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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锦(双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浮锦(双重生)
作者:落日蔷薇

文案【破镜重圆文,愿意看的再往下拉,留意简介后的雷电预警。】宋星遥十五岁遇林宴,曲江畔一眼入心,十八岁终予他为妻。她以为自己得偿所愿,此后余生必能执手相守,怎知……林宴有妹名晚,他为林晚踏得刀山,涉得火海,抛得妻室。往后七年,宋星遥与他终成怨偶。宫变那日,她被绑至殿中为质,逼他选择。她死在他的眼前,换来林晚至尊之位。她这一世,终于二十五岁。若能重来,此生,与君不逢。【双重生】【雷电预警】1、男女主前世有误会男主没杀女主,女主是男配女配合谋杀的。男主没爱过女配没上过床,一丢丢都没。男主非林家子,有个偏执娘,避子汤是她下的。女主身边只有一个护卫阿海,没了。女主和男主事业好搭档。男配会有三个。无白月光和替身梗。男女主都有性格缺陷,并非完美的人。女主会和男二有段感情。【其它的,写到再加】2、架空,参考唐,设定全为剧情服务。3、狗头保命的剧透男主和林晚不是亲兄妹,具体原因文中找。4、狗血。5、洁党慎入。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重生 相爱相杀 朝堂之上主角宋星遥,林宴 ┃ 配角林晚,裴远,赵睿安 ┃ 其它一句话简介此生,与君不逢。立意无论任何朝代,女人都该自立自强,才能活得精彩。





浮锦(双重生)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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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锦(双重生)》
作者:落日蔷薇
作品简评:
男女主双重生文。宋星遥前世死于宫变箭杀,一直认定是因林宴下令杀她。夫妻七年,恩爱消磨,她带着对过往的恐惧和对林宴的误解归来,开始全新人生。只有前路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才永远不必受制于人。而在这段艰难的成长中,当年真相、林宴身世等等都一一浮出水面,二人渐渐消除误会,林宴成为宋星遥引路明灯,二人同袍,终助女帝登基。这是个女主成长文,从惧怕死亡的普通重生者,一步一步成长为可手握战刀,可放眼天下的宋星遥,其间剧情一波三折,背景宏大,人物形象丰满,读来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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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来
大雨将下未下,长安弥漫着沉闷气息,漆黑天际不时有银电窜过,轰隆雷声随着电光由远及近,炸得人心发怵的同时也在暗骂——这憋闷的雷雨,到底几时才能下来?
似乎只有大雨倾盆落下,才能消解整个城市难安的烦闷。
风声渐大,树影婆娑乱舞,豆大的雨滴砸在瓦片上,转眼由最初稀落的脆响化成密如鼓点的雨声,和着风雷,轰隆隆地笼罩整个京城。
倾盆大雨终于落下。
宋星遥被人堵着嘴,反绑双手扔上马背。身上被淋得湿透,胃挤在马鞍上,她被颠得阵阵作呕。天太黑,四周影影绰绰分辨不清是何地,直到她像货物般被人从马上扯落,她才依稀透过被雨水模糊的双眸认清——这是被人绑进了大明宫。
作为当朝宠妃的嫂嫂,她进过大明宫觐见贵人,知道沐浴阳光的皇城有多华丽雄伟,可到这雨夜里,宫城却忽然像个阴森的城池,宫灯飘摇在风雨中,似无数窥探的急欲吞噬人的血色眼眸,死死盯着猎物般的她。她开不了口,也无法反抗,甚至不知出了何事,就被推进正前方宫殿旁的配殿内。
就着湿衣蜷在地上,宋星遥身体止不住颤抖,心知这些人闯入林府将她绑进宫中绝非求财劫色,亦非寻仇。他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问不出原因,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关在这里。
她浑噩缩着,窗外蛇电一道接一道闪过,风雨声中伴着匆促的脚步声,每一种声响都足以让人心惊胆颤。不知多久,终于有脚步停在门外。门被打开,宫灯晃花习惯黑暗的眼,宋星遥被人从地上拖起,她仍旧被堵着嘴,只能从身边两个人的衣裳辨认出,那是大明宫的宦官。
她被他们驱赶到亮如白昼的大殿前,又被人揪着发拖上石阶,才终于看到原因。
雨还在下,风小了一点,宫殿已被黑压压的大军包围,触目所及皆是肃杀。宋星遥被人钳制着,颈间架上利剑,说不得话也不敢动弹,只能看,只能听。所幸她眼力不错,一眼就看到被簇拥在前的林宴,与站在他身边的年仅十二岁的皇子赵睿安。
有人从大殿内出来,站在她身后隔空喊话,声音像雨一样在风里打着颤:“林宴,可看清这是何人?你若想救她,就速命禁军退下!”
她认出喊话的人是三皇子赵睿崇。刹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眼前是场宫闱厮杀。
圣人急病,储君未立,帝京各路人马蠢蠢欲动,以三皇子为最。然而明争暗斗数场,最终都成全了年幼的十五皇子。林宴为了扶他登宝,逼宫圣人病卧的中和殿。
而十五皇子的记名母妃,正是入宫不过五载的宸妃,林宴的妹妹——林晚。
为了林晚那一句“天下女子的至尊之位”,林宴果真倾尽所有。
宋星遥觉得有些可笑,夫妻七载,如今细细琢磨,倒像是自欺欺人的幌子。明明她才是林宴明媒正娶共度余生的妻子,在他心中却远远不及林晚这个妹妹。如今他们所图谋的一切近在眼前,林宴又怎会受此要挟?三皇子以她为质,怕也是狗急跳墙,被逼上绝路。
林宴似乎说了什么,可惊雷砸落,盖去他的声音,宋星遥什么都没听到,她如今只盼着他能顾念这七载夫妻情份,别用她的性命做林晚的垫脚石。倾盆大雨里,她隐约看到他抬手缓缓落下,她不明白那手势所代表的意思,眼里只有他身后那一排引弓的弩、手。
远处对准大殿的刀枪箭戟都随着他的手势逐渐落下,林宴似乎有妥协的迹象,宋星遥却忽然想起自己这荒谬的一生。是的,一生,仿佛人死以前脑中走马观花浮现的一辈子。她察觉到了杀气,死亡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忽然逼到眼前。
一支羽箭迅如电光,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自林宴身后站的人手中射出,倏尔没入宋星遥心口。
这一箭准头极好,宋星遥没有感受太多痛苦,她失却力气缓缓瘫软,钳制她的人将她这已然无用的棋子甩开。她滚落石阶,倒在倾盆大雨中,耳畔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没有人再管她这个弃子。
她要死了,气息渐止,已经无从再回忆这一生种种,父母长辈,手足姐妹,都渐遥远,她却在阖眼那一刻荒唐地想起那张和离书——那张两天前他离府之时,她希望他点头的和离书。
他没同意,只说,再等等,再等一等,很快就能了结。
她已经等了他十年,从十五岁对林宴一眼倾心,满京城追着他跑了三年终嫁他为妇,又用七年时间学着当他妻子,可最终她只想求他和离。
他还想要她等什么?
她没有答案,也不愿意知道答案,更没时间去等。阖眼前的最后一幕,只定格在飞奔而来的人身上。
林宴那双丹凤眼,不论沾染再多阴晦腌脏,依旧清亮照人——真是可恨!
宋星遥没什么要和他说的,除了至死仍念念不忘的:“和……离……”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别无其他。
翌日,骤雨初晴,大明宫如洗。
大安朝元弘十八年,三皇子赵睿崇弑君纂位,被俘于中和殿外,高宗赵载年崩逝,十五皇子赵睿安登基为帝,宸妃林晚尊封皇太后,携年仅十二岁的幼帝听政含元殿,与林宴共同辅政。
林氏一门荣显无双。
————
轰隆——
惊蛰的炸雷紧随蛇电之后,震醒四野蛰伏的虫兽。东都洛阳风雨大作,家家户户窗门紧闭,漆黑的夜无边无际,只有交错闪过的电光打在窗户纸上,吓得小儿夜啼不休,也吓得宋家六娘子抱着棉被蜷在床角,瑟瑟发抖。
床下站着愁眉紧锁的美妇人,着绿地襦裙,外罩半臂,是云鬓松挽、面未敷粉的家常打扮,正探手要抱少女,可指尖还未触及她,少女就往里又是一缩,抱着头不让人碰,妇人只能收回手,站在床榻前急得直跺脚。
“遥遥……是我……”孙氏眼里噙泪看着半疯半傻的女儿,心中一筹莫展。
十日之前宋家六娘子被两个堂兄带出玩耍时不慎摔伤,磕到脑袋,昏迷两日醒来后就成了这般谁人都不认,谁人也不让碰的疯颠模样。宋家把整个洛阳城能请的名医都请来看过,最后病急乱投医,连坊巷间行厌胜收魂的神婆都请进家中,敲敲打打闹了一阵,六娘子依旧没好,到如今已是第十天。
宋星遥蜷在床角,她的脑中混乱至极,像做了场漫长的噩梦。在此之前,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东都宋家嫡出的六娘子,年方十五正值天真烂漫,可似乎一夜之间,记忆如潮水般灌入脑中。
那噩梦分明就是她的一生。
她生于洛阳长于洛阳,没有去过帝京长安,可她却仿佛看到大明宫,看到长安的一百一十坊;她看到自己行走在长安坊巷之间,追逐着某个人的脚步,然后成亲、嫁人,成为那人妻子;她还看到自己的尸体倒在倾盆大雨里,胸口插着羽箭,一箭刺心连血都没流几滴。
那晚电闪雷鸣,就如惊蛰的这场瓢泼大雨。
十年的记忆汹涌而来,仿佛是另一个人的故事。她觉得自己像被鬼附了身,脑袋浑噩沉钝,可那“鬼”却又是她自己。
“六娘子。”孙氏身边的刘妈妈也试着唤了她一声,却换来她更加激烈的反抗。
宋星遥一掌拍开刘妈妈的手,粗着嗓道了句:“你别过来。”混乱的记忆中,刘妈妈已死,那眼前这位是人还是鬼?而她的生母孙氏也早已双鬓泛白一脸憔悴,如何是现在这般风韵犹存的面容?但还是不对,她明明记得,她今年十五,这里是洛阳,母亲依旧温柔,刘妈妈也还在……
错乱的记忆无法厘清,宋星遥头痛欲裂,只徒劳无功地把头埋进双膝间。
“这可如何是好?刘妈妈,您是积年的老妈妈,快想想办法。”孙氏红了眼,泪水夺眶而出。
刘妈妈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叹气,一边说些宽慰孙氏的话,待安抚了孙氏的情绪后才又道:“郎君接到京里的调令已经有段时日,为着六娘子的病耽误了不少时日,若再不上京赴任,怕是不妥。”
她口中的“郎君”,指的便是孙氏的夫君,六娘子的父亲,宋家长房郎君宋岳文。
“是要进京的,行李都打点好了,可遥遥现下这副模样,我如何带她入京?”提起这事,孙氏的愁眉锁的更深了。
蜷在床角的宋星遥却仿佛被那声“长安”刺中心弦,胸口骤然一疼,近乎本能地喊出:“我不去长安,我要留在洛阳。娘,我要留在洛阳。”
她依旧未能将混乱的记忆梳理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因为另一段记忆而对长安迸发的巨大抗拒。
她只知道,留在洛阳,远离长安,她便不会再遇见林宴。
第2章 月信(虫)
惊蛰的大雨刚过,天未放晴,阴郁的云色昭示着一轮雨期的开始,从洛阳到长安都将笼罩在绵绵细雨下。长路难行,但即使如此,宋岳文也不得不携妻带口冒雨赶赴长安。朝廷开春给他下了调令,他本要举家迁入长安,如今因为小女儿的伤耽搁数日,若再拖延恐遭降罪,是以不得不动身前往长安,将伤未痊愈的宋星遥留在洛阳老宅,交由老祖母看顾。
宋星遥休养几日,已能起身,今早亲自执伞将母亲送到宅门外。孙氏不舍女儿,眼眶通红地拉着她的手叮嘱不停,那厢行李俱已装点妥当,宋岳文见天色不早,过来催促妻子上路,只道:“又不是长别,你莫难过,待六娘养好身体,就让三郎回来接她入京与你团聚。”
宋岳文夫妻二人共有二女一子,宋星遥是家中幺女,上头还有一兄一姐,宋梦驰已先二人一步前往京城打点住所,他是长房独子,在家中同辈男丁中行三,故唤三郎。长姐宋星吟前年出嫁,夫家正好也是长安人士,这趟入京,本是一家五口人团聚之日,偏偏宋星遥这出了差子。
话已至此,孙氏不好再耽搁,拿绢帕拭拭眼返身上了马车。宋星遥仍撑伞站在原处,目送父母离去。
此去长安,她父亲身系振兴宋家门楣之责,被一家老小寄予厚望。
洛阳宋氏并非名门望族,祖上原是大字不识的兵户,不过当年宋老太爷,也就是宋星遥的曾祖父曾是大安朝太/祖皇帝身边专管饮食的伙夫,跟着他四下征战,替太/祖挡过一刀。后来天下大定,大安朝始建,太/祖皇帝论功行赏大犒三军,宋老太爷因那一刀受封为正五品的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
不过老太爷心无大志,受封后很快便告老还乡,定居洛阳,做了个闲散子爵,于社稷再无建树,又因是异姓王爵,爵位轮到宋星遥她祖父继承时又降爵承袭成开国县男。不过好在她祖父有些远见,趁着自己在世,顶着末流爵位讨了朝廷荫封,给长子宋岳文谋了个洛阳折冲府军械库的司库差使支撑家门。
果然,宋星遥祖父过世之后,朝廷收回爵位,只留食邑三百户算是补偿,不过所幸宋岳文虽不擅与人交际,却对军械造器有些天赋,在军械库熬了数年改良过不少军械,均有奇效。去岁因着一张改良神机弩得了兵部尚书的青睐,开春他就收到京中调令,要调他入兵部司库。
这么算来,宋星遥勉强算个没落贵族小姐,但比起久居长安身处权贵中心的林家,宋家三代加起来的份量都不够与其相提并论,宋星遥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成为林家嫡长子——那个谪仙一样的男人的妻子的。记忆太过混乱,每每思及此事,她脑中总会闪过无数陌生面容,充斥着支离破碎的画面,她的头就如绷紧的弦,一触便断般刺疼难忍。
“头又疼了?”刘妈妈上前扶住她,又令丫鬟接去她手中油纸伞。
“我没事。”宋星遥深吸几口气,把脑中所思尽数抛开,唇角漾起笑意。
她现下情绪虽定,但每每有心想要捋清杂乱的记忆都会头疼难忍,如今只是找到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勉强控制:只要不回忆,头就不会疼,她也就还是十五岁的宋星遥。然而不想归不想,偶尔触景生情,记忆还会失控,就像刚才片刻间闪过的零星记忆,已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过不论如何,父母如今尚还平安,不像杂乱记忆所呈现的结局那般凄凉,这足已让她安慰。
————
送走父母,宋星遥小跑回屋,蹬掉鞋子趴上床。对于自己不必去长安这事她长长松了口气,虽然舍不得父母兄长,也记挂长姐,但她对长安的忧惧却远胜前二者。
在床上趴了片刻,她忽又跳下床走到妆奁前,怔怔盯着铜镜里的人。
虽说卧床十多天,但镜中的自己看着倒还康健。额上的伤只剩浅淡的疤痕,除了脸色苍白些许,她的脸庞依旧还是少女的丰润盈泽,微微笑开时,唇边漾开两个梨涡,盛满喜悦。她捏捏脸颊,觉得脸上还是有些肉才撑得起来,十五岁的她并非羸弱女子,和记忆里枯瘦到近乎刻薄的女人更是大厢径庭。
脑海里似乎又有零星画面闯入,她忽然转身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正在收拾房间的婢女莺香“噗呲”一笑,回她:“三月初五呀,郎君他们启程去长安的日子,娘子你不是才刚送的他们?”
宋星遥慢慢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支开窗,望着楼下的小庭院默不作声。
三月初五,似乎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那一日长安阳光正好,曲江池畔春色如宴,风光无限,初入长安的她在池畔遇着个人,被他迷了双眸。
可如今她身在洛阳,未踏长安,再无记忆里这场惊鸿一瞥的春日盛宴。
如果故事从开始就错过,没了这场相逢,那些在噩梦中看到的事大抵不会再发生吧。
此生,与君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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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长安城淅淅沥沥了数日的雨水渐止,阳光难得探头,曲江池畔春光无限,长安百姓皆游兴大发纷至踏来,连人带景皆成为曲江池畔的一幅热闹宴春图。
一辆马车停在行道旁的树荫下,马车平平无奇,车窗挂着幅卷了一半的湘竹帘,隐约可见里面端坐的男人。
他似乎正在等人。
日头渐高,转眼已是正午。一匹马从远处奔来,停在车前,马背上跳下个佩剑侍卫,站在车窗前抱拳道:“公子,时辰不早,若再不赴宴,恐圣人降罪。”
车里男人不语,只将竹帘又拉起些,头往窗外微探,目光落向行道远处。
侍卫看得分明,疑惑问道:“公子,恕卑职多嘴,您已接连数日徘徊在此,可是要等哪家贵人?”
“罢了,我不曾等谁,回吧。”男人的声音与竹帘同时落下,他的面容隐匿帘后,只余一丝悦耳男音,隐约夹着半声叹息。
三月初五,该是他与她初遇之日,他依旧忆而来,却未逢旧人。守株待兔多日,她仍没出现。




浮锦(双重生) 第2节
看来这一世正有些未知的变故慢慢开启,搅乱本该了若指掌的未来。
侍卫闻言翻身上马,随行在马车一旁,不妨竹帘之后又传来男人声音:“徐安,派人查查宋家人为何还未抵京。”
“宋家人?”徐安疑惑——哪户宋家人?
“陪都开国县男宋家的长房宋岳文,开春兵部已出调令命其入库部出任主事一职,主管甲械,现在应该抵京才对。”男人难得解释得详细。
徐安恍然大悟,难怪他没听过宋家,原来不是长安人,可转念一想他又不免好奇:库部主事这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自家主子为何上了心?再者主子近日方才归京,开春之时他尚在终南山修行,又怎会对京中官员动向了若指掌,连兵部开春发的调令都清清楚,当真是手眼通天?
这些问题,他不能问,车内的人也不会给他答案。
马车渐渐远去,碾碎一路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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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遥又在老宅静养数日,精神渐佳,只是因着先前淘气受伤的事还被祖母禁足,已好些时日没踏出小园。今日宋四娘子生辰,她被特许过去贺寿。难得能出去,宋星遥一早就起来,换妥衣裳后坐在妆奁前由着莺香替自己梳头。
头发堪堪梳好,莺香正挑了几支珠钗出来让她选,宋星遥忽感小腹下头一阵急潮汹涌。她屁股坐不住了,忙捂住小腹,旋即意识到发生了何事:癸水来了。
这癸水来得毫无征兆,也不知几时发作的,待宋星遥站起,那热浪已濡湿裙裤。接下去屋中一阵人仰马翻,又是更衣,又是要水,闹腾半天宋星遥才泡进热汤沐浴。
温热的水漫过胸口,她的头被热气熏得暖融昏沉,双手入水在小腹处打圈揉着,仿佛是经年累月形成的习惯,用这样的动作来缓解身体上的某种痛楚。零星片段又闪过脑海,她忽然道:“不疼了?”
“什么?”莺香不解。
“月信不疼。”宋星遥下意识开口,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提及这个。
莺香笑回:“娘子从小身体就壮实,自十三岁来天癸时起就未因月信而苦,比别家娘子幸运许多呢。”
世间女子多受月信之苦,每逢月信来潮,十有**总要受些苦楚,除开行动不便之外,腰腹酸涨疼痛者大有人在,但宋星遥的月信一直很顺利,从没因此疼过,甚至来潮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所以这回癸水迟到数日她也没有察觉。
宋星遥听了莺香之语,揉弄小腹的手不由一顿,脑中记起的却是另一番往事。许是因为热水的关系,她头疼得没那么明显,随之浮现的却是另一种痛苦。
腹痛如绞,宛如针刺,她蜷缩在榻疼到打滚,冷汗湿透重衣,寒意从骨头里蔓延出来,泛滥至四肢百骸,即便是三伏天屋里烧了炭火,也压不下那股冷意……那是她?
二十岁以后的她,每逢月信来潮,便要经受此苦,一年十二个月,月月痛苦。
可是为何呢?她明明身体康健,从无此困扰。
宋星遥没有答案,记忆忽然又开始错乱,脑中接连又闪过零星画面,头又开始疼,她不自觉垂首,双臂搭上浴桶边缘,手指用力抠进桶壁。
“娘子,怎么了?”莺香察觉她的异状,忙丢开木瓢,一边急道,一边伸手抚上她肩头。
宋星遥眯眼斜睇,瞧着女人纤白素手伸来,眼见要抚到自己光洁圆润的肩头上,她忽想起什么,倏地一把钳住那人手腕,狠狠一拽。莺香惊叫出声,险些被她拉进沐桶中。
她想起了一小节往事。
有人曾端来一碗又一碗药,骗她饮下。
第3章 清霄(虫)
腹中刀剐剑削的痛,宋星遥想起便浑身颤栗。
月信之痛,只有经历过的女人,才知道是何等滋味。
她嫁林宴为妻七年无所出,并非因她不能生养,而是府中有人不愿她生下林宴血脉,便在她饮食里悄悄下了避子之药。她虽不怨自己没给林宴生过一儿半女,事实上最终闹到和离,她甚至庆幸自己在林家了无牵挂,但是那避子药药性大寒,久服后不仅让人无法生养,还败坏她的身体,害得她每月受足刀剐针刺之痛,想来可恨至极。
但那药是谁下的?她的婆母?林宴的妹妹?亦或是林宴本人?
她却无法深究,她甚至不知自己为何嫁进林家——每每思及“林宴”此人,头便会剧痛不止。
“娘子也真是的,自个儿的小日子都记不清,昨个儿才换的衣裤,又该拿去洗了。”说话声打断宋星遥的思绪,她的另一个丫鬟燕檀正抱着脏污的亵裤与襦裙蹙眉抱怨。
莺香被宋星遥甩开后有些惴惴不安,闻言沉道:“身为娘子的贴身丫鬟,记着娘子的信期本是你我职责,如今忘了,是你我失职,你还好意思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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