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苦流
他用手指了指悬挂在自身椅背上的黑色布质大衣,半仰着脸两眼望向屋顶,转圈摇着头一副无限惬意态:
“我也沾沾光、享享福,穿穿两万元的华服,尝尝到底是种什么滋味?感受感受是何种奇妙意境?必然是神魂俱醉飘飘欲飞,快活似神仙!嘿嘿。”
“什么滋味?超级美男呗!”
小江笑讽着手指老魏,“看见过脸皮厚的,但是没见过你这样寡廉鲜耻、没脸没皮的家伙!女人的衣服你也敢穿?还是婚纱!简直是丑态尽出、丢脸到家。到时给你把像照起拿给李姐看,那时打得你鬼哭狼嚎,饿得你前胸贴后背,跪得你膝肿腿麻,真让你去当那不吃不喝、没魂没魄的神仙,你可别哭天乞地、求饶不迭呀。呵呵。”
“小吴的新婚纱绝对不能给你穿。赶明儿我拿件超短裙到公司,你若敢穿,以后我就叫你魏老师。”
赵静说完,依旧笑个不停。
“对头,我把我的纱裙也带去,老魏你若穿了,我就一直尊称你为魏大爷。”
王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来,老魏,敬你一杯。”
小蒋端起杯子,“敬你勇气可嘉,敢率天下人之先,老魏之勇,普天之下无出其右者。”她一身止不住的笑动,笑得杯中果汁也跟着乱跳。
子建也端起酒杯,憋住笑意绷出正常脸态,“老魏,不理她们。来,我哥俩喝点。我倒是感谢她们慧眼识英才,明晓老哥你的宽广胸怀和无上气魄。男人穿婚纱我见过,没什么稀奇的。哪天我俩就穿上女人衣服,让她们开开眼、醒醒脑,啥不得了的事。喝。”
吴雪暗笑子建跟着参和瞎闹,暗中使坏给老魏下套,“好了,别逗弄老魏啦!以后不管你们谁结婚,来借就是,这是紫气东来的好事,求之不得。何况婚纱谁都不想穿第二回。至于合不合身就不关我的事了,各位自己去想办法。饭后去哪里玩?玩什么?大家商量决定。”
一阵搂肩搭背的交头接耳商议后,众人决定还是去歌厅唱唱歌最好,又简单又热闹,大家都可以参与弄乐。
吃喝谈笑时,王霞位置面朝包间门口方向,无意中望见老板娘徐雅琴,正站在大厅门庭上东张西望地寻觅自己这帮人,口里忙不迭的急呼一声,“老妈来啦!”
陈露急忙起身前去接引。
少时,二人走进门来,众人包括子建陆续起身迎接。
徐雅琴快步上前,早早伸出右手与子建握手,同时爽声言道:“被事情耽误,来晚了,不好意思。方小弟真是气宇非凡,一表人才!小吴好福气呀!”
她又迅速扫视众人,点头示意大家落坐。
子建忙表客气,“哪里,哪里,劳动尊驾,实在有愧。”
陈露攒动座椅,将徐雅琴安排在吴雪身边,右首是蒋华。她随即摆置食具添上热茶,又将一空杯倒满乳品饮料,放置于徐雅琴面前桌面,接着吩咐服务员再上几个许雅琴爱吃的菜品。
桌边,大家陆续坐下。
徐雅琴边随意吃喝边同众人闲话,不时瞅瞅方子建,又频频对吴雪露出欢快的笑颜。
尔后,她面朝子建举起了杯,身子依旧坐着,“小方,我们随便些,姐姐我就不起身啦。我祝你和小吴,婚前柔情蜜意、温馨甜美。婚后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子建和吴雪亦是举杯回敬。
子建道:“谢谢徐大姐。我也祝你,家庭幸福美满,公司日增月盛。”
吴雪并不言语,只是默默微笑。
子建见徐雅琴四十多岁,耳垂珍珠的鹅蛋脸上化着淡妆,面相精明做事麻利,风格泼辣颇有主见,很是有些女强人气性。想起吴雪对她的感受和评价,愈发觉得这位徐雅琴干练伶俐,气势十足。
闲谈间,徐雅琴笑问羞喜不禁的吴雪,“俏丫头,今晚怎么不疯了?害羞了装乖呀,是不是?”
她又转头对子建道:“你迟早要把吴雪带走,我心里真不愿意。吴雪这丫头,可爱喜人,吃苦耐劳聪明能干,心地又善良,实在舍不得她离开我。但是姑娘家总归要嫁人,我就不阻拦啦。以后你可要好好善待小吴,否则我可不饶你!非得拉上这帮小妹,到你家骂你个三天三夜,闹得你鸡飞狗跳,合家不宁。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顿然一片应和声。
“就是就是,太对了,对的没法再对。”
“谁敢欺负吴雪,不但骂死他,还要抄家伙拆墙卸瓦。”
“不厚待吴雪,让吴雪受气,就放火烧死你小方。”
“放火不好!往他家放耗子、放蟑螂、放蚂蚁、放蛇、放水。”
…….吵嚷喧闹胡诌胡侃声,不绝于耳。
方子建“嘿嘿”傻笑着,待声音平静些方才面对徐雅琴开口,语虽轻意却真,“徐姐你放心,我定会善待吴雪……坦率的说,在家里,都是她霸气十足教育我、训斥我。她说一,我就不敢说二。她叫我钻鼠穴,我绝不敢爬狗洞……”
他的话语未完,整座又是阵哄笑声轰天而起。
老魏连连感叹:“同病相怜呀!同病相怜呀!来,小方,我俩惺惺相惜,干。哦,喝一口,只喝一口。”
吴雪连连拉拽徐雅琴衣袖,羞声羞气的轻声语:“徐姐,别戏耍他啦。”
她又连忙转头对着子建嗔笑道:“子建,瞧你说得什么呀!你还喝不喝酒?干脆再喝点,喝醉了还好些……”
她两颊羞红的俊美脸蛋,却是笑靥如花、柔情似水模样。
大家吃喝嬉闹谈笑风生,你请我敬酒酣耳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觉筵席已接近尾声。
六十
江滨
“你到底要干什么?三番五次纠缠不休。求求你,饶了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就去死!长江就在我面前。”
苍凉夜 第80章 江滨(一)
吴雪戴着赭色皮质手套的左手捂在胸前,大口喘着粗气嘶吼着哀然而语,可是从她嘴唇里面发出的声音,却是格外的微细虚弱,还带有哆嗦的颤音。
铺天寒风无边幕布般顺着江面快速吹来,掀起紧密接连无可躲避的冷冷寒意。对岸枯林处有只灰白色水鸟盘旋在枝梢边缘,长长的翅膀颤动着划破气墙,小巧的鸟身在灰白色的广阔空野中,显得异常轻飘灵逸。
立于江边的吴雪,眉惘迷愁怨艾满眸,虚软无力的身体左偏右晃,阴郁如沉霜的目光追随着那只白色水鸟。
“听说吴小姐即将成婚。这可是天大喜事,何必想不开呢!”
她手机中传出的男人声音沙哑刺耳,语调平稳单一。
吴雪闻听成婚一词,只觉气血上涌有如毒火攻心,顿时尖声怒吼起来,声音凄厉无比:“我结不结婚与你无关!钱,你也陆续拿走了。我告诉你,我再不会听从你的安排,不再听你这些污言秽语,更不会再去那个房间!不会再喝那该死的水!你这个藏头缩尾、厚颜无耻的卑鄙蟊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说话间,她的双脚缓缓向右前方移步,以便远离身后几位散步玩耍的男女青年。
“要我这时放弃,不是很可惜吗?其实你我都是同道中人,区区万把块钱就能把我打发了!这场持久游戏,我可是劳神伤财,损耗不少啊。想要快点到达终点线,我奉劝吴女士你尽快去医院检查检查。
”
“检查!检查什么?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泼皮无赖!谁和你是同道人!”
吴雪惊恐的声音尖厉又悲怆,脚下更为加快前行步伐,脑内急速思索着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段时间被这个男人缠搅的昏头转向、六神无主,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疏忽了!
“你是女人,检查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呵呵,想必你已是惊慌失措、心绪大乱,真是让人可怜呀!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钞票人人爱恋,我尤其如此。吴小姐,你挣得那点辛苦钱,我看不起,也不忍心巧取豪夺。你那位方先生,名头倒是很大,却没有真才实学。况且现在没有实权,是个空架子,说不定兜里的孔方兄还少于鄙人。可是他们方氏家族,那就大不一样,称得上巨富豪门,金钱堆积如山,数之不尽用之不竭。你傍上了这位阔少爷,日后必定飞黄腾达,成为富家少奶奶。等到那位鼎鼎大名成就非凡的方老太爷驾鹤西归后,那位虚有其表的方少爷,只是个纨绔子弟、无能之辈,执掌方家财政大权的非你莫属,那时你可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些方面,我都不会横加阻拦,甚至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往后你生下我们的孩子,嘿嘿,我的后半生就可坐享其成、高枕无虞,省下了几十年的辛劳和奋斗。到时候富甲一方的你,总不能忍心看着我挨饿受冻吧!哈哈哈……”
电话中的男人狂笑不已。
仔细揣听的吴雪,心下方才明白:看来这才是对方的真实意图,真是贪心如海令人不寒而栗,竟然妄想窃取方家基业!
事到绝境反倒使她镇定了些,但是左思右想依然未得良方,吴雪只得一声不吭默然细听。
右手已经冻得有些发僵,吴雪下意识地把手机转到了左手。心焦似火又冷如霜的她,双足径自不断的轻轻交踏地面,借此化解掉莫许心的愁怨、身的苦痛。
劲风时时扑面而来,吴雪全身不禁瑟瑟发抖,身上的纯黑色真皮毛领大衣,也抵挡不住这沁骨寒流。
她的双眼不由又看向那只独自飞动的水鸟,漠然惨笑怅然而思:是不是只苍鹭呢?为何此等时节还停留此处,无意南归?自己就和羸弱无助的它一样,即使天寒地冻、风霜逼身,依然不愿舍弃自己的家!心里的梦!它能挺过去这个漫长冬季吗?何种原因困住了它,什么样的结局又在等待它?
“吴女士,沉默解决不了问题。赶紧去吧,晚上七点把妇检单准时送到老地方。一旦确定结果,游戏就会立即结束,你就可回归正轨安心过你的正常生活。记住,不准堕胎,否则一切重新开始,你不想再被我们染手摧残吧?另外,你确定了结果,就带两万现金过来。就这样,按照我的吩咐赶快去办,若干年后再会。”
对方言毕,马上结束了通话。
伫立寒潮里的吴雪,缓然收起手机,心中愁绪蜂起,脑内遐思默想,茫然的目光如漫动的风随意眺视着前方。
滔滔长江之侧,灰白色的房屋和道路鳞次栉比、层叠不穷攀伏于群山表面,千百栋高楼大厦依山附水矗立江岸,凸显壮伟引动心魂。
群峰之表楼宇之间,无数青黄色的杂木丛林交错密布,掩饰都市的冷漠态、点缀人世的繁华美。
顺江而视,远方跨江大桥的庞杂影形,依稀可见,集人力灵巧精心打造横跨大江南北的钢铁巨物,峨峨盘踞茫茫空天,无畏无惧藐视一切,无情地抛来无绪的乱想,冷酷地揪动迷惘的欲思。
整座都市,似乎被缥缈虚幻的烟海绡雾整个笼罩,犹如石雕木塑静卧四野,空然了然。
江水之面风急浪涌,江水之边波荡石漾。
江水之岸伊人独立,发丝拂空衣袂轻袅。
寒烟漠漠,唯见行水之舟,牵心远去。
青雾茫茫,唯剩郁寒之水,怜身近伴。
“嘿,漂亮妞,站那么久不动一下,你不冷吗?喂,喊你呢!靓妹。”
飘动的风送来数句男子之声。
吴雪循声转头望去,原来是离自己十多米远、正在玩乐的那几位男女青年,三女二男。其中一名高个青年的目光正看向自己,他嘴上斜叼着支烟。其余几个正捡拾着鹅卵石向江面平扔而去,激起数点水漂。
看见吴雪望向他们,五人互相嘀咕了几句,一位女青年脱离人堆,慢慢向吴雪走来。
苍凉夜 第81章 江滨(二)
女青年缓步走到离吴雪一两米的距离站定,眯缝着双眼看向吴雪,寒风正迎面拂掠着她。
吴雪揣度眼前个子比自己将近矮半头的女子,最多二十岁,见她唇红齿白皮肤细腻,长着张乖美可爱的娃娃脸。身上穿件连帽式淡黄色垂膝羽绒服,头上笼着羽绒帽,两缕长发从帽檐露出垂在胸前,袅然轻飘。
一只手揣在衣兜里的女孩,扬着头问吴雪,“喂,抽烟吗?”
她的清脆声音里又带有些醇味。
吴雪这才注意到,她垂在腿边左手的两指间,夹着支已快燃尽的香烟。
吴雪本想回答我不会抽烟,转念一想:抽支烟也好,体会下是何种未知滋味,反正自己心烦意乱无以解忧,借此或许能使心头轻松些。她于是笑答:“那就给我一支吧。”
女孩左手抬起将指间烟支吸了一口,瞥视一眼手指一弹,烟头远飞落地。
她随后默默走到吴雪身边,右手取出烟盒,举到吴雪胸前抖晃两下,双眼静静看着吴雪戴着赭色皮质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烟,唇角微开哑笑几下,随即自己也取出一支衔在唇间,口袋里摸出防风打火机,合拢双手给吴雪点燃烟支,立即又点着自己唇上的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
吴雪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香烟,将烟嘴送入唇内轻轻吸入一口,只觉辛辣刺喉不由咳嗽了几声,目光看向女孩羞赧一笑。
女孩笑盈盈瞅着吴雪的囧态,“第一次抽烟?这是外国烟,万宝路,烟劲大着呢。你别真往喉咙里吸,含在嘴里转转就行了,若是抽不惯就扔了吧。”
“嗯,就是厉害,嗓子都有些痛。”
吴雪垂下头看着地面的碎石。
女孩笑了笑,用夹着烟的右手指了指四个同伴所在方向,“我们几个都是打工的,在同一个厂上班。今天厂里停电,就约在一起出来耍,身上钱不多,就来这江边瞎转悠。看见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江边,又是打电话又是伫足沉思,担心你想不开呢。要不过去和我们一起玩会,散散心?”
吴雪微微笑了笑,“我没事的,就是有些心烦,谢谢你关心。”
“你把烟甩了吧?你拿烟的姿势就像捧着炸弹一样,看得我直想笑。”
女孩轻踏双足微微晃动着身体,“还有你这个包包好大呀!幸亏你个头高身材美,要是我背着,非得压成个驼背。”
她又冲着吴雪眨着眼睛问:“你这件毛领大衣很贵吧?看着真高级!”
吴雪不由弯唇一笑,随手把香烟扔在脚下,瞅着仍在冒出缕缕青烟的烟头小声地说:“我男朋友给我买的。”
“是吗?那你还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嗯,那我就回去啦。”
女孩本欲拔脚就走,又停下身笑着说:“我叫邱燕,***的邱,飞燕的燕。你的名字呢?”
“我叫吴雪,口天吴,雪花的雪。”
吴雪脑筋一转,连忙续言:“邱燕,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吧?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呢!我给你打过去,你别接,存起就行了。”
邱燕呡唇一笑,“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手机。只不过,我可以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你,就是那位个头稍高的男子,也就是刚才喊你的那位。他叫郑智刚,他呀正在追求我呢!手机又贵又费钱,有他当冤大头就行了。反正他的手机就相当于是我的,打他的号码,就可以找到我。”
吴雪暗思:这邱燕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很是聪明伶俐,或许以后对自己大有用处。
她因此笑答:“行呀,你告诉我号码,等会我就打过去。”
邱燕于是把号码报给吴雪,然后对吴雪说声,“再见。”
她随即转身走回去和郑智刚交谈。
吴雪储存好号码和名字,见邱燕已经回到四人那里,手上开始拨打郑智刚手机号码,随后挂断,又挥了挥手。见邱燕和郑智刚摇臂回应,表示收到自己号码。她又望视了他们几眼,然后回身垂头向前缓缓踱步。
天下地上,无绪的风撩动无语的人。前时往后,无限的恨折磨无奈的心。
吴雪沉重的脚步悄然停下,忧郁的眸载满江水的寒,苦闷的脑塞满胡乱的念:
凭空飞来这场灾难,苍天真是报应不爽,我用此方害人,别人又用此法害我。如今知己已离知心难弃,如何是好?但求佛祖保佑,让我渡过此劫,否极泰来。否则必让我自食其果,惨遭横死。又想此人熟知我和子建脾性根底,莫非就是我二人交友圈中人物?不由更加忧心忡忡,只觉心寒神乱前途黑暗。
悲苦的她转念又思:这个家伙既然对自己早有企图,必然会想方设法收集我和子建的情报,这并非难事,可能是自己忧虑过多,庸人自扰。
想罢,吴雪黯然转身向堤坝上的石梯走去。踏上石梯数阶后她回转身,面带冷笑倚着扶栏扫视江面,看见远处的邱燕正在向自己挥手,急忙拂臂回应。
少倾,吴雪从包内取出手机,拨通了方子建号码,尔后说起话来:
“子建,快点给我准备好两万元现金,下午我亲自到你办事处去取……不干什么。就是老家有个亲戚得了急病,需要住院治疗,才打来的电话。你知道我那些亲戚都挺穷的,我不帮忙谁还会帮呀!再说都要结婚了,这段时间我手头不宽裕,你总得让我留两个零花钱吧……行,可以……嗯!五万!不要那么多,两万就够了。我警告你,你得自己去筹款,自力更生哈。不准打我的招牌找你妈要钱,更不允许冒充我家人名义,去骗你妈妈的钱……我说了不允许就是不允许,坚决不允许……准儿媳妇也不行!就是让你不要动歪脑筋…….这样可以,婚礼后归还,行,行呀……诶,子建,我先给你说明噢,我那位亲戚未必会归还全款,就是想还恐怕也还不起……哈哈,这还差不多,本来就是我说的算。下午三点我去你那里取钱……知道了,拜拜。”
苍凉夜 第82章 无奈
吴雪放回手机,脸上不由露出微笑,指尖轻抠着唇角,边走边微微垂头轻声唠叨:
“这个呆瓜,枉自读了多如车海一样的书本!亏他还是位名声显赫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不管用的总经理,雷声大雨点小。位高嘛还勉勉强强称得上,权重这两个字硬是不认识他,真真是个绣花枕头!空心萝卜!两万元还那么多废话,实在是让人揪心又挂心。只不过脑筋倒是转得快,小聪明不少。装神唬人具备整套经验……”
她的眼角瞅见不远处、一辆无乘客的出租车正迎面驶来,急忙扬起右臂大声招呼:“嘿,嘿,的士……”
吴雪边喊边大步迎了上去。
六十一
无奈
吴雪屏声静气站在三零七号门口,心有余悸怔立小会,试探着推推门,没想到木门竟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倒是惊骇不已,全身激灵灵冒出一个恐惧的冷颤。想想自己进楼时看过时间,才六点三十二分,早来了近半小时,外门竟然没有上锁,实在大出所料,心里是又惊喜又害怕。
她将耳朵贴近门缝细听了一会,杳然无声。慢慢推开房门探头窥望,见屋内幽暗昏黑,人影毫无。
她又屏住呼吸静听少时,依然一片寂静,毫无声响,方才轻手轻脚走进屋内,心怀惊疑不敢开灯,蹑手蹑脚的四处查视一番,见另一间卧室的房门,依旧是锁紧了打不开,侧耳紧贴在这扇门上仔细倾听,仍是声息全无。
她想着自己已来此房多次,每次这扇房门皆是牢牢锁住,难道害我的人就躲藏在这间屋里,等我喝了那杯水后就出来奸污我。
心里已经屡次产生想要一脚踹开此门的念头,她却不敢真去实施,转目看到桌上那杯水,心底不由冒出一股寒气,顿觉胸闷头晕。
虽然太阳尚未完全落山,白日未尽,又是身处市区居所,但房中半明半暗静如死寂,她亦是觉得阴森可怖、惊悸惶恐。
吴雪双眉深锁略微想了下,觉得那帮家伙好像知道自己要早来似的。急忙打开挎包,查看手机时间,已是六点四十七分。
她随即从包里取出个塞得满满当当的牛皮纸袋子,又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拉开木桌抽屉,将两件物品仔细放入屉内,略微垂头想了想,没有合上抽屉。
随后,她轻然落足走出房门,又用力推了推门,确定房门已经关好,立刻快步离去。
吴雪曾经悄悄几次来到此处探访,时间不定。此房外门总是牢牢紧锁,窥视不到有人进出此门。
第一次暗中来时,几经好言询问附近居民,吴雪终于得知房东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住在一楼。这栋房屋就是他们的私人财产,主要用来出租。女房东有工作,男房东在家闲耍。
吴雪边问边寻,总算在附近的麻将馆里找到了男房东。询问他时,男房东很不耐烦,声大气粗:“别打扰我,没看见我正在打麻将嘛!现在输起的!”
吴雪只得耐住性子软磨硬泡,陪着笑脸恭恭敬敬地说明情况,“自己是来寻找几位朋友。他们就租住在你家那栋楼里的三零七号房。我只是向你打听些情况,耽误不了你打麻将。拜托你行行好,这事对我非常重要……”
吴雪不断苦苦哀求,甚是礼貌客气。
几经恳求后,男房东心软了就说:“那你就问吧。”他也就懒眉懒眼的有一句没一句、回答吴雪的提问:
“租房的呀,是一位比你还高一些的三四十岁的男子……是本地口音……面相普通,并不凶恶。脸庞比较清瘦…...没有胡子,身材一般……租期半年。上个月二十七八号来看房的……十二月起租……我那招租广告这一片张贴了不少,那个人是自己找上门的。看房时非常仔细,东看西问的耽误了不少时间,倒是没怎么还价……房子是一直空起的没住人,很少见到有人进出,像是来给我白白送钱的……看到过几次有长胡子的男人,进出楼房……不是同一个人,至少有三四个长胡子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进出三零七房……其他男人,我哪知道!租出去的房子不少,进出的人当然也不少……当然有女人进出楼房,你这么高的好像没有……漂亮不!我没细看,反正都没你漂亮……肯定没看到过又高又漂亮的女人……咦!这照片上的女孩确实漂亮诶!大家来瞧瞧……哎呀,给你说,我没看见过她……肯定肯定……我当然说得都是外面的人,不是说的房客,房客我都认识。总之我就是出租房子,只管收房租,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租房契约!有什么看头?我背都背得下来……是我写的,是写在一张信纸上,租房的人就签了个名字……叫李力。十八子的李,力气的力……证件!什么证件……身份证是看了下,名字是叫李力……身份证号码!我哪记得住!十五位数字呢……没写下来……我看租房人的容貌,跟身份证照片上的人,不像是同一个人……押金和房租都收了,我管那些闲事干啥……你这姑娘!如果真是坏人,给你看的身份证也是假的……啊!不谢……五万,胡了,给钱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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