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夜
说着,他笑起来,优雅而残忍,怅然而绝望,“这样,我们就能跟她重逢了。”
佐铭谦紧握手枪的手猛地一松,枪支掉在地上。
在场的其他人都一脸茫然,只有约翰清楚安格斯所说的每一个字,清楚安格斯的目的——他在逼疯佐铭谦。
目眦尽裂,佐铭谦一拳挥向安格斯,安格斯冷了脸躲过,两人作势就要打起来,布莱恩粗暴扯过伯特挡在两人中间,自己迅速将佐铭谦拉至门外。
“夏佐,冷静点!”布莱恩云里雾里,却也听明白了一些,这呆子是谁的亲生哥哥?是葬在枫叶岛的人。
伯特差点没缓过神,连忙按住安格斯的手,“安格斯……”
相距甚远,安格斯和佐铭谦仍在怒瞪彼此,怒火滔天,杀意波动。
他们两人本不该有这一天,这一天却又仿佛早已注定。
他们是仇人,不管这仇恨是何人使然,不管这里面掺杂了多少时间累积起来的感情,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仇人。
两人僵持着,左誓冷厉地睨了一眼约翰,清楚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于是径直走到门口,转身拉上门板,将两个既是仇敌又是朋友的人分开。
“安格斯……”
门板隔去了佐铭谦的愤怒脸庞,安格斯颓然跪在地上,一身气力被抽空,黑色的手枪近在咫尺,变得模糊,他无力也不敢伸出手去捡起来,闭上眼睛之后,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
楼下,两个从斯托克庄园出事后就跟着佐铭谦到处跑的少年终于被左誓问起话。
一脸乌云的左誓,旁边坐着脸色难得沉冷的布莱恩,两个少年再不敢嬉笑,低着头,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说给他们听。
康里有私生子,这么重要的事,他们理应第一时间汇报,无奈佐铭谦忙着报仇,他们一紧张一着急也就给忘了。
楼上,佐铭谦坐在床上,手心放着携带了两年有余的镜子碎片,碎片的尖处,还染着干涸的红色。
他感觉自己像个愚蠢又不堪的傻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最终只能徒然坐在这里,舔舐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伤口,血淋淋的,看得见鲜红的肉,甚至白骨。
残缺的碎片,映出残缺的他。
“铭谦哥哥,我喜欢你。”
十七年前,江韫之带郗良回来,那时的郗良像个小乞丐,她用那双明亮放肆的眼睛把江家里的几个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最后在看向他时,她的眼里有激动的光芒,然后她微微地低下头。
此后她一直跟着他,像影子一样,稚气的声音总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张口闭口“铭谦哥哥铭谦哥哥”地叫着。
“……难道你不觉得这已经昭然若揭了吗,枫叶医生?郗良葬在这里,枫叶岛,她很喜欢枫叶啊,而你,你很喜欢她吧。”
“枫叶医生姓佐,也姓泽,就是她喜欢的泽家男孩。”
“你不过是因为和她的心上人长得像,才让她多看了你一眼,事实上,你就只是一个替身。”
“铭谦哥哥,我喜欢你。”
“以前的我,真是个孩子,什么都忘得快,只是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能忘记你的,什么都能忘,就是不能忘记你,想到你就会开心。现在是大人了,你还是不在我身边,以前忘记的难过,现在都加倍回来了,做什么都不开心了。”
“我们不会乱伦!铭谦,你摸摸这里……”
“铭谦哥哥,为什么!”
“郗良……”佐铭谦耳畔充斥着她的声音,仿佛她就在身边,可是他看不见,宛如一个人在漆黑的永夜彷徨,风来风去,万物悲鸣。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他轻声地说,世间倏忽万籁寂静,只剩他自己的呼吸声,没有谁来回应他。
蓦地,他兀自露出淡淡的笑意,变得心平气和。
这一生,无论是儿子,哥哥,丈夫,父亲,他都无一尽到责任,薄情寡义的一生里,只有郗良,唯有郗良,是他永远无法放下的……
哥哥、情人、伴侣,他不知道该成为她的什么。
选择哥哥时,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远不止如此。
选择情人时,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说不该如此。
他怅然凝视碎片上的暗红,薄唇轻启,眼里如星的光芒熠熠,在昏暗的房间里决然蔓延。
“良儿,我不在乎你把我当成谁。”
反正,她和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错误的一生,理应到此为止。
……
“事情就是这样,安格斯的儿子六岁了,跟先生很像,约翰·哈特利说,他跟那个枫叶医生也很像。”
左誓垂眸,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心情。
那女孩命不好,遇人不淑,都是真的。
佐家向来阳盛阴衰,康里有个女儿,管她名不正言不顺,都是件欢喜事,谁曾想,这对父女连一日的欢喜都不能有,更甚的是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是没有缘分,就像禤老头说他和他的家人,没有缘分,找不到,见不着。
左誓站起身,布莱恩叫住他,声音微抖,“你去哪?”
“看看他,疯了没有。”左誓沉声道,越过少年走了。
布莱恩现在才彻底明白,安格斯那个小杂种跟佐铭谦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安格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佐铭谦,甚至知道他的死穴在哪。
事实上,最应该死的人,是安格斯。
布莱恩愤怒,又无力。他刚起身,一个手下脸色煞白跑过来,“布莱恩,出事了!叶柏和克拉克……被杀了!”
布莱恩瞳孔骤缩,冷声问:“你说真的?”
“是真的!他们被狙击手埋伏了!”
布莱恩手一颤,下意识往楼梯去。
左誓上楼,推开房门,房内静悄悄,昏黄的光线下,床上横躺着一抹黑色身影,他走过去,镜子折射出吊灯的光芒令他眯起眼,一股不祥的预感和着映入眼帘的血红撞进他的心房——
“铭谦!”
一声焦急的呼唤飘在耳畔,布莱恩僵在楼梯中央,随即飞奔上楼……
大结局
后面有童年番外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六:昨日的世界(1)
光萤村里有两个人尽皆知的小野种,泽牧远和郗良。
泽牧远的家在村子的西面,从他记事起,就是跟母亲泽庆一起生活,还算宽敞的宅子里只有母子二人和几只鸡、几只鸭。
两年前,泽牧远还小,现在已经记不大清发生了什么,总之,有两个外来的陌生男人带来了当时只有两岁的泽水光和仿佛刚出世不久的泽水心,从此,他就有了两个妹妹。
“她们是你的表妹。”泽庆这么说。
泽牧远一下子不明白很多事,母亲是没有家人的,也没有丈夫,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光萤村里的流言蜚语,说的寡妇和野种就是他们母子。
“妈妈是有兄弟的,不过不亲近,没联系,现在,他可能是死了,所以才得托付给我两个孩子。”泽庆如此解释。
“那两个叔叔呢?”
“他们……他们是仆人,是仆人,以后他们会另谋出路的。”
泽家里忽然多了两个女孩子,村里的猜测不少,但没多久,人们的好奇心就淡了,因为这和泽牧远是哪来的种一样,他们永远也得不到正确答案,于是人们都较为相信,两个女孩是泽庆买来的童养媳,毕竟泽牧远这个父不详的男孩子以后很难谈到好人家的姑娘。
时光如梭,小小的光萤村里有一个比泽家更招话端的人证实了泽牧远这个野种谈不到好人家的姑娘这一预想,这人便是郗家的小女儿郗良。
郗家,在村子的东面,一家之主叫郗刻,是泽庆孤身一人生下泽牧远之后没多久从城里搬迁来到光萤村的,当时只有郗刻和他的妻子祁莲。夫妻二人都是留过洋的大夫。郗刻常年外出,祁莲深居简出,在外人看来是对怪异的夫妻,但与倍受诟病的泽庆相比,这两人在村里也还算受尊敬,因为是大夫。
一年后,祁莲生下女儿郗耀夜。又过一年,郗刻在外带回一个女婴,郗良。善良贤惠的祁莲将郗良视为己出,但村里多的是为她不值的女人,毕竟是自家男人在外带回来的野种,何必捧得跟块宝一样?
渐渐长大的郗良,是光萤村有名的小恶霸,本还有一个小恶霸,是与她同岁的村长家的儿子曹小豪。由于小野种郗良生得极好,模样标致,颇像个小洋鬼子,极其独特,将人曹小豪迷得呆呆的,心甘情愿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她说往东,曹小豪绝不往西,她说打人,曹小豪便带一群小跟班去打人,毫无二话。因此,郗良成了光萤村名副其实的第一恶霸,小小年纪名声比谁都响亮,也比谁都坏。
就这样一个惹人注目的小野种,还偏偏看上了泽家的小野种。每日,当光萤村里仅有的两个小野种成双成对走在路上,背后里不知道笑掉了多少人的大牙。
野种配野种,上天是有安排的。
八岁的泽牧远对于村里的闲言闲语早已心知肚明,孩子气的冲动令他很想做点什么来改变,但一看见郗良无所察觉的天真笑靥,特立独行的行为举止,他便知道,没有必要去较真别人张口一说的话,也没必要把背地里的不堪翻出来一一晒在太阳底下,因为,会天翻地覆的,母亲的清净和安稳,郗良的快乐和无虑,都会荡然无存。
于是,他竭力使自己对一切充耳不闻。
宁静的夜,在泽家,不到两岁的泽水心哇哇大哭,泽庆将她抱在怀里,却不怎么会哄,只是抱着她,自己静坐着,目光深沉平视,却像遥望远方,整个灵魂也跟着飘远了,孩子的哭闹半点吵不到她。
安抚了泽水光,泽牧远闻声而来,站在自己母亲面前挥了挥小手,这才令她回神。
“怎么了,小远?”
“妈妈,她哭得好厉害。”
“对不起,我……”泽庆垂眸换了个姿势抱,淡淡说道,“我真是个不好的姑姑。”
“妈妈,要我帮你抱抱她吗?”泽牧远看着母亲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任由怀里的小女孩哭得中气十足,声音嘹亮,不禁觉得聒噪,十分想让她安静下来。
“不用,她累了就会乖了。”泽庆起身将泽水心放在床上,由她趴着哭,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黯淡的眸里看不见一丝情感。
泽牧远虽然觉得吵,但也心疼,小女孩哭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他走上前去,扯了扯泽庆的袖子问:“妈妈,以前我也这样吗?”
他更想问,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吗?
泽庆侧首,微凉的手掌覆在泽牧远白净的脸上,柔声道:“不,你很乖,所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小光也是这样过来的。”
泽牧远还想说什么,泽庆捋了捋他的短发,“去休息吧,不用担心。”
步出房门,泽牧远在一阵渐渐无力的哭泣声里走回自己的房间,耳畔才回归清静。
母亲对年幼的两个侄女总是态度冷漠,泽牧远隐隐明白,却说不出原由,他回想自己更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嘘寒问暖,若他有哪怕小小地磕碰一下,母亲也是心疼得不行,压根不会由着他哭,认为哭累了就乖了。因此,他以为母亲生性就是如此温柔亲切,可两个表妹的存在,打破了他的以为。
母亲会喜欢郗良吗?泽牧远一边想,一边给自己铺床。坐在床上,他拿着白天郗良用从路边顺手拔的一根野草做成的粗糙手镯,小心翼翼地套在手腕上,左看右看,边欢喜边琢磨,母亲会喜欢郗良吗?
郗良今年六岁,很聪明,除去她的亲生母亲可能是个洋鬼子,她应该是受人喜爱的。比如学堂的教书先生,之前只见过郗良寥寥数面,就对她喜欢得很,觉得她聪明伶俐,应该读书,于是亲自去郗家几回,使得郗良成了学堂里年纪最小的学生。
泽牧远还记得年初时,郗耀夜牵着郗良到学堂,她穿着一身绛色布裙,扎着两根小花辫,黑溜溜的大眼睛把在场的人都扫了一遍,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怯,最后微微歪着小脑袋,依偎在郗耀夜怀里,朝他所在的方向露出了笑。
这不是泽牧远第一次见郗良,此前郗良偶尔会跑来学堂外面等郗耀夜,他们早就见过。泽牧远一直对她印象深刻,她时常穿着红裙子,个子长得慢,比郗耀夜矮了大半个头,小小瘦瘦的,跑起来却很快,像只低飞的红风筝,单薄而坚韧。
他们不知道已经匆匆见过几回了,泽牧远一直认定她在人群里,眼里只有她的姐姐,是看不进去别人的。那会儿她却朝他笑,灵动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令他一时心悸,竟呆住了,迟迟没有回过神。
过后,教书先生唤了他一声“牧远”,紧跟着,郗良稚气十足的声音也跟着叫了一声“牧远”,顿时惹得哄堂大笑,泽牧远又惊又呆。
回想当时的事,泽牧远唇角便不自觉地漾出浅浅笑漪。郗良人小鬼大,也着实特别,没几天,他就已经很在意她的存在了,她笑,他总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她哭,他又仿佛比郗耀夜还紧张。
……
夏季天热,男孩们习惯赤膊玩耍。
一日,郗良用渴望的眼神跑到泽牧远旁边,扯了扯他没有随波逐流脱掉的上衣,说:“牧远,我热。”
泽牧远没能领会她的想法,拿起纸扇给她扇起风来,“这样凉快点了吗?”
郗良微蹙眉头,举起一双小手,在泽牧远难以理解的疑惑目光里,把自己上衣的小盘扣一颗一颗解开来,然后脱下,露出瘦小的胸膛。
“这样才凉快点。”她嘟喃道。
霎时间,学堂一片鸡飞狗跳,泽牧远震惊着在一阵哄笑声里忙扔开纸扇,手忙脚乱地将她脱下的布衣给她裹上,系扣子的时候,又系错了位置,但他可没胆量去解开,再给她系好了。
“好热呀,你为什么要给我穿?”郗良是在场唯一一个不在乎的人,她低下头,小手又去扯盘扣。
“别……”泽牧远抓住她的手,求助的目光在人群里准确地落在脸颊泛红的郗耀夜身上,她看起来,很想找个坑躲进去。
“咦,郗良不是女孩子吗?怎么跟我们一样?下边也是一样吗?”平时很喜欢逗郗良的曹小豪一脸好奇地凑上来,伸手就要扯郗良的领子。
“曹小豪你给我一边去!”郗耀夜不得不上前打掉曹小豪的手,拉起郗良跑出门去。
郗家两姐妹早早跑回家了,剩下泽牧远还呆坐着,不知道谁调皮地喊了一声,“牧远的小媳妇被看光啦!”
这导致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曹小豪仿佛才明白了什么,怒瞪泽牧远,见他跟呆头鹅一样,有气撒不出来,转而朝着围观的男孩们嚷道:“谁说郗良是他的小媳妇!谁?”
泽牧远微微低着头,两耳发烫,耳畔喧嚣一片,脑海却空白。蓦地,他起身,疾步离开学堂,也没往家的方向走,双脚不由自主地走了反方向,跟在那对姐妹的身后。
他听见郗耀夜在苦恼训斥,“羞死人啦!良儿,你怎么能学他们脱衣服?太丢人了!”
“我热!”郗良的小手仍在不安分地抓扯上衣。
“心静自然凉,懂不懂?”
“我安静了,还热!”郗良看起来暴躁,甩开了郗耀夜的手,自顾自跑起来,郗耀夜气得哼了一声,还是跟上去。
泽牧远放缓了脚步,没有再跟,转身走回自己熟悉的归路。
回家时,泽庆问他为何那么早回,他酝酿了一下,还是说不出口发生的事,而泽庆又仿佛明白,眼神心疼,摸摸他的发顶换了话,“想吃西瓜吗?”
居然100w了,我的文档里才98w+,该不会是我的废话也有万字左右了吧⊙w⊙
郗良她姐郗耀夜这个名字我好喜欢,起初她不是叫这个名字,是很随便取的,但后来有天晚上失眠,莫名其妙想着她会有什么故事,什么梦想,再想到她的结局,哭了之后我就决定好好给她取名字,也促成要写童年番外的念头。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六:昨日的世界(2)
第二天,郗良来学堂,穿着一袭漂亮新式的无袖丝裙,是浅红色的,令每个孩子都移不开眼。郗耀夜也跟她穿一样,不过是蓝色的,就像这时万里无云的天空。
“牧远牧远,我好看吗?”郗良愉快地转了一圈,柔软的裙摆飞旋起来,像个刚下凡的小仙子,在给凡人施展她的法术。
泽牧远微微一笑,“好看。”
“小傻瓜。”郗耀夜坐在位子上,单手托腮,了无生趣地看着郗良展示她的新裙子。
每个孩子都对她们的裙子感兴趣,或者说对郗良今天会不会热得又脱衣服感兴趣,毕竟今天她身上的洋裙子一脱,全身都得被人看见,男孩们好奇郗良下边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学堂里男孩多,女孩少,仅有的几个小女孩都凑在郗耀夜身边,好奇地问裙子的事。郗耀夜懒懒地说:“是我爸买的,他回来了,给我们买了好多衣服。本来我还不想穿这个的,但是良儿要穿,我妈就非让我跟她穿一样。”
女孩们羡慕得很,眼里藏不住,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郗耀夜的裙摆,是柔软微凉的细腻触感。
“这个裙子穿着很凉快吧。”
“凉快是凉快。”郗耀夜喃喃自语,“起码现在良儿不会乱脱掉了。”
女孩们闻言轻笑,曹小豪大咧咧地往郗耀夜面前凑,煞有其事地问:“夜姐,你能不能让郗良脱一下下我看看?”
郗耀夜屏气蹙眉,“曹小豪,你说什么?”
“人家就是想看看嘛,昨天她居然在泽牧远那小子面前脱了,不公平!”
泽牧远听着又惊又气,不着痕迹地瞥了曹小豪一眼,转而又看向旁边的郗良,她趴着一动不动,像已经睡着了,小脑袋上盘的发髻很是可爱。他不禁加大了扇扇子的力气,只希望郗良感觉凉快舒适,不会再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
郗耀夜双目微眯,“曹小豪,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不公平你的头!”
“你别这么凶嘛,耀夜,夜姐,你就让郗良给我看一下,给我一个人看。”
郗耀夜像个大家闺秀一样站起来,俊俏的小脸紧绷,目光深深地盯着面前的曹小豪,开口却满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曹小豪,你凭什么看?良儿是不懂,才有昨天那回事,幸亏牧远及时给她穿上,这要是换成了你,指不定还让她游街示众呢。怎么,你很想让她出丑是不是?让全村的人都来看我们的笑话,你很高兴是不是?我告诉你,别打良儿的主意,将来她就是嫁乞丐当乞丐,也不会跟你有什么!”
倏然,空气里一片死寂,郗耀夜冷哼着看了一下泽牧远的方向,看见自己的妹妹还睡得跟什么似的,泽牧远战战兢兢地在给她扇风,她便拉好椅子坐下,傲慢地瞪着傻了的曹小豪。
曹小豪这小恶霸,以前就让她很生气,因为他老喜欢欺负人,男孩她不管,女孩还被欺负,她就看不过去。再加上,曹小豪喜欢捉弄她,用大人们的话说就是她郗耀夜长得漂亮,以后定是个大美人,曹小豪小小年纪眼光高。
这让郗耀夜火大,懵懵懂懂说不出为什么,但她就是生气,所以她变得更凶,让曹小豪畏惧。之后傻傻的郗良露面了,曹小豪就喜欢郗良了。郗耀夜更加生气,总害怕郗良会被他拐回家,所以她盯得很紧,好在郗良还不算傻,有眼力,从来没用正眼瞧过曹小豪,只喜欢跟着温润和善的泽牧远,她便放心了。
被怒斥一顿,曹小豪的脸色涨红,“我、我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我不看了!不看了!”
郗耀夜面不改色,冷哼一声,看在曹小豪眼里,简直是鼻孔会出气的母夜叉,比自家娘亲还可怕,他吓得哆嗦,转而像想到什么,忙说:“夜姐,你放心,我会对郗良好的。”
于是,他跨步到泽牧远面前,手一抬,“起来起来。”
泽牧远知道他又要找自己的麻烦,本能地看向郗耀夜,郗耀夜随即冷酷喝斥道:“曹小豪,那是牧远的位置,你让他起来去哪啊?”
最终,曹小豪只管抢走泽牧远的纸扇,站着,给睡得香甜的郗良扇风,期间手臂酸得快要抬不起来,他又竭力狂扇,这时大时小的风力终于还是把郗良给弄醒了。她又热又闷,眼睛都没怎么睁开,就气得哭起来。
午后,泽牧远看着郗良低头揉弄裙子,心里暗道不好,生怕她要脱了裙子,连忙拿出扇子打开给她扇了扇。
郗良抬头朝他笑,风温柔地吹过她的脖子,她舒服地阖上眼,稍稍凌乱的发髻散出一缕发丝被吹到她脸上,泽牧远抬手给她拨开。
“郗良,你穿得真好看。”想了想,泽牧远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夸夸她,免得她一时脑热,脱了。
被夸了,郗良笑得更甜,“我还有好多好漂亮的裙子没穿,明天穿给你看好不好?”
“嗯,好。”
“明天,后天,后后天,后后后天,后后后后天,后后后……我一天穿一件给你看好不好?”
泽牧远忍俊不禁,“好。不过,你以后,都不能随便就把衣服脱了,热了我给你扇风。”
“我不脱。妈妈说,要穿衣服才好看,而且我的衣服都漂亮,不穿的话……很可惜的。”郗良认真地说,“爸爸也喜欢看我穿漂亮的衣服,他给我和姐姐买回来很多很多。”
泽牧远知道,她的家人一定是有好好教育她的,他放心地摸了摸她的头,同时也羡慕,她和他,虽然有类似的身世,却比他幸运。他有母亲,没父亲,她有父亲,没母亲,但是,郗耀夜的母亲将她视如己出,对她的好,终究会令她这一生没有遗憾。而他,母亲并不想谈论他的父亲,他只记得母亲说过,终有一天,他会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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