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胡仲上前拦着巡防营将士去检查,含笑的语调里有不容反驳的威势镇压而下:“只是与蔡大人捉拿窃贼,截获了几颗明珠,哪来的什么玉玺,吴大人还是继续巡城吧!这里并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事情。”
蔡茂静大步到了吴景云身侧,指着被按在地上的护卫道:“还请吴将军将那人拿下,玉玺就在那个盒中!”
胡中双目爆瞪,“蔡茂静!”
“胡尚书!”蔡茂静的执拗劲儿也上来了,一甩官府大袖道:“是就是,非就非,玉玺在此处,本官亲眼所见!胡大人若是无辜被载害,自可去找陛下申述,而不是强抢玉玺!”
胡仲咬牙道:“玉玺就在宫里!”
蔡茂静半分不退,赤红着眼儿道:“不是真玉玺,那便是私造玉玺,同样是罪!胡大人身为一部尚书,难道此等律例都不懂么!”
“蔡大人说的是。既然末将接到报案,就有义务也有权利检查这里的一切。”吴景云穿着甲胄,在月色里粼粼泛着冷光,“胡大人是正二品的大员,但也不能这样阻止末将察查真相,若真是玉玺,而末将没有及时截下,陛下面前末将和胡大人、蔡大人也都交代不过去的!”举着佩刀,一挥手,“打开那个盒子!”
胡家的护卫举刀相向,巡防营与京畿府衙的衙役一转身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两拨人自比一拨人多些,巡防营的将士一把将盒子夺了过来,打开一看,“将军,真的是玉玺!”
吴景云神色一沉,“去查,这个铺子是谁的!”
蔡茂静一扬声道:“就是胡家的。”
“全部拿下!”
周恒一路飞檐走壁的回到了定国公府,扒拉了灼华屋顶上的瓦片,朝里头喊道:“人已经被扣住了。还真叫你猜中了,那个蔡茂静真是不错,无根无基的,倒也敢和个尚书呛声。”
灼华正睡的迷迷糊糊,乍一听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拍拍心口,回回魂,“不然陛下也不会把他从外面调回来了。谁去拿人的?”
“巡防营参将吴景云。”周恒把头伸进屋内,美丽的脸蛋倒垂,格外怪异:“正三品的府尹,正四品的参将,就怕抵不住正一品的亲王咯!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若是李锐派出星官书局的杀手去杀人灭口,那明天的戏可就要换人唱了。”
李怀倒是挺会埋暗棋的,王璇、吴景云,往日怕是没人察觉他们与李怀有来往吧!
灼华小小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你们不都把府里的暗卫派出去了么?”
“好吧,想吓唬的你后半夜睡不着,看来没成功。”屋顶上的人口气十分遗憾,却又笑的十分嚣张,盖好了瓦砾,又飞走了。
灼华:“……”
最近吃着汤药都带了安神的药材在里头,被周恒一闹倒也没有扰了睡眠,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九月初七是灼华的及笄礼。
一大早老太太就亲自来捉人梳妆打扮。
“这身衣裳是悦哥儿昨日送来的,雅致也喜气,今日穿着正合适。”老太太替她系好上裳的衣结,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笑着道,“他倒是眼光极好,这一身真是适合你。”
正红色广袖束腰长裙,绣着清丽的白梅,一朵又一簇,热烈的绽放着,裙尾曳地三寸,行走间,梅花似迎风摇曳。
灼华的容色清丽,浅眸冷淡,红色为她平添了热烈,白梅也显几分活泼。
陈妈妈仔细瞧了瞧衣裳,惊讶道:“这针脚和绣工,仿佛是千锦娘子的手艺。这样的手艺,在京里还是非常少见的。”
“真的么?”长天绕着主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千锦娘子可是大周数一数二的绣娘了,一根绣花针潇洒堪比文人水墨。虽是近年才来了京都,生意却好的不得了,店里的绣娘个顶个儿的都是好手。在她们铺子做衣裳起码提前三个月去排队。她自己不常接生意,一年只做几身儿,还要看心情,心情好了才接活儿。去年静文郡主想让她亲自做一身婚服,人家都没肯呢!”
秋水点头,笑眯眯道:“姑爷真是有心。也不知这身衣裳等了多久才等到的呢!”
“多久都好。”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总算他待你也是费了心思的。不盼着往后余生都是如此,只盼他记得曾有过今日的心意。”
老太太经历一生跌宕,不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的话听着不美好,却是最实际的。
她担忧灼华因为徐悦一时的温柔而身陷其中。
男人是多情的,他们可以装下整个天下的波澜壮阔,以及许多的女人。
他们变心的速度,远比女人接受现实的速度要快的多。
所以,她希望灼华可以守住内心,保留情意。
灼华自然晓得老太太的意思,微微一笑,“祖母,我明白的。”
老太太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多说什么了,慈爱的摸摸她的脸颊,“走了,宾客也该来了。”
灼华的及笄礼,请的是老太太相交甚深的沐阁老的夫人为赞者。老先生充当了乐者。
吉时到,乐起,沐夫人起礼。
于内室供香案,灼华跪于玉席上,正宾为她梳理成年女子的发髻、正冠。
出门拜天、拜正宾、拜亲长。
徐太夫人轻轻推了徐悦一把,“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不去扶着。”
徐悦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在众人的目光下,上前扶起了拜完亲长的未婚妻,捏了捏她的手心,小声的与她咬耳朵,“真好看。”
灼华垂眸轻轻一笑,“我也觉得。”
徐悦低笑沉沉,“累不累?”
灼华抬手抚了抚发冠,微微一皱鼻子:“有一点,这个发冠真是重极了。”
徐悦抬眼看了一眼,金光闪闪的四风金冠,又一对流苏就有一寸长的赤金发簪,瞧着就觉得重极了,他道:“戴这许多能不重么!晚上等我,给你按一下。”
灼华嗔他一记,“又胡言了。”
徐悦看了眼人群之后,低道:“江公公已经来了。”
灼华淡淡一声叹,“又要唱戏了。”
一通拜完,接下来是行“蘸”。
沐夫人端着醴酒,眉目慈和的念着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灼华接过,象征性的沾唇。
随后便是取字,一通文邹邹的祝词之后,“……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华阳甫。”
因为她已经有了乳名,又有封号,是以不再领取小字,只把封号作为小字来称呼。
灼华含笑答曰:“华阳虽不敏,夙夜祗奉。”
最后沈桢感谢宾客赏脸观礼。
礼成。
江公公这才拨开人群来到灼华跟前,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宣了赏赐的口谕,然后又道:“这些东西都是陛下给您赏玩的,郡主,陛下还等着您进宫谢恩呢!”
一般宫里有赏赐,大抵可在三日之内去谢恩,大部分时候也会让宣旨的太监转告,不必谢恩。今儿灼华的及笄礼,给了赏赐,立马让其进宫谢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又出事了!不过是皇帝给沈家留了颜面,这才拿着谢恩做掩饰了。
沈祯噙着客套的笑意,上前询问,“郡主今日大礼,怎是今日进宫谢恩呢?”
江公公笑声轻轻,没有明说,只小声道:“自然是有事的。不是什么坏事,却也不是什么小事。”
听他这般说,沈祯稍许放心些,神色平和的招呼了宾客去西跨院听戏吃茶。
看着宾客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灼华笑了笑,瞧了他一眼道:“你说,旁人会不会在为你捏把汗?”
徐悦行在她身旁,两人宽大的袖子盖在一处,他搔她的手心,“我倒觉得旁人定都在赞我美貌,迷得郡主神魂颠倒,不畏鬼神了。”
周恒在一旁听着直翻白眼:“……”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了!比他还不要脸!
灼华险些笑出来,“我以为你会说我有奉献精神,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徐悦笑意如春水,从善如流,“是,沈佛爷说的对。”
灼华跟着江公公进宫,徐悦没有宫里的召见,便等在宫门口。
江公公笑呵呵比了个“请”的手势道:“世子爷同去吧!”
御书房便见郭德妃站在皇帝身边,李怀、李锐还有周恒坐在一旁,地上跪着胡仲、孙瑞佳、孙清、一个脸熟的小太监,巡防营参将吴景云和京畿府尹蔡茂静立在左侧。
二人行了礼,皇帝赐了座,同李怀、李锐对面而坐。
卿卿请见谅 第226章 玉玺案(十六)见招拆招
皇帝倒是不急着问话,含笑问她:“礼已成了?”
灼华微微一笑,起身再行礼谢恩,恭顺回道:“是,谢陛下赏赐。”
“是正经大人了。坐吧!”皇帝抬了抬手,“今日叫你进宫,是有话要问你。”
“是。”
皇帝面上笑意渐次淡去,问道:“孙瑞佳供述,在莲花池挖出玉玺那日,你曾带了一个食盒进宫,似乎颇有分量,你里面装了什么?”
灼华浅声道:“几碟子菜肴而已,那日陛下不是还尝了么?”
郭德妃扯了扯嘴角,漫声道:“若只是几碟子才,怎么会那般重呢?”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小太监,盈盈然同皇帝道,“前日娘家母亲进宫来看望臣妾,臣妾去重华门接,便听到这个奴才与旁人说起那日的事情,听着他的意思,那个食盒许不那么简单。”
皇帝看了郭德妃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和缓道:“亏得爱妃有心了。”
郭德妃盈盈一礼,“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
江公公拂尘甩到小太监身上,“你来说。”
跪在左侧的小太监道:“回陛下,郡主带进宫的食盒十分重,那日开盒儿检查,就几碟子菜肴,照理、照理是不会这么重的,奴才提溜着,恐怕、恐怕里头藏了什么重物的。”
郭德妃瞥了灼华一眼,朝小太监一扬脸,动作间牵动翠微摇曳起冷光缕缕,问道:“早为何不说?”
小太监哭丧这脸道:“孙将军查了说没问题,奴才、奴才哪里敢说什么。”瞄了灼华一眼,又道,“那日、那日孙将军检查的时候,郡主身边的人,还特意阻止了孙将军去触碰食盒儿。”
灼华只是淡淡一笑,“或许食盒本身就重吧!”
郭德妃抿了抿唇,眸色一沉,“这就是郡主的解释么?”
浅眸缓缓看过去,灼华一扬眉,“你若有证据,就拿出来。”
“郡主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郭德妃恨恨的盯着她,她的大哥、二哥全都载在了她的手里,今日定是要替他们报仇的!
周恒不端不正的挨着座椅,嗤道:“带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进来,用得着郭德妃这样兴师动众的,也没听说伤了谁死了谁的。”
“若只是死了人,倒也算不得什么了。”郭德妃冷笑,“有人看到玉玺被挖出来的那日,就在奴才们下水清理淤泥之前,有人往莲花池扔了东西。”
李怀皱了皱眉,儒雅的面目间隐隐有雷电翻腾:“娘娘这话的意思是,郡主让人把玉玺扔到莲花池里,等着被人发现?”
李锐摇头道:“怎么会呢?郡主怎么会知道莲花池何时会清理淤泥呢?若是一直没人下水,岂不是不能证明徐世子无辜了?”
郭德妃嘴角勾了抹冷笑道:“每年九月都要清理莲花池的淤泥,又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本宫听闻,当日清理淤泥,还是淑妃下的令。”
“哦!”李锐恍然大悟,“淑妃和郡主眼见徐悦要被问罪,便串通演戏,把偷走的玉玺又扔回宫里。也对,玉玺不是在徐悦相关的地方搜出来,没认证、没物证,就不能证明徐悦偷窃玉玺了!”
周恒啧啧两声,“推论的十分合理,可是证据呢?”
“自然有证据!”郭德妃又看向那个小太监,“你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小太监颤了一下,不住的瞄向灼华,小心翼翼道:“孙清孙大人暗中吩咐过,叫奴才盯着郡主,所以、所以奴才将郡主送到延庆殿门口后没有走,转脚就有延庆殿的公公揣着东西出来,奴才一路跟着,看、看到那个公公把上面东西扔进了莲花池的东南角。奴才记得,他脖子有一块胎记。”
江公公躬身在皇帝身侧道:“是小春子。”
满室坠入沉静,书房里的龙涎香幽幽焚着,似能听到香炉里偶一声的爆裂声。
须臾的凝眸,皇帝的语调中已含了冷意,“把人带上来。”
那个小春子一进书房,都不需要人来问,自己便都说了:“是淑妃、是淑妃让我配合郡主的,奴才的家人被淑妃抓走了,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呀!”
郭德妃凤眸阴沉的看向灼华,“郡主还有什么可说的。”
灼华微微一勾嘴角,浅眸宛然含了凌厉之意,“郭德妃真是忧心天下事。”
“陛下那么疼爱郡主,郡主想要什么,陛下何曾不应,竟要偷盗玉玺,简直胆大包天!”郭德妃眸光翻涌,“本宫劝你,还是认罪吧!”
灼华只是淡淡一笑,看向小春子,“你,坚持你的言论?”
小春子看着灼华,似忧似怅,又惊又恐,“郡主认了吧,瞒不住了……”
李锐长长叹了一声,似乎颇为感慨,“郡主啊,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如此辜负父皇对你的宠爱。”
李怀低头看着袍袖,手指磨砂了几下上头的花纹,缓缓道:“五弟,不可妄论。为兄倒是听说,玉玺似乎出现在了胡大人家的当铺里了。”
“啊!竟有这种事儿!那、那如今这个玉玺,岂不是假的!”李锐似乎十分震惊,转头看向胡仲,“胡大人,你、你太让陛下失望了!偷盗玉玺,那可是死罪,要株连九族的!”
胡仲嘭嘭磕头,“臣,冤枉!铺子是胡家的没错,可若真是臣偷盗的,如何会把玉玺放在自己产业之中啊!”
“胆子大呀!”周恒呵呵一笑,微微上挑的凤眸妩媚而魅惑,“堂堂正二品的尚书大人,一般人谁敢去搜铺子,也就蔡大人、吴大人这般耿直忠厚之人,才会不畏强权了!说来也是巧,偷了御赐之物的窃贼去了胡家的当铺去销赃,不然还真是瞧不出来,竟是胡大人偷走了玉玺。可怜了徐靖权,白白挨了那么多板子,险些没机会娶媳妇了。”
徐悦温缓一笑,“能助朝廷查明真相,挨些板子而已,算不得什么。”
李怀弯了弯嘴角,“徐世子无辜,总能查出真相,可郡主,也不能私造玉玺以助世子脱罪呢!私造玉玺,也是株连满族的大罪啊!”
灼华转头看向江公公,“去拿过来吧!”
“是。”江公公应声而去,领了食盒而回,动手拆开了食盒表面的一层木板,这个食盒,赫然是纯金打造的。
灼华垂眸一笑,“都与你们说了,食盒本身重而已。”
“好俗气。”周恒嫌弃的看着那个金光灿灿的食盒。
郭德妃脸色有些难堪,“那也不能证明食盒里没有装过玉玺。”
“还不明白么?”灼华起身,缓缓走进御案,伸手拿起案上的大印,看向郭德妃,粲然一笑,“江公公是知情者,陛下也是,不过一出戏,就等着背后栽赃我和徐悦的人跳进来,引了真玉玺出现呢!”一顿,“瞧,宫外不就找到玉玺了么?”
李锐下颚一紧,眸光深沉的看着灼华。
李怀神色一变,假的!原来是故意拿沉重的食盒进宫,故意不让孙瑞佳检查,都是为了引他上钩!
郭德妃美眸一凌,“郡主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陛下是偏宠你,可也不会包庇你私造玉玺之罪。”
“这个玉玺确实是假的,不过呢不是我带进宫的,而是……”灼华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陛下拿出来的!”走向郭德妃,抬手摸了摸她梳的高高的发髻,珠翠微凉,“陛下亲自扔进莲花池的玉玺,你同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个证人的呢?恩?”
郭德妃面如死灰,瞪着双眸,僵硬的看向皇帝,“不、不可能的!”
卿卿请见谅 第227章 玉玺案(十七)摘清
灼华长长一叹,清浅的眉目里有宛然悠长与惆怅:“原来诬陷徐悦偷盗玉玺的竟是郭德妃。诬陷不成,又来栽赃我。”浅眸幽幽掠过李怀的面上,隐含了嗤笑在里头,坐了回去,微微伏在椅子的扶手上,无限哀伤的模样,“真不知哪处得罪郭氏了,栽赃一次不算,又来一次。”
徐悦忍笑,这丫头做起戏来,还真是柔弱的不行,掏了帕子轻轻给她拭了拭眼角,温言宽慰,“陛下会为你我做主的。”
皇帝缓缓开口,指着两个小太监,“杖毙。”一默,转而看向一脸刷白的郭德妃,“废郭氏为庶人,入冷宫,钟粹宫上下,全部充夜庭司为苦役。”
小春子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郭氏微顿于地,喃喃着“不可能”,禁军进来拖人,她疯狂嘶吼起来,“陛下,陛下,臣妾伺候了您二十余载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啊,宫里哪来的假玉玺,您不能包庇这个贱人啊!”
灼华拿了徐悦的帕子轻轻掖了掖眼角:“郭氏,你别忘了,你还有女儿还有族人在世上,给她们留点颜面吧!”
“你威胁我!”郭氏挣脱禁军的手,扑到在御案前,“陛下,你看到了,这个贱人在您面前都这般威胁臣妾,可想她是何等恶毒之人!陛下、陛下,臣妾好歹为您生育了公主啊!”
“你这意思是,陛下不同你一同载害郡主就是错的了?真是嚣张啊!”嫌恶的看着满面泪水的郭德妃,精致的妆容糊了一脸,周恒瞥了瞥嘴,“太祖爷亲自命人造的,宫里怎么就不能有假玉玺了。没见过这么蠢笨的人。真让你栽赃成功了,那才真叫脸面全无了。”
“太、太祖爷……”郭氏看下李锐和李怀。
李锐袖中的双拳紧握又松开,说道:“太祖爷时曾造过一枚,是为应付叛乱,当初记载是毁了,没想还在。”他站起身来,朝皇帝一礼,一脸庆幸的样子,“幸亏如此,才能证明郡主和徐指挥使的清白。”
郭氏,全部折损了!
沈灼华果然不能小觑啊!
是他大意了。
郭氏再无人气,任由禁军拖走。
皇帝抚着寻回的玉玺,一下一下,神色佛春日午后的湖面,泛着淡淡粼光,丝毫瞧不出说明之下是何等光景,他轻轻一声,“胡家……”
胡仲肝胆一震,深深伏地,“陛下,臣冤枉,臣当真没有偷窃玉玺啊……”
李锐起身道:“胡大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若真是胡大人所为,定是不会将玉玺放到胡家的当铺中的,一旦被发现不但他自己有事,更会连累胡家满门。”
“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周恒眉毛飞挑,一脸“就是故意踩你一脚你能拿我何”的表情掠过李锐面上,“若真无辜,蔡大人搜到玉玺,胡大人不是应该配合调查么?如何还会让府中护卫包围京畿衙门的护卫,试图转移玉玺?”看下吴景云,“是不是啊吴大人、蔡大人,当时胡家的护卫还跟巡防营的人打起来了呢!”
吴景云拱手一礼,朗声回道:“回陛下,当时胡大人确实意图转移玉玺。”
蔡茂静顶着李锐深沉的目光回道:“是,当时胡家护卫将微臣带去的护卫团团围住,胡大人更抢走微臣搜到的玉玺,试图让护卫带走,好在吴大人及时赶到,得以阻拦。”
胡仲的声音仿佛被搅浑了的池水,混乱又震荡,“玉玺无端端出现在当铺之中,臣实在百口难辩,情急之下这才出了糊涂举动啊!”
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周恒“啊”了一声,道:“我记得胡家有个姑娘在宫里当女官,似乎是针宫局的,这样的话,想要接近延庆殿的人,也就没什么难的了。”
“周大人慎言!”胡仲只觉背脊毛孔猛然张开,阵阵刺挠,仿若千百只毒虫举着毒尾准备将他杀的片甲不留。
周恒嬉皮笑脸的摊摊手,“推测么!”
李怀轻轻点头,似乎十分赞同周恒的推论,“倒也有几分合理。”
李锐看了眼灼华,目色中有流光流转:“玉玺失窃一案,多少人冒出来栽赃陷害,父皇,难保这回又是有人故意栽赃啊!”
李怀垂眸遮掩了一闪而逝的阴冷,薄唇微微一勾:“玉玺是在当铺密室里发现的,若是真被栽赃,那人可真是好本事了,居然对堂堂尚书大人家的铺子如此了若指掌。”
皇帝的眸色微微一沉,看着胡仲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意。
灼华接收到李锐示弱的眼神,几不可查的弯了弯嘴角,徐徐道:“两位殿下的话都有道理。华阳这几日一直在想,何时得罪过孙清和郭伦,思来想去想不出所以然,只能推测,怕是得罪了他们背后的人。既然对方可以一而再的栽赃于我和徐悦,那么胡大人倒也有几分可能是被陷害了。”微微一顿,又道,“不若让三司好好查一查。”
皇帝看向灼华,眸色微微缓和,低沉道:“你以为该查?”
“当日孙清与郭伦全力阻止我们去查案,又收买、逼供,形势如此不利,三日之内,还是还了徐悦和皇后娘娘的清白。”灼华说道,“若真是栽赃,总也有蛛丝马迹的,若是查不出什么,只能说明胡大人真有其罪了。”
皇帝往后靠了靠,侧身挨着椅子的扶手,左手轻轻拍着右手,似在思考,默了半晌,看向了徐悦,说道:“大理寺主审,刑部为辅。三日为限。”
李锐松了口气,只要沈灼华松了口,三日,足够他找证据了。
皇帝一回手,绛色衣袖上的金色暗纹闪起幽芒,下了定论:“徐悦,抓紧审问孙清、郭伦,朕要知道背后还有谁在搅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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