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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亲爹托付给少年仙君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之昔
他只管洗了澡吃了点东西,再看他们一家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庄浦和万万没想到,姨母一家居然在处暑之前,就想要他的命。
等到他感觉浴桶里的水温越来越低,腥味越来越浓,想要伸手拿刀时,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这水给禁锢住,动都不能动一下。
而且他能感觉,随着水温的降低,他身上的力气也在不断流失。
手脚开始发软。
庄浦和想,当他真正软下来的时候,指不定就会滑落进水桶中,溺亡。
庄浦和头发是湿的,斜飞入鬓的差剑眉上沾着水珠。
眼神中一派冷静,仔细看去,还有隐隐的杀气。
——他的亲姨母,现在这是要他的命啊!
庄浦和自己不会什么仙法道术,但他常年为陛下办事,自然是见过这种‘仙长’的。
甚至还亲手抓过一位。
他陡然想起抓捕行动前,锦衣卫指挥使所说的话:“不要觉得仙长就比咱们强,他们没修炼到家之前,说不定连你都打不过!”
锦衣卫们干的基本上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活儿,因此大家关系一般更为亲密一点。
有人当时就问:“那修炼到家的呢?人家挥挥手指不定就把咱们全都打死了。”
指挥使拍着那位问话人的脑袋,冷笑道:“修行中人,修为越高,天道对其束缚越大。越害怕沾染因果,让自己百年修行功亏一篑。你的小命,在人家看来,根本比不上人家的修为。”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想想,全天下那么多仙道门派,怎么在俗世中见不到几个修为高的‘仙人’?因为他们只是单个的个体。咱们可是一个国,且不说龙气,单单是所有百姓加起来的国运,就是真正的仙人都不敢随意介入。更何况现在世道上已经没什么真仙了,大部分修行者修为都不怎么强,他们不敢触碰皇权,不敢咱们皇城的龙气硬碰硬!”
指挥使看着庄浦和,说:“你这个新来的倒是话少,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不是我吹,咱们是给皇帝办事,普通修行中人还害怕咱们的龙气啊。还有,以后咱们接触到修仙者的事情多了去了,多抓几个就见怪不怪了。”
庄浦和当时才刚二十岁,他被指挥使点名后,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然后,他问了一个很拆台的问题:“但是我记得,传闻中有神仙翻手覆灭一整个王朝的……”
指挥使用一种‘这个新来的怎么不会说话’的眼神看了下庄浦和,道:“那等修为不在咱们讨论的范围内。我就说咱们能见到的修仙者,没人敢跟国运硬碰硬。就算是传说中的真仙都不行。”
庄浦和飞快地点点头。

现在,被困在浴桶中的庄浦和想到指挥使的话,一边尽力的调动自己的内力,一边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不要那么早睡去。
他想,现在就是看暗处那想要溺亡他的人能坚持多久。
那个人能靠着水源源不断抽走他的力气,想必也是极其消耗灵力的。
指挥使说过,修仙之人并没有强大到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真正修为高到能一巴掌拍死他的,一般不会偷偷摸摸的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暗处那人修为一般,真正面对面拼的时候,指不定还没有他厉害!
不然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
庄浦和咬破了舌尖,血顺着他唇角缓缓流下。
但他的眼睛却更亮,他不怕!
只要他坚持得够久,等到那个人漏出破绽,他就能重拾力气,握住自己的刀!

苏苒之和秦无睡得早。
虽说之前在船上睡得也不赖,但总归给人一种舟车劳顿的感觉。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宽敞的地儿,泡澡、休息,好好解解乏才是最主要的。
睡梦中,苏苒之感觉自己又出现在水边。
不,准确来说,是在水面上。
天色很暗,两边的山峰高耸,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一看眼去,让人有拔不上气儿来的感觉。
配合着湍急的水流声,苏苒之垂眸向下看。
她心想,这要是换个人来,指不定先被吓一跳。
但她只能俯瞰整个水面,因为上面有一个棋盘,旁边两个黑白分明的钵中装着云子。
苏苒之等了好一会儿,有些奇怪。
“只见棋盘,不见下棋人?”
苏苒之能清楚的感知到这就是梦,上次她意识到自己做梦,是在钝剑上题字。
但那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今儿她已经想通‘黑龙成形,必须先破后立’的事情,怎么还会梦到这棋盘?
苏苒之不解。
就在她想着飘回客栈是不是就能睡觉了的时候,她看到那水底下好像有东西在扑腾。
苏苒之的魂体就站在水面上,躬身弯腰仔细去看。
凑近了,她才发现这个人……不对,准确来说,这个魂体她认识。
不是那位一路同行的武官还能是谁?
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溺毙,苏苒之用灵力把他拉上来,同时还顺手捞出来一大串水草,把庄浦和裹得严严实实。
庄浦和一瞬间的呆滞过后,看着面前的苏苒之,怒道:“夫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要联手别人害死我!”
苏苒之:“……?”
苏苒之看他身上死气不浓,估计还没完全身死。现在之所以能在这里遇到她,估计也是命不该绝。
于是苏苒之没有仔细询问来龙去脉,只是念叨着阴差大人。
还不等她虚空书写,一位头戴高帽,手腕上缠着勾魂锁的阴差大人就出现在面前。
苏苒之微微有错愕,这办事效率够快的啊。
阴差只是在这附近当值,不知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此。
而且面前两个生魂。
庄浦和就算胆子很大,这会儿看到阴差,那也是打心眼儿里的怕。
他赶紧说:“大人,我是无辜的,我还没死……我可能是被害死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死没死,只能说,“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抓我投胎啊!”
阴差大人道:“聒噪。”
正在他打算先抓回去看看情况的时候,苏苒之就客气的开了口,说:“大人,此人乃是生魂,还未死绝,不知他肉身所在何处,及时送回去应当还能活。”
阴差大人:“……”他还是第一回看到面对阴差这么理直气壮的生魂。
以至于他打算给苏苒之下勾魂锁的手都顿了一下。
阴差的勾魂锁分为两头,一头牵死魂,一头牵生魂,牵着生魂还是有机会给还阳的。
阴差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疑惑,暂时还没下手勾苏苒之,但看样子是在考虑勾不勾她。
苏苒之从他眼神中读懂了意思,自己也惊讶了:“难道您不是被我请来的?”
阴差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河中央了。
苏苒之那个‘请’字用得实在太客气,阴差感觉自己就是被召来的。
可……面前这女子分明是人魂啊,很普通的人魂!
阴差大人这会儿还是拿不准面前这女子究竟是诈自己,还是当真‘召见’自己的。
他只能把勾魂锁拿在手中,说:“您要不试着拿一下我这锁链?”
苏苒之:“……”
她往前飘了一步,抬手把勾魂锁能阴差大人手中拿出来。
阴差:“!!”那是他的本命法器!每位阴差一条,谁都夺不走的!
眼看着阴差的帽子要掉,苏苒之赶紧把锁链还给他。
“……我没想抢的。”
阴差这会儿再看向苏苒之,已经彻底换了种心态,他恭敬的行礼后,赶紧带着庄浦和回去归魂了。

与此同时,庄浦和姨母家中。
看着那已经栽倒在水中的庄浦和,其姨夫和姨母露出劫后余生、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们对旁边那位黑衣老者说:“这就是拿他的命跟我儿的命数做交换了吗?以后我儿就能好起来了吧?”
黑衣老者带着兜帽,袒露在外的只有一只枯瘦的手。
他说:“等他咽气,便算是交换了命数。”
姨夫看着自家妻子的神色,担心她心疼侄儿,想要在咽气之前救下庄浦和。
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妻子说:“他怎么还不死,水已经没顶一盏茶的功夫了。”
姨夫:“……”这下轮到他不敢说话了。
枕边人心思如此,他也觉得后背慎得慌。当然,现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也是这种人。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庄浦和依然在水中吐泡泡。
就好像他变成了能在水中存活的鱼儿一样。是不可能被溺死的。
黑衣老者后背一震,正准备走,就听到阿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位阴差大人带着被水草包裹着的庄浦和走了进来。
阴差大人浑身素白,面色发苍,瞳孔却又是极致的黑。头上一顶高高的帽子,手上缠着勾魂锁。
一步一步走近时,阴气逼人。
姨母看着这一幕,当场被吓晕过去。
而姨夫想抓那位老者的手,才发现他虽然年纪大,行动却很灵活,这会儿已经想翻窗逃跑。
但在阴差大人手下……怎么可能跑得掉?
勾魂锁一出,他整个人就被定在原地。
兜帽跌落,露出一张明艳的少女面容。
那位姨夫像是见了鬼一样,惊叫:“居然是你?!”
他显然认识这人。
最为神奇的是,这位女子袒露在外的手指分明枯瘦无比,而且上面的皮肤发黄,看起来就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之手。
可她的面容却又无比年轻。
极致的反差对比下,庄浦和的姨夫跌坐在地上,不断后退:“妖怪!妖怪!”
阴差大人没有理会这些吵闹声,拍了下庄浦和的后心,他就回到自己身体里。
刚一进入身体,庄浦和习惯性的呼吸一下,带着腥味的河水从鼻腔中灌入,他差点没淹死,把自己给呛死了。
这下,要是继续栽倒在水中,那可就没人护着他防止溺毙了。
庄浦和赶紧抬起头来,但他能感觉到身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当着阴差大人的面他不好意思站起来。
阴差大人也没管他,直接用勾魂锁另一头勾走黑衣老者、姨母一家,一共四个人的生魂走了。
一路上,他已经听庄浦和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庄浦和只晓得还是太少,得把生魂带回去由城隍爷判。
等到审判完后再交给阳间州府审判。
庄浦和这才敢起身穿衣服。
他头发也不绞干,抱着刀站在门口,仔细回忆刚刚的经过。
根据水上那位夫人所言,救了他的应当是当时在船头对弈之人。
可对弈之人能护着他身体不死,却不能让他已经离开身体的生魂归位。
这一切,只能让阴差大人来办。
庄浦和想到这里,又回屋里去,把水桶里的水草全都捞出来,打算晾干后带回京城。
至于他为什么想保存这些水草,庄浦和自己也说不上来。
可能就是劫后余生,想留个纪念吧。
不过,他还是不知道,那两位对弈之人,为什么要救他。
苏苒之对此同样有疑惑,但她对别人的事不怎么喜欢追根究底,只想着回去休息。
可因为她刚刚‘召’了一位阴差,被城隍爷感知到了。
不仅如此,水上发生的事情也瞒不过现任河伯淮明君。
因为此事牵扯甚广,城隍爷与河伯决定当堂审理,苏苒之又作为目击者,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
不过,城隍爷对她很是礼遇。
这看在旁边的淮明君眼里,下巴都要被跌掉。
——你们城隍庙对生魂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温柔体贴?!





被亲爹托付给少年仙君后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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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河伯这个念头刚一出来, 就听到城隍爷十分温柔体贴的把他介绍给苏苒之。
“这位就是淮明君,本府河伯。因为三百年前救百姓于水火而得到百姓拥戴, 以‘淮明河’之名贯身, 得以赦封为仙。上次我本想介绍一下,但时间紧急,尚未来得及。”
淮明君:“!!”
这态度已经不能用温柔体贴来形容了, 这恐怕是交友的姿态了吧?
城隍爷都这么说了, 还没他厉害的河伯大人更不敢拿乔。
“对对对,我就是淮明君。不知小友贵姓, 好不容易见一面, 我身上也没带什么, 你喜欢吃鱼吗, 回头我多送你些味道鲜美的鱼。”
苏苒之:“……”
俗话说, 长者赐不可辞。苏苒之抱拳行礼, “晚辈姓苏,名苒之。谢淮明君赠鱼,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就在城隍爷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 坐在他右手边的淮明君一拍大腿。
神色很是惊喜:“这名字我听说过, 小李说他能找到我, 多亏你给他提点。”
顿了顿, 他继续说, “原来你是卜师啊,我就说怎么看你跟凡人一样。那咱们一会儿审案得快一点, 鸡鸣之前得把你送回去, 不然容易神魂虚弱。”
对于凡人和修士来说, 生魂不能离开身体太久,这是天道规则。
就算是城隍爷都不得违背, 更不能随便把离体超过三日的生魂送回躯壳。
但若是能摆脱凡人范畴,得道成仙的话,那就另算。
在城隍爷看来,苏苒之的修为比起普通的‘仙’来,只高不低。
他和苏苒之都想给淮明君解释一番,但那位阴差已经拽了四位生魂归来,在场三人皆正襟危坐,不再交谈。

阴差给城隍爷见礼,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瞧见自家大人左右手边坐着的两位。
一位他见过,是淮明君;另一位,就是那刚刚拿了他本命法器的‘凡人’女子。
能以凡人之身坐在城隍爷下首,这位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阴差作为一只不断散发森冷气息的鬼,这会儿额头都差点冒汗。
幸好他当时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把勾魂锁往人脖子上套……
他定了定心神,禀告道:“大人,涉事的张氏族人与其勾结老者已全部带回。”
“给他们解了闭口禁制,我要亲自问话。”
“是。”
然而闭口禁制一解,除了那位相貌明艳的姑娘,其他三人都慌乱不堪。
“我死了吗?这是阴曹地府吗?”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儿还没娶妻生子,我家血脉不能绝啊……”
“娘,娘,我不想死啊!”
阴差见他们到了这里还敢吵闹,当即赶紧给三人重新了下禁制,只留下那女子可以说话。
城隍爷自己已经很少审理生魂,大部分沦落到需要他审判的,都是凶悍大妖,或者大奸大恶之辈。
不过,那会儿他们已经被阴差们敲打过,不敢做无畏的挣扎。
这回,要不是牵扯进了河伯,此事他也犯不着管。
底下的阴差们都能做好。
城隍爷把本府城的生死簿摊开。
那从外表看来只有薄薄几页的生死簿无风自动,书页翻飞的声音响在耳边。
在这声音中,苏苒之感觉整个大殿彻底肃穆庄严起来。
跟话本中描述的‘灯烛倏然熄灭’‘鬼气森森’的审判场景不同,这大殿的烛光虽然说不上亮堂,但也绝对不暗。
苏苒之想,这就跟阳世间的官府升堂断案一样,规则和法度的威严与庄重本是不需要外界场景烘托的。
那是让身处此地的人所油然而生的感觉。
阴差悄悄给张氏三魂解开闭口禁制,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内心除了惶恐不安,再也不敢说任何话。
然而城隍爷看完了张氏三人的命格后,生死簿再次无风自动,这回停留在‘程氏女’上。
他目光从生死簿上升起,落在堂下跪着的女子脸上。
“手刃河伯,得其心头血,习龟族吐纳之术……机缘深厚,却因未曾做过好事而无一福泽。”
说到这里时,城隍爷看了一眼河伯,发现他双目清明,里面并无任何眷恋或者怨恨。
仿佛城隍念叨的那位河伯不是他一样。
既然这样,城隍便放心了,他说:“程氏女,三百六十年前,你手刃河伯在先。如今,你又为一己之私设计杀害两位百姓。三百多年前河伯念在成亲时你已心有所属,不怪你,因此我便放你一回。现在你再次害人,我便减你七十年阳寿。因你阳寿仅剩四十年,此刻便再无生还机会!”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1]
话音刚落,程氏女那一行颜色便成了灰色。
旁边还有备注‘欠三十年阳寿’。
与此同时,堂下那位女子也从生魂彻底变成鬼。
但她神色态度依然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料定会有如此结果。
她旁边的张家三人则彻底吓懵,却又迫于升堂断命的威压,不敢出口叫喊。
眼眸里全都传达着‘怕死’两个字。
因为太过于害怕,三人几乎要跪不稳,只能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
这会儿是生魂状态,想要晕倒是不可能的,所有的害怕只能自己受着。
程氏女当初得了河伯逆鳞所做的匕首,又被他心头血溅到过,这会儿是能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但在城隍爷的威压下,她连抬头都做不到。
拼尽全力,只能从余光中瞥到那一抹黑色袍角。
仅仅这一眼,就让她热泪盈眶。可又因为现在是鬼体,受勾魂锁羁押,根本哭不出来。
程氏女眼前仿佛出现婚前河伯与自己相见的场景。
——即将成亲男女婚前三日见面是不合礼法的,就算是见,也得有长辈在场,并隔着屏风。
因此,她这三百年来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只有那朦朦胧胧的黑色袍子。
男人脚步沉稳,声音温润,问她:“程姑娘,你是自己愿意与我成亲的吗?”
她的回答是:“我……愿意。”
男人低声轻笑,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台上。
“我从没喜欢过姑娘家,我们俩命数相投,你又在此刻愿意嫁于我,我必定会对你好一辈子。”
不论当时还是现在,男女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最多就是如今大安国律法多加了一条,说若是父母看着好了,孩子们见了后不满意,可以推脱掉。
河伯当时每日压制魔气都要许久,完全没机会去了解程姑娘是否有喜欢的人,是否是被逼婚的。
他在问过后,便留下自己的逆鳞交给程姑娘,当定情信物。
这门婚事就算是说成了,只等三日后成亲。
可在当时的程氏女看来,整个镇子的百姓都捕不到鱼,当时的土地还不肥沃,也种不出庄稼来。
大家都没得吃,再不想办法可能就饿殍遍地。
而那个在街道上卖吃食的老光棍因为收成不好,已经开不了店。
还装模作样的拿着一个龟壳占卜,说给河伯成亲,冲喜后,才能救镇子百姓于水火。
恰恰她成了那个救镇子百姓于水火中的姑娘。
程氏女自己有心爱的情郎,父母都知道的。
可为了整个镇子,一千多位百姓,爹爹还是咬着牙让她嫁,母亲百般阻挠都不管用。
等到河伯终于有空前来询问的时候,程氏女已经被逼着改了口。
——她必须得说愿意嫁给河伯,不然且不说亲爹,就是镇上百姓都饶不了他们一家。
是那个姓李的老光棍把他们一家逼到风口浪尖。
她如果说不答应,全镇人的怒火,他们一家是没办法承受得起的。
被逼到极致下,程氏女起了歹念。
她在情郎的撺掇下,把那逆鳞打磨成匕首的样子,只等着成亲当晚,就用这淬了毒的匕首杀死河伯。
情郎说:“我爱你的,你如果跟其他人有了夫妻之实,我娘是不会让我接纳你的。我虽然不介意你跟别人有那些风流往事,但也得在那个人是‘男人’的前提下。你见哪个男人身上有这么大鳞片?”
他一说,程氏女更害怕了。
她为了能跟情郎长厢厮守,做了这辈子最大的事,杀了河伯。
在十六岁的程氏女看来,她是为了爱情而奋斗。
可那一晚,那个面上溅了血、唇色愈发苍白的男人,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说:“原来,程姑娘不愿嫁给我。”
说完,他伸手用掌气推开窗户,在窗外化身为本体,献祭自己,消弭魔气。
给百姓们降了整整七天七夜的雨,渔船出行皆能满载而归。
程氏女杀死河伯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去,她原本还想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当看着心爱的情郎订婚成亲,她彻底心死,被那群‘正义感十足’的百姓拉着沉河。
就是在沉河的时候,她被龟族所救。
那大龟也是有了灵智的,甚至还能口吐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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