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点可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岁湉
 一听鹿梨立马松了手,重心不稳差些往后倒,又马上抱住了江绎,抱得更紧了。
 她的唇正好蹭了下江绎的侧脸,鼻尖嗅到了些独属于江绎的气息,淡淡的海盐味道,心跳声突然之间震耳欲聋。
 “这回你是想…”江绎顿了顿,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出了口,“考验我?”
 那种不知名的心动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恍若从未拥有过,只是错觉。
 鹿梨面无表情,甚至撒气似的打了下江绎的肩:“闭嘴。”
 路似乎越走越长,乌云压下来,空气中蕴着湿意,看样子是要下雨。两人走得远,离商业区距离还有些远。
 被打之后,江绎倒是很安分。
 途中也没有要扔下自己的打算,鹿梨松了口气。
 夏令营的事想了想,鹿梨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夏令营那天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啊,”江绎没有要承认的打算,吊了下鹿梨胃口,“忘了。”
 鹿梨一直很相信一句话:有些事如果不问清楚只会让自己烦恼,如果问清楚结果也不会变得更糟。
 大概是没放太大的期望,江绎装傻的时候鹿梨也感觉不出什么失望。反正潜意识里她没把记忆中的少年和现在的江绎相提并论。
 她轻快地哦了一声,然后留意到越来越暗的天色。
 远处墨黑色的云席卷,聚成一大块朝她们的方向而来,一滴雨点悄无声息地落在鹿梨脸上,然后是两滴。
 一场暴雨势在必行。
 鹿梨把脸靠在江绎肩上,似乎安静了下来:“我们去哪?”
 “赛车俱乐部。”江绎侧着目光,看了眼鹿梨,“还好吗?”
 鹿梨实话实说:“不太好。”
 因为小时候溺过水的缘故,鹿梨最讨厌下雨,总觉得透不过气来。平时也不大愿意在下雨天出门。
 之后,江绎没再听见鹿梨说话,她安安静静地靠在肩上,脆弱得像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难得不和他闹。
 倒是不习惯。
 “鹿小梨,你能说句话吗?”
 鹿梨趴在他肩上,恹恹地拒绝:“不能。”
 还挺乖。
 江绎唇角轻轻地扬了一下。
 -
 暴雨很快倾盆而下,在暴雨下得更大之前,江绎背着鹿梨到了赛车俱乐部。鹿梨那时脸色已经白了。在众人目光下江绎冷着脸提医药箱进了休息室,关上门。
 处理全程江绎都皱着眉,鹿梨皮肤白,深紫色淤青看起来就有些触目惊心。
 好在没伤到骨头,伤口只是看着摔得严重些。
 鹿梨嘶了一声:“你轻点。”
 “这么多人在,你觉得我能动作重一点吗?”江绎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悠悠开口。
 鹿梨其实也不能忽视这些目光,浑身不自在,但伤口疼得让她没有思考这些的精力,听江绎这样一提,鹿梨才看向门外。
 门外聚了一小群人,纷纷透过玻璃看他们的举动,鹿梨认出其中一个,是经常在江绎身边的林涛,被拥在中间。
 “谁让你把他们关在门外,他们好奇心更重了。”
 鹿梨垂眼看给她处理伤口的江绎,神情专注认真。到俱乐部的时候刚下起雨,江绎就把他的外套给了自己,自己头发和身上都被打湿了,黑色短袖还没来得及换下。
 “让他们进来那就不只是好奇心重了,”江绎语气很轻,棉签擦拭伤口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翼翼,“他们会直接逼问你。”
 江绎不用说,鹿梨也能猜到是些什么内容。
 这回她很轻快地接受了江绎的好意:“那还是不要让他们进来了。”
 外边的林涛没听到这些对话,反而作为唯一一个认识鹿梨的人,被身边的人逼问了个遍。
 “这小姑娘和one是什么关系啊?one这表情就挺心疼的。”
 “之前那些来搭讪他的美女摔成什么样也没见他心疼过。这小姑娘有点手段,你说是吧,涛。”
 “涛,你快说说啊。这小姑娘真是one女朋友吗?”
 林涛一一敷衍过去,心想要是让你们知道这两人只是两看相厌的冤家那还得了。
 江绎处理完伤口,手拎着医药箱出去,打开门立刻被一群人拥住,江绎神情依旧散漫,接着把门拉好,“想知道什么?”
 众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谁都想要抢占先机问出爆炸性新闻。
 江绎扫视了一番,慢条斯理道:“我都不会说的。”
 众人:“……”
 -
 训练休息室里。
 林涛骂骂咧咧关上柜门,动作猛了些,传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江绎,我快被他们问得头皮发麻了,你说这些赛车手怎么这么八卦,一直追着我问你和鹿梨的事。”
 自江绎背着鹿梨出现在俱乐部,林涛就开始了浑浑噩噩的一下午,被围观的俱乐部选手问了个遍,要不是林涛知道两人不对头,林涛还真信了。
 “随他们问。”江绎没抬眼,输密码拉开柜门。
 手机里多了几个未接来电,江绎动作顿了一下,退出去,看向林涛:“怎么?你也好奇?”
 “也不是。不过也有点。你说你和鹿梨老是两看生厌,要是以后一起生活那该多烦恼。”换衣间里没人,林涛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自顾自说着。
 从颁奖典礼以来,他就没见过两人和平相处过。鹿梨看着性子温温软软,可就是没对江绎好脾气过。日后相处起来,想想都让人头疼。
 “两看相厌?”江绎重复了一遍,手把柜门按了回去,“你哪里看出来的?”
 “难道不是?那还能是偶像剧欢喜冤家?”林涛纳闷,怀疑了下自己的判断,很快又把怀疑抛在脑后,“我是真的挺惊讶你会答应和她联姻。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结婚这事至少也要找个没这么剑拔弩张的吧。我现在觉得,你们两个就不能呆在一起。”
 林涛开始也不是没动过撮合两人的想法,不过相处下来,他觉得江绎和鹿梨性情过于不同,即使被凑在一起也只能各过各的,犯不着互相折磨。
 江绎垂眼听着,又看了眼江母发过来的消息。
 【小绎,不许你祸害小梨。】
 【你们不适合。】
 见江绎不反驳,林涛胆子又大了些:“再说了鹿梨这样温温软软的小仙女,多的是人喜欢。你不是说在颁奖典礼上和她是久别重逢吗,也不见鹿梨有多高兴,而且她取关你,亲手拆你两的cp,现在你俩cp榜500+,你不会觉得你们真有可能吧?”
 江绎抬眼,似乎觉得好笑,唇角勾了下。
 原来在其他人眼里,他和鹿梨是两看相厌的关系。
 他手搭上林涛的肩,十分敷衍地拍了拍:“嗯,你说得对。”
 “我们没可能。”
 
多一点可爱 第12节
 第九章 “最讨厌你了。”
 从俱乐部回来之后,青城下了一整夜的雨。
 夏季的雨来得毫无道理,甚至有点无理取闹。
 江母得知鹿梨受伤的消息,非要亲自过来瞧瞧,被鹿梨拒绝了。
 不过字里行间透露出,江母并不太把她要和江绎联姻当回事。鹿梨也没料到,最大的问题竟然不是江绎不同意,而是根本没人相信。
 两个人从小闹惯了,只要一不留神就能打起来,换鹿梨也很难相信,这样的两个人能说喜欢对方,要和对方结婚。
 用方逾清的话来说,就是没有cp感。鹿梨想起前段时间她和江绎的cp来,想要挣扎一下。
 循着记忆,鹿梨点开超话。
 明晃晃看见了排名。
 绎鹿有你,cp榜500+。
 简介上写着:正主取关,be。
 鹿梨:“……”她关注回来行吗。
 外边的雨声越来越嚣张,新歌毫无灵感。鹿梨终于从满是废稿的录音室抬起头来,给方逾清发了个微信:
 【lulu梨:清清你和池屿师兄怎么样了?】
 【方逾清:和好了。】
 【方逾清:屁,刚刚是池屿!小梨你别理他!】
 可以想象,方逾清那边的慌乱情况。鹿梨忍笑,敲字。
 【lulu梨:所以你们和好了?】
 方逾清发了条语音过来,语气有点气急败坏:“没有!我跟他不可能和好!”
 过了几秒,方逾清又补充了一句:“我最讨厌池屿了!”
 如果忽略那头还有男人轻笑声的话,的确是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鹿梨一直没等到方逾清的消息。无聊地敲敲键盘,时不时发出几个无调的旋律来,心里倏然想起江绎的脸。
 他小心翼翼给她上药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这么讨厌。
 果不其然,这种想法被发现后又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微信又沉寂了段时间,方逾清才发过来句欲盖弥彰的话。
 【小梨新歌有主题了吗?】
 鹿梨把腿小心翼翼搭在小沙发上,想了一会。
 【lulu梨:没,但想写点不一样的。】
 【方逾清:小梨要不你写首情歌,陆曦然这次不就是拿着你的处女作改的。】
 陆曦然这次得奖的歌用了鹿梨处女作里头的一段旋律。那也是鹿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首歌,灵感来源于一个昙花一现的天才作曲家,只有一个代号——l。
 那是鹿梨最像情歌的歌。
 无论谁第一次见到鹿梨都会觉得她写的歌也会像人一样甜。但恰巧相反,鹿梨试图让人们忘记这些。
 她的歌前卫大胆,甚至是疯狂的。
 和情歌搭不上边。
 鹿梨似乎是不敢相信方逾清发过来的消息,又问了一遍:【情歌?】
 【方逾清:你再想想你的白月光作曲家,写首情歌!说实话我好怀念甜甜的小梨,你还没谈过恋爱就要和江绎联姻了,好可惜啊啊啊啊啊啊】
 【也不是!你可以和江绎试试啊!】
 鹿梨打了个问号回去。
 【试什么?】
 方逾清很快回了,甚至带了个期待的表情:【试着和江绎谈恋爱。】
 鹿梨觉得方逾清疯了。
 但她竟然想了下这种可能性。
 她觉得她也快疯了。
 为了打断这个想法,鹿梨几乎是把小时候的恶魔江绎想了一千万遍。
 又不由自主想起下午江绎淋湿的样子。
 明明自己都被淋湿了,干嘛还那么认真给她上药。
 江绎平时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方逾清也不止一次和她吐槽江绎的性情,怎么看也不像个靠谱的人。但江绎认真起来,其实让人很有安全感。
 思绪被打断,鹿梨翻了翻朋友圈,加了林涛之后,朋友圈就被活跃的林涛占满了。
 她的朋友圈其实不大热闹,小时候的玩伴全都散的差不多,出国之后更是没怎么交朋友。今天在俱乐部看林涛围着被人追问她和江绎的事,突然好像明白为什么江绎会和林涛做朋友了。
 【涛:这有个人淋雨生病了死活不让我叫医生。】
 图配的是一只表情很臭的狗,冷冷拽拽的。
 鹿梨想起方逾清说的那句“就他平时漫不经心那欠揍样,他养的狗也肯定像他”,马上联想到江绎。
 不知道为什么,鹿梨就觉得林涛是在说江绎。
 鹿梨不放心,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磨磨蹭蹭打了过去。
 铃声从前奏到副歌都很熟悉,是她的新歌。
 过了半分钟,电话终于接通。
 那头出声:“嗯?有事?”
 语气依旧懒懒散散,是一副改不掉的大少爷做派,只是让人怎么也忽略不了加重的鼻音。
 鹿梨点在键盘上的指尖一顿,敲出个不和谐的音符:“你感冒了?”
 对面沉寂了会,才慢悠悠应道:“有点。烧到39.7度。”
 这淡淡的语气让鹿梨觉得江绎还有些得意,仿佛烧到39.7是什么光荣的事。
 本来的暖心问候也被江绎这样一堵,忘了要说什么。
 “哦,多喝热水。”鹿梨突然词穷。
 那头江绎似是轻笑了下,语气轻佻:“能说点别的听听吗?”
 烧成这样还笑的出来呢。
 那你还挺厉害?
 出于人道主义,鹿梨忍住了,但觉得缺了点什么,又补充道,“向你学习。”
 “学你身残志坚还能吹牛皮。”
 “……”
 -
 挂完电话,鹿梨后半夜没怎么睡着。
 一直想起江爷爷去世后的场景。
 江爷爷的葬礼那天,青城几乎所有的权贵都来吊唁了。
 青城权贵一个一个给江爷爷送上花圈,江绎就穿着一身黑的西装,站在灵前看着他们送花圈,不言不语,表情平静,看着并不悲伤。
 哭丧的时候,江绎也只是站着,什么也不做。
 江母气急败坏地打了江绎,说你爷爷这么疼你,你都不哭着送他一程。
 被打的江绎依旧挺直地站着,像是对过去一切的反叛,被压抑了十几年的反叛。
 他从不是规则的遵守者,他从来就不是囚笼里的鸟。
 江家老来得子,对江绎都是百倍呵护,其中江爷爷为甚,疼爱的同时,对江绎也更加严格。江爷爷是世界知名的钢琴演奏家,小时候她玩玩具,江绎就只能困在琴房练琴,而她试新衣服时,江绎因为没练好书法被江爷爷责备。
 这样的生活,在江爷爷去世那天戛然而止。那几天,她甚至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江绎不孝这样的话。
 她想,那时候江绎应该是恨极了江爷爷,才会在葬礼上用这种方式告别他的过去。
 江爷爷去世后,江绎不再碰钢琴,独属于他的小琴房也被锁了起来,再无人问津。
 直到她后来回到江家,意识到琴房里还有她藏起来的小秘密,才偷偷摸摸跑到小屋去。
 为了让江绎安心练琴,要穿过一片银杏树林,才能在尽头看见一间小木屋。小木屋四周都被银杏树环绕着,秋末树叶变黄,入眼是金灿灿的一片。
 她到的时候,门还严严实实锁着,但窗户开了。银杏随风落进窗里,她踮脚往里望,窗帘吹起一角。
 钢琴边坐着一个少年,背对着她,双手搭在琴键上做着准备的姿势,但始终没有弹奏,似乎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挣扎。
 久到鹿梨都失去了耐心,她揉了揉站麻的腿,转身准备离开。
 熟悉的钢琴声从木屋里飘出来,每个音符仿佛都带了少年的那份沉重,一个一个压在人心上。
 那是江爷爷最喜欢的曲子——《爱的忧伤》。
 小时候她还听不懂这曲子的意思,江爷爷那时候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你长大就明白了。
 她一瞬变得很难过。
 也许江绎也不是因为厌倦那种被压抑的生活,厌倦江爷爷的管教才那样反叛。
 他只是在对江爷爷的爱做出反叛,他被囚在了爱里。
 他足够骄傲,他不许自己难过,悲伤。即使是难过,他也要轻描淡写的,表现出他没事。
 从那以后,他张扬肆意,像一团生生不息的火。
 梦中的钢琴少年背影越来越模糊,逐渐消失在银杏的海里。
 
多一点可爱 第13节
 鹿梨发现自己是哭着醒的。
 -
 林涛逼着江绎灌了几颗退烧药进去,骂骂咧咧地走了。
 因为发烧,江绎一夜都睡得昏昏沉沉。身上的温度也没有因为几颗退烧药有降下去的趋势,头也疼得厉害。
 醒来的时候,江绎强撑着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想起林涛离开前说的那句“逞强也不是什么好事”觉得好笑。
 的确,逞强不仅没用,而且还会让鹿梨对他冷嘲热讽。
 一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
 天光大亮,外边还下着小雨,江绎怔了一会,才听见急促响起的门铃,频率夸张得像是帮他拆家的。
 江绎皱眉,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就见着这样的场景。
 面前的人像是匆匆忙忙过来的,身上的外套领子都没翻好,肩上被雨打湿了点,脸颊还有哭过的痕迹。
 鹿梨委屈地抬眸看他,然后泪眼汪汪地扑进他怀里。
 “江小绎!我最讨厌你了!”
 最讨厌。
 你了。
 很熟悉的话。
 江绎视线移至鹿梨受伤的脚踝,难得皱了皱眉:“你怎么来的?”
 明明自己受伤还没好,还哭成这样跑过来。江绎也不至于幻想鹿梨因为良心发现才来的,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怀里的人没说话。
 江绎又耐心地问:“受什么委屈了?”
 鹿梨还是没有说话。
 江绎什么都能处理得很好,唯独对着鹿梨一点办法都没有,抬手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轻轻拍了拍鹿梨的背,安慰道:“要是因为我母亲对你说什么话了,你不要听,如果你想联姻…”
 他们不合适这些狗屁的话,他从来不放在心上。@泡@沫
 可他好像忽略了鹿梨还是小时候那个需要保护的女孩子而已。
 她还是会在意别人说的闲话。
 会在意一个无关的人不分是非的评价。
 过了好久,鹿梨才忍着呜咽声问他。
 “你身上好烫,没烧坏脑子吧。”
 刚刚认真为鹿梨打算的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江绎看着鹿梨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连脑子都不带就一瘸一拐跑过来跟我说这个?”
 鹿梨没管江绎的话,抹了抹眼泪,抬手探了下江绎的额前。
 温度很烫,像在着火。
 这回她来也不能改变什么。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鹿梨快要急得哭出来。
 倒是江绎不习惯了,拉下鹿梨给他测温度的手,语气依旧懒懒散散的:“喂,鹿娃娃,我还没死呢。”
 “不用帮我哭丧。”
 被江绎这样的话一提醒,鹿梨清醒过来。自己这样忙里忙慌地跑过来,才显得奇怪。
 但做完那个梦,她怎么也放不下心,她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或许只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鹿梨生气地把江绎推进房间里,全程也不和江绎对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你明明就有事。”
 江绎正想笑,忽的留意到鹿梨脸侧过去躲着他哭。
 第十章 “屁颠屁颠过来。”……
 她在哭。
 从小到大江绎最害怕鹿梨哭。
 他还记得小时候鹿梨生日,他送了个吉娃娃玩偶,鹿梨二话不说就哭着躲起来了。
 之后他也没敢再放肆。
 江绎怔了下,须臾又恢复平时漫不经心的表情。
 装作嫌弃的样子把鹿梨拉到身边,扯了张纸擦了擦哪里都是眼泪的脸。
 “多大点事,至于哭成这样?”
 “你还笑得出来?”鹿梨别开脸,用纸挡住肿起来的眼睛,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形象不大美观。
 江绎没接她的话,蹲下身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伤口。
 包扎的绷带因为她一路磕磕碰碰散了一大半,松松地缠绕在白嫩的脚踝,失去了保护的作用,伤口就露在外头,很显眼。
 “不疼?”他轻道。
 伤口被触碰的一瞬间,痛感蔓延到了鹿梨全身,她咬牙:“疼!”
 “疼就好。”江绎点头,满意地收回手。
 “江绎,现在可是你生病!”而不是。
 而不是来假意关心她的伤口,看她笑话。
 鹿梨看着蹲着给她看伤口的江绎,认真的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自己发着高烧,还能强撑着精神开她玩笑。
 “生病不也挺好的。”
 江绎确认鹿梨伤口没什么事后,才坐在鹿梨身边,慢慢开口。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的熹微晨光,蔓延至他们脚边。
 安安静静的,两个人隐在光影里,江绎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鹿梨差些就要气得质问他说些“生病哪里好了”的话。
 这样的感觉阔别已久。
 让鹿梨想起很久很久的以前。
 江绎也是这样,明明为她打架受伤却忙着安慰她的以前。
 其实好像一点也不讨厌。
 江绎侧头看向鹿梨,光影明暗分明,拓下江绎张扬的眉眼,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成了房间里最亮的光。
 “我这样。”
 “你不是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吗?”
 几秒后,鹿梨得出了一个结论。
 同情江绎不如同情狗。
 ……
 “你就这么对待病人的?”
 被推倒在床上,江绎眉眼难得怔楞了下。
 也不知道鹿梨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硬生生把他压着。鹿梨压着他陷进松软的床里,单手压在床上,另一只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姿势也很微妙。
 鹿梨冷着脸开口,语气却很软:“闭嘴。”
 一副懒得跟他废话的酷妹语气。
 江绎看向鹿梨,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很近,近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能闻到鹿梨身上的葡萄柚气味。
 连同鹿梨覆上来手温凉的触感。
 很淡的甜味中混着酸,像坠入冰块的特调果汁气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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