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梨蓝蓝
 途间路过一家小超市,边意叫停,问刘副总借了一百块钱,独自进了店买了些东西。
 等人上车后,刘副总有看到边意买的是水和面包。他本想开口,这点小事边意可以不用亲自下去,毕竟他脚上还有伤,但随即又想到,可能是和被绑的经历有关,入口的食物他只能相信自己,于是便也没有多言。
 最后一小段路,边意靠在后座上养神,睁着眼。
 他的眼前不是一片黑,这种感觉竟还有些陌生。
 边意就这么靠在座位上,看着车内和车外的景象,手里摩挲着这件不合身的外套袖子里藏着的刀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车停了,边意下了车,和刘副总道了谢,便朝自家门大步走去。
 人没邀他进去,刘副总也没有上赶着去邀功,看着人进了屋,刘副总回到车上,也这才发现边意途中买的水和面包连包装都没拆,更没带走。
 他虽有些疑惑边意既然不想吃也不想喝,那又为什么特意进超市买,但他也没有去深想。把人送到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之后回去等着大老板通知来问他细节就行。
 给边意开门的是家里做饭的阿姨。她看见门外是边意就已经有些惊讶了,再见边意手上被包扎起来的模样就更加惊讶了。
 边意没注意到她,只直勾勾地看着站在楼梯口上的男人。
 那人似乎正准备下楼,听见门口的动静后,也朝他看了过来。
 料想二人有话要说,阿姨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阿姨离开后,边意眯了一下眼,先朝着寇厉走过去。
 寇厉仍然没有动,只蹙紧了眉将目光从边意的脸上移到了他的脚上,眼镜下的那双眼睛里,隐隐有危险的东西在蔓延,随着边意的靠近,愈演愈烈,最后终于演变成连那副眼镜也遮挡不住的盛怒。
 他不再站在原地。
 两人都走到了楼梯下,一个抽出了袖口里藏着的刀,一个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人压在了墙上。
 刀因藏在袖中沾染了些许体温,是暖的,暖而锋利,划破衣物没入血肉不是难题;掐着脖子的手只有一只,但却极有力,美丽而脆弱的脖颈,在这只手的主人用尽全力的情况下,用不了十秒就能被折断。
 他们对视着。
 两双眼睛里,皆是恨,皆是疯狂。
 
夺位[重生] 疯子与父亲
 刀是边意在超市买的,39块8,造型有两分像匕首,刃上花纹也很美观。
 现在他拿着刀的那只手被寇厉狠狠捏着,一分都动弹不了。
 曾还被困在那个鬼地方时,边意就有无数次想过梦过,如果能再见到寇厉,他会对他说些什么。
 如今,人就在跟前,摆着神经病一样的表情盯着他。
 这人在怒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愤怒?!
 从逃出至现在,种种情绪终于决堤,边意朝着寇厉嘶吼着,以至面目都有些扭曲:“你他妈是不是眼瞎?为什么认不出?为什么!”
 边意的胸口剧烈起伏,因为脖子还被寇厉的手掐着,心跳声仿佛就响在喉咙里。他在他手下挣扎,被控制住的右手仍紧紧握着刀,锋利的刀尖直指寇厉双眼。
 寇厉却恍若未闻,恍若未见。
 有血腥气在两人之间弥漫。
 边意的脖子痛得发麻,这痛觉太清晰了,他刚刚甚至感觉到了这男人的牙齿咬破他皮肉的过程。实在太清晰了,清晰到他能明明确确地知道,他没有做梦,没有发疯。
 喉咙里剩下的话都被这发麻的疼痛阻隔,他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寇厉用了多大的力气咬,边意能感觉到脖间有血液下流,因为姿势的关系,有部分滴在了地板上。
 而脖子上的手没有进一步收拢,逐渐放开,包括捏着他拿刀的手。
 寇厉的唇上还沾着边意的血,原本松开的双手,并未收回,而是改为紧紧锢住怀里的人,他非常用力,被他拥着的边意甚至觉得比方才被他掐着脖子更加窒息。
 边意想挣扎,但寇厉还在用力收紧双手,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嵌入自己体内。
 男人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疲惫得像是沙漠里独行了很久的人,已有极长的时间没有饮过水,很难听。
 边意就听见他用这样难听的声音说:
 “十七年。你终于回来了。”
 边意骤然睁大双眼。
 他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却听见从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
 “爸爸,你们在做什么呀?”
 楼梯口上站着一个小人儿,他揉着眼睛,像是刚醒来,正好奇地看着楼下两位父亲抱在一起。
 手上正对着寇厉的那把刀应声而落,边意浑身僵硬。
 寇厉脚后退一步,踩在那把并不大的刀上,他眼睛盯着边意,嘴里回着楼上小孩的话:“是一爸爸不小心摔倒了,爸爸抱他起来。”
 说完,寇厉松开了边意,但左手却攥紧了边意的手腕,右手搭放在边意左肩。
 小孩的身高,以他的角度并不能看见父亲之一的脖子正流着血,更看不见被寇厉踩在脚下的刀。
 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他也因寇厉的话无忧无虑地笑起来,笑声很稚嫩,却极易感染成年人的心。
 边意的视线越过寇厉肩头,小心地落在楼上的小孩身上。
 三岁大的小孩没有多高,只小小的一只。
 他还在笑话他:“一爸爸好笨哦,小树早就不会摔倒了!”
 边意和寇厉的儿子,是用寇厉公司的生物技术“出生”的,名叫寇森,奶名叫小树。
 一岁多的时候边意教他说话,教他喊爸爸,小人儿分不清“意”和“一”,喊出来就是一爸爸。虽是如此,当时边意还是高兴了一整天,连夜里都在笑。
 此时此刻边意看着他,心脏像也是被寇厉的手攥紧了一般,难受得令他呼吸都变得困难,喉咙更是艰涩得厉害:“嗯,小树说得对,是好笨啊……爸爸好笨啊……”
 小树啊,他的小树,如今还好好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是闪着光的笑意,漂亮极了,也鲜活极了。
 真好。
 一想到上一世他的小树,再看眼前这个,边意忽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双腿发软,若不是手还被寇厉攥着,他可能已经瘫在地上了。
 寇厉又对着寇森说了几句话,边意耳朵里只有一阵嗡鸣声,内容听得不是很清,但这男人言语之中以及脸上流露出的温柔却是不难发现。
 是和对他截然不同的,却又是曾经边意常常得见的。
 这令边意有些许恍惚。
 等他回过神来再朝楼上看时,方才站在那里的小孩已经不见了,但走廊里还能听见他小跑起来的“嗒嗒”声。
 这声音,既让边意安定,又让边意双眼发酸。
 等到小孩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他才终于滑坐在地,呜咽出声。
 寇厉就立在边意身前,垂眸看着。
 看着边意埋首呜咽,看着边意双肩颤动,最终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他仍只是攥紧了边意的手腕,另一手则是悄无声息地背在身后,发颤的五指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尽现。
 他始终漠然旁观。
 ……
 边意出现在京市并声称被绑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网络。
 关希节目录制到一半,就被叫停了,这是在导演接到一个电话之后。接着,他便发觉周围人的眼光有些不对劲起来。
 关希寻了个借口躲到化妆间,拿出手机一看,首先看到的是经纪人的十几通未接电话,这阵仗确实像是出了什么急事的样子。
 关希的心脏开始加速,脑子里猜想着各种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大事,手上翻动着手机,回拨给经纪人聂方。
 电话并没有接通,有人占线,连打三次也是如此。
 关希咬着指甲,盯着手机桌面上的几个常用软件,却迟迟未去点开。
 熄掉的屏幕被反复按亮,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几分钟,聂方的电话终于来了。
 关希没耽搁一秒,马上接了起来,开口便问:“出了什么事?问题很大吗?导演突然不让我录节目了。”
 “问题很大吗?”聂方的声音很上火,“有人顶着你的脸,说自己被绑架了,你说问题大不大?”
 关希心跳像是漏跳了一下,大脑也空白一秒,他很快回过神来,笑着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整容成我的脸,出来碰瓷?”
 “可不是吗!”聂方喝了一大口水,平缓方才接到无数电话以及看到各方消息时的火气,骂道,“不知道那人脑子怎么长的,想红想疯了吧?整得确实很像,还弄了出被绑架的模样,听说警察和董事长那边都有人去了,搞得像真的一样。”
 “他要是真的,那小意你又是谁啊?真是……”
 太荒谬了。这四个字聂方本就要说出口了,却见电话那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试探地唤着:“……小意?”
 “是,是啊。”关希干笑了两声,他抚了一下跳动频率极不正常的心口,又道,“聂哥,真的很像吗?”
 电话那头的聂方没有立刻应声,而是看着助理发来的最新的照片,是刚买下来的原照。这几张照片非常清晰,近的远的,甚至怼脸拍的。聂方仔仔细细地看着照片里的人,和关希通话的手机险些从手里摔在地板上。
 “聂哥,我是说——得是哪家整容医院的技术,才能让那些狗仔的眼睛都骗过了。他们发那些,我们是可以走法……”
 “很像,”聂方打断了关希的话,一时间只觉脊背发寒,他扶着就近的椅子坐下,重复着,“太像了,我都分不出真假。”
 关希又干笑了两声,发汗的手掌不断搓着裤腿,他想开口打诨,张口却发现喉咙里全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小意……你真的是小意吗?”
 经纪人最后一句疑问句,让关希彻底慌乱起来。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穿书的原角色还会自己回来的,一定有谁嫉妒他,花了大价钱去整容,出来碰瓷他!抹黑他!
 而且,而且边家之前还偷偷给他做过亲子鉴定,他不是边意还能谁是?
 他明明就是边意!
 边意睁开眼睛,牙齿狠狠咬着下唇,刺痛让他以极快的速度清醒过来。
 他眼睛睁得很大,先入眼的便是就站在床榻边正垂眸盯着他的寇厉。
 他移开了视线。
 室内的光线并不怎么亮,但边意仍是眯了眯眼,曾经熟悉的环境,于他现在而言,已算陌生。
 确定了自己重新回到十六年前,且没有回到那个鬼地方后,在被子里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了些。
 房间外有很多人,谈论的声音杂而乱,甚至还有争吵。
 门外有人喊了寇厉,足足喊了三声,边意才感觉那道从醒来就一直紧锁在他身上的目光终于挪开。
 待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边意一人。
 边意这才坐起来,仔细打量整个房间,是主卧,他和寇厉结婚当天睡的婚房,床也是同一张。
 胃里有些恶心,边意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瞧见床头柜上的水,他喝了一口压了压。
 寇厉出来不久,卧室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门外的吵闹声随之一静。
 房外的人神色各异,随着寇厉推开卧室门,众人鱼贯而入。
 他们很快见到了自称被绑架又自己逃回来的边意,他正坐在床上,一只包扎过的手放在被面上,另一只还放在被中,十分防备地看着他们。
 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冷冷地割过他们的脸。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失踪一年刚回到家的大少爷,而像是在地狱困了十年,爬回来复仇的恶鬼。
 那张脸明明苍白娇美,却平白让人寒毛竖立。
 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而边意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弟弟边羽的身上。
 他朝着他勾了个笑容,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边羽身上。
 在此情况下,边羽不得不走到边意的床边,他蹲下身,溢满担忧地望着兄长,“哥,你没事吧?那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和你一模一样?”
 边意没有回答,眼睛还在边羽的身上不断打量。
 边羽说不好这种感觉,但十分糟糕,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满了,只不过藏在衣物下,无人发觉。
 也许是想摆脱边意此时怪异的视线,又或者是习惯了一年里在“边意”跟前的相处模式,边羽眼里很快挤出泪花,带着哭腔道:“都怪我们,我们是哥哥你最亲的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他说这句,眼睛朝着寇厉瞥了去。寇厉并没有看他,也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话,只低着头,看着床头边被边意摔碎的那个玻璃杯子。
 寇厉虽未看边羽,但这房间里的其他看客们,却均顺着边羽的视线朝寇厉看去。
 是啊,最亲的人都没认出来啊。
 寇家这个老幺还和那个“边意”朝夕相处,怕是给边意戴了不知多少次绿帽了吧?
 如果现在房间里这个是真,那这笔烂帐又该如何算?
 看着边意也朝着寇厉看去,边羽又靠近了些许,伸手想去握住边意的手,嘴里边说着:“哥,你都不知道我听到消息有多担心你,你现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那个冒充你的人虽然逃了,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
 边羽矫揉造作的表演被边意手里的杯子碎片叫停了。
 薄而锋利的玻璃片就抵在边羽方才还带着哭腔说话的喉咙上,边羽双眼突起,瞪得极大,他想吞咽唾沫,却又害怕碎片割破自己的皮肉,只能抖着牙齿生生忍着。
 他求助地看向其他人,岂料在场的人同他一样错愕不已。
 除了仍然毫无反应的寇厉。
 “边羽,你这专扎人心窝子的话,还是这么动听啊?”边意又笑了起来,那张脸尽管没有血色,可只要他一笑起来,却仍然是最能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可是怎么办呢?哥全都看着听着,你不知道我现在听见你的声音,就控制不住地想杀了你吗?”边意手上用力,讥讽地欣赏着边羽眼里流露出的恐惧。
 对,杀了他,杀了边羽和关希!都是他们,毁了他的小树苗,都该死!
 在边羽痛得尖叫起来时,身旁一只手制止了边意的动作。
 寇厉掰开边意牢牢按在边羽肩膀上的手,一脚踢开被吓得腿软得动都动不了的边羽,随后深深地凝视着边意。
 仿佛在问:你在发什么疯。
 边意挑眉,笑意盈盈地望着身前的寇厉。
 “对,还有你。”
 我怎么可能忘了?谁我都不会放过!
 
夺位[重生] 回归与逃离
 发疯么?
 边意当然知道自己不正常,但在那个鬼地方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他怎么可能还正常?
 尤其当他看见了边羽这张脸,听见他的声音。
 边羽一直觊觎着寇厉,这一点边意很早就知道,所以从没给过边羽靠近他们一家的机会。就算过年过节,父亲让边意带着丈夫儿子回家,边意也不会和边羽在同一张桌出现。
 边羽是继母的儿子,比边意小三岁,虽算不上私生子,但当时边意的父母离婚时,边羽已经在他妈的肚子里揣着了。
 边意的父亲多少也是有愧的,并没有要求边意要和这个弟弟相处得多么亲厚。
 可边意不同边羽来往,边羽却是想方设法地朝他们夫夫二人跟前凑。
 边意还未被绑走时,边羽的所有手段都只是拙劣的表演,甚至可能还会被夫夫俩拿来当作调情的工具人,除了惨找不到第二个词形容。
 但后来关希来了,他和边羽成了亲手足,他放任边羽进了家门,放任边羽在寇厉面前骚首弄姿。
 其目的有二。
 一是,透过边羽的表演,享受寇厉为了他不对任何人心动的爽快;二是,一边以单纯小白莲的模样示人,一边炫耀,他喜欢跟边羽在一起,就是喜欢看边羽对他虚假的笑,眼里却藏不住的嫉妒和酸意。
 然而,事情如果只是这些无谓的争风吃醋便罢了。边意看着也只是会觉得这两个人极其可笑。
 可偏偏,就是这样愚昧虚荣的两个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小树身上。
 边羽介绍了一位钢琴师给关希认识,那位钢琴师在国际上都是颇有名气的天才音乐家,关希一见便将其设定为攻略目标。
 为了制造机会,关希通过边羽请到了钢琴师给小树当老师。眼睛里只看得见男人的关希,根本没去深查钢琴师的底细,也更没注意过那男人盯着小树时的眼神有多不对劲。
 边意捏紧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照片,闭上满是血丝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胸口浓烈的恨意未消减半分。
 这是寇厉抱着小树的合照,照片是边意给他们父子俩拍的,就在楼下的花园里。照片里阳光很耀眼,父子俩一个笑意温柔,一个天真烂漫。拍照的自己呢?想必当时也笑得很灿烂吧?
 仿佛是被照片里的阳光刺到了眼睛,边意略感疼痛地眯了眯眼,最后将照片放回原处。
 “你不想小树以后只能去监狱看你,就冷静点。”寇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较于先前,此刻他的声音正常了许多。当然,听在边意耳里,一样的刺耳。
 边意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也不在乎。他掀开被子,厌恶地瞥了一眼床,笑着回讽:“要不是因为小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那里跟我说话?”
 寇厉沉默了。
 边意又是一声嗤笑。他朝着门口的方向过来,见寇厉似在上下打量他,又道:“怎么,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句,‘阿意,你变了’呢。”
 寇厉那样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变了?边意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打量、探究他的必要。
 不想再费力气和这个男人说话,边意撞开寇厉的肩膀,另选了一间客房休息。
 待边意离开后,寇厉走到床边,从方才边意睡过的枕头下抽出额外藏着的一块碎玻璃——和抵在边羽脖子上那片系出同源,大小相近,但更加细长尖锐。
 这时管家华叔过来告知寇厉,边意在哪间客房休息,又问寇厉,被边意差点吓死的边羽用不用慰问一下,以及还在大厅里没有离开的那些人询问的各种问题,需不需要回应一下。
 “让他们滚。”寇厉语气不凶,搭着他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整个人甚至还有两分温柔,和先前边意回家时疯狂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拿过床头边的照片,拆了相片框,将相框扔进垃圾桶,“把这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扔了。”
 “包括床。”
 华叔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但大概人年纪上来了,一时间也没记起个究竟。
 他应了寇厉,去安排人来清理。
 一年前寇家最小的儿子,眼看着就要被其他兄弟瓜分掉他一手创建出来的森源生物科技,短短一年时间,当时谁能想到他会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
 华叔不是蠢人,也不爱自作聪明,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按时领工资就好。至于别的事,他可没那个闲心多于过问。
 边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
 这间客房,以前边意也是有来过的,比如和寇厉耍脾气的时候,只是没有哪次是真正一个人睡在这里。
 他先前并没有认出这间房,随便进的,现在想起来了,想换却又实在没精神动了。
 他很累的,很想休息,只是脑子里一会儿是儿子的笑脸,一会儿是边羽做作落泪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寇厉发狠掐着他脖子的画面,又怕自己一闭眼,再睁开,周围的环境又成了三面平整的墙和一面巨大的光屏。
 边意耳朵里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声音,而其中最清晰的除了小树喊的一爸爸外,便是寇厉那句话。
 十七年?终于回来了?
 寇厉也重生了?比他早一年?还是自己记错了时长?
 边意换了个侧卧的姿势,双手藏在胸前,右手里紧握着一支水果叉,叉子很小,很精巧,却多少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疲惫感又席卷而来,边意真的很累了,也懒得再去思考寇厉的问题,换个说法,就算他是重生的又怎么样?
 他说十几年,这代表着他看见关希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既认出来了,他却将他留在家,一留便是十几年,这做法无异于引狼入室。可狼既已入了室,寇厉却没在狼口下保护好孩子。
 实在罪无可恕。
 边意恨他入骨。
 原来寇家凑热闹的人,在华叔出面请他们离开后,这会儿正滚到寇家门口。
 刚踏出门,一群人还聚在一起,倚老卖老地在寇厉背后指责他的无礼和轻狂。一个个说得起劲,却是没一人敢大声。
 就在一群人准备离开时,瞧见警方的人来了,后面还有一位京市有名的心理医生。
 警方倒不是为了边羽的事来的,是为边意的绑架案。他们一来,也就表明了这事为真。
 说来真的有些匪夷所思,两个人的长相,只要见过的,谁都看不出来真假,而且寇厉、边家,还有边意母亲那边的人,竟然谁都没有发现?或许说,他们发现了,但都没朝这个方向去猜想?
 毕竟边意好好的贵公子不当,偏爱去娱乐圈演戏,年纪轻轻的,早就拿到了好几座影帝的奖杯。他突然的转变,兴许身边人还以为他又接了什么新剧本,在沉浸角色呢。
 警察和医生的倒来,让一众人探究心理更重,只是这好奇和心下的计量,谁都没有表露出来,也没人敢厚着脸皮仗着长辈的身份,随同警方的人重回寇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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