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肝妈
 贱到放着好好的富贵鸟不当,上赶着去做野山鸡。他至今能回忆起自己中二期的虎狼之词,那真是他满脑子晃荡的化粪池。
 “爸、妈,这种除了钱什么也没有的日子我过腻了!”
 “我想重新定位自己,也想看到自己的价值,更想体验普通的生活!我想知道不靠身份背景,我到底能有多厉害?”
 许是他的信念特别强烈,强烈到拉高了老天爷的血压,在他如愿以偿地从国际高中转往顶尖学府之后,遇到了一个恐怖的挂逼同桌。
 对方叫“司诺城”,干啥都特行,颜值第一名。
 从头脑到外形,从实力到气质,从能力到运气,都把他比到了泥土里。就连怼人,他也能不带一个脏字地喷得他找不着北,不看点书压根接不住话。
 比如,他极力挽尊:“虽然我成绩没你好,但是我朋友比你多。”
 司诺城飞快刷题:“无敌当然寂寞。”
 俞铭洋:……
 又比如,他再接再厉:“虽然你长得比我帅,但是妹子都找我表白。”
 司诺城不甚在意:“嗯,在我这里碰壁,只能去你那里找回场子。”
 俞铭洋:……
 再比如,他搏命一击:“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爸送了我一匹价值千万的宝马。那年我最爱做的就是骑着它奔跑在‘爱丽莎’赛马场,真是自由又潇洒。”
 司诺城非常淡定:“赛马场我家的。”
 俞铭洋:……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是人?”
 从此,在司诺城全方位的狂轰滥炸下,俞铭洋过上了连钱都失去意义的日子。
 俗话说“既然斗不过他,那就加入他”。
 俞铭洋重新定位了自己的辣鸡水平,找到了争当司老大麾下第一小弟的价值,切实体会到了质朴生活的心酸和快乐。
 讲真,刨除身份背景,他啥也不是;有了身份背景,他连人都不是。
 原本的人生赢家被迫封号,由富三代少爷转型成“丐帮三袋弟子”,喝奶茶可乐,啃大饼馒头,坐公交三轮,活得越来越糙,行事倒越来越稳重。
 稳重到成年后的爱好都是非常“省钱”的单反摄影,稳重到每次遇到搞不定的破事不是喊爸妈,而是喊老大。
 稳重到司诺城一个电话通知“你来给我送伞”,他都能分辨出对方的语气中夹杂着难得的好胜心。
 好胜心?
 嘿,这波他熟。
 他当年想跟司诺城攀比的时候,也有同款胜负欲,所以……感情这是遇到了对手,还有吃瘪的嫌疑?
 卧槽!我马上撑着伞来看戏!等我!
 ……
 在物竞天择的自然界,大草原上若是出现同样强悍的两匹雄狮,它们之间天然存在一种竞争意识,会死斗到一方落败才善罢甘休。
 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一个领域要是出现同样顶尖的两个人才,他们之间也会形成一种诡异的磁场,要么斗争到底,要么合作双赢。
 司诺城偶遇纪斯便是如此。
 仅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上的寒毛就莫名竖了起来。
 像是遭遇了天敌似的,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不适。偏生反骨一上来,他不退反进,眯起眼走上前去,坦然地观察起对方。
 一个背对着他的异装癖,戴着帽兜拿着权杖,跟拍电影似的缓缓仰起头,露出轮廓极为俊秀的半张侧脸。
 刹那,冬日的素与白袍的静相衬,弥漫着有一种说不出含蓄古韵。
 然而,画面虽美,人却带毒。只见这白袍男子抬起手,煞有介事地道了一声:“雨来。”
 司诺城:……
 有病?
 司诺城抬步就走。
 对方身高与他差不多,身形看上去挺结实,手里还握着一根大杖。真要是犯起病来攻击无辜路人,他可讨不了好。
 谁知不出三秒,天空突降暴雨,几乎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劈头盖脸地淋了他一身。
 当雨水顺着发丝淌下,司诺城面无表情地撤回树下,一声不吭盯着白袍人瞧。说雨来雨就来,不是机缘凑巧,就是天生乌鸦嘴。
 那白袍人愣了好一会儿,大概也没想到会一语成谶,颇为“心虚”地与他隔空对视,再灰溜溜地躲进另一棵树下。
 大雨瓢泼,连绵不断,树那么小,人那么高。
 隔着厚厚的雨幕,两只落汤鸡困在逼仄的环境里,凤眼瞪着凤眼,静默无言。
 纪斯与司诺城不动声色地互相打量,先是发自肺腑地感慨一句“这人皮相不错”,再是本能地对比了一下身高和骨架,最后默契地错开眼神,表示互不干扰,也不必攀谈。
 一个温和俊秀,锋芒内敛,是操着反派剧本,还混成老油条的大祭司。
 一个英姿勃发,尚有锋芒,是顶着主角光环,又沉浮大染缸的富家子。
 正如同个班级里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会成为好朋友,而第一名和第二名永远是宿敌一样,纪斯和司诺城实在是有点……
 气场不和。
 雨哗啦啦地下,风特使劲儿地刮。树叶上盛的水尽数洒落,在同一时刻兜头兜脑地砸向他们。
 纪斯扯着帽兜挡下雨水,俊秀的脸庞干净清爽。他瞥了一眼连衣服都在滴水的司诺城,暗想这人什么时候憋不住,能早点冲入雨中离开。
 殊不知,因双方气场不和,他这轻飘飘的一眼被司诺城解读为“我有帽兜,而你没有”。
 司诺城:……
 战术后仰。
 司诺城靠在树干上,长腿交叠,气质雅痞。他伸手入怀掏出皮夹,取出一叠厚实的绿色美刀,呈扇形张开遮在头顶。
 仿佛在叹息“我没帽兜,只能用钱挡雨了”。
 纪斯:……
 在一言难尽的世界遇到一言难尽的人,这干的是人事吗?
 外街的火势依然很大,估计是烧到了难以用水扑灭的东西,无形的魍魉还在垂死挣扎。纪斯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觉得再等下去,怕是要出枉死的受害者了。
 也不管对面是否站着个人,纪斯再度抬手:“雨来。”
 司诺城:……
 一次不够再来一次,你当自己是喷水的龙王吗?这要是还能中,我就叫你一声——
 神奇的是,雨势真的比之前更大了几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司诺城脸上,饶是他往树叶浓密处一退再退,也逃不过变成落水狗的命。反观纪斯,白袍似乎能防水,倒是比他干净多了。
 司诺城:……我就叫你一声乌鸦嘴。
 他到底是年轻了些,不知是受纪斯的气场压迫,还是受心情的影响,突然起了点年少时的胜负欲。
 无论在什么场合,他从未被人比下去过。一时话不过脑,他仿着纪斯的话怼了句:“伞来。”
 沉默,沉默是避雨的你和我。
 司诺城半点不尴尬,只是淡定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场外求助的电话:“你给我过来送伞。”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论攀比,他从不逊色于任何人。
 纪斯:……
 大祭司没有说话,他安静地伫立在树下等到火势渐灭。再抬眼看向公园小路上提着伞跑来的年轻男子,对方满面红光,一副想看大戏的模样。
 呵,雨停!
 大杖轻点地面,于是,云收雨歇。
 此刻,一位没钱没房没车也没人送伞的大祭司转身离去,压根没往后头看一眼。
 你有人送伞又如何?能让天公作美的我才是真男人。
 “呼、呼、呼……伞!伞来了!”俞铭洋跑到司诺城的跟前,四下一张望,“诶,我特地带了两把伞,跟你对对子的那个人在哪?介绍一下,做个朋友呗!”
 “朋友?”司诺城回神,拧了一把水,“有你一个猪队友添堵就够气了,还来第二个?”
 俞铭洋:添堵?
 噫,还真吃瘪了!你小子也有今天!
 这个朋友,我特么交定了!
 ……
 纪斯步行穿过半个城市,在凌晨寻到了一处营业的网吧“打尖住店”。
 两元一小时,包夜提供一瓶可乐,另付十元可供包厢。纪斯摸出湿淋淋、皱巴巴的钞票,一场大雨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好在老板不介意,他收下了钞票,给予纪斯来到地球后的第一波人性关怀:“你长得这么帅,居然还是要靠手吗?”
 “看来媳妇是真的难找,我母胎这么久不算失败。”老板塞给他一包餐巾纸,“送你了,投缘,不收钱。”
 纪斯:……
 
大祭司 第6节
 大祭司吐出一口浊气,跨入了三平米左右的小包厢。里头体贴地没有安装任何摄像头,只放了一台电脑、一个垃圾桶和一个挂钩。
 他坐下来,捣鼓着开启了电脑,首先确认了自己降临的时间。
 2221年12月12日……距离友人们经常提到的大灾变年限2222的到来还差半个月。
 他或许会见证一个星球的覆灭,又或许会看到一个世界的破茧。天命能不能改,看人心情不情愿。
 人间共业……
 他会把自己的手递出去,握不握住这只手,就看他们自己了。
 一时间,大祭司的眸中光华流转,他往袖里乾坤掏出了占卜的龟甲,随意一抛。龟甲在空中翻转,旋转交织着命运的轨迹,扒出一线可窥的天命。
 它落在纪斯手里,通体发黑,有一点猩红。
 黑为水,红光多血灾,在南……
 纪斯细细感知,再搜出一张世界地图核对。很快,他明确了时间地点和事件。
 占卜五秒钟,冲浪三小时。纪斯花了一晚上可算搞懂了这个世纪的流量网站,左挑右选,决定使用客户最多、扩散最容易的围脖。
 他打开一条热度颇高的明星新闻,斟酌语句,跟营销号似的在空白处敲下一行字:“12月20日,地渊开,有妖物苏醒觅食,中洲以南渔船请勿出行。”
 而他,得启程去一趟事发地。相信等他拧死了妖物,再把它的尸体扔在海滩上,总有聪明人能品出风雨欲来的前兆。
 点击发表。
 【对不起,您还不是围脖用户,请输入手机号注册。】
 纪斯:……
 赤贫的大祭司没有手机,也没有号码。这个手机称霸的世界是如此冰冷,只剩桌案上的餐巾纸还有点温度。
 那么问题来了,用八天的时间从西部川蜀飞……不,根据惨痛的吃瘪经验,他觉得飞过去很有可能出别的事端。
 可要是靠两条腿走到南部沿海,他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ps:司诺城戴着百万墨镜放下车窗:“怎么,没车?”
 纪斯微笑:“不会飞的才开车。”
 司诺城穿着千万西服开私人机:“你当我不会飞?”
 纪斯:……
 第6章 第六缕光
 纪斯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祭司了,无论遇到什么见鬼的情况都不会失去假笑,除非实在忍不住。
 不料降临地球的第二天,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不仅开始回忆往昔峥嵘岁月,还觉得队友们那一张张早就看腻的老脸都显得无比青春可爱。
 他怀念酷爱敛财的队长,对方像貔貅一样坐拥无数宝山;他怀念天赋满点的九尾狐,只消送出一个媚眼,谁都上赶着替他买单……
 有队友在的地方,他无需忧虑财务问题。
 说一句“我需要黄纸朱砂”,上乘的素材堆成一片;问一句“可有龙鳞凤羽”,簇新的材料垒在眼前。
 全能型职业大祭司,谁精通了就是被供着的祖宗。他能随时填补队伍中的任何一个空缺,也能担当幻境迷宫中的坚实罗盘。
 出什么力就得什么报酬,这是他们队伍实打实的业绩信条。
 故而,他虽然不是全队最富有的人,但却是最体面的人。用的是光脑,开的是星舰,拄着独一根宙心权杖,戴着独一份银枝月冠。
 可是,这些东西放在地球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科技不足,没有光脑扎根的温床;因为空间不够,没有星舰停放的位置;因为观念不同,没有玄学上阵的机会。
 他无法在短期内通过正规途径获得财富,也完不成想要达到的目标。光是手机问题横亘在前,便轰炸了所有可能性。
 无法,纪斯只能另辟蹊径。
 网吧是人来人往的地方,等他到点离开包厢,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个人进入这里。他没有围脖,可旁人总会有。但凡消息可以扩散,迟早能起到警示作用。
 纪斯挑了大号字体,将预言一字字输入文档。末了,他琢磨着导出图片,用它替换掉电脑的桌面。
 时间到了,纪斯取过自己的餐巾纸和可乐离开了网吧,走上大清早的街区。
 早餐铺子已开,快节奏的生活带来了学生和工作者,喧闹与人声摇醒了整一座城。
 纪斯沿着长街行去,约莫是收束了长发、又顶着帽兜的缘故,他总算不再成为路人眼中的焦点。
 十二月的冬日挺冷,穿一身白袍确实奇怪,但上学、上班在即,谁理一个陌生人怪不怪异。
 擦肩而过,行色匆匆,是城市里人与人生活的常态。
 纪斯入了一家书店,蹲了许久。最后,掏空自己所有的钱买了一本《自驾游交通路线图册》。
 他是真打算自力更生,靠两条腿走向目的地了。
 ……
 司诺城收到俞铭洋的电话时,人还在魔都。本打算托人帮衬一下干啥啥不行的损友,谁知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
 他收到了亲妈的安排:“阿城,你周叔家的亲侄女留学回来了,妈妈昨儿见了本人,特别喜欢!要不你这周回来,相看相看?”
 第八十个“叔叔家的亲侄女”,您当是选妃吗?
 司诺城:……
 虽然他强势得招人讨厌,嘴毒得被人嫌弃,优秀得让人望尘莫及,但他真不是海王,也压根不养鱼塘。
 快毕业就天天相亲,维信里塞爆了各个年龄段的妹子,完全斩断了所有一见钟情、日久生情的正常恋爱机会,他真是……罪不至此吧?
 为了合理鸽掉亲妈安排的相亲,司诺城总算想起了俞铭洋的好。
 俗话说“养崽千日,背锅一时”,俞铭洋这货傻是傻了点,但关键时刻确实有用。就像现在,只要把手机扔给他,他一张嘴叭叭叭就搞定了这事。
 “诗阿姨,对,我是洋洋!”
 “对对,您的宝贝城城在我这儿!诶,城哥不是故意跑的,是……是我!对,都是我的错,我忘记告诉您了,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妹子,让他今天来蓉城看看。”
 “如果能看对眼,城哥这周就不回去了。”
 “嗨呀,已经在相了,气氛很好!不然我能拿着他的手机接您电话嘛!”俞铭洋的语气活像小区里拉线做媒的大妈,“来相亲的顶好啊!长发、白衣、特别俊俏……好嘞,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并发出一阵仿佛已经看到小伙子和大闺女结婚的畅快笑声,充满了社区大妈式独有的喜庆和恭维。
 司诺城:……
 无论耳闻几次,他都对俞铭洋能随口发出这种笑声而感到震惊。
 俞铭洋挂掉电话,一脸生无可恋。他把手机扔给司诺城,深觉这事要是再来几次,万一哪天穿帮了他大概会被司家人打死。
 狗命要紧!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司老大,我说……你要不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找个契约女友?就像签合同工一样,给钱挡箭、到点就分。没准还能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然后走向圆满大结局。”
 “省得阿姨天天催你相亲,我真是一曲肝肠断,隔壁的猫听完都死了!”
 司诺城:“猫罪不至此。”
 俞铭洋:……那我特么就罪该万死了?
 “暂时不打算找。”司诺城真心不急,他的婚姻大事轮不到别人做主,家人也不行,“女人影响我签合同的速度。”
 俞铭洋:“成啊,那你找个契约男友,直接断了诗阿姨给你介绍妹子的想法。”
 “那更不行。”司诺城摇头道,“没有男人能从我这里赚走一分钱。”
 俞铭洋:……你是凭实力母单。
 司诺城是个守信的人,即使打击俞铭洋一直很无情,但答应帮忙的事绝不会推脱。来都来了,姑且陪损友走一趟。
 去哪?
 去当地派出所调看公交车录像啊!
 俞铭洋吃惊了:“司老大,难道你不该是坐在办公室里,一个电话打下去说‘五分钟,我要这辆公交车上的所有录像资料’,然后有人分分钟送上来给你的霸总吗?”
 司诺城:“你不愧是孙悟空。”
 俞铭洋一头雾水,苦思冥想许久,总算以阅读理解满分的逻辑推出了司诺城的未尽之语。
 孙悟空是一只猴子。
 猴子喜欢吃桃子,也老是想着吃桃子。
 桃子的英文是peach,白话翻译叫“屁吃”。联系上下文,他懂了整句话的内涵:“你在想屁吃。”
 俞铭洋心服口服:“司老大的文学素养越来越好了。”
 司诺城:“你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越来越严重了。”
 俞铭洋:……
 别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法治社会容不得妖魔蹦跶。饶是司家和俞家经济条件牛逼,他们的家教也不允许后代为所欲为。
 走一波程序,按部就班。只有借口在公交车上丢了重要的文件,才能在申请后调动指定公交车的行车记录。
 可惜的是,当81路公交车的录像搁在他们面前,司诺城和俞铭洋也看不清纪斯的脸。
 前座的小孩扒着椅背踮起脚尖,好巧不巧地挡实了后座男子的脸,一直挡到终点站。之后,一堆人呼啦啦地下车,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光线原因,该男子的人像依然很模糊。
 所以,光线问题?
 司诺城摸着下巴:“这人有什么特点吗?”
 俞铭洋仔细回忆道:“脸好看,声音好听,长头发……应该是搞艺术的,穿着一件不知道是袍子还是卫衣的外套,似乎还拿着一根……扁担?”
 “对不起,司老大!我当时光顾着看脸了,真是个帅哥。”
 司诺城:……
 要不是你交过女朋友,也当过女神的舔狗,我会怀疑你住在“弯”仔码头。
 无奈之下,只好作罢。两人分道扬镳,俞铭洋决定去入个新单反,司诺城打算去买辆代步车。
 身为一个土豪他确实很随意,直接晃到附近的门店提了辆大牌越野,拿过车钥匙开上就走。他打算出城溜达,看一看川蜀的风貌。
 谁知上街没多久,司诺城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
 
大祭司 第7节
 白色的袍子,宽大的云袖,戴着一顶帽兜,拄着一根手杖,这男人拎着一只跟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塑料袋,正不急不缓地走在路上。
 是昨天在公园遇到的男人……
 越野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司诺城不得不承认,刨除对方一言难尽的作派和与他不和的气场,这人的气质和形象绝了。
 不过,想到自己说了一句“伞来”后没攀完的比,司大少爷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讲真,从来没有同性能让他吃瘪,他一直是最强的爷。
 呵,是时候展现真正的资本了。
 司诺城摁下车窗,在路过纪斯身边时特意放慢的车速。从车头到车尾,流畅的线条,高端的材质,瞩目的商标,每一缕尾气都喷出金钱的味道。
 纪斯没理会。
 街上车不少,而他根本不认识车的商标。
 充满铜臭味的越野缓慢开过,却在下一个路口像是恶鬼附体似的,飚速右转疯狂地绕圈,踩线冲过一个个绿灯——再特别耿直地绕了回来。
 第二次缓慢地、缓慢地开过纪斯的身边。
 像是场景重现,纪斯瞥了一眼,基本没看里头坐着谁。这波他熟,不少出租车司机希望他打车时都这么演。
 可他没钱。
 纪斯挥挥手:“司机师傅,我不打车。”
 越野车诡异地卡顿了一下,飘忽着向前驶去。没多久,它像是脱缰的野马急速右转、飘移绕圈,踩线冲绿灯,死活都要绕回来!
 这回,纪斯走上了大桥,而司诺城直接把车横到他的面前。
 车门一开,司大少爷下巴微扬:“敢不敢上车?”近距离感受一下我的富贵。
 纪斯:……
 司诺城富贵不富贵,纪斯真看不出来。他认出了对方的脸,并明确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出租车司机吗?
 为了拉一趟生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生着一张富可敌国的面相,再怎么穷也罪不至此,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纪斯微笑:“我没带钱。”
 为了男人的面子,纪斯绝不说“我没有钱”。
 司诺城:“不差油钱,当我发善心,送你一趟。”
 “好。”
 纪斯坦然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之后,他们关上了车门,速度两百码,超级嗨。
 ……
 网吧迎来了一名青少年,他翘了课跑来打游戏,为了防止被捉特别多花了十块钱要了个小包厢。
 开机之后,他看着电脑桌面乐了。
 “哈哈哈!12月20日,地渊开,妖物苏醒觅食……哈哈哈!”前俯后仰,笑得不能自已,“哪个傻逼搞的桌面,笑死爹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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