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得,你是得道高僧,和我这个俗人是不一样,鬼都缠不上你。
沈柏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想了想问:“那舅舅你知道怎么养鬼吗?他像我们一样要吃喝拉撒吗?那我不是要定时定点的烧给他?”
“不用。”卫如昭看了眼趴在沈柏肩上的小鬼,说,“他不需要进食睡觉,他之前消耗了能量,这会儿有点虚弱,所以才会进入休眠状态,你只要让他待在你身边就好。”
沈柏忧心忡忡,皱眉道:“不需要睡觉,那他不开心的时候,岂不是会闹我一晚上?”
卫如昭没有否认会出现这个情况,说:“所以你要用心养他。”
行吧,这还是个惹不起的小祖宗了。
沈柏扛着小鬼准备回自己房间,走出几步又回头问卫如昭:“对了舅舅,这个小鬼叫什么名字啊?”
已经过了子时,驿站门口只点着两盏昏黄的灯笼,卫如昭站在一片光晕之中,看上去极慈悲又极冷漠。
然后沈柏听见他说:“他没有名字,你给他取一个吧。”
“哦。”
沈柏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顾三顾四已经备好了热水,见沈柏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只当她喝了酒有点醉了,没有多问什么。
小鬼确实很虚弱,沈柏把他放到床上他也没醒。
沈柏飞快的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到床边躺下。
上辈子她是以男子身份到死的,根本没有做过母亲,这一世虽然做好准备要给顾恒舟生孩子,却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才好。
现在莫名其妙多了这么个小鬼,倒是可以练练手。
沈柏取名随意,之前沈珀的小名叫沈六,按照次序,就给这个小鬼取名沈七了。
沈七浑身光溜溜的,一件衣服都没有,虽然只有沈柏和卫如昭能看到,沈柏也还是觉得小孩儿这么一直光着屁屁不好。
明天还是问问舅舅要怎么给小屁孩儿穿衣服吧。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沈柏好半天才睡着,虽然入了秋,南襄还是很热,沈柏睡觉的时候基本不盖被子,半夜的时候却觉得冷,第二天一早,沈柏是被疼醒的。
根本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是来葵水了。
这一世她喝了好些调理身子的药,叶嬷嬷和李嬷嬷又精通各种奇门秘方,沈柏已经好久没有因为葵水如此腹痛难忍过了。
小腹坠胀得厉害,一会儿绞痛,一会儿又出奇的想蹲茅厕,沈柏白着脸,哆哆嗦嗦套了件外衫就去蹲厕,也顾不上丢脸,让顾三顾四去熬暖宫驱寒的药。
两人动作快,不多时便把药熬好,让茶白来找沈柏。
沈柏蹲在茅房出不来,茶白只好把药端进茅房,沈柏喝完出了一身冷汗,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神来,茶白立刻扶她回房间,伺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用上月事带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给她暖着。
沈柏大汗淋漓,脱了水似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小命要被葵水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给收了去。
茶白心疼她,跪在床边帮她揉小腹,担忧的问:“小姐上个月都没怎么难受,这几日奴婢记着日子,也没让小姐吃寒凉的食物,怎么这次这么痛?”
沈柏这会儿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昨晚带了个小鬼回来,半夜还莫名其妙觉得冷,多半是这个小鬼的寒气传给自己了。
然而从她醒来就没看到那个小鬼,上哪儿去了?
正疑惑着,周珏从外面走进来,白乎乎胖墩墩的沈七正好趴在他脖子上,正咧着满是尖牙的嘴笑。
周珏听说沈柏来葵水不舒服,亲眼见到她小脸疼得煞白还是有点意外,惯性的怼沈柏:“来个葵水而已,你怎么疼成这样?之前在太学院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说完不等沈柏回答又来了一句,“真有这么疼?”
沈柏气不打一处来,虚弱的笑笑,冲周珏勾勾手指。
周珏乐得看见沈柏虚弱的样子,毫无防备的走到床边,沈柏瞄准时机,一手抓住他的衣领,然后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沈柏确实虚弱着,这一拳只有平时的六成力道,但也够周珏喝一壶了。
周珏的脸扭曲起来,抱着肚子后退,沈柏躺在床上喘气,说:“就有这么疼,你要是不相信,回去找太医给你开个方子,让你也体验一下每个月来葵水的痛苦。”
周珏抱着肚子也有点生气,指着沈柏说:“夫子说的果然没错,这世上的确是唯小人和小女子难养也!”
沈柏坦然,笑着回击:“我有顾兄养,又不让你养,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乖乖议亲,以后小心成老光棍没人要。”
话音刚落,沈七咯咯的笑起,从周珏脖子上跳下来,三两下蹦跶到床上。
茶白看不到沈七,只对沈柏说:“小姐身体不适,快躺下好好歇着吧,养足精神才是最重要的。”说完又对周珏说,“周护卫,小姐身子弱,这两天心情也会受影响,周护卫是男子汉大丈夫,还请周护卫别跟小姐计较。”
周珏本来还想数落沈柏几句的,听了茶白的话,又生生咽下,冷哼道:“行,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周珏说完拂袖离开,茶白还要继续帮沈柏揉肚子,沈柏软着声说:“我肚子又痛了,再去帮我盛碗药来吧。”
“奴婢马上就去。”
茶白离开,等她把门关上,确定脚步声走远了,沈柏抓住沈七拎到眼前,皱着眉头审问:“说,昨晚是不是你这个小混球使坏害我受凉的?”
沈七这会儿好像又听不懂沈柏说什么了,只当她在跟自己玩儿,扑棱着手脚挣扎,眼睛却是亮闪闪的。
沈柏才没有精力跟他玩儿,没一会儿小腹又痛了,连忙把他放到一边,捂着肚子蜷缩在一起。
沈七在床上打了会儿滚,见沈柏没理他,终于意识到她好像真的不舒服,手脚并用的爬到她面前,看到沈柏疼得满脸冷汗,低声喊:“娘亲。”
沈柏疼得说不出话,也想吓吓他,就阖上眼睛不吭声,沈七继续喊:“娘亲。”
声音怯怯的,听起来可怜巴巴,像是被丢到路边的小狗。
还真是会装可怜。
沈柏不忍心,睁开眼睛想趁机教导他以后不要使坏,一睁眼却看见沈七的眼瞳变成了血红色,龇着嘴露出满嘴尖牙,身上白白嫩嫩的皮肤也寸寸皲裂,像是马上就要爆体而亡。
沈柏吓了一跳,连忙说:“我没事我没事,我刚刚骗你的,我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会丢下你一只鬼的,别激动,冷静点。”
正说着话,茶白端了药回来,身后还跟着慕容轩,两人推门进来,桌上的茶壶受怪力悬空,笔直的砸向他们。
茶白下意识的后退,慕容轩抬手把茶壶挡开,两人这才免于受伤。
茶白忙跪下解释:“求五殿下息怒,我家小姐来了葵水,身子不适,奴婢端药一直没回来,小姐这是跟奴婢发脾气呢,断然没有要伤害五殿下的意思。”
慕容轩没那么大的架子,越过茶白走到床边,见沈柏脸上毫无血色,眼神还有点惊恐,满不在意道:“心情不好砸东西也小心点,今日幸好是我在,要是别人岂不是会被砸个头破血流?”
沈柏一直盯着慕容轩,敷衍的奉承说:“你身手真好。”说完又问,“你不好好在宫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昨晚父王让我陪你逛南溪,你忘记了?”
慕容轩说着在屋里坐下,并不知道处在暴走边缘的沈七气鼓鼓的悬在他头顶,沈柏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尽量平静的说:“我没忘记,但今天我疼成这样也没办法出门,咱们改天再逛吧,你可以先回家了。”
沈柏变相的赶人,慕容轩却直接忽视,让茶白把药放到一边先出去,然后压低声音跟沈柏说:“我听说一件怪事,你想不想听?”
“……
老实说,不想,最近我自己遇到的怪事就挺多的。
沈柏腹诽,很是虚弱的叹了口气,说:“我真的肚子疼,有什么事咱们过两天再说呗。”
慕容轩不想过两天,他昨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想跟沈柏分享了,宫里的人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也就只有跟沈柏才能讨论一番。
慕容轩走到床边,声音压得更低,说:“昨日晚宴的时候,皇嫂突然腹痛难忍,御医给皇嫂诊出了喜脉,但有滑胎之兆,皇兄听见这个消息立刻赶回去,御医熬药给皇嫂饮下,再诊脉却又发现喜脉没了,皇嫂的身体一切如常。”
突然诊出喜脉又突然没了?
沈柏下意识的看向慕容轩头顶的沈七,许是见她真的没事,沈七身上皲裂的皮肤又慢慢愈合,眼珠也没那么红了。
这小鬼游荡了两百来年,昨晚不会是想自作主张,强行投胎吧?
有一说一,他还挺会挑的,慕容齐是南襄国的储君,他要是顺利从洛璃腹中降生,那就是南襄国下一任储君了。
沈柏兀自思索着,表情很是冷淡,一点也不夸张,慕容轩有点失望,皱眉问:“这种事你难道不觉得很匪夷所思吗?”
沈柏回神,重重点头,说:“的确很匪夷所思,那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呢?那个误诊的御医会被砍头吗?”
“砍头倒是不至于。”慕容轩摇头,对沈柏的反应不大满意,摸着下巴说,“不过这事确实奇怪,今日一早我看见皇兄请了缘君进宫,我猜这件事多半是有邪祟作怪。”
九州之中,南襄国是最靠近海的国家,世人普遍认为他们离蓬莱仙岛最近,最能接受仙气恩泽,恰好,南襄国人也这么想,所以他们在各地都修建了大量庙宇供奉诸神。
沈七冷静下来,沈柏给他递了个眼神,他没去抱慕容轩的脖子,慢慢飘到沈柏身边,沈柏一颗心放下,问慕容轩:“缘君是谁?像神话奇志里写的道士那样能捉鬼吗?”
慕容轩摇头,说:“缘君不是道士,是我们南襄国目前最好的制香师。”
制香师?
沈柏意外,万万没想到南襄国修了那么多庙宇,最后找一个制香师来驱邪。
沈柏仔细回想了下,想起洛璃去昭陵的时候,身上并无异香,好奇的问:“我之前听说南襄国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会请制香师为自己种香,大皇子妃身上似乎没有香味,这是为什么?”
这算是皇室的家事,沈柏问得有点越矩,好在慕容轩没有介意,绷着脸说:“皇嫂是农门出身,缘君看不上皇嫂,所以不肯为她种香。”
一个制香师竟然看不上堂堂皇子妃,他们在南襄国的地位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虽说两国风俗有差异很正常,但听到这种事沈柏还是觉得很奇怪。
她对这个缘君有点好奇,沈七坐在旁边没事干,扒拉着她的手指玩,沈柏想起正事,问慕容轩:“你见过缘君驱邪吗?他一般会怎么做?”
慕容轩理所当然的说:“应该做一场法事就好了吧,我们普通人是看不到邪祟的。”
做普通人可真幸福啊。
沈柏在心里说,又陪慕容轩说了会儿话,便装身体不适让慕容轩先回去了。
等人走了,沈柏喝了药,撑着虚弱的身体带着沈七去找卫如昭,把慕容轩刚刚说的话复述给卫如昭听,末了担忧的问:“舅舅,那个叫缘君的驱邪会不会把这个小鬼收走啊?”
虽然只跟沈七待了一晚上,还被他害得受寒腹痛难忍,沈柏还是不忍心看他像戏本子上写的那种被人打得魂飞魄散。
这小鬼也就是难看了点,喜欢咬人了点,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吧。
卫如昭成日坐在屋里就是参禅打坐,闻言眼皮都没抬,平静的说:“一切因果皆有天意,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不必杞人忧天。”
舅舅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沈柏无语,拎着沈七回房继续躺尸。
接连躺了三日,葵水才总算来得差不多了,沈柏也把沈七的脾性摸得差不多了。
这小孩儿在世间飘荡了两百来年,智力只和四五岁的小孩儿差不多,说话还说不太明白,平时没事就喜欢咬沈柏的手玩,除此之外,沈柏还发现他喜欢趴周珏和卫如昭的脖子上玩儿。
说来也奇怪,驿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谁也不碰,就喜欢趴周珏脖子上。
周珏虽然看不见沈七,但沈七在他肩膀上趴久了,他会感觉脖子发酸,还有点凉,每次他摸脖子的时候,沈七就会咯咯的笑个不停。
其实这个小鬼不生气的时候还挺爱笑的。
第五日,沈柏的葵水彻底结束,周珏收到昭陵送来的信件,催他回去了。
当天周珏就进宫跟慕容麟辞行,慕容麟客套了几句,也没拦着,让慕容齐给他践行。
第二天一大早,周珏带着禁卫军回昭陵,沈柏坐马车送他到城门口。
两人也没说什么话,反正过不久沈柏回了瀚京也是能见到的。
沈柏坐在马车上,看着周珏带着禁卫军出城,慢慢走远,心底有点惆怅。
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不停的看着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然后不断努力,走到自己想要一直见到的人身边去。
唉,又是想顾兄的一天。
沈柏放下车帘,让顾三顾四驾马车回驿站,马车走到一半,外面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沈柏透过帘子缝隙看了一眼,有不少人聚集在墙边,似乎在看什么告示。
顾四下车过去打探了一下,回来说:“是刚贴出来的告示,说城中混进了邪祟,城中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法事,让百姓们入夜之后不要出门,听到什么异响也不用太慌张。”
跟了沈柏这么久,顾三顾四也放松了不少,顾三驾着车继续往前走,轻声说:“昭陵虽然也有人信奉鬼神,但绝对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贴出告示说要做什么法事,而且还要让全城百姓配合,实在是太夸张了。”
顾四点头,说:“不过我刚刚看那些百姓神色平静,应该是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是他们要捉的那个邪祟到底长什么样。”
两人口中讨论的邪祟正在马车里抱着沈柏的手啃指甲,他死的时候还小,头上的头发没长几根,乍一看像个小光头,沈柏这几日有事没事就喜欢摸他的脑袋玩儿,听到顾三顾四的对话,还是有些不安。
卫如昭说的话太高深莫测了,也不知道那个叫缘君的人到底是好是坏。
马车很快回到驿站,沈柏下车,却看见驿站门口站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人。
那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妇人眉眼温和,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口,一头乌发只简单挽了个髻在脑后,发间插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整个人看上去娴静恬淡,温宁美好,让人一看就很想亲近。
见沈柏下车,妇人立刻撑着伞上前,颔首道:“云裳见过小姐。”
这架势,是专门冲着沈柏来的。
沈柏意外,虚扶了妇人一把,问:“不好意思,您是……?”
云裳说:“回小姐,我是东方家的制香师,听闻小姐想学制香,家主特意派我来教小姐制香之术。”
云裳的声音轻柔,一看就有世家大族之风,却和叶嬷嬷她们不一样,她的风范是骨子里天生的优雅高贵,而不是被迫受人约束才习得的规矩。
东方擎是说了要送沈柏一个制香师,但沈柏没有想到他这么着急,竟然直接把人送到南溪来了。
沈柏连忙迎云裳进驿站,茶白送来热茶,然后退下,屋里只剩她们两人的时候,云裳看着挂在沈柏手臂上的沈七说:“长期在强光下晒着对他会有影响,小姐以后出门还是打把伞吧,这样对小姐也有好处。”
沈柏惊疑不定,试探着问:“你看得见他?”
云裳温和的笑起,说:“东方家与一般人家不同,小姐不必太过惊诧。”
这倒是有道理。
沈柏点点头,云裳又说:“在南襄,要学习制香技艺是要拜师的,但我是受家主所托传授小姐技艺,不能做小姐的师父,小姐若是不嫌弃,以后就唤我一声云姑姑吧。”
沈柏是无所谓叫她师父还是叫姑姑,抛出心底的疑虑,问:“我这一路打探了不少,听说南襄国的制香技艺相当高深,约莫很是难学,而且规矩很多,轻易不会外传,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天赋学习制香,以后回了昭陵我还有许多其他事要做,您随我回昭陵岂不是白白浪费自己这一身技艺?”
云裳对沈柏所说并不在意,淡笑着道:“小姐不必担忧,家主命我教授小姐,不管小姐如何,云裳都是要倾囊相授的,小姐若是不喜欢,就当看个新奇事也无妨。”
所以这是非要让她学这个了?
沈柏觉得东方家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不是说对她不好,而是无缘无故的对她有点太好了。
沈柏有点犹豫,云裳从袖袋里摸出一小块茶饼状的东西放到桌上,沈七立刻放开沈柏跳到桌上,抱起那块茶饼欢快的舔,像小孩儿吃到了好吃的糖果。
沈柏想起刚刚在城中看到的告示,灵光一闪,问云裳:“姑姑,制香术有驱邪除魔的力量吗?”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82章 养灵
沈七咔嚓咔嚓吃完东西,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儿,然后脑袋一歪,四脚朝天仰躺在桌子上,沈柏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他的脑袋,做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动作有点多余。
这家伙是鬼,又不是真的小孩儿,哪那么容易磕疼?
沈柏失笑,收回手,云裳将她的举动收入眼底,温笑着说:“小姐不必担心,我只是见他魂灵有些薄弱,给他吃了点固灵的香料。”
固灵?沈柏竖起耳朵,问:“我舅舅说我八字有点轻,容易招邪祟,有没有什么东西也给我吃吃看?”
云裳弯眸笑起,说:“等小姐学会制香术,就没有邪祟能敢近小姐的身了。”
得,这人是逮着机会就要劝她学制香术。
沈柏不接话,屋里安静了一瞬,云裳沉沉开口,回答沈柏一开始的问题:“世上没有一种力量是生来就属于正义的,任何力量都是一把双刃剑,它是好是坏,要看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是恶还是善,而且这世上有很多人比邪祟还要可怕,驱邪除魔这四个字,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云裳这一番话相当通透,她虽然是妇人,长相又相当柔婉,身上却有股子超然绝尘的气质,却比卫如昭的慈悲多了天然的亲和。
沈柏想了想说:“这个小鬼之前在皇宫闹了点风波,听说君上请一个叫缘君的制香师做法驱邪,今日连告示都贴到城中了,这个小鬼会不会有危险呀?”
沈柏不知道这两百年间沈七有没有害过人,就这几天的相处而言,这个小鬼虽然算不上讨喜,但也不那么让人讨厌,要沈柏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沈柏狠不下心。
云裳掀眸,眸光温和的看着沈柏,问:“小姐想保护他吗?”
沈柏拿不准主意,想了想说:“舅舅说我与他有缘,要养他千日才行,既然如此,这千日里我是应当对他负责,约束他不让他为祸他人,同样的,我也要护他周全,不让旁人伤害他。”
其他时候的事沈柏不管,她既然答应要养这小鬼千日,这期间就不会食言。
云裳点点头,笃定的说:“既然小姐想护着他,那他就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说来,云裳应该是比那个叫缘君的制香师要厉害了。
沈柏放心了些,带云裳去找房间安置下来,正琢磨着要怎么跟慕容麟说这个事,宫里来人,说慕容麟已经知道云裳来南溪的事,让沈柏过些时日再和云裳一起进宫。
话是对沈柏说的,但宫人言辞之间对云裳都非常恭敬,虽说制香师在南襄国的地位挺高的,沈柏也还是觉得云裳在制香师里的地位应该不俗。
不过高人向来都很低调,沈柏也没追问,见云裳没带什么东西,找到茶白让她帮云裳添置点东西。
云裳对身外之物没什么要求,跟沈柏一起认了个门儿,转身便去了卫如昭房间。
卫如昭和往日一样盘腿坐在床上打坐,云裳进屋以后直接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作了个揖,柔声道:“云裳见过大师。”
卫如昭睁开眼睛,眸光平静无波,淡淡道:“我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并非什么大师。”
云裳点点头,却还是坚持道:“大师眉眼平和,已无刚到南襄时的偏执杂念,想必已经记起前尘往事,才能如此洒脱。”
卫如昭抿唇一言不发,云裳又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大师既已记起所有,当初亏欠东方家的是不是也该还了?”
卫如昭双手合十,说:“斯人已逝,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何苦如此执着?”
“执着?”云裳笑了一声,笑声夹着嘲讽,她冷冷的觑着卫如昭,说,“大师若当真觉得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何须行于世间,参禅礼佛行善为那人赎罪?”
卫如昭又不说话了,云裳收敛了一身尖锐脾性,温和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要求,与其说大师欠了东方家的,不如说大师欠了一个人,大师行万件善事赎罪,都抵不过换一人解脱,不是吗?”
卫如昭阖眼,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第二日,沈柏带茶白一起去城中给云裳置办东西。
尽管最近遭遇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怪事,沈柏还是牢记自己的使命,买东西的时候暗暗在心里把南襄和昭陵的货品进行比对。
南襄国光照强,雨水充沛,物产虽然丰富,但很少有适合棉麻生长的地方,贵族穿的丝绸倒是和昭陵的不相上下,但大多数百姓穿的就是粗麻衣服了,而且织造工艺也不及昭陵精细,无论是美观度还是舒适度都落后一大截,算下来也不便宜。
除了衣服,这边的瓷器工艺也不是很好,杯具这些粗糙易碎不说,美观度也不够,不过瓷器不比衣服,要从昭陵完好无损的运到南襄国也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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