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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薛眠视力好,一眼就认出了那二人正是乐队的贝斯手冠佑和吉他手泓杰。这么多年不见了,除了年岁见长,脸上多少留下了一点岁月的痕迹外,二人从五官到体型都与当年毫无二致。
果然玩摇滚的都有一颗长青不败的心。
薛眠无声笑笑,想看一眼时间,可手还没抬起来,突然嘴上一空,原本叼在齿间的烟就这么让人给抽走了。
费南渡立在两步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卷朝薛眠晃晃:“烟瘾不小。”
“……你怎么知道我站这儿?”薛眠有些错愕,看了看他手里的烟,想伸手拿过来,可对方动作快他一步,烟头被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晚上了,少抽点。”费南渡扬了扬下巴,指着舞台那边道:“座位秦笛已经安排好,我们在第二排。”
“不是说座位都分给了各家酒吧吗?”薛眠跟着他往舞台那边走:“怎么他还能给安排?”
费南渡笑了一下,转过脸对他道:“因为这里有间酒吧,老板叫秦笛。”
“……啊?”薛眠愣了。
费南渡拍了拍他的背:“票的确是分来的,秦笛的酒吧也有十张票。至于要是好奇他背后究竟有多少店面资产,一会儿可以当面问。”
薛眠听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跟着笑了:“那看来是有不少了……所以他不做艺术改做生意,该不会是受了你的影响?”
“我可没那个本事。”费南渡摇头笑笑:“不过秦老板很惧内,照这个思路想下去,你大概就能懂了。”
“惧内?”
薛眠突然想起上次在餐厅和秦笛聊天时的情景,顿时醍醐灌顶:“难道是因为他太太喜欢?喜欢美食,喜欢美酒,所以他就退出乐队,开餐厅开酒吧,只为讨太太开心?”
“基本上对。”
前方大路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费南渡避开人流,从小路带着薛眠往前排座位区走去。
“基本上?”薛眠没转过来,这个解释难道还没囊括他所有的暗示?
“最重要的一条不对。”费南渡答。
越往座位区走找位子的人越多,加上为了烘托舞台灯光效果,下方的观众区几乎没有任何照明,靠的都是粉丝们自带的灯牌打一点光亮,视物就特别麻烦。
费南渡走在前面,两旁不时有人擦肩而过,挨着碰着在所难免。几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从前方追逐着嘻嘻哈哈跑过来,花蝴蝶似的在本就拥挤狭窄的座位间一通乱飞,薛眠避让间躲闪不及,身体重心一偏,差点一跤栽倒进座椅里。
费南渡伸手扶住了他,带一点力的牵到自己那边,语气不似责备,只是纯粹的叮嘱:“看着路,别离我太远。”
一个大男人差点让几个小姑娘撞飞,实在是没面子。薛眠把脸藏在昏暗的光影里,不尴不尬的揉了下鼻子,转移话题道:“刚刚那个最重要的一条到底是什么啊?”
费南渡一边找位子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快说。”薛眠最怕被吊胃口。
费南渡笑了一下,回身朝薛眠走过来两步,道:“秦笛的‘太太’你见过,一会儿也会来。到时候见了人,你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竹马 笙曲10
等见了面让自己去看,那就是在卖关子了。
薛眠就不想让他得逞,也不想让他吊着胃口取乐,只好忍一忍,别那么急着去探究答案。尽管他觉得很奇怪——自己见过秦笛太太?什么时候,哪位女士?
那头费南渡已经找到了座位,因为演出形式不同于演唱会,所以座位也不是传统的前后排阶梯座,而是一横过去十张小圆桌,每桌可坐四人,一共有八排。有鉴于秦笛没找乐队走后门,他的酒吧分到的都是正常票,前后排皆有。把第二排靠中间的留给了费南渡,其余票则送给了酒吧里常来光顾的客人。座位区每桌都有酒水招待,赞助方就是领到票的各家酒吧。他们这桌目前还空着,费南渡带着薛眠落座,掏出手机给秦笛去了个电话,确认人一会儿到。
演出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四周人头攒动地闹哄哄。薛眠一手托腮,转着眼珠左看右看,目光不经意落到费南渡举着手机的手腕上,微微眯了下眼。
那腕上空空如也,除了一块海蓝色表盘的星空百达翡丽,售价不菲,造型也精美非常。
但这不是薛眠想说的重点。
今天他们二人有通电话联系,可费南渡打来的时候明明用的是私人号。
——私人号难道不该是用手表拨号?
那他现在腕上这只常规表又算怎么回事?而且以秦笛和他的关系,更不可能留给对方一个对公号码。
所以这会儿费南渡手里的手机……
察觉到有束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脸上,费南渡收了线,抬眼看过去。
两厢视线蓦然一个交错,薛眠闪了一下,迅速避开,却没去看别处,而是将目光落到费南渡还没收回去的手机上。
“你换手机了。”薛眠几不可察的抬了下眉。
“没有,”费南渡将手机放到桌面上:“只是添了一个。”
“不用手表和耳机了?”薛眠问。
“不方便。”
“最近才突然觉得不方便?”薛眠又问。
“对。”
“为什么?”薛眠紧追不舍。
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费南渡抬起眼帘看过去,从容道:“因为想发信息,想打电话给你,没有手机不方便。”
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了一下,呲出一段电流。
薛眠张了张嘴,有点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
“之前和你说过,这号码只有几个人知道。”费南渡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目视着对方道:“我父母一个月里跟我联系不超过三次;费西瀿只有缺钱了才会想起还有我这个哥哥;和秦笛的联系电话反而不是最常用的,如果有事要找他,餐厅酒吧就能找到。”
“所以,”他顿了顿,忽然将手机解锁推到薛眠面前:“这个号码对我来说,只是用来和你联系。”
亮着屏的短信箱里孤零零的躺着唯一一个来往过的联系人,能看到最近一条信息来自机主本人,短短两个字——打吧。
保存着联系人姓名的地方显示的是两个浅灰色的汉字,但那两个普普通通的字此时此刻却突然变成了一束刺眼的强光灯,照得薛眠本能的合上了眼睛。可是闭眼之后的一片黑暗里,那字却像赶不走的幽灵一样,从无尽的黑暗最深处慢慢浮现,最后越变越清晰,越变越亮,烙印般熔在他的眼皮上。
小眠。
不是没有人这么喊过他,陈姨、福利院老院长,甚至崔绍群贱脾气犯了时也拿这个叫法占过他辈分便宜。可以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两个字的使用,能有眼前这个人对薛眠造成的冲击来得大。
“可……”薛眠听到自己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像漏风的笛子,埋在沙子里,破旧又萧瑟:“就算是用来和我联系,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用手机?刚刚不是还说麻烦吗?”
“是麻烦,”费南渡点了烟送到嘴边:“但麻烦也要用。”
“我……没明白。”薛眠皱着眉头看过去。
“我在等,”四周鼓噪的喧闹声一直没有停歇,费南渡徐徐吐出一口烟,声音是淡淡的:“一直在等,等你什么时候主动找我。只要你主动打来电话,这场听起来近乎偏执可笑的等待……就可以结束了。”
薛眠不懂,他真的没懂,越听越觉得不解,茫然的摇头:“我没懂。”
“薛眠,”费南渡突然喊了他一声,原本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往前倾过来,声音不高,语调也温和如水,缓缓道:“那天你问我在不在忙,能不能接电话,其实短信上那几个字并不难认,但就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以为我眼花了。所以当天下午把手表换成手机,晚上在秦笛餐厅,我腕上戴的已经不是原来那块,只是你并没发现。”
薛眠怔了怔:“我……”
“因为知道要你做到那一步,你比我更难。”费南渡温声打断他:“所以找了一个既麻烦又可笑的方式,我在刁难自己,也在陪你一起犯难。我每天都在等着能有机会摘下那块表。而那个机会,只能是你给。”
不过只是一个号码、一部手机、一块表,薛眠真的不知道这些并不特殊的东西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迂回的内情和隐藏的秘密。
有时候……比如就像现在这个时候,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早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其实还没有长大。他身上保存着少年人才会有的纯粹幼稚,也有很多薛眠没办法理解的奇怪举动,就像很多很多年前,和那个记忆中的影子重叠的人一样,他的热情你没办法招架,他深藏的心思你也没办法读懂。
但那又怎么样呢,那些举动和心思并不妨碍当初的自己义无反顾地喜欢他,甚至是深入骨髓地爱他。
只是如今这定律还奏效吗?以及这个问号在薛眠心里又画了多久了呢?没人知道。
“喂——酒怎么没动,不好喝吗?”不远处,秦笛的声音隐约传来。
薛眠醒过神,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去,一身黑衣的秦笛从过道入口走来,手里拎着个白色的便利袋,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秦笛牵着那个人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相偕着走过来。
“等你先开瓶,好不好喝再说。”费南渡招了下手,意思意思的往旁边挪了点,给后来的二人让地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晚上接二连三的各种冲击,直到这一刻,薛眠终于被滚滚天雷穿胸而过,彻彻底底地呆在了现场。
天知道秦笛牵着手走来的那个面带浅浅笑意的人,竟然是——
薛眠醒了醒神,倏地转头去看费南渡,而他也正好朝自己看过来,脸上笑意未散,以唇语比了句“打个招呼”。
薛眠有些费解的抬了下眉,意思再明显不过:你确定这位就是……秦太太?
费南渡耸肩摊手,给他的满分答案盖章。
“hi薛眠,好久不见。”一只皙白的手伸进视线,落落大方地递到面前。随之响起的是一把细腻华贵的天赋嗓音,就像冬日里的一杯暖温奶咖,微微中性的苦涩里又透着点不可思议的细润香甜。
有些东西要是到这一步了还琢磨不过来,那就真是傻子了。薛眠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握上那只递过来的手,微笑着问候道:“好久不见了,郑主播。”
眼前这位翩翩佳公子,传说中的“秦太太”,正是数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lbs当家主播——郑鹤沅。
“秦老板说今天要介绍一位旧友,我还猜了一路会是谁。可他口风太紧了,半个字都不肯透露。”郑鹤沅笑着在薛眠旁边落座,朝坐在对面的费南渡颔首致意:“费总也是久不见了,晚上好啊。”
秦笛打开桌上的酒给四人倒上,费南渡举杯隔空一礼,问:“郑主播刚刚称呼这位什么,‘秦老板’?”
“不然呢?难不成还叫一声哥哥?”郑鹤沅促狭一笑,却在应声过后转头去看秦笛,眉目间的光华流转尽是旁人不可言说的深情,让薛眠想到了两个再贴切不过的词——巧笑倩兮,顾盼生辉。
“在家里可不这么叫,”秦笛饮了一口酒,眼风瞥向一旁但笑不语的费南渡,话里话外透着按捺不住的显摆:“只是费总毕竟外人,关上门的话还是关上门说得好。”
“少拿醋酸人,”费南渡抽出一根烟丢向秦笛,笑骂道:“这里的当事人可不止你一个。郑主播,不用替他兜着面子,在家怎么称呼的到外面也一样。该骂就骂,教他做人。”
“那怎么行,”郑鹤沅扬了扬嘴角,一副雏鸟护短的娇俏模样:“费总于公是lbs的大股东,我是得称您一声老板,可再大的老板也管不着员工家里的家务事吧?恕我不能为这五斗米折腰,秦老板的面子我得兜着,那可也是我的面子啊。”
不愧是干播音主持的,反应力是快。一句护短的恩爱话接得秦笛脸上春风得意,又不好太过表现,便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觑着费南渡笑,手却早已经伸向旁边,将郑鹤沅的手握进了自己掌心里。
其实也没有什么多余动作,就是不紧不松的那样握着,拇指或无意识的轻轻摩挲,感受着掌心里的柔软与温暖。
大概就是在这一刻,薛眠似乎看见了爱情的样子。




竹马 笙曲11
“看来秦老板说得不假,郑主播的确对我有些敌意。”费南渡微眯起眼睛看向对面,话听着不善,可嘴角边明明挂着一抹笑。灰白色的烟雾在他眼前缭绕扩散,像给两方隔了一张流动的网,教人看不清他的脸。
“啊,他这么跟你说的呀?”郑鹤沅顺着话头转过脸看了一眼秦笛,脸上笑意不散,举了举杯道:”我是个仇富主义者,对费总这样的大老板怀有敌意其实也正常。不过今天一见才发现原来费总脱了西装、摘了领带,跟那个高高在上的巨富形象还是有段距离的嘛……要不今晚就先不仇了,今晚只干杯,老友相见,不醉不归。”
费南渡举杯相应:“郑主播口才这么了得,真应该请贵台领导写封举荐信,让你往中央台发展发展才对。国之人才,埋没在市台可惜了。”
“你敢,”秦笛手里夹着烟,侧过头似笑非笑道:“身为电视台幕后股东,利用公权力把台柱往外送,费总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好说,”费南渡脸上是一本正经:“不过就是找个机会帮二位分开一段时间。听说情侣间久不见面,期间会倍加思念。如果是真的,那二位不妨趁机将感情升华一下。”
“那也不劳你出手,”秦笛笑意不掩,端起酒杯撞了一下费南渡的:“有空还是多对自己上点心吧。”
费南渡不置可否,淡淡一笑,举杯和秦笛对饮起来。
“薛眠,最近忙什么呢?”这一厢郑鹤沅见薛眠一直默不作声,想来是他们三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半天冷落了他。那头两个男人正喝酒抽烟,聊得自得其乐,他便轻轻拉了拉薛眠的衣袖,示意其靠过来一些,二人说点悄悄话。
“老样子,没什么特别的。”薛眠将座椅往郑鹤沅那边挪过去:“郑主播呢?上周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新节目了。”
“真的假的?哇,那很荣幸啊,试水的新节目能被你这个大忙人看到。”郑鹤沅向薛眠碰了下杯:“之前你参加的那个节目停了,台里给我换了一档新的。”
“停了?”薛眠有点诧异:“那个节目挺好的,怎么突然停了?”
“政策上出了点问题吧,”郑鹤沅有些出神的盯着面前的酒杯,似乎想起点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个节目如果加上前身的话,我做了差不多三年了。说没感情肯定是假的,但制片主任和台里领导这次口径出奇的一致,都说只能停掉。我不是个愿意争抢的人,除了接受,也没什么其它的好办法了。”
薛眠不善安慰人,除了点头也只能点头。想了想,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郑鹤沅的那半杯酒,温着声音道:“总归还有节目在手的,郑主播专业能力这么强,再创佳绩是早晚的事,别灰心。”
郑鹤沅笑笑,仰头一口饮空了酒杯。二人又聊了些别的琐事,没过一会儿报幕的主持人率先登台,宣布演出即将开始。
秦笛之前在seven担任的是主吉他手,退出后乐队跟着补充了一名新人,但主唱没变,还是原来的应亦伦。因此对粉丝们来说乐队改组并不算难接受,毕竟唱歌的人没换,还是原来熟悉的嗓音。
摇滚演出不像流量歌手的演唱会,包装过度,华丽非常。这里没有花哨的伴舞,也没有酷炫的舞台,观众所能看到的视觉中心只会定格在一方舞台上。随着浪潮般滔天的欢呼喝彩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数道耀眼的白色聚光灯直直对准了舞台。在一阵轻快的吉他与鼓点声中,几个身着机车风演出服的人从舞台后方以奔跑的姿态冲到中央,不需给观众反应时间,音乐随之即来。
摇滚的魅力也许就在于融入感太强,动感的鼓点与激昂的节拍像一支强力的兴/奋针,偌大的观众区顷刻间便沸腾燃烧起来,没有人不扬起双手迎合节拍,也没有人不跟着音乐尽情欢呼,享受这年轻而颤动的狂欢盛宴。
薛眠注意到当乐手们在舞台上站位就绪,拨开琴弦弹起第一段音符时,原本侧着脸和费南渡说话的秦笛注意力当即被吸引了过去。一双眼遥遥望向舞台方向,交织的灯光在他深色的瞳孔上印下一个又一个跳动的光点,像不灭的火苗,星星点点,持续升温。
四周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主唱太会调动观众情绪与现场气氛了,台上台下互动更是频繁,不是“借给我你们的双手”就是“下一首交给谁来点”,看得一旁的郑鹤沅直摇头,笑着问秦笛脱离了他管束的队伍现在怎么这么会玩,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乐队。那会儿以秦笛为首的队员们一个个都高冷寡言,还从不跟粉丝互动,牵出去全是冰块脸,哪里像是年轻派玩摇滚的。
秦笛收回目光看过来,倏然一笑,抬手捏了一下郑鹤沅的鼻子:“我高冷一点你不开心?”
“不开心啊,”郑鹤沅眯着眼睛看着他发笑:“那你哄我?”
“怎么哄。”秦笛竟也肯陪他玩。
“就……”郑鹤沅仰着脸努力思考,片晌后吃吃一笑,凑过去轻声道:“回去多煮一碗鱼汤给我。”
秦笛望着他微笑:“好。”
一场演出行进过半,酒桌上的空酒瓶也越摆越多。薛眠突然想起件小事,悄声问郑鹤沅:“秦老板餐厅里的清酒……是你酿的?”
郑鹤沅脸上已现微醺,颧骨泛红,伸出手指比了个“嘘”。酒后的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笑眯眯的对薛眠道:“别对别人说啊……我照着台里一个美食栏目学的,手艺其实很一般,但过程是真的繁琐……秦老板口味太奇葩了,非说好喝,想尽办法骗我多酿几坛给他……呵,我才不会上当呢。”
实难想象平时电视镜头前端重沉稳的郑主播私下竟会有这样的一面,似矫非矫,似嗔非嗔,眼波流转间一派娇憨可爱。
“薛眠,”郑鹤沅突然喊了他一声,歪过头看着薛眠:“你知道我和他怎么认识的吗?”
薛眠摇摇头。
“采访,”郑鹤沅将脸枕着手臂趴到桌上,一边细细回忆往昔,一边静静的出神:“那是四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当年我刚从实习记者岗转到新闻中心,领导派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做一期跟踪采访。那次台里办了一场规模特别大的慈善晚会,他们乐队是受邀表演嘉宾之一,我在化妆区把其他十几位嘉宾挨个采访过去,到seven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seven当时也是五个人,和现在一样。化妆间里人挺多的,那会儿是冬天,特别冷,可偏偏房间空调又突然坏了,所有人都冻傻了……还好有个助理人机灵,给我们一人一杯端来热水,谁都有。我那几天连续加班,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整个人都是虚晃的,全靠一口气提着,可是——”
说到这里,郑鹤沅突然一顿,紧接着便埋下头吃吃发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努力眨了眨眼睛,把笑出来的一小丝眼泪给眨回去,这才继续道:“你应该能想象吧,人那种困顿交加的状态,又冷又困,简直快要昏过去了。后来当我一手拿着采访话筒,一手端着水杯,走到秦老板面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把第一句开场词说出口,一杯滚烫的热水就这么从我手里滑了下去,一滴不剩的全泼在了他腿上。”
郑鹤沅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比划了一下:“就这儿,全湿了。他们玩摇滚的都特别潮,不可能大冬天穿秋衣棉裤,就一条破洞牛仔裤,里面什么打底的都没有。那杯水就那么哗的一下浇过去,我甚至感觉自己都看见热水把他破洞那块儿的肉给烫熟了……”
大概因为描述得太过细节,薛眠忍不住跟着噗嗤了一声:“所以你们第一面并不怎么愉快了?”
“嗯,我觉得不愉快。可后来再问秦老板,他却觉得很有趣。”郑鹤沅边笑边回忆:“他说从没见过我这样的主播记者,把表演嘉宾烫了,第一反应不是道歉,也不是施救,而是一脸懵愣愣地看着他,又一脸懵愣愣地回头去看自己的跟拍摄像,问——‘哎,采访不是直播吧?这段能掐掉的吧?’”
“哈哈哈哈哈……”
薛眠彻底被他给逗笑了,二人相视一眼,不言自明,不约而同地放声笑了出来。
这一反常自然引来了同桌另两人的侧目,费南渡面带诧异的看过去,问他们在笑什么。薛眠捂着肚子摆手不语,转头去看郑鹤沅,一个不小心与郑鹤沅又撞了一个四目相对。这一撞可让薛眠彻彻底底的绷不住了,跟着对方趴到桌上,两人埋头一起哈哈大笑开来。
这可奇了。对面二人看得一脸莫名,侧过头对视一眼,都没能从对方的神情里读出一字半句的谜底答案。
可似乎又都隐约猜到了什么。
想来这放声大笑的两人必是找到了某个共同话题,又或是发掘到了什么共同秘密,且这秘密既有趣、又不可为外人道——那就只能是与这看戏的二人相关了。
费南渡摇头一笑,不打算再问,递了根烟给秦笛,就着暗影灯光下朦胧的视线向舞台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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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好多心好多心好多心 ?(^_-)?(^_-)?(^_-) biubiubiubiu发射~~~
祝大家节日快乐,么么哒鸭!!!
周五见!
——爱你们~




竹马 笙曲12
一场叫座的演出往往都有安可环节。安可,即观众热情高呼歌手返场加演,但加演曲目不会太多,一到两首算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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