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家书
 送人走后,苏遥愈发没力气。坐在柜台念起许泽,又看着周三先生的旧书新稿,倒又隐约起了个主意。
 如今铺中这几位先生的书,皆没有绣像本。
 而许泽自幼家传,画得一手好画,若给旧卷内绘上图,制成绣本,再重新刊印售卖,也是一处商机。
 周三先生这本《海棠绮梦传》颇有大卖之相,若是借此做成绣本,再赚一笔,于周先生于许泽,皆是好事。
 进一步讲,若是傅鹤台的《云仙梦忆》也能制成绣本,重新刊印一遭儿,恐怕更是一笔进项。
 苏遥这般想罢,又记起谢氏刻坊那边。
 绣本毕竟麻烦,大抵要重新商议工本费。那还要约刻坊商议。
 他草草起个念头,却发觉要思虑之事太多。
 苏遥本就头晕,思索这一会儿,更是昏昏沉沉。
 天色向晚,似乎有些阴沉,书铺中各位看官担心下雨,一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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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伯非要出门为他请白大夫诊治,祝娘子晨起便带阿言去乡下玩了,她正筹划着买块地,还说要在乡下住上两天。
 铺中无人,四下安静得很。
 傅陵刚刚迈入苏氏书铺,瞧见的,就是苏遥独自趴在柜台桌案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模样。
 偌大的书铺无一人声,门户却大开,外头隐隐起了风,苏遥双眸紧闭,面色苍白,额上出了层层叠叠的冷汗。
 傅陵心内一凛,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果不其然,滚烫滚烫的。
 傅陵霎时沉下眼眸。
 第15章风寒(二)
 “……水已烧开了。”
 “主子,齐伯与白大夫正在路上。”
 “主子,帕子重新换过。”
 苏遥觉得额头上冰凉一下,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他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偏头去躲,一侧面颊却被温热的掌心托住了。
 是一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微凉,掌心却温软。
 苏遥被这只手扶正了些,迷糊中睁眼,就瞧见目光深沉的傅陵。
 他头脑混沌,一时只觉得奇怪:“……傅先生?”
 傅陵托住他下颌:“你发烧了。”
 “嗯。”苏遥下意识点头,又清醒一二,“……发烧了?”
 傅陵见他双颊虚红未褪,目光混沌不清,又念起方才门户大开的情状,心内忧惧万分,却一时不得发作。
 他只能压住一腔焦心,轻轻扶住他下颌:“别动。”
 苏遥没什么心力,便也听话得很,一动不动的,却又碰着了那块冰凉之物。
 这次他知道了,是浸过冷水的帕子,湿答答地贴在额上。
 苏遥一时难受,他蜷缩在被中,手脚冰凉,胸腹却如火烧一般滚烫,后背又濡湿了,简直百般不适。
 傅陵又递来一盏热水:“偏头。”
 苏遥自然烧得口干舌燥,微微探头抿上两口,湿润滑入肺腑,方觉得略微舒服。
 傅陵见他喝了半盏,终于面色稍缓,伸手递茶盏吩咐:“水要一直温着。”
 苏遥闻声,不由抬头:“还有人?”
 傅陵扫一个眼神,满屋子的人静得一声不闻。
 傅陵隔着锦被按住他:“是我的两个随从,没旁人,你接着睡吧。齐伯一会儿就来。”
 他声音低沉,苏遥只烧得头脑发昏,眼皮沉重,点了下头,阖上眼就又睡过去了。
 傅陵坐在榻边眼错不转地瞧着他,满屋子暗卫敛声屏气,蹑手蹑脚,好奇到掉下来了,却只敢用眼风交流。
 暗卫甲:瞧见了吗!妈耶,咱们主子这是有心上人了吗!
 暗卫乙:肯定的啊!你看主子看心上人的样子,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暗卫丙:你们肯定都没瞧清楚,我刚才离得近,大着胆子仔细瞥了一眼,主子的心上人长得那叫一个好看!
 暗卫丁:兄弟你很勇啊,敢当着主子的面偷看。
 暗卫乙插一眼:我也想看,但我怂得一批。
 又转回暗卫甲:我也想知道有多好看,我是真没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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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甲怂恿:那要不,咱们一起离近点?
 暗卫丁老实人:别,信不信主子把咱们眼睛一起挖出来。
 “眼睛不想要的话,我帮你们捐给需要的人。”傅陵头也没抬。
 暗卫甲乙丙丁瞬间恢复成死人状态。
 待吴叔带着齐伯赶来时,更是无声无息地从房内退出去了。
 今春多雨,窗外又飘起绵绵雨丝。
 齐伯再次吓得魂飞魄散:“我才出去一个多时辰……”
 白悯在外看诊,不在济仁堂,齐伯一直等到他回来,半路就遇上了吴叔。
 虽然不知道吴叔如何找到他二人,但一听苏遥高烧,紧赶慢赶地就跑回来了。
 傅陵随身总有人带着各种药,也有退烧丸药,方才化在水里,喂苏遥喝了半盏。
 但看着也不见好,傅陵蹙眉,只瞧向白悯:“你是苏遥的大夫?”
 白悯听闻旧症复发,慌了一路,一进门,却瞧见苏遥身边守着个眼生之人。
 这语气,还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齐伯介绍:“是傅先生,我们铺子的话本先生。”
 白悯微微一眯眼:“原是傅先生。”
 上次那个话本先生么?
 傅陵略一点头:“一直是你为他看诊,想必更清楚状况。你来看。”
 这习惯性发号施令的架势。
 白悯不知这是哪里来的人,但他让自己看,又坐在榻边不起身。
 白悯微有不满:“我看诊,无关之人都出去。”
 傅陵抬眸:“我在这儿,不耽误你诊脉。”
 “旁边有人,我不清静。”
 白悯瞧见他守着苏遥,就从眼到心的不自在。
 傅陵深深蹙眉,语气沉下:“我不放心让他和外人独处。”
 这理所当然的态度。
 你就不是外人了吗?
 白悯不知从哪儿就窜出火来,登时拉下脸:“傅先生到底想不想治病?苏老板还烧着,你若是在这儿看着他就能好,那还要我这个大夫做什么?”
 是大夫都有三分脾气,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家属。
 哦,还算不上家属呢。
 傅陵再度皱眉,目光沉沉地瞧向他,默了一默,终究起身走了。
 白悯瞧见他当真一言不发地走了,终于顺心两分,但望向昏昏沉沉的苏遥,顷刻间复紧张起来。
 檐下滴答滴答地落着雨,檐外风大雨斜,将粉白的玉兰花吹散了一地。
 齐伯亦跟出来,傅陵心下忧虑,只低声嘱咐:“苏老板身子不好,齐伯平日辛苦了。他是大病初愈的要紧时候,您多看顾他一二,再当心一些。”
 齐伯回想方才情状,仍是心惊胆战。
 他冷汗连连,只应声称是。
 傅陵又道:“我就罢了,齐伯进去吧。”
 齐伯抬头,却见傅陵眸色一沉:“房间内只有他和那大夫二人。我没给苏老板换衣裳。”
 傅陵方才将苏遥抱回来,苏遥已烧到不省人事。冷汗一身,他只给褪掉外袍,搭在苏遥中衣衣带上的手顿了下,终究没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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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个姓白的就不一定了。
 大夫行针可不就得宽衣解带么?
 傅陵的脸顿时又黑上一个色号。
 齐伯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他虽温厚憨直,却也是老于世故之人。瞧着傅陵这举止作派,并神情气质,也略微能猜得一二。
 傅先生这性子……闷醋吃多了真的不会酸着自己吗?
 不过瞧这模样,这位对他家公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上心。
 他也无暇多想,忙忙地进去了。
 四下无声,唯有银针似的雨丝密密斜斜地落。
 傅陵于廊下站了一会儿,暗卫丙出现:“主子,听着大夫的说辞,没有大碍。苏公子已发了汗,看着不烧了,但没醒。”
 傅陵稍稍放心些许,又问吴叔:“成安还没走吧?”
 吴叔秒懂:“二公子处的成和也能来往传话。”
 傅陵转头吩咐:“你和成安一起留在苏宅。每日回一次话。”
 暗卫丙顿时一愣,应下后,又惊喜万分。
 这安排!这是真的打算成婚了吗!
 众所周知,傅相多年来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在京中时,勾栏瓦舍从来不进,戏子歌妓从来不养。
 暗地里总有一起子嘴碎的小人,议论我们傅相不行。
 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们傅相不行。
 我们傅相,那是眼光高。
 你家公子的心上人有这么好康吗?满京城满旧京还能找出第二个这么标致的大美人吗?
 暗卫丙方才悄悄瞅了一眼,眼下回味起来,越发觉得苏老板长得就像画里的人似的。
 嘿嘿还是我们主子眼光好。
 暗卫丙接下这个好差事,立刻去给成安递信了。
 他腿脚快,吴叔还没开口拦,见他已走远,只得斟酌着开口:“公子,把成安留在旧京是不是……”
 “吴叔。”傅陵沉声道,“我自然能给他买两个奴仆。但外头之人,但凡有一星半点的来路不明,我怎么放心得下?”
 公子想派人照顾苏老板。
 若送来的是成安这种心腹,便是认真了。
 吴叔如此试探一句,倒也放了心,却又见得傅陵沉下脸:“苏遥若再有一分不妥,就让成安滚回京城,再也别跟着我了。”
 吴叔默然。
 成安……
 吴叔感叹,成安真是受罪的命。
 *
 苏遥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正午。
 窗外仍有潇潇风雨声,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白悯趴在榻边,一下子就醒了。
 苏遥喉咙灼痛,整个人像沥了一遍水,周身虚浮,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只是头痛似乎好多了,比昨日松快不少。
 喝了一口白悯手中的水,就见得他眼巴巴:“美人你可算是醒了,昨夜把我吓坏了。”
 苏遥润过嗓子,又清了清,声音仍是喑哑:“我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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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隐约想起:“昨日发烧了?”
 “何止。”
 白悯扶着他坐起来,“烧得不省人事,好不容易退了烧,却一直都不醒。我都吓得不敢睡,生怕有什么好歹。”
 大约是原主体虚,烧得脱了力,才一直昏睡。
 古代医疗条件不好,苏遥也有些后怕。这现代挂三五天水就能好的重感冒,放在古代,真有一命呜呼的风险。
 白悯给他掖好被角,再度可怜巴巴:“美人你可听我一句劝吧。我上回说,你病刚好要少出门,你倒行,溜溜地在外头逛了一整日,穿得还少,又没吃好。要再来一次,我这一年都白治了。”
 八成就是在人多的地方遇着流感病毒了。
 原主体弱,本就容易中招。
 感冒么,多喝热水。
 苏遥没有那么孱弱,但面对大夫的数落,还是笑笑认错:“让白大夫担心了,我立刻就改。我都不出去了,从今天起就守着铺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白悯瞥他一眼:“也不用单说好话给我听。你们美人最会骗人了。”
 白悯这双桃花眼流出三分薄怒,瞧着一点威慑力也无,倒颇有些风流。
 苏遥只得再笑笑,白悯又给他絮絮地唠叨一遍日常起居,连叮嘱带数落得够了,才道:“我还得回济仁堂,齐伯给你温着白粥,待会儿一定要吃了。”
 又顿了顿:“这几日不许忙了。方才有位周先生和谁来过一趟,我给你推了。生意之事也不急,你就是没钱付我,我也给你治。”
 想是来讨论新话本先生的契书,推就推了吧。
 只是苏遥想到绣本,默了一下,又望向白悯。
 “白大夫,你帮我个小忙?”苏遥试探道。
 白悯愣了愣神,立即正色:“不许忙了,什么也别想,你就好好躺着。”
 “不忙,真的,我就请您帮忙给周三先生递个条子。”苏遥语气有些急,“有些事,非得赶紧说定了。”
 “齐伯肯定不敢离了我,阿言不在,您帮我走一趟。麻烦了。”
 苏遥眉眼映着微薄天光,他本就生得很白,因在病中,便显得格外温和脆弱,像个精致的白瓷瓶。
 白悯瞧得心内一滞,不情不愿地就“嗯”了一声。
 苏遥连连谢过,提笔写好条子:“《海棠绮梦传》正在福客来讲着,要出旧卷新绣本,就得趁这股东风。绣本耗时长,白大夫帮我送过去,务必要周先生尽快回复。”
 他顿了顿,又试探道:“白大夫,愿不愿意,再帮我送一家?”
 白悯骤然蹙起眉头:“那个傅先生家?”
 这称呼让苏遥一愣,他点点头:“他就是鹤台先生,写《云仙梦忆》的那位,旧京正出名的话本先生。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也出绣本?”
 白悯心内翻个白眼,面上只道:“我不去。什么云仙雨仙的,我又不看话本,我不认得他。”
 苏遥微微一怔,这才念起:“昨日,傅先生应当也在这里。”
 白悯瞧他这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就愈发来气:“他在这里有什么用?他懂医术吗?他会治病吗?我把他赶走了,什么忙都不帮,还净添乱。”
 他顿了一下,又对苏遥嘱咐:“以后旁人给你的药,都不许乱吃。”
 苏遥愣住:“吃药?昨日……没吃吧。”
 “他竟然还是偷偷喂你的。”
 白悯更气恼几分,“我的病人,旁人倒敢随便碰了。再怎么珍贵的药又如何?药值钱,就能谁都喂了么?”
 大夫是有点,这样的。
 治得好好的病人,中途其他人插手喂一口来路不明的药……
 苏遥虽然不知道究竟吃了什么,但想来并无大碍,便笑笑:“我不也没事么,白大夫不用……”
 白悯瞪他一眼:“要是吃出事来,我还能好端端和你说话吗?”
 他急了又急,终究软下声音:“美人,你是我的病人,可不许再让旁人随便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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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遥只得安抚地应下。
 白悯又嘱咐了一遍车轱辘话,才放心走了。
 只是临了又提醒一句:“你这儿的人手实在太少了,如今既生意好了,再买两三仆从,也好让齐伯多照看你。”
 苏遥也觉得后怕,虽然旧京治安好到路不拾遗,但书籍是贵价物,万一趁他不注意顺走一二,倒是损失。
 他这三人老弱病幼,是得找个看房子的人。
 他与齐伯简单一说,却不想,半下午时,可巧就来了个人牙子。
 第16章风寒(三)
 苏遥没什么力气,便只在房间内坐着。
 不一会儿,齐伯便领了一人进来。
 瞧着是个二十余岁的大小伙子,眉眼清秀,口齿伶俐,进来就利落地给苏遥打个千儿,口中道:“成安给公子见礼。”
 “不必不必,我这里人口少,没那么多规矩。”
 苏遥瞧了他一眼,不知怎地,只觉得这副低眉颔首的恭顺神态,有些眼熟。
 他微微疑惑,又无从谈起,只好道:“先前在哪里做工?”
 “回公子的话,成安是平州人,先前一直在酒楼跑腿儿,大酒楼歇业,掌柜都走了,我就来旧京了。”
 这说辞都是事先套好的,成安偷偷抬眼,却觉得苏遥好像不信。
 苏老板这观察力,挺敏锐。
 成安默了下,索性打个补丁:“我来旧京后,在一户傅姓人家服侍过,是在延庆坊。”
 苏遥微微一怔:这么巧?
 成安忙继续表忠心:“公子尽管放心。不管是店铺,还是私宅,成安都伺候过的。跑腿打杂浆洗打扫看家护院,我都会做。饭也能做一点,也识得不少字,有小主子的话,我也会带。”
 苏遥不禁笑道:“别怕。已签过身契,不会不要你的。”
 他顿了下,又不由好奇:“我与延庆坊的那位傅先生,是认得的。你既先前在傅宅,因何不做了呢?”
 成安一默。
 成安现场直编:“都是我的不是。傅公子养了只猫,无意间抓过我一下,我骂猫两句,偏巧让傅公子听见了。他因此事打了我,我一时气恼,冲撞了傅公子两句,就……被发卖了。”
 苏遥顿了顿,倒也合情合理。
 以古代人对奴仆的看法,奴仆和爱宠起冲突,肯定是打发奴仆。更何况还顶撞主家。
 苏遥只能点点头,又安抚:“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也不养猫狗。你不生事,做好吩咐,我不会亏待你。”
 成安觑着苏遥脸色,终于放下心来。
 好像过关了。
 好像也没损坏大公子的形象。
 和桂皮闹起来,其实也是真事来着。
 只不过,桂皮没抓到成安,反倒让成安满院子赶着捉住,好一顿揉搓,好几日都惨兮兮的。
 事后,傅陵也确实拿扇子骨敲了他一下,“一时气恼顶撞几句”却是真没有。
 成安不敢。
 齐伯将成安领出去交代二三,复回来:“公子,傅先生昨日来,原是来说新书校本很好,可以印制。”
 苏遥点头,又与齐伯说了绣本之事。
 齐伯思索片刻,却是道:“只怕周三先生与傅先生还好说,谢氏刻坊也好商量,只是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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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下,又笑笑:“许先生年轻,平日虽不爱做声,却颇有些才高气盛。让他给旁人的书作画,恐怕……他未必情愿。”
 苏遥叹口气:“他写书的本事远不及作画,如今写戏文话本并当街卖字,是能勉强度日。可也得想想来日。他已是秀才,早晚要攒钱进京考进士的。”
 “若绣本能大卖,他也能早些攒够钱两。”
 齐伯默了默,只道:“那改日公子得劝劝他。”
 苏遥对许泽如今的处境,能够感同身受一二,因而才极想帮他。
 当年,若有人也能助他些许……
 苏遥叹了口气,又宽慰自己,人生际遇无常,过去也就过去了。
 他本就在病中,不宜多思,强迫自己咽了碗白粥,喝过药又睡下。
 这一觉便睡到夜间。
 似乎也并没有再轻松两分。
 草药见效慢,苏遥自疲乏中再度睁眼,见满室烛影摇曳,却是成安在守着。
 成安正坐在案前剥鸡蛋,见他醒了,便净过手,递水来:“公子先喝口水,再把晚间的药喝了。”
 苏遥抿了一口,又听他问:“公子还是没胃口?”
 苏遥吃什么都味如嚼蜡,胸腹厌厌,也没尝出来。
 成安笑道:“是糖水,我化了点冰糖进去。公子浑身不自在,吃点甜的,暖暖心。”
 苏遥没吃出来,却也谢过。
 新买的这人倒是还挺细致。
 他又瞧了眼一盆煮熟的白鸡蛋,却笑了笑:“齐伯又煮茶叶蛋?”
 “齐伯先睡了,他说公子爱吃,让我剥好卤一晚上。”成安笑笑,“公子明儿得多吃两个,齐伯说您今天都没吃什么。”
 齐伯不怎么会做菜,茶叶蛋算唯一一个拿手的。
 苏遥初来之时,三天两头就病,齐伯便经常做这个,哄他多吃两口。
 在原世界,苏遥一个人过了许多年,那时生多大的病都是自己挺过来的,从无人照顾。
 突然有个家,苏遥很珍惜。
 苏遥默然,又念起:“你们晚上吃了什么?”
 “吃了白粥和家中卤锅里几块炸豆腐。我去坊中食肆买了肉饼和拌黄花菜。”成安又促狭一笑,“还吃了公子的茶叶蛋。”
 苏遥扬起嘴角:“不是我的。我这儿都是一起吃饭的,想吃什么说就是了。”
 成安应下,又突然开心。
 大公子的心上人瞧着就是个随和之人,还当真随和。
 长得好,性子也挺好,大公子有眼光。
 成安又伺候苏遥吃过半碗粥,瞧着他精神好些,才开始回话:“公子睡下之时,有位姓许的先生来过,说忘了一节白玉佩在这里。”
 “嗯……大抵是在我房间里。”苏遥道,“找给他了吗?”
 “齐伯翻出来给他了,果然在公子处。”成安笑了笑,“他听闻公子病倒,要来看看,但公子睡了,我就没让他来打扰。”
 苏遥点点头。
 想了想,又补一句:“许先生不是外人,是铺子的话本先生。”
 成安应下。
 又默默吐槽,什么话本先生,白玉佩都能落我们苏公子的房间里。
 他接着道:“白大夫也来了。给您重新把了脉,说只要不咳起来,便不打紧。明日忙,他便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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