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沈珠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佚名的小说
 “两屉!”
 “包起来吧。”
 沈珠曦看明白了,这两人,一个是奸商,一个是恶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看着包子铺老板可怜巴巴的表情,沈珠曦心中的天平还是不由倾向了老板。
 这恶霸,看背影也就是二十来岁,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两鬓已有斑白的人呢!
 恶霸递给老板三文钱,换来鼓鼓囊囊的五个荷叶包,沈珠曦见他要转身了,连忙先一步把头低了下去。她等了一会,估摸着恶霸该走了,谁料,一双黑色的布靴走到她身旁不远,竟然和她在一阶坐了下来!
 沈珠曦悄悄看去,和李鹜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是你!”沈珠曦大惊失色,险些从石阶上弹了起来。
 “是我。”李鹜吊儿郎当道。
 沈珠曦别过头,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和他对视。
 “你对救命之恩的报答方式,就是一声不吭,拍拍屁股跑了?”
 “恶人先告状!”沈珠曦气得回头瞪他。街上的人潮和灯光给了她直面李鹜的勇气,她一口气说道:“你救了我,可却骗我,还想把我卖到那……那种地方去!你想害我,我却还是留下了玉簪,算作你救我的谢礼。我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我把你卖到什么地方去?”
 沈珠曦气红了脸,浑身都要抖起来。
 “你无耻!”
 李鹜脸色也不好了。
 “我救了你不说,还给你东西吃,你吐脏了我的衣服我也没计较,还出钱给你看大夫——你说说,老子哪里无耻了?”
 李鹜忽然朝她伸手,沈珠曦条件反射缩起身体,紧闭双眼,僵着身体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打击。
 不成想,预计的伤害并未到来,她犹犹豫豫地睁开眼,李鹜的手停在半空,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她的玉簪。
 原来,他并不是想打她。
 “老子不打女人。”李鹜把玉簪插回了她的头上,动作粗鲁,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意。“也不缺你这点钱。”
 沈珠曦的气势已经没了,她望着阶下的地面,弱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卖了?”
 “谁说要卖你了?”李鹜皱起眉头:“老子不是那种人!”
 沈珠曦刚想把李雀儿的话复述一遍,忽然发现李雀儿的话,也只是对李鹜的一种猜测,而非真相和事实。沈珠曦原本就疲弱的气势变得更加疲弱,她小声说:
 “那你为何要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县里消息闭塞,不知京中情况。实际上呢?京城的事都在县里传得无人不知了!”
 李鹜顿了顿:“……这事是我骗了你。”
 沈珠曦的声音立即大了:“你若不想害我,为何要骗我?”
 “你已经听说宫里的现状了。”李鹜看着她:“这时候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沈珠曦趁胜追击:“不在这时候告诉我,那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告诉我?”
 “至少不是有些人随时要晕倒的时候。”
 “我好得很!”
 “我从没见谁吐晕过。”李鹜呵呵一声:“确实好得很。”
 沈珠曦哑口无言,气得想上手打他,可又怕自己吃亏,只能咬牙切齿地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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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了拳头,扭过头不去看他。
 旁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珠曦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看去,李鹜那厮,竟然拆了一个荷叶包,坐在她旁边吃起了肉包子!
 肉包子的热气一丝丝的,带着扑鼻而来的香气,一个劲往沈珠曦鼻子里钻。
 沈珠曦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引得她唾液大盛,她打定主意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努力憋住了鼻子,偷偷把嘴唇分出一条缝来呼吸。
 奈何理智坚强,身体却没出息,沈珠曦的胃里翻腾了一下,一声拖得长长的“咕”响彻檐下。
 沈珠曦的全身血液都往头顶涌,脸烫得就和包子铺的蒸笼一样,只差滚出烧开的蒸汽。
 一个大白包子递到眼前,李鹜说:
 “只要你说,再也不一声不吭就跑了,这包子就给你。”
 沈珠曦气道:“我不要!”
 “真不要?”
 “不要!”
 “好,有骨气。”
 李鹜看着她,随即把包子送进嘴里,他大口一张,包子就去了三分之一,油光光的肉馅在白生生的包子皮里发光,肉和白面的香味勾得沈珠曦不由自主吞咽。
 “老朱的包子就是好吃,一口下去,真他妈享受……”李鹜咂着嘴巴。
 沈珠曦强忍着不去看他,李鹜却在一旁故意吃的啧啧有声。
 “这么好吃的包子,你不吃,太可惜了。”李鹜吃完一个包子,从石阶上站了起来,提着重新包好的四大包荷叶。“既然你不吃,我就先走一步了,家里两个弟弟还等着开饭呢。”
 沈珠曦不回答也不看他,过了一会,她用余光看去,李鹜早已走得没影儿了。
 沈珠曦又生气又失落,生气是李鹜用包子羞辱她,失落是李鹜走了,她在这里,真的就见不到一个熟面孔了。
 上弦月已经挂在了辽阔的天空上,天空这么大,月亮却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沈珠曦抱着膝盖,望着皎洁的弯月,任眼泪接连滴落在膝盖上。
 父皇和母妃的尸首会在哪里?若无人收殓,难道就一直曝尸荒野?太子南逃,是否已安全无恙了?宫中的血亲,京城的宗室,他们可有幸存?玉沙还活着吗?他们对玉沙做了什么?
 纠结的思绪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沈珠曦心头。
 她恨自己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泪流到一半,她忽然瞧见包子铺老板开始收摊,急得立即站了起来。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冲到包子铺前:“老板,你要收摊了吗?”
 朱老板一边收着锅炉,一边笑道:“是啊,小姑娘要买包子就明天再来。”
 “那你能把灯留下吗?”沈珠曦祈求道。
 “这可不行。”朱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这多点一夜,就多出多少油钱啊。”
 “可我——”
 “不行不行,你快走开吧,我要收摊了……”朱老板向沈珠曦肩头推去,沈珠曦心里一紧,却见朱老板忽然缩回了手。
 他变了表情,不敢看沈珠曦,转而低下头嘟囔道:
 “行行行,留一盏灯就留一盏灯……倒霉!”
 他像被鬼追似的,飞快收拾了锅炉,推着满载炊具的推车跑了。
 留下一盏挂在原地的孤灯,在风中晃晃荡荡。
 沈珠曦在灯下蹲了下来,缩紧身体抵御冷风,眼泪再次盈眶。
 不哭,不哭,哭也没有用。
 她用力擦拭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
 月既已出,白日不出的虫鼠纷纷现身,沈珠曦看到一只肥头大脑的老鼠从对面的侧巷里钻出,抓起落在地上的一片荷叶啃了起来,那两只漆黑的绿豆小眼定定地看着沈珠曦方向。
 她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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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抱得更紧,一动不敢动。
 老鼠忽然丢下荷叶逃之夭夭,几个衣着破烂的乞丐走出侧巷,对视一眼,露着不怀好意的神情走向沈珠曦。
 沈珠曦紧张地抓住衣裙。
 “……你们要做什么?”
 几个乞丐对她的质问视若未闻,依然朝她走来。
 沈珠曦站了起来,虚张声势道:“你们别过来,我要叫人了!”
 乞丐们还是不停,像见到猎物的豺狼,分散开向她围来。
 她心如擂鼓,背冒冷汗,就在她即将拔腿逃跑的时候,一粒石子落在了她和乞丐之间。
 夜凉如洗,静谧无声,石子滚落地面,发出咔嗒咔嗒两声,静止不动了。
 石子是从天上来的,就像天降神兵,阻碍了豺狼们的靠近。
 沈珠曦和几名乞丐一同抬头,乞丐们落荒而逃,她则呆站原地。
 李鹜坐在金银楼的二楼栏杆上,身后是一轮皎皎弯月。
 他一脚悬挂在外,一脚踩着栏杆,左手抛着一颗石子,悠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耀眼如日。
 
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沈珠曦 第 7 章
 “……你怎么还在?”沈珠曦怔怔道。
 “这和你没关系。”李鹜说:“你哭了一晚还不停,就因为没吃到包子?”
 “和你没关系!”沈珠曦用他的话回敬道。
 李鹜灵敏跳下栏杆,脚踩的地方和阁楼悬空处只有一线之隔,沈珠曦刚要惊呼出声,李鹜已经攀着金银楼的红色柱子滑了下来。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神色如常朝她走来。
 “你连我都不怕,怎么还怕几个乞丐?”
 沈珠曦咬住嘴唇,半晌后才说:“这是两码事。”
 “是啊,这是两码事——他们是坏人,老子是好人,好人不该跟你一般计较。”李鹜说:“走吧,跟我回去。”
 沈珠曦站着不动,李鹜却已转身走了,他一边走,一边说:
 “我可提醒你,这里不比皇宫,夜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惨死的孤魂野鬼啊,欺男霸女的恶霸啊,饿了十天半月的乞丐啊……”
 沈珠曦后背一寒,也顾不上这台阶够不够体面了,赶紧跟上了李鹜的背影。
 李鹜像是背后有眼睛一样,看也不看便知道她跟了上来。
 他说:“你刚刚发呆发了那么久,在想什么?”
 “……”
 “你姐姐只是一个宫女,只要暂时躲起来,叛军不会拿她怎样的。”李鹜说:“这两日,京畿一带出来了许多宫中逃出来的宫女内侍,说不定其中就有你姐姐。”
 沈珠曦悄悄抬头,正好撞上李鹜偏来的视线,她连忙垂下眼眸。
 “老子有这么吓人吗?你为什么总是不看我?”李鹜的声音很不高兴。
 “……我是女子,本就不可直视外男。”
 李鹜鄙夷道:“好大的本事,还管起别人的眼睛珠子往哪儿转了。这是谁定的规矩?让他到老子面前来,我来和他讲讲道理。”
 “……她早就死了几百年了。”
 “那你还听她的,是不是傻?”
 沈珠曦不服气地抬头,李鹜有力的目光将她逮了个正着。她刚要垂眸,他已经说话了。
 “在鱼头县,你只需听一个人的。”
 “谁?”
 “我。”李鹜道。
 沈珠曦眼神古怪地瞧着他,不知道这人究竟哪儿来的这么强的自信。
 两人走了一段路,渐渐远离市井,天边山峦叠翠,一声不知名的鸟鸣响彻云间。土路上坑坑洼洼,既有大大小小的鞋印,也有梅花似的动物脚印,沈珠曦借着月色,小心避开脚下的牛屎,一不注意,肩膀撞到了李鹜身上。
 “你还走得动吗?”李鹜瞧她一眼,说:“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
 “你看着柔柔弱弱的,脾气倒挺大。”
 “……”
 “以前伺候人,没为此被打?”
 “……越国公主心地善良,不会打我。”
 两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一排隔得稀稀疏疏的农家小院现身小径尽头,篱笆或是半人高,或是干脆没有,露出挂满衣物的晾干和几盆野蛮生长的植物。偶有一行炊烟升起,混入糖丝般的白云中,空中散发着馒头刚出锅的清香。
 沈珠曦还记得李鹜家住何处,撇下李鹜,快步走向一间小院门前。
 “你还记得呢?”李鹜有些吃惊。
 沈珠曦得意地看向篱笆门外的一棵灌木,密密麻麻的小白花开满叶片之间,在月光下闪着洁白的光辉。
 “我记得它。”
 李鹜洒脱一笑,道:“那你记好了,以后迷路别想我去找你。”
 沈珠曦跟着李鹜走进院子,没看见李雀儿和李雕儿的身影。
 “你弟弟呢?”沈珠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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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了。这屁大点的地方,住不了那么多人。”李鹜推开堂屋的门窗,搬出长凳,说:“你先坐。”
 沈珠曦拘谨坐下,看了看四周,说:“你不点灯吗?”
 “月老头不是在么,还点什么灯?”
 李鹜出了堂屋,沈珠曦在桌下握着双手,视线在堂屋里四处游走。
 一张方桌,四条长凳,一个杂木小橱便是堂屋里的所有家具,光秃秃的泥墙上有几个铁钩子,挂着蓑衣和斗笠,除此以外,再无器物。
 里间的寝室沈珠曦是去过的,也不过是一张硌得人骨头疼的硬床而已,同样见不到任何装饰器物。
 与其说是生活起居的“家”,倒更像是个临时落脚之地。
 沈珠曦看着这名符其实的陋居,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自己的宫殿,父皇虽对她视若不见,但有傅玄邈庇佑,她的生活所需一应不缺,即便是便所,也装饰着绫罗绸缎,再加上傅玄邈时常送来奇珍异宝,名家书画,她的宫殿也算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和她的起居之地比起来,说李鹜所居之地是陋居,完全是客气之词。
 这里简直比她宫里婢女住的耳房还不如。
 那茅草亭,就更不必说了,对沈珠曦而言,那是地狱中的地狱,噩梦中的噩梦。
 李鹜回来了,却是端着一盆还在冒热气的大白包子。他把瓷盆放到桌上,在沈珠曦旁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沈珠曦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居然为她留了包子?
 “吃吧。”李鹜拿起一个包子,刚要送进嘴里,看见沈珠曦的视线,手上一顿,转而将包子递给了她。
 “……我不要你的。”
 “给你你就拿着。”李鹜把包子塞进她手里,又从盆里拿起一个。“宫里的女人都像你一样磨磨唧唧的吗?“
 “你才磨磨唧唧的。”沈珠曦小声道。
 “你说什么?”
 沈珠曦换了只手拿包子:“我说包子好烫。“
 李鹜不屑道:“娇生惯养。“
 为了演示糙生逆养,李鹜大口咬下白胖胖的包子,然后,撞翻了凳子蹦起来。
 他吐词不清地骂了声娘,暴跳如雷道:
 “……怎么给老子拿的是灌汤包?!”
 沈珠曦看他冲到院子里,急得用瓢直接舀水喝,好像猴子被烧了屁股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鹜含着鼓囊囊的一口水朝她瞪来,她连忙低下了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小心翼翼地咬了口包子皮。
 李鹜在外边涮了好几遍口,才走回了堂屋。他在长凳坐下,不拿包子了,光用眼睛看着沈珠曦吃。
 沈珠曦知道他是被烫着了,却偏偏忍着笑,故意问道:“你怎么不吃了?”
 “不吃了。”李鹜恶狠狠道:“明天我就去杀了朱老头。”
 沈珠曦急了:“你怎么能随便杀人呢!”
 “我说杀人就真是杀人?”李鹜惊讶道:“你怎么什么都信?我杀了朱老头还要替他养一家老小,这种赔本生意老子才不做!”
 沈珠曦气得大口咬了包子,她运气不错,拿的是肉包子。包子很香,但她心有余悸,含在嘴里不敢吞下。
 “这是什么馅的?”她问。
 “猪肉,放心吃吧。”李鹜白她一眼。“宫里的贵人们连下水都不吃吗?”
 “……反正越国公主不吃。”
 “矫情。”
 李鹜重新拿起咬了一口的灌汤包,趁温热几口下肚。李鹜开始拿第二个包子时,沈珠曦那边,手里的包子还有大半个。
 “……我不会白吃白住你的。”沈珠曦忽然说。
 李鹜抬起头来。
 “我会挣钱付房租,你能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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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吗?”沈珠曦自认提出了一个无礼的要求,脸烧得可以做手炉,她不敢看李鹜的眼睛,只好低着头说话。
 她看不到李鹜什么反应,但他的声音倒是一如往常。
 “你要怎么挣钱?”
 “我……我会想办法的。”
 “行吧。”
 意料之外的爽快答复让沈珠曦不由抬起了头,兴奋地朝他看去。
 “真的吗?”
 “谁叫我是个大善人呢?”李鹜手里剩下的那点包子扔到嘴里,说:“你可以住下,但不能再拍拍屁股就走了。”
 “可以!”沈珠曦立即答应。
 李鹜说:“里边的卧室给你。”
 沈珠曦下意识道:“那你呢?”
 “我用芦席在外边凑合一下就行了。”
 李鹜说得轻松,沈珠曦却感到一丝愧疚。
 “快吃啊,还多呢。”李鹜拿起第三个肉包子。
 沈珠曦最后只吃了一个大肉包就吃不下了,李鹜却干完了五个大肉包,清空瓷盆后,李鹜端着盆子起身,沈珠曦连忙叫住他:
 “李公……李鹜。”她低若蚊吟道:“有清水吗?”
 “水缸在后院。”
 李鹜走后,沈珠曦也起身走出了堂屋。她走屋子一侧的小径来到后院,找到了李鹜所说的水缸。
 她两手并用才好不容易揭开沉重的木盖,大缸里是大半桶清水。沐浴是够用了,可她要在什么地方沐浴?这空荡荡的后院,除了水缸和茅草亭,连一面可以遮挡的墙都没有!
 沈珠曦转回厨房门口,李鹜正把洗好的瓷盆放进竹橱,见她来了,说:“你还不睡?”
 “你平时都是在哪里沐浴的?”沈珠曦不好意思地问。
 “有时是在院子里,有时是在河边。”李鹜看了她一眼:“你要洗澡?”
 沈珠曦红着脸,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李鹜甩干手上的水,走出厨房,往堂屋走去,沈珠曦连忙跟上。他四处翻找,从角落里倒腾出一张沾满灰尘的折叠竹屏风,单手拿着往后院走去。
 沈珠曦像个跟屁虫,屁颠颠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竹屏风立在水缸前边。
 “洗吧。”李鹜说。
 “就这样?”沈珠曦目瞪口呆,看着空隙无数的竹屏风。
 “是啊,你还想怎样?”
 “这不是——这不是到处都漏的吗?!”
 “最多漏个影子,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沈珠曦气愤不已:“而且,而且厨房的窗口还对着水缸!你往外一看,不就什么都看到了吗?”
 李鹜不悦道:“你怕老子偷看?老子是那种人吗?”
 这谁说得准?
 沈珠曦心里腹诽,嘴上却不敢老实说。
 李鹜说:“乡下只有这种条件,贵人还是将就将就吧。”
 自宫变之日起,沈珠曦就没洗澡了,一路经过逃杀追捕,水中漂流,市场惊险,她一身的脏污,不将就还能怎样?
 现在躺上床,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沈珠曦等他离开后,左右张望,确认院外和厨房里没人后,悄悄褪下了衣物。
 茅草亭子里难闻的气味时不时飘来,沈珠曦可以不看,却不能不呼吸。
 没有澡豆,水也冷冰冰的,还带着一股怪味,浇在身上,像浇在心里。
 她蹲下身子,屏住呼吸,擦洗脏掉的鞋底。她在宫里连水都不沾,如今却要自己洗沾了牛屎的绣鞋,沈珠曦越洗越委屈,再次红了眼眶。
 李鹜蹲在堂屋门口,等得屁股都麻了,沈珠曦才从后院走出。李鹜吐出嘴里叼的野草,视线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停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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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你掉进缸里了。”
 沈珠曦避开他的眼神,含糊应了一声,快步走入室内。
 李鹜站了起来,看着她走进了卧室。
 “……哪来的这么多眼泪。”他说。
 这声小小的呢喃,只有月亮听见。
 
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沈珠曦 第 8 章
 岚河奔流不息,一轮红日初升,倚着壮阔的岚河修建的金带阁,满身碧色琉璃瓦在初阳下熠熠生辉。
 阁中四面开窗,金色光带交叠,琴声袅袅,随浪涛声起伏。一尊青绿古铜麒麟香兽置于香案,炉内沉香隔火炙烤,山水香若隐若现。
 一人在光带汇聚处抚琴,广袖长衫,一身清霜。
 “……各坊市和京郊都已派人找过,遇害宗室和无名之尸也俱调查过,属下失职,没有发现越国公主踪迹。”
 琴声停了。
 窗外浪涛奔腾,阁内鸦雀无声。
 暗卫四单膝跪地,后背沁出层层冷汗,就连缺了耳垂的左耳,好像也被冷汗沾湿。
 “还有一事,属下在乱葬岗发现了暗卫六的尸体。”
 “怎么死的?”
 “自刎身亡。”
 “她也算不辱使命了,我会善待她的家人。至于你……”傅玄邈顿了顿,视线落在暗卫四身上。
 一名姿态恭敬的侍女在门外现身。
 “公子,老爷和夫人到了。”
 “我知道了。”傅玄邈缓缓起身,长身玉立,笼着朝阳。他绕过琴桌,亲自扶起了跪地的暗卫四。“你也尽力了,下去领赏罢。”
 一阵河风吹来,暗卫四一个冷颤,忽觉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傅玄邈走出金带阁一层大厅,提起宽大的下裳,快步走下层层叠叠的台阶。
 一辆古朴文雅的玄色马车停在阁下,穿石青色金织文袍的中年人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在他身后,一名脸色苍白的妇人弯腰出了车厢,在侍女服侍下,摸索着踩向车下矮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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