓装出行,偏我出门要戴面纱。阿耶,其实女儿还是很听话的,你看,我一听柜坊飞钱出了事,立马一五一十什么都说了……”
 花觉闻撇过眼去,冷哼了声:“你不说,自有你二兄说!”
 花玉龙听他顺着自己的话了,忙道:“那腰牌我抓在手里看了几眼,本是想拿回观里给师父瞧瞧,没想到会跟这飞钱得印版相似之处。”
 花重晏就怕她这话说的没根没据:“玉儿,你可瞧清楚了?”
 花玉龙点了点头,脸上转而神色愤愤,握拳道:“要不是被拿走了,现在便能比对看看了!”
 花重晏不放心道:“崇玄署向来行踪诡秘,风评讳莫如深,今天玉儿碰巧撞见,就怕生出什么瓜葛。”
 花玉龙冷笑:“呵,现下是他们仗着官威拿了腰牌,这瓜葛可不是我种下的。”
 那是自己死里逃生才捡到的妖物,从前她就在书里见过,妖最爱宝贝,越是贵重,越会随声携带。
 “够了!”
 花觉闻见这女儿在观里养了那么些年,脾气秉性是一点没有收敛,又气又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你给我赶紧回房,在清垣观主没回来之前,好好抄书,哪儿也不准去!”
 花玉龙小声嘀咕:“又是抄书,不如罚我去厨房生火。”
 “还不下去!这次你要是敢把笔烧没了,我就让你一个月吃冷食!”
 “阿耶!”
 “回去!”
 花玉龙一跺脚,气鼓鼓地转身便走,一出厅堂,就见绿珠抻着脖子往里看,一见自家主子出来,两眼顿时水光蒙蒙,扶着花玉龙的手,开口就问:“四娘,老爷这次罚的是什么?”
 花玉龙习以为常道:“上次抄的书还剩了些存货,反正写什么阿耶也不会仔细看,我再找些新鲜的书来抄,也不至于无聊。”
 花府正南最里间的那处小院,便是花玉龙的厢房,这个地方格局错落有致,中央还挖了一湖池水,上面垒叠着从太湖底抽出的景观石,颇为讲究。
 但这池水四周却少了树木绿植相映,水与石便孤零零地立于空旷之地,一入夜便有风灌入,凉意袭人。
 走进屋子,绿珠不由冷得哆嗦了下,房间里陈设的物件极少,就连梁柱都是老爷特意令工匠搬来的汉石砌成,只是外形上漆以木色掩盖。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给花玉龙铺好床褥,道:“现在尚是早春,入夜还是有些寒凉,四娘先歇着,我去倒些热水过来。”
 “不用,”花玉龙坐到案几边,“方才在观里的院子都洗漱过了,绿珠,你来给我磨砚。”
 “这么晚了,娘子明儿再抄吧。”
 虽这么说,但绿珠还是听话地找来了砚台。
 只见花玉龙一双秀眉微蹙,笔头点了点光洁的下巴,不过一息,似想好了什么,笔尖拖过墨汁,在纸上画了起来。
 那是一个腰牌的轮廓,于暗纹的中间,却刻了两个字:楼观。
 是楼,还是观?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花玉楼挠头细想之时,绿珠似发现了什么,握着她的手奇怪道:“小姐,你的桃音镯怎么看着有些变了?”
 “嗯?”
 经她一提醒,花玉楼这才想起这茬事来,搁下笔的右手把镯子摘了下来,借着烛光,见那金色镯子上缀着的桃花苞,似乎开了一些。
 “这花苞,好像开了一点?”
 听绿珠这么一说,花玉龙晃了晃镯子,却没有声音。
 “奇怪了,今日这镯子是怎么响起来的,好像是在破结界的时候……”
 绿珠心有余悸:“我听说金玉之物护主,四娘,你今日是不是遇到什么危及性命的险事?!”
 花玉龙摸了摸镯子,道:“就是遇见了个……道门中人罢了。”
 绿珠轻叹了声,道:“我还记得,从前听夫人讲过,她说刚生下四娘你没几天,某日夜里,迷迷糊糊间,竟看到几个白衣人影走到了婴儿床边,他们周身明光柔和,宛如神仙中人。夫人也一点不觉得害怕,当是在做梦。谁知第二日起来,便真见四娘的手腕上套了这镯子,当时她问遍府中上下,都说不见有人来过。夫人便将夜里的事讲了出来,长辈们都说这是吉兆,花家要走大运了,果然,不久后,咱们花家的生意就越做越大……”
 可谁知,不到几年,夫人便去世了。
 想到这,绿珠心里又生出了难过,若是夫人尚在,老爷也不至于光顾着生意,而无暇照顾小娘子了。
 “所以,绿珠想,这镯子一定能保佑娘子的。”
 花玉龙托腮细想:“阿耶曾经说过,师父是唯一能道出这镯子名堂的人,便让我拜他为师,其实我当时心里在想,这镯子谁都没见过,那瞎编一个名字谁不会呢?”
 “扑哧!”
 绿珠被小姐的心里话逗笑:“清垣观主法力高强,又怎会瞎编,更何况当初他还不愿收您为徒儿呢。”
 “绿珠啊,人心复杂,你去东市买簪子,人家还一副吊着不愿卖予你的样子,最后还不是卖了?”
 绿珠听她一副见惯世面的语气,忍俊不禁道:“四娘,观主是世外高人,怎能相比!”
 “我知道我知道,”花玉龙有些困乏,掌心托着的脑袋歪了歪头,喃喃道:“今天我遇见了一个人,他也认得这镯子。”
 “真的!那他说的可也是‘桃音镯’?”
 “名字嘛,只是一个叫法,不重要。”
 绿珠:“……四娘方才可不是这么讲的噢,如果名字一样,说明便是对的。”
 “好啦,我困了,替我更衣吧。”
 
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第6节
 “四娘,那他说的名字到底是不是这个嘛!”
 “下次你若是见了,问他便是了。”
 “娘子,你又寻我开心!”
 花玉龙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绿珠见她躺好,便把灯火吹灭,轻声阖上了门。
 屋子里恍惚一下便陷入了寂静的黑暗,借着月光,花玉龙重又打量起这桃音镯来,摸了摸上面的坠子,除了这花苞不一样外,其他似乎没什么变化。
 当初师父不过是知道这镯子的名堂,阿耶便让自己拜了师。
 如今这人不仅认得桃音镯,还晓得如何结印驱使法器,那阿耶若是知道了,难不成让她认师祖么?
 不过,今天她第一次见这镯子绽出那样明亮的光来,心里真的是欢喜,便是被阿耶罚两个月吃冷食,她也是甘愿的。
 花玉龙闭上眼,在脑子里又复习了几遍结印手势,此时,那道玄衣襕袍的身影竟也没那么讨厌了。
 这些年她翻遍观里的古籍都没找到的答案,没曾想以这样的方式遇见。
 好吧,看在这镯子的份上,本姑娘便暂且将腰牌借予你用上两日。
 第6章 洵之洵之 “不行的,师姐你千万不要出……
 花府的厅堂中央,花觉闻和花重晏父子一坐一站,还在议事。
 “你方才说,那块与飞钱印版材质相似的腰牌,如今正在崇玄署的玄策手里?”
 花重晏点了点头:“这种北寒玄铁,质地极纯,烧铸之后不仅表面光滑,还能做出极细致的雕琢工艺,我们至今没查到谁的手里有这种原料。或许,真如玉龙所说,是妖在作祟。”
 花觉闻的指节轻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道:“眼下我们已将飞钱重票之事上报给了铸钱监,以免再拖下去,等朝廷发现了端倪,反而先讨伐我们花家。加上现在有此线索在手,到时若大理寺经办,便让他们去找宗正寺的崇玄署,那我们便好摘清干系。”
 花重晏了然道:“现在印版暂毁,虽然钱庄柜坊的生意有所停滞,但此举也是表明花家的决心与清白,眼下父亲勿过分担忧,真相终会水落石出的。”
 花觉闻轻叹了声:“这次倒是让你那妹妹误打误撞了,但该罚她的还是得罚,这段时间你长兄和三弟都未在府中,只得你这二兄盯着她。咱们商贾之家本就末流,实在得罪不起这长安城的贵族大户。”
 花重晏见父亲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更是疲惫。
 他这个做儿子的,又怎会不知:“重晏明白。”
 花觉闻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全国的飞钱发行,花家能与朝廷合作是费了不少力气。妖作祟,爹不怕,怕就怕有心人作祟。这飞钱的印版样式本是由你亲自设计而成,到时铸钱监和大理寺那边,你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花重晏微低头,露出紫玉头冠,“父亲放心,无论如何,儿子定会保全花府不受牵连。”
 花觉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略带疲惫的沙哑:“重晏啊,辛苦了。”
 说罢,双手垂回身后,“回去好好歇着吧,累一天了。”
 花重晏只觉心头涌起一道触动,“阿耶也早些休息,家里的事,有重晏在。”
 花觉闻脸上的皱纹稍微松了松,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
 看着花重晏离开的背影,他不自觉叹了声,“真快啊,都长这么大了,懂得给阿耶分忧了。养得好啊……只是这玉儿,唉,还不如旁人知道心疼我这个老头。”
 ——
 第二日,花玉龙是睡到了自然醒,打着哈欠让绿珠梳头发。
 只要她不出门“作乱”,花府也不会把她管得多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米虫,一个被养在笼子里,只要乖乖听话就有饭吃的蛀米虫。
 再看整个花府上下,没有一个闲人,他们走在路上都是忙得马不停蹄,只有她,日上三竿了,还能慢悠悠地去天心观抄书。
 刚到观里,就见于嬷嬷从厢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花玉龙见着有些眼熟,等她走近,脑子才猛地想起,这是昨天去南曲楼画来的小像。
 于嬷嬷把小卷轴递给她,比着手势说:“小姐,这是昨晚洗衣服的时候,从你兜里找出来的,我没打开来看,也不知道弄湿了没有。”
 花玉龙忙拆开布包,外面这层油袋子是防水的,里面的画应该没事,虽然这么想着,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忙掏出画轴,站在光亮处展开,视线随着画轴展开而下移,然后,动作一僵。
 站在一旁的绿珠,跟着看到了画像的一半,眼珠子瞪得老大,惊诧地捂住嘴巴:“这,这是个男子的!”
 向来沉稳的于嬷嬷也被惊着了,急急忙忙地比手语,但此时凌乱在原地的花玉龙,眼睛根本没空看她“说”什么。
 那画像还没看完就被花玉龙急忙卷了回去:“这是我捡到的!你们紧张什么!于嬷嬷,还不快去给我准备早点,绿珠,去看看希夷那小子起来了没有,敦促他练功!”
 她说完,只觉得脸颊一热,想着走回花府,但到了中途又觉得哪里不对,挠了挠头,还是折了回来,往天心观正殿后边的走廊走了过去。
 绿珠看着她这一番动作,脖子有些僵硬地扭向于嬷嬷,“咱家娘子,这是,怎么了?”
 于嬷嬷脸上担忧,“一个女子拿了男子的画像,成何体统,这事不知要不要告知老爷和二郎……”
 “你们谁都不准说出去!”
 突然,观后传来了花玉龙的嗓音,她似是料到了她们会想什么,登时警告地喊了句。
 绿珠被她吓得缩了缩脑袋,“那我倒是说还是不说?”
 于嬷嬷有些踌躇,“我先去准备早点,你叫希夷过去娘子那儿,探探口风。”
 绿珠忙点头,小跑着进了道观旁的小屋里。
 上午的阳光渐渐晒得地面发热,花玉龙靠在青石板筑起的墙面上,双手环胸,画像被她抓在手里,心里有些烦躁,怎么回事,她的画像怎么会变成一个男的?
 她仔细回想昨日在南曲楼的经历,当时孟之涣画完之后,恨不得我赶紧走人,又怎会拿一个男子画像搪塞她,再者,给他画的小像并非她本人,南曲楼留着也没用……
 等等,难道说——
 是她跟玄策要回腰牌之时,从他袖子里给抽出来的?!
 想到这,她赶紧展开小像,一双目光凝在那画像中的少年身上,剑眉星目,落英缤纷,他一袭玄衣襕袍,身后竖执一柄长剑,高高扎起的黑发垂在身后,如针尖麦芒般冷硬。
 当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昨日场面凌乱,她又有些着急,一时不察,以为掉在她身后的画轴是她自己的,只是,这也太巧了,他怎么也会有南曲楼的小像?
 她边想着,视线还在端详这画中人,这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目光如有实质般透过画纸看向她,花玉龙被颤得心头一哆嗦,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
 棱角分明的脸上,是英挺的鼻梁和浅色的嘴唇,这人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杀气四溢,是兼了玉的冷硬,又有剑的锋芒。
 是他?
 画像展开到底后,左下角上写了几行字:
 “玄策,字洵之。任宗正寺丞,司崇玄署。”
 “洵之?”
 花玉龙小声念出了这个字,所以这是他的官方画像?
 忽然,头顶一道暗影落下,她下意识把画像一阖,转身看去,那挡住一片阳光的圆脑袋还能有谁——
 “希夷!”
 “师姐,你在这偷偷做什么?”
 花玉龙眼睛一眯,“师姐昨日把结界破了,趁师父没回来,你想不想出去?”
 希夷立马摇头,脸色害怕道:“师姐,外面都被花府的人团团围住了,你不能出去的!”
 “我又没说我要出去,我只问你,结界防的是师姐,又不是你,”说到这,她抬手摸了摸希夷的脑袋,故意叹了声,“小小年纪就陪着师姐守观,你也是怪可怜的。”
 希夷被她一说,心里不禁生了些向往,但……他用力摇了摇头,似在晃掉不该有的想法:“师父让我陪着师姐,好好练功的!”
 “既然这样,那师姐只好自己闯出去看看了……”
 “啊!”
 希夷忙从青石板高台上跳下来,挡在花玉龙面前,着急道:“不行的不行的,师姐你千万不要出去伤人!”
 花玉龙翻了个白眼,“那你替我去?”
 希夷小脸纠结,但内心又是如此的正义凛然,师姐修行未到净化,而他身为三清童子,理应助她度厄……
 花玉龙:“给你加一份滴酥水晶馃。”
 “好的!”
 花玉龙满意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师姐有件事得去办,但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走出观,找一个要去南曲楼画廊喝茶的人,你给他点银子,跟他说,若在画廊里看到有穿玄色襕袍的人来询画,就叫这人说出来,那是花家四娘子的小像。”
 “啊?”
 “是不是很简单,早去早回,滴酥水晶馃等着你哦。”
 “可是师姐,他们看了你的画像不就知道你长什么样了么?那人既来询画,如果真是你的,我拿回来便是了!”
 “希夷,”花玉龙任重道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事向来稳重老成,也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这件事你先去办完,回头师姐再给你解答,快去,若晚了,可就坏了你师姐的好事了!”
 小道长一脸疑惑,但听花玉龙这么说,他也有些着急,况且这事似乎也没伤天害理——
 看着希夷跑远的小身影,花玉龙心里竟有几分轻快起来,虽然自己的画像丢了,但如果真落在玄策手里,她便顺水推舟,借他之手完成计划。
 而且,现下他的画像也落在了自己手中,听二兄说,崇玄署的人轻易不暴露身份,既如此,那这小像就当是将她腰牌赎回来的筹码罢。
 ——
 南曲楼的妙音阁,管弦丝竹之声袅袅如烟,穿过内堂,飘进了楼内的画廊里。
 在此处品画的多是走科举的读书人,与妙音阁里那些世袭荫封的贵族子弟不同,他们既不想沉沦于声色,又想求一方天地,好得以从书海中得片刻休憩,便来了这不拘束又颇迎合他们趣味的画廊。
 午时刚过,这画廊的掌柜支棱起窗户,朝外看了眼,今儿也不知刮的什么风,来了两位稀客,在隔间里端坐的少年穿着织锦玄服,周身气场冷然,与厅堂里高谈阔论的文人雅客格格不入。
 “这位公子,您稍等片刻,画师很快就下来。”
 因着不知来历,掌柜还是小心为妙,脸上堆笑。
 而此时站在玄衣少年身后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脸上尚带着稚气,脸却绷着,说道:“我们赶时间,可没功夫在这里干等,再不下来,我便上去抓人了。”
 第7章 花家妖女 “这门亲事再不黄,就变白事……
 这一隅里的动静,早把厅堂里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那些文人讨论的声音也由噪杂变成了窃窃私语。
 不多时,大家就见阁楼上下来一身穿白衣宽袍的年轻男子,往那半开的隔间走了过去。
 “在下孟之涣,听画童说,阁下是在找,我们画廊里昨日曾给女子画过小像的画师。”
 玄策坐的地方四角垂了竹帘,隔住了外边人的视线,案桌上放了一卷黑布包着的画轴,那正是南曲楼独有的防水油布。
 他摆了摆手,示意道:“有劳孟画师打开看看,这画像是否出自先生之手。”
 
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第7节
 孟之涣略带疑惑,待他展开画轴,见到那上面写的“好看”二字时,脸色顿时现出一丝尴尬,轻咳了声,道:“这确实是孟某……应了客人的要求,所作的小像。”
 玄策眉梢微挑,似来了些兴致:“噢,那这位客人是谁?”
 孟之涣微摇了摇头:“这……涉及客人隐私,恕在下不能相告。”
 “这幅画是玄某于南曲楼后巷中拾到的,若画师不告知它的主人是谁,玄某又如何物归原主?”
 玄策一席话,讲的是理由,但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这画,只怕阁下不好归还。”
 玄策:“那也要还。”
 这时,身侧的竹帘晃动了下,站在玄策身后的竹猗警惕地抬眸,见是端茶进来的画童。
 孟之涣沉吟了下,开口道:“这画的主人,是长安城富商花家的四娘子,花玉龙。”
 “吧嗒!”
 倒茶的画童手中一个不稳,杯子竟摔落到地上,惊诧道:“这、这便是那长安城的小魔女,花玉龙?!”
 听见他吓得拔高的声音,厅堂里那些人的眼神更是毫无顾忌地往竹帘内张望,玄策长手挽袖,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那画轴卷回,下一瞬,竹猗便拽着那画童的后背往外赶,不高兴道:“你们这儿的画童好不讲究!”
 哪知那画童刚一出来,就被旁边的看客围住——
 “那幅画,当真是花家四娘子的小像?”
 画童点了点头,“昨日那花娘子便是来我们画廊,寻孟画师作画的。”
 看客当中一个布衣书生好奇道:“画得是什么模样?我们这长安城,见过花四娘子的不多,就算是见着了,那也是蒙着脸,谁也不知这小魔女生得如何!”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