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白莲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落乌衣巷
 大官家里妻妾成群,这样一支嫩花,自是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那时容嫱在相府过得亦是屈辱凄惨,惊闻容娇娇含恨自尽的噩耗,还颇为感同身受。
 这样一个外貌温婉却心性刚烈的女子,本该被人宠作珍宝。
 “容嫱?嫱儿?”
 容娇娇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清脆:“我们到了。”
 容嫱回神,心绪微定。
 第三章 (已修) 秦宓
 晋朝国力强盛,公主府建造得亦是富丽堂皇。
 从正门进去,绕过前厅,需要走上一刻钟才能穿过整个游廊。
 因宾客众多,宴席设在花园里。
 二人到时,已三五成群汇聚好些贵女千金,其中还颇有些名气大的。
 “哟,容娇娇你怎么来了?”
 一个穿着对襟襦裙的女子望过来,见她与那个假千金站在一起,眼底更多了些轻蔑。
 身旁的人立马附和道:“她当然要来啦,毕竟都快十八了亲事还没着落。再过阵子便是没人要的老姑娘,想必心里急死了。”
 容娇娇白了那人一眼,不甘示弱:“慢慢挑,总比嫁个病秧子好。”
 “瞧瞧你那未婚夫,豆芽菜似的,可别新婚夜死在塌上。”
 “你!”襦裙女子被踩了痛脚,拍桌而起,羞得脸都红了,“容娇娇!你不要脸!”
 谁能想到一个瞧起来那样温雅如兰的女子,说起话来这般口无遮拦。
 容嫱活了十几年,说话做事向来端正守礼,一度成为京城贵女楷模。
 头一次见容娇娇这样肆意张扬的人儿,心里既惊奇又畅快。
 容娇娇哼了声,找地方落座。
 随后,便看见容妙儿也来了。
 她身边是容侯府姨娘生的庶女,容霜。
 原先一直巴结容嫱,看着风向又成了容妙儿的哈巴狗,此时见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容妙儿,容嫱一点不意外。
 毕竟上辈子她就是靠这手墙头草的本事,风风光光嫁了相府嫡次子。
 “堂姐可知公主为何设宴?”容嫱收回目光,问身旁正吃着糕点的人。
 容娇娇顿了顿:“听说是公主池子里精心养护的并蒂莲开早了,请我们来观赏。”
 “难道另有隐情?”
 容嫱便低声说了几句。
 上辈子骠骑大将军齐盛娶亲可是轰动全城的大事,起源便是公主府的这场赏莲宴。
 若不是为了大将军终身大事,一向深居简出的摄政王又如何会亲自驾临。
 大将军功勋卓越,且难得的赤子心肠,上辈子的婚事最后闹成那样,也并未为难女方。
 她瞥了眼容娇娇,见她仍是放开了吃:“这席上数得出姓名的贵女,大都是为了齐大将军而来。”
 容娇娇放眼望去,果见那些名声响亮一点的闺秀,大都坐得端正,体态优雅,比学堂里的孩子还规矩。
 想来是早知道了消息,剩下那些个没心没肺的,还在吵吵闹闹,笑作一团。
 她笑了笑:“知道消息又如何,那可是大将军,我坐得再端正,人家也看不上我。”
 容娇娇活得肆意,却从不好高骛远。
 “就好比。”她想了想,“好比摄政王要娶妻,你看看在场有几个敢毛遂自荐。”
 摄政王秦宓,位高权重,洞悉京城风吹草动,却甚少显露人前,手腕狠绝,雷厉风行。
 却听闻生得极端俊美。
 在众多女子心中,向来是神一般的存在。
 容嫱曾见过他,方知传闻不假。
 很快开宴,公主亲临,引着宾客去看并蒂莲。
 
外室白莲手册 第4节
 并蒂莲生在一方池塘中,色浅而淡,近闻有香,出淤泥而不染。
 公主的面子自是要给的,人群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连连夸赞。
 绕着池塘还种了许多别的花,有些谢了有些正开着。
 公主本意便是让她们久留一会儿,好让那边凉亭上的人看得清楚。
 容嫱站在赏花看景、吟诗作对的人堆边缘,顺着公主视线,瞥见不远处凉亭里的两道挺拔身影。
 许是她看得有些久,凉亭里好似有人回望过来。
 容嫱不知是那位齐大将军还是摄政王殿下,忙偏过头和容娇娇说话。
 “王爷?”
 见身边人一直望着某个方向,齐盛挠挠头。
 秦宓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淡淡应声:“如何?”
 齐盛老脸一红,老实道:“都好看。”
 个个都细皮嫩肉的,不像他般粗糙,面颊上还有道疤痕。
 “你挑几个,本王让正怡带近些。”
 “怎好劳烦公主?”
 “挑。”
 齐盛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放弃挣扎。
 他出身低,且身患旧疾,只一身武力拿得出手,这么好的姑娘,许给他总像是糟蹋了。
 “那就……”
 他看着点了几个,最后一下犹豫着,落向容嫱。
 秦宓顿了顿:“最后那个换了。”
 齐盛呆道:“怎么?”
 秦宓沉默了一会儿,指腹轻捻,眸色沉沉:“有婚约了。”
 那是不好夺人所爱。
 齐盛点点头,顺手指向容嫱身边的容娇娇。
 *
 莲花池边正莺莺燕燕热闹着,公主府里的侍女却忽然叫走了容娇娇同其他几个贵女。
 不知情的皆是满面疑惑,知晓内情的,眼神便掺杂了嫉妒艳羡,目送那几人走远。
 凉亭那边的身影已经离开。
 容嫱收敛心神,看着议论纷纷的人群。
 初夏的日头日渐猛烈。
 公主一离开,剩下的贵女便在太阳底下站不住了,纷纷往凉亭涌去。
 容嫱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凉亭本就不算大,熙熙攘攘挤满了躲太阳的人。
 她停在檐下,没往里走。
 按理说这是一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奈何容妙儿的眼睛便没离开过她。
 容嫱那身百蝶穿花裙在日光下更为夺目,那料子也不知是什么,衬得人越发白皙。
 乌发成髻,鬓边散下两缕青丝,被她抬手轻轻勾在耳后。
 “容嫱倒是真美人。”
 “那倒是。”
 容妙儿听了黑着脸:“什么时候一个冒牌货也能当真了?”
 这话让身边的人八卦之心顿起,笑着起哄道:“容嫱,你做什么冒充侯府嫡女?”
 她面上挂着笑,说话间微微扬眉,眼底尽是戏谑刻薄,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容嫱自记事起便在容家,又怎么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等阴差阳错的事。
 她垂下眼眸,不予理会。
 容妙儿讥讽道:“还用问吗,定是贪图侯府的荣华富贵。”
 “也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沓出来的,穷酸得很,攀上侯府,可就一劳永逸了。”
 话里话外的贬低,容嫱侧目望过去,轻轻抿唇。
 “怎么,我说错了?”
 许多人投以看戏的目光,容妙儿便更生出底气,挺直了腰杆,指头往她身上戳。
 “也不瞧瞧你自己俗气浮艳的模样,说你是容家人,怕是都没人信!”
 容妙儿不在世家长大,说话做派皆粗俗了些,旁人不搭话,只等着看戏。
 “就是就是。”容霜探头探脑地附和两句。
 从前她放低身段去讨好容嫱,却总不得好处,真是白费功夫。
 果然是假的,上不得台面。
 凉亭中贵女皆是冷眼旁观,平日里自诩最正直良善的,这会儿子也只是看着容嫱被骂,连一句劝说也没有。
 到底因为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假千金,傻子才会为了她得罪容妙儿。
 更不用说周遭正怡公主留下的侍女,个个都低着头作鹌鹑状,生怕牵扯进去。
 容嫱心中冷笑,在容妙儿越来越难以入耳的骂声中猛地抓住她的手,身子轻颤,红着眼道:“妙儿,你别生气了。”
 “……我也不知为什么祖父就是不肯将你写入族谱。”
 容妙儿原来还没入族谱?
 周边的人惊讶,皆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一句无疑狠狠地踩中容妙儿痛脚。
 如今容嫱还能以侯府嫡女的身份受到公主府的邀约,正是因为容老爷子死活不肯让容妙儿认祖归宗。
 别说容妙儿,容嫱都觉得奇怪。
 “祖父那是病糊涂了!”容妙儿气得口不择言,“父母亲都认了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气得狠狠甩开容嫱的手,用力一推。
 容嫱原能避开,但她余光瞥见凉亭中贵女纷纷端庄站起,好似是正怡公主回来了,便心一横,硬生生受了这一推。
 “住手!”
 正怡公主皱紧眉头,快步赶过来。
 她瞪了周遭的侍女一眼:“你们都是木头吗,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
 公主一发话,不等侍女反应过来,凉亭里忙走出几个贵女,不约而同惺惺作态,体贴地扶起容嫱,边细声安抚。
 好似方才冷眼旁观的不是她们一样。
 这一跤摔得结实,半边身子都有些发疼,裙子上也沾了些灰尘,更显得可怜。
 秦宓与齐盛随后走过来,显然已经看到方才一幕。
 众人忙跪倒行礼,容嫱忍着不适,跪在边缘。
 容妙儿吓得脸色惨白,一心想着自己的丑态都被看到了,竟傻站在那里,忘了行礼。
 正怡公主脸色铁青:“谁许你如此乖张行事?容侯爷?”
 容妙儿赶紧磕了几个头:“一时鲁莽,望公主恕罪!”
 “你向本公主求情有什么用?”
 她反应过来,可怜地朝向秦宓的方向,却只匍匐着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臣女冲撞王爷,望王爷恕罪!”
 “齐盛。”
 那面色清冷的男人开口,声音低沉。
 齐盛愣了一下:“臣在。”
 “拉下去。”
 这淡淡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炸得容妙儿大脑一片空白。
 饶是正怡公主都惊愕了,不知他为何如此不留情面。
 到底是小姑娘之间的矛盾,又是容家的家事,日理万机的摄政王怎么看也不会放在心上。
 齐盛虽疑惑,却仍叫侍卫将人拉走。
 任凭她哭喊挣扎,钳着手臂的手却好似铁筑一般,分毫不动。
 都是一群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立时都有些吓懵了,便连偷看秦宓的目光都惊惧地收了回来。
 容嫱也没想到,这位摄政王眼底这样容不得沙子,一出手便如此狠绝。
 身前的灼眼日光忽然被一道高大身影遮蔽,黑色靴面上纹着银色暗纹。
 秦宓低眸,看见女子鸦色长发在头顶盘作髻。
 许久,这人都未曾离开。
 容嫱身子还疼着,实在撑不住,悄悄抬眼,正撞上摄政王的目光。
 她正慌乱,就见面前的人忽然伸出手,停在她跟前,不由一愣。
 秦宓睨着她红通通的眼角,眼底还有些未干的水痕,美得奢靡。
 容嫱冷静下来,心里猜着这位的意思,试探着将自己纤细白嫩的小手送过去。
 
外室白莲手册 第5节
 大掌合起,正好裹住她的手,干燥又温热。
 容嫱心头一颤。
 秦宓稍稍使劲,将人拉了起来,随即放开手,淡淡道:“都起来吧。”
 神色如常,面无表情,容嫱拿不准他的意思。
 众人才纷纷站起,却有不少人瞧见方才那一幕,各个向容嫱投去打量的目光。
 人已经带去给齐大将军看过,宴席便算结束,正怡公主叫侍女引路,让众人散了。
 “你留下。”秦宓叫住容嫱。
 正怡公主欲言又止,到底不敢对这位权势滔天的堂兄指手画脚,默默退开。
 凉亭外很快清净下来,只剩二人面对面站着,几个下人在不远处低头盯着脚尖。
 容嫱定了定神,微微福身:“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秦宓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伸手向她探去。
 容嫱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那手却只是险险擦过她脸颊,取走了沾在她发间的草叶。
 想必是方才摔倒时蹭上的。
 容嫱怯怯抬眼,正望进男人那仿佛深不见底的眼里。
 猜不透。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女子发丝的柔软,秦宓不自觉摩挲了下指尖,面色仍是冷淡。
 “回去后,叫你祖父来找本王提人。”
 这语气却又是公事公办的,容嫱点头应下。
 秦宓挪开目光:“去吧。”
 容嫱悬着的心仍是不上不下,跟着引路侍女离开,中途忍不住回了头。
 却见男人还站在凉亭外,遥遥看着自己。
 容嫱心头一跳,故作镇定地逃离。
 第四章 受罚
 走出公主府,男人带来的压迫感才彻底散去。
 容嫱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却听得身旁传来一声:“容嫱?”
 是方才贵女堆里的其中一位,脸颊略有些圆润,像是特地在等她出来。
 女子笑了笑,递出手里的红玉步摇:“这个是你的吧?”
 容嫱摸了摸头发,兴许是摔倒时掉下来的,颔首客气道:“多谢。”
 女子看着她拿走红玉步摇,压低了声音:“……你认识摄政王?”
 容嫱垂眸擦了擦步摇上的尘土:“不认识。”
 “可我怎么瞧着,王爷对你有些不一样?”女子仍不死心。
 摄政王何时对一个女子如此体贴过?
 这话倒让容嫱微微一怔,随即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王爷心思,我又如何知晓。”
 “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哎等……”
 容嫱坐上马车,看着手里的红玉步摇,忽得哂笑。
 不过是得摄政王垂怜,多说了两句话,便已经有人巴巴上来套近乎了。
 换作今日之前,这步摇掉在地上,怕是早被来往的绣花鞋踩得粉碎。
 细白手指缓缓收拢,将那步摇紧紧握住。
 容娇娇瞧见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心头一惊,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方才我离开时,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容嫱想起身边还有人,微微笑着放开红玉步摇。
 容娇娇拿过,替她仔仔细细地插进头发里,端详着毫不吝啬地赞美。
 “这颜色艳丽,也只有你这样的美貌能撑起来。”
 容嫱问:“公主叫你去做什么了?”
 容娇娇眼角一跳,想起那个模样唬人的大将军,没想到内里是个憨的。
 简单同她说了,末了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走个过场罢了,这种好事,哪里轮得上我。”
 她相貌不出挑,家世又普通,性情也不温柔。
 那大将军得是撞坏了脑袋,才会在一众莺莺燕燕里相中她吧。
 容嫱若有所思:“堂姐也莫要看轻自己。”
 重活一世,反倒容娇娇这样不矫揉不做作的性子更叫她喜欢。
 若是可能,自然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回了容侯府,容嫱先去见过容老爷子,将摄政王的话如实带到。
 容老爷子已年过花甲,老来多病,近两年大部分时间都卧病在床。
 时至今日,整个容家,或许只有他一人,还会对容嫱和颜悦色。
 容嫱对这个祖父,亦是心存敬重。
 “容嫱,你来。”
 老爷子靠坐在床榻上,面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声音中亦能听出迟暮之感。
 他抬了抬手,似乎想拉住容嫱的手,转而却又放下,只是看着她,语气沉重:“我听说,今日在府门口,妙儿又欺负你了?”
 容嫱还没接话,他便叹了口气道:“妙儿那孩子娇蛮,心性却是不坏的,你莫要同她置气。”
 好像是在为她打抱不平,细听,却是在维护容妙儿。
 他的亲孙女。
 容嫱跪坐在床边,双手交叠放好,也没去搀扶他。
 便是在容妙儿回府前,二人之间的相处也是这般疏离淡漠。
 自记事起,老爷子便对她很好,几乎有求必应。
 但就是少了祖孙间应有的那份亲昵和谐。
 容嫱以为老爷子生性如此,可当容妙儿回府,她才知这位老人原来也有那样慈祥和蔼的一面。
 他会喊小妙儿,会买糖葫芦讨孙女欢心,会在新年夜里,替她剪一只红纸蝴蝶。
 容嫱替老爷子掖了掖被子,神态温顺:“我怎么会同妙儿生气,老爷子过虑了。”
 老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一日在我容家族谱上,便是我的孙女,这声祖父,你喊得。”
 容嫱没应,起身岔开话题,担忧道:“妙儿还在摄政王手里,祖父快些派人去接她回来吧。”
 老爷子果然立即牵挂起容妙儿,沉思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秦宓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旁人去,他不放心。
 见他拖着病体也要去接孙女,容嫱心中哂笑,转身离开。
 外头正因这事吵翻了天。
 容夫人担心得直哭:“那秦宓是什么人?出了名的绝情狠厉!妙儿落在他手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怎能直呼摄政王名讳!”
 容侯爷连忙堵住妻子的嘴巴,生怕叫隔墙的耳朵听了去,届时背后捅一刀,可真是无妄之灾。
 容夫人猛地甩开他的手,哭得更是撕心裂肺:“妙儿不过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竟就这样抓了去,王法何在!”
 “闭嘴!”容侯焦头烂额,“父亲不是已经去接了吗,能不能收收你的臭脾气?!”
 容夫人瞪着眼睛,气得直喘气,余光瞥见门外的容嫱,倏地拍桌而起:“你给我过来!跪下!”
 容嫱皱了皱眉,心知这时候不能招惹,正要离开,却被两个婆子强行拖了进去,摁着跪在冷硬的地面上。
 还没反应过来,听见一阵气势汹汹的脚步声,一抬头,便被容夫人甩了一巴掌。
 容夫人对待下人向来严苛,手上的力气也不小,这一巴掌怒急攻心,更是丝毫没留余地,直打得她眼前一黑,脑子嗡嗡作响,半晌才缓过来。
 容夫人死死掐着她肩膀,边哭边闹:“都是你个白眼狼!定是你从中作梗,害妙儿落到那人手里!”
 “我早些就该掐死你!”
 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痛得麻木,容嫱一张嘴,便牵扯着伤口。
 泪珠儿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是我……”
 “你还有脸哭!?可怜我妙儿心思单纯,怎么斗得过你这样的恶毒心肠!”
 容夫人抬手,还要再打一巴掌,被容侯爷拦腰拉开:“你这是发什么疯!”
 “定是她搞鬼!不然好端端的,摄政王为何抓走妙儿!?”容夫人急眼,面色涨红,对着丈夫撒泼,“妙儿才是你的女儿,你就不心疼吗?”
 容侯心里自然也偏袒自己的女儿,但养了容嫱这么多年,便是条狗也有了感情。
 这会儿见她一声不吭,只是跪着抽抽搭搭掉眼泪,那白皙的面颊高高肿起一块,不免有些看不下去。
 泪水模糊视线,容嫱低着头,声音颤抖:“我也不知摄政王殿下为何要抓妙儿,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公主府……”
 容侯听得恻隐之心大动,容嫱一向温顺守礼,心性善良,他看着是不大可能故意害妙儿。
 “也不能都怪你……罢了,你先下去吧。”
 “不准走!”容夫人红着眼不依不饶。
 
外室白莲手册 第6节
 容侯不耐烦,大吼一声:“你够了!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来人,送小姐回房!”
 那两个婆子不动,最后还是容侯的护卫将她送了回去。
 “晚些让府医过来看看。”
 容嫱脸上尤挂着泪痕,看着格外惹人怜惜:“多谢。”
 那护卫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对于这种后宅里的事情,也实在愤慨无奈。
 屋门关上,容嫱擦了擦泪水,面上神色渐渐冷下去。
 半晌,才转身往里走。
 一直到天色将暗,所谓的府医也没有来。
 千醉催了两次无果,急得直哭,只能找出一些药膏先用着。
 脸上肿得越发明显,稍微动一动,便疼得钻心。
 容嫱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晚些听说,容妙儿已经完好无损地回府,本以为这事就算翻篇。
 洗漱上床时,方觉疲惫不堪。
 千醉早早熄了蜡烛,轻手轻脚退出卧房。
 晚风摇曳,温柔搅乱屋内清浅香气。
 容嫱几乎沾着枕头就要睡过去,半梦半醒间,耳边却忽得炸开破门的声音。
 千醉急急道:“小姐在睡觉,你们这是做什么!”
 “让开!我们奉夫人之命办事,你一个小丫鬟也敢阻拦?”
 容嫱惊醒,只来得及披上外衣,便被闯进来的婆子架住手脚,粗鲁地拖了出去。
 第五章 夜访
 府里的佛堂整日整夜亮着烛火,早先老夫人诚心礼佛,人气还旺些,如今只定期去供奉打扫,平日少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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