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这小子不错,”匡正伸手过来,揽住宝绽的肩膀,“他有私银吗?”
 宝绽倏地抬起头,这时匡正来了条微信,他看一眼,问宝绽:“你上热搜了吧?”
 “上不上能怎么的,”宝绽毫不关心,“回家。”
 匡正拉着他:“你看看。”
 宝绽觉得他奇怪:“有什么可看的……”但还是点进去,他是在热搜上,不过不是第一位,实时第一是刚窜上来的:小w身份造假!
 宝绽愕然,马上进话题,就在两分钟前,新锐画家陆染夏发微博,他曾经被一个叫小w的女孩捅伤了一只眼睛,但那个小w并不是眼下这个风生水起的小w。
 当事人发声指认,网上彻底炸了,一个连身份都不实的女人,迅速失去了可信度,再加上宝绽的退圈,所有曾经握在她手里的矛都调转了方向,百倍千倍,向她扎回去。
 这就是网络的力量,洪流一般,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它不属于任何人,最公正,也最偏激,它成就了一些人,也把一些人打得粉碎。
 陆染夏?宝绽认识,粉鸡拍卖会结束后一起吃过饭……他立刻看向匡正。
 “这才刚开始,”匡正笑了笑,带着锋利的狠意,“就算你不在这个圈子玩了,她也别想在这个圈子混。”
 宝绽瞠目结舌:“你什么时候……”
 匡正拉着他的手:“走,回家。”
 宝绽追着问:“是我在楼上静静的时候?”
 走到车边,匡正又有电话,单海俦来的,他怕是白寅午有事,立马接通:“喂?”
 单海俦的声音低沉:“提前给你透个信儿。”
 透信儿?匡正蹙眉。
 “总行要来人了。”
 “什么意思?”匡正没理解。
 “和西楼一样的意思,”单海俦说,“万融臻汇会成为第二个投行部。”
 而匡正,将是第二个白寅午。
 第198章 “你怎么一见着穿白的就来劲?
 在亢奋的吃瓜群众眼里, 宝绽是从娱乐圈败走的,但实际上,他只是不屑于再玩这个真真假假的游戏。他把京剧带到了娱乐产业的最前沿, 唤起了这个时代一点点的文化记忆,他想做的、能做的, 都做到了。
 两周之后,如意洲重新开唱, 星期六晚上,全员反串,折子戏专场。
 这半个月时间,网络世界差不多把宝绽忘了,而小w却在匡正和文咎也的双重夹击下度日如年。身份造假只是个开始, 诈骗、坐台、身体换资源, 各种各样的负面新闻不停往外爆, 有真的也有假的, 她能无中生有,匡正当然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意洲后台, 大伙上好了妆,聚在一起等开戏。
 屋里人不少, 却很安静,宝绽出了这么大的事,大伙都怕影响上座儿, 一片寂然中, 走廊上传来婴儿的哭声,还有急促的脚步,接着,红姐抱着孩子推开门:“对不住对不住, 来晚了!”
 她儿子随她,皮肤白,长得也好,就是能哭,一张嘴要把人的天灵盖炸开,陈柔恩赶紧上去哄:“怎么了这是,来来,我抱抱。”
 她今晚串的是武生,一身黑快衣,脸儿是俊扮,但在印堂上画了一个黑八字儿,是杀嫂下狱、时运不济的武松,红姐儿子一抬头看见这两笔黑,嗷呜,哭得更厉害了。
 “哎祖宗!”应笑侬放下水杯,坐着红木大椅发话,“抱过来。”
 他梳的大头,线尾子一边一绺搭在肩上,八宝的头面,白花裙子玫红袄,右边系着一条“喜上梅梢”的腰巾子,是《卖水》里的小花旦。
 红姐抱着孩子过去,看他倚着个挺大的婴儿床,时主席的千金正扒着床围子,眨巴着眼睛往外瞧。
 “哟,后台还安排这个?”红姐新鲜。
 “时主席的特权,”应笑侬拍拍婴儿床,“团里的福利,你不用用?”
 
窄红 第161节
 红姐哪能不用,立马把儿子放进去,胖小子本来哭得挺凶,一瞧见小宝,害羞还是怎么的,傻了似的盯着她,没声儿了。
 “你家小宝真好看,”红姐端详,“怎么越长越像你呢?”
 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能像到哪去,应笑侬却笑了:“谁带像谁,”他捋着小宝没几根秃毛的脑袋,“这大双眼皮儿,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
 大人们聊天,两个孩子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小宝不高兴红姐儿子上她的床,小胖手搓了搓,啪嚓,给了他一巴掌。
 结结实实一下子,红姐儿子疼着了,委屈巴巴捂着脸,小宝也不哄他,撅着嘴冲他瞪眼睛,红姐儿子吃了吃手,嘿嘿笑了,爬过去,亲亲热热把她搂住。
 “我说红姐,”陈柔恩凑上来,“你儿子可真行,这么小就会跟小姑娘腻歪……”
 萨爽从外头跑进来,一身打衣打裤,鬓边插着黄的粉的绢花,线尾子在身后一甩,是《武松打店》里的孙二娘:“我的天,满了满了!”
 “什么满了?”陈柔恩来了条微信,拿起手机看。
 “座儿满了!”萨爽斜眼瞥着她的屏幕,酸溜溜地说,“还跟那个九爷联系呢?”
 “要你管,”陈柔恩头也不抬,“再看我换防窥膜了。”
 红姐边逗孩子边感叹:“真没想到,能爆满。”
 “憋了半个月,能不满吗,”应笑侬挑着眉毛吊着眼,扮的是花旦,却有股雍容华贵的劲儿,“都是老票儿,戏瘾上来了抓心挠肝。”
 红姐问:“网上的事儿,算过去了?”
 “网上的事儿,”应笑侬哼笑,“这帮大佬能信?他们自己的公关团队成天在那儿发假消息,吃自己的饭,砸对手的碗,阴招儿玩得溜着呢。”
 红姐不解:“那咱们还停演……”
 “表面文章,”应笑侬是大家族出来的,见得多,人就通透,“都知道是‘戏’,不得不做罢了。”
 红姐点点头:“也就我们小老百姓,傻乎乎把网上那些事当真。”
 “小老百姓才不傻呢,”应笑侬正了正顶花,准备登台,“资本搭台子,爆料的唱戏,少得了叫好的观众吗?真说起来,咱们唱的是假戏,人家那才是真刀真枪的活剧,狗血热闹随便看,还不花一分钱,你说捧场的人傻吗?”
 所以才有乐此不疲的吃瓜群众,才有越来越盛的撕逼爆料,这和旧时候抻着脖子看行刑没什么不同,只是互联网时代最廉价的娱乐方式而已。
 正说着,匡正到了,穿着一身隆重的戗驳领黑西装,进门先问:“宝绽呢?”
 “里间,”陈柔恩指着后台最里头的换衣间,“时哥也在。”
 匡正往里走,不大一扇门,敲了敲进去,小小的屋子,站着一对璧人。时阔亭一袭风流粉蟒,宝绽一身白龙箭衣,两个人都是紫金冠,戴翎子,四支雉鸡尾高高摩着天花,颤巍巍缠在一起。
 一个是《小宴》的吕布,一个是《伐子都》的公孙子都,都是惊世的美男子,都有一身披靡的功夫,飒沓着,倜傥着,端端站在一处。
 匡正看傻了,看宝绽吊起的眼尾,看他颊上淡淡的胭脂,看眉间那一道冲天的红,台上应笑侬已经唱起来,水灵灵的小嗓儿,蜜里调着油: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那什么,”时阔亭很识趣,“我和红姐对对戏,你们先聊。”
 他躲出去,匡正明目张胆上前一步,一把,攫住宝绽的腰。
 “哥……”宝绽不喜欢他在后台搞这些。
 匡正真是忍不住:“扮的什么人?”
 宝绽知道他不是真心问:“你怎么一见着穿白的就来劲?”
 是吗,匡正没注意:“宝儿俏,一身孝,”他托起宝绽的下巴,不大一点嘴唇,拇指覆上去,又怕蹭乱了胭脂,“和我这一身皂,正般配。”
 应笑侬的莺声从台前传来:“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脸上擦的是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是杏花红!”
 桃花粉,杏花红,都不及宝绽这一刻的颜色,虽不是袅袅婷婷的白娘子,却有少年枭雄勃然的英气,匡正的身体热了。
 “哥,”宝绽推了推他,“回家的。”
 回家的,当然回家的,匡正拥着这个半冷不热的“子都”,拨了一把他腮边的珊瑚穗:“说好了,回家的。”
 如意洲还是那个叱咤的如意洲,应笑侬的《卖水》,陈柔恩、萨爽的《武松打店》,时阔亭、万山红的《小宴》,宝绽的《伐子都》,一出接一出,把满座的贵客唱得沸腾。戏后一帮大佬抢着做东,要请宝老板去吃饭,恭迎他回来,回到这个云端上金镶玉嵌的小天地。
 从市中心到家,匡正扶着宝绽进门,攥着手揽着肩,像是怕他跑了。宝绽喝了不少,任由匡正领着,没在一楼停,径直上了二楼。
 卧室里,宝绽懒洋洋脱西装,背后匡正递过来一个盒子:“送你的。”
 宝绽抽掉领带转过身,方方正正一个大纸盒,他笑了:“不会又是连体内裤吧?”
 “你最近一直不顺,”匡正把盒子拆开,“我给你打了条辟邪的链子。”
 纸盒子里丝绒打底,盘着一条纯银的细链,有几十公分长,缀着克太岁的朱砂和斩小人的银斧,还有宝绽的生肖,一只团着身的兔子。
 “这怎么戴,”宝绽拨了拨朱砂坠儿上的小铃铛:“这么长?”
 “系腰上的,”匡正过来把他抱住,“拴牢你,天灾人祸都抢不走。”
 宝绽念他这份心,可摇了摇头:“一堆红珠子,女的戴还行。”
 “谁说的,过去本命年,男的女的都系红腰带,”匡正凑着他的耳朵,“系上看看?”
 宝绽知道他的心思,这种链子,都是光着xx贴身系。
 “你说的,”匡正磨他,“回家的……”
 是宝绽说的,他涨红了脸,借着一股酒劲儿,把链子从盒子里拽出来,走进洗手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匡正问:“好了吗?”
 宝绽小小应了一声。
 “好了出来吧?”
 宝绽没回音,匡正于是进去,洗手间的灯关着,朦朦的黑,宝绽背对着他站在窗下,月光
 ……
 冯宽在电话里问:“你怎么喘这么厉害?”
 匡正面不改色:“跑了个步。”
 “这个点儿?”
 “夜跑。”
 “得了吧你,”冯宽“嘁”一声,“老弟……后天我上你那儿报到去。”
 匡正一愣,紧接着皱起眉头,他预想了各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东楼派过来抢他地盘的,竟会是冯宽。
 这个局面,冯宽也很难开口:“上头让我过去……给你当个副手。”
 匡正冷笑:“你什么级别,给我当副手?”
 “执行副总裁,”冯宽叹一口气,“刚升的,老弟……”
 匡正挂断电话,把手机啪地扔到洗手台上,捧着宝绽的脸,仔细看了看……俯身跪下去。
 (超过平台尺度部分从略)
 第199章 &
我跟了你十年,你说甩就甩!
 一大早, 万融臻汇的几个中层齐刷刷站在前厅。
 黄百两主管法务部,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系番红色真丝领带, 冷冰冰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擦眼镜。
 他身边, 夏可也是一身好行头,胸针是镶钻的, 皮鞋是纯手工的,毕竟管着整个后勤部,也算是财大气粗。
 来晓星比他俩低调得多,简单的树脂眼镜,还是蓬蓬的卷毛, 作为公司中台部门的主管, 一张娃娃脸略显稚嫩。
 “我说, ”夏可拿胳膊肘顶黄百两的肋条, “总部派个副总下来,什么意思?”
 黄百两戴上眼镜, 从纤细的金丝边下觑着他:“你再使点劲儿,我肋骨断了。”
 “你这么脆, ”夏可怼他,“上次我整个人撞你怀里,怎么没把你撞死?”
 来晓星皱眉头:“你扑他怀里干什么?”
 “谁扑他, 我是撞的, 上礼拜下雨那天……”
 “放心,”黄百两告诉来晓星,“我看不上他。”
 “我还看不上你呢,”夏可嗤之以鼻, “什么时候你有老板那胸……”说到匡正,他不贫了,“咱们这形势一片大好,总部突然空降个副总,别有什么幺蛾子吧?”
 “十有八九,”汪有诚从后头上来,经典的藏蓝色西装,纯白衬衫,镀金领带夹,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支烟,吸上一口,“恐怕来者不善。”
 他这么说,三个人都静了。
 “姓冯这个,老丈人是总行的董事,”汪有诚的脸少有地白,妖精似的不见血色,“之前在香港分行干,去年刚回来,这就升执行副总了。”
 他在万融管人事,按理说匡正应该把hr交给他,但因为段钊是副总人选,艺术品投资那摊又离不开他,汪有诚就成了客户部门的主管。
 “这么牛逼吗,”夏可咋舌,“那可不好斗……”
 正说着,段钊从办公室出来,束腰西装窄领带,擦过他们往外走,黄百两叫住他:“金刀,干什么去?”
 段钊懒洋洋的:“见人、赔笑、搞钱。”
 “总行来人,你不在不好吧?”
 “我管他来人还是来鬼,”段钊哼笑,“来给老板找不痛快,我还给他脸?”
 他是故意放鸽子的,段老爷子去世后,三房分着的实惠最多,段钊手里捏着七八家上市公司,真不用给一个执行副总面子。
 他前脚走,匡正后脚从楼上下来,黑西装配翡翠领针,领带结在喉间高高拱起,一打眼:“金刀呢?”
 没等夏可几个编瞎话,汪有诚答:“苏嘉德秋季那个项目,他去对接。”
 匡正点个头,没多说,不一会儿冯宽到了,单海俦亲自带着来的,还有两个办事的小hr,匡正很有风度,上去握了手,回身介绍自己这班兵。
 他这伙人是真绝,黄百两头一个,不微笑不握手,硬邦邦来一句:“冯总好。”
 夏可更倔,挺着腰背着手,只点了个头。
 来晓星不是有意为难人,他是天然呆,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弱弱挥了挥手。
 冯宽的脸色难看透了,他知道匡正的地盘不好进,但没想到连中层都敢给他下马威,这时汪有诚夹着烟伸手过来,温和地笑笑,把“总”字省了,直接叫:“老冯。”
 一次尴尬的到任,黄百两他们领冯宽上二楼会议室,匡正陪着单海俦在后头,单独乘小电梯。
 “为什么是冯宽?”匡正问。
 单海俦冷淡:“哪那么多为什么。”
 “冯宽和我关系不错,上头没人知道这个。”
 “对,”单海俦瞥向他,“我挑的他。”
 
窄红 第162节
 为什么,匡正盯住他,目光强硬。
 “因为他弄不过你。”单海俦捋了捋领带。
 匡正挑眉:“你们万融没人弄得过我。”
 “你们”万融,单海俦笑了:“论业务,是没人弄得过你。”
 匡正正要说话,“可比阴险,”单海俦敛去笑容,“你还嫩。”
 这时电梯到了,单海俦跨出去:“冯宽这个人,至少不玩阴的。”
 大会议室里,单海俦带着冯宽坐一边,匡正和他的人坐另一边,hr简单介绍了冯宽的履历,单海俦开始传达总行的精神。夏可他们百无聊赖地听着,当听到“万融臻汇不是某个人的私银,而是万融的私银”时,大伙变了脸色,但没来得及反应,只有汪有诚从座位上起身,晃着手机说:“我接个电话。”
 他穿过屋子走出去,而他的手机屏,自始至终都黑着。
 他明确表达了对总行的不满,他曾经就在那个权力的中心,被一脚踹下来,是匡正接着他,让他不至于脸着地,摔得他妈都不认识。
 会后,一众人把单海俦送走,冯宽没着没落,不去自己的办公室,赖在匡正屋里发牢骚:“老弟,我他妈有什么办法,我也是受害者!”
 匡正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
 “我在总行干得好好的,你以为我愿意来?”冯宽叫屈,“我老丈人在万融排第六,我就是屁都不干,躺着也躺成执行副总了!”
 他说的没错,匡正的不满不是冲他。
 “要不是老单没完没了找我谈,我能到你这儿受这个气?”
 说来奇怪,匡正忽然想起,他刚干出点儿名堂的时候,给白寅午打过一个电话,那时他说,老白你等我,万融臻汇是我们俩的。
 当时白寅午说什么来着?他说,kendrick你还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透。当时匡正不信他的邪,现在信了,他确实年轻,没看透这个卑鄙的世界。
 他一直不说话,冯宽有点瘆得慌:“我没办法,你有办法吗?老白都没办法,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匡正从沙发上起来,冯宽的视线追着他,看他脱了西装,打开酒柜,拿出一对漂亮的海波杯,回身问:“百龄坛和白州,你喝哪个?”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汪有诚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静音,但一直在震,全是短信,没完没了,每天都要来几通。发件人是代善,微信已经拉黑了,他就短信轰炸,满满一收件箱的垃圾信息,汪有诚竟不舍得删。
 “回我吧,给你认错了。”
 “给你跪下了!”
 “回我一个字,骂我也行。”
 “我爱你。”
 “回我,回我,回我!”
 “回我一次行不行?”
 “姓汪的你牛逼!”
 “回我一次!”
 “我c你妈汪有诚,跟了你十年,你他妈说甩就甩!”
 “不是就出去玩了几次吗,咱们这样的哪个不玩,你不玩我就得跟你一起憋着,凭什么!我告诉你我憋不住,我就是想玩想疯想挨c,我怎么跟你这种人耗了十年!我眼瞎了,我脑子崩了,我c他妈的,我离不开你,我再也不敢了!”
 “汪有诚。”
 “汪有诚?”
 “汪有诚!”
 “你还记得太阳广场吗,零公里地标、大皇宫、圣母教堂,傍晚的格兰大道,还有阿尔卡拉大街,我在那儿丢了包。”
 “我昨晚梦见你了,然后我喝酒,吃药,哭得稀里哗啦。”
 “你肯定忘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坨屎。”
 “你总说匡正好,说他有品位,会做人,我最烦你提他。”
 “我学不会他那套,你第一次亲我就说我是混蛋。”
 “你现在在他那儿,怎么着,他对你好吗,他让你c吗?”
 “汪有诚你看见没有?”
 “我说了这么多,你长没长心!”
 “行,你晾着我,我给你脸了!”
 “不就是万融臻汇吗,涌云路上那个破楼,你等着!”
 你等着,汪有诚盯着那三个字,不想见他,说不清为什么,又想见,半年前的爱人,十年间的爱恨纠葛。
 “我过科学宫了。”微信持续在跳。
 “萃熙华都。”一起发过来的还有街景照片。
 “长春街。”
 “涌云路。”
 看到涌云路,汪有诚反应过来,马上在回复栏输入:别过来,晚上找你,我们谈。正要按发送键,前台响起接待小姐清脆的嗓音:“先生欢迎,早安。”
 汪有诚抬起头,大门口进来一个人,沉稳的黑西装,没系领带,头发上抓着薄薄一层发蜡,自然地垂落,是代善,只是换了个样子,认不出了。
 汪有诚惊讶地望着他,这个人变了,变成了他喜欢的样子,保守、低调,像匡正那样稳重得体。
 人来人往的办公区,代善一眼看见他,径直过来,微红着眼眶,眸子里有种疯狂的东西——他没变,不过是换了身皮,骨子里仍是那个张狂恶劣的人。
 汪有诚掐熄烟,抓了把头发走上去,离着一段微妙的距离,他说:“代善,咱俩没什么说的,完了。”
 代善笑起来,很无赖的,冲他扬着下巴:“看看你不行吗?”
 汪有诚盯着他的脸,不算漂亮的长相,他却喜欢了那么久,品味糟糕的代善,热衷于操盘豪赌的代善,在床上没完没了的代善,他最好的十年。
 代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那儿还有留恋,毕竟一个人最好的十年,想忘也忘不……忽然,汪有诚把视线投向了别处,代善恼怒地回过头,冤家路窄,匡正和冯宽正并肩走来。
 代善惧匡正,不是惧他私银总裁的身份,而是惧他“直”,惧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异性恋”,惧他会拿自己的xing取向说事儿。
 “代总?”匡正意外,第一反应是去看汪有诚。
 汪有诚垂着眼,镜片后的脸更白了。
 “匡总,”匡正是代善的天敌,是他敏感神经上最脆弱的那一段,他跨来跨去也跨不过去的坎儿,“好久不久!”
 “好久不见,”匡正皮笑肉不笑,“这么早,代总什么贵干。”
 “来看看你,”代善瞄一眼冯宽,“看你混得怎么样,是不是又被万融摆了一道。”
 他知道东楼想介入私银业务,这小子,消息还是那么灵通,“托你的福,”匡正稍侧过身,把汪有诚掩在身后,“现在万融臻汇还姓匡。”
 代善没料到他这个举动,他是想保护汪有诚,至少顾及着他的尊严,“哦?”代善插着口袋眯起眼,“看来让匡总趴下,还得是我出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