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奸臣杠上假太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也许这女子寻到了此生挚爱,与他长相厮守,许下誓愿,永不分离。”廉明斩钉截铁。
“哦,廉公子是觉得这个结局不太好,所以想改一改吗?”赵无忧意味深长的笑着,烛影摇动中,瞧不真切她的真实容色。
廉明轻叹一声,“这个结局太悲凉,委实不好。人生太苦,已经有太多的折磨,何必还要听这样的一曲悲歌呢?既然戏本子,何妨改一改,改成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
“好是好!可你不知唯有遗憾,才能流芳百世吗?”赵无忧望着他,“大周后唯有芳华早逝,才有这后人的惋惜。”
廉明嗤笑,“只不过这不得善终,的确恶毒了一些。”
“背叛了神的旨意,背叛了自己的族人和家国,难道就不恶毒吗?”赵无忧反唇相讥,“人不忘本才是人,否则与禽兽何异?”
“她并未忘本!”廉明厉喝,哗然起身。
许是陡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情绪过激,又慎慎的坐了下来,“抱歉,我只是觉得这神女的故事太过伤感,也许她有自己的情非得已,只是情之一字,独钟难求,实在不是人力可以改之。”
“人活一世,但求无悔。”赵无忧道,“你娘的故事好听吗?”
廉明苦笑,“我就知道,你又在诈我。”
“你自己不说实话,还非我的来诈一次,真当是无趣。”赵无忧一脸的不悦。
“只不过,你如何知道这样清楚?这巫族神女之事,早已随着提兰的覆灭而湮没在黄沙里,不可能还有人知道。”廉明疑窦丛生的望着赵无忧,“你知道巫族?”
“我不但知道巫族,我还知道你娘的名字叫昭雪,因出生那年大漠里下了雪,那雪下的很大,被族人们认为这是祥瑞之兆。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你娘就是神女。”赵无忧笑得凉凉的,“只可惜,这即将继位的神女,却动了情,跟着别人跑了。”
赵无忧定了定心神,“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娘会跟着齐攸王跑了,竟然会爱上萧容。昔年提兰毁于萧容等人之手,你娘的心里就不曾怨恨吗?且不管萧容是否真心出征,至少他是领军将领,这是毋庸置疑的。嫁了人,便是连自己的家国天下也不顾了吗?”
“没有!”廉明道,“我娘没有忘记。”
“那你倒跟我说说,提兰是怎么被灭的?”赵无忧问。
“我爹临走前跟我娘发过誓,绝不会伤害提兰的子民,更不会殃及巫族老小。那是我娘的族人,是我娘的根。当年我娘背叛了巫族,本就内心愧疚,如今又怎么能伤了他们?”廉明绷直了身子,“爹说,若万不得已,当用苦肉计。”
赵无忧顿了顿,“苦肉计?就是你爹胸前那一箭?”
“对!”廉明道,“当时齐攸王受伤,想必京城内外也都是知道的。那一箭不假,只不过后来出了一些意外。沐国公死在了边关,我想那个时候,我爹应该也不在了。娘说,她那时候在京城的明镜楼里待着,也有了些许感觉。我爹中箭的那一日,我娘在明镜楼里生下了我。”
“那个金镶玉的锁扣,就是你爹留下的?”赵无忧问。
“是!”廉明点点头,“可惜,我没等到我爹回来。”
赵无忧凝眉,“真的齐攸王没有回来,假的那位回来了,看到你们娘两,竟也没有动手杀了你们?”
“呵,就他?”廉明嗤冷,“赵大人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娘险些就是神女,只是差一步而已。可她不当神女,不代表那些能力都消失了。我爹和我娘以鹰隼为号,往来的信件上都写有彼此才看得懂的暗记。可是后来,鹰隼还是照旧回来,但是暗记却消失了。”
赵无忧顿了顿,“就凭这个,你娘便觉得此事有蹊跷?”
“我爹深爱着我娘,你可以想象,他为了她而造一座明镜楼,放弃到手的皇位,是怎样的心思。他怎么可能忘记跟最爱的女子的约定?鹰隼还在继续,暗记却消失了,边关也没有传来齐攸王战死的消息。这意味着什么,我娘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廉明苦笑,“直到沐国公的死讯传来,我娘便绝望了。”
第761章 这白面小生倒也极好(1)
“明镜楼里的侍婢都是我爹精心挑选的心腹,她们只服从我娘。是以我娘在齐攸王府这么久,始终没有人见过她。她碍于自己的身份,从不肯踏出明镜楼半步。明镜楼底下的地道,可以通往齐攸王府的所有房间。其中有一条地道,是直通城外的。”
赵无忧蹙眉,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廉明问,“我说的是事实,我娘当初就是这样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齐攸王府的人都说我娘估计跟人跑了,失踪了。”
“我只是觉得你娘这样会不会后悔?”赵无忧问,“若是你爹一不下心因为战事吃紧而忘记了暗号,一回家,老婆孩子丢了,这得是什么心情?”
“我问过我娘同样的问题。”廉明苦笑,“我娘说,当你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当你生下你与心爱之人的骨肉,你所思所想便会有些不同。那种默契和感应,是谁都取代不了的。我娘失去了我爹,所以她必定竭力保全我。因为这世上,唯有我的存在,才能证明她跟我爹真的爱过,真的相守过。”
赵无忧没有吭声,时间久了,真的会有默契的感应。就好像她跟穆百里,有时候真的不是她察言观色看到的,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应,突然间就懂了他的喜怒哀乐。
喜欢一个人,会想成为他的喜怒哀乐吧?
“赵大人能否告诉我,你何以知道神女的事情,还要我娘的名讳?”廉明道,“你可知我也是直到我娘离开人世,才知道我娘的名讳。”
“若我说还有巫族的人活在这世上,你信不信?”赵无忧问。
廉明僵直了身子,扭头去看一旁的素兮。
素兮冷剑归鞘,“你别看我,你看我也没用,我是土生土长的大邺人士,祖籍大邺,听得懂吗?”
“算起来是一家人。”赵无忧意味深长,“你先回去吧!”
“一家人?”廉明不敢置信的望着赵无忧,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赵无忧。她的面相是大邺人士无疑,但是总觉得比大邺的人更五官分明一些,旁的倒也没什么。
可他不知,这大邺的女子是不及关外女子来得身高,她这身高完全超出了此时大邺女子的标准。否则,她这女扮男装也不可能瞒得住这么多人。
可惜,他不知道这赵无忧是个女儿身。
“有些事情,等到将来你会明白的。”赵无忧抿一口梨花酒,“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或许过不了多久,你会回来找我。”
廉明颔首,行了礼转身离开。
走出去两步,他又别有深意的回头望着赵无忧,“赵大人可听说了外头的传言?”
“什么传言?”赵无忧笑问。
“得锦盒者,得天下。”他望着她,眸色复杂,“这事,我只跟你说过。”
“是我。”赵无忧点点头,“消息出自尚书府。”
“我懂了。”廉明一声长叹,“不过我还是选择信任你,我想我大抵也没有退路了。如果巫族的人还活着,那么请替我转告一声,不管怎样我都会遵循我娘的遗愿,誓死护卫巫族的周全。提兰虽然没了,可我还在,我身体流着的是巫族的骨血。”
语罢,他拂袖而去。
及至廉明走出了听风楼,温故才从树梢上落下,面色凝重的坐在了石桌处,一言不发。
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都听到了?你觉得他这话有几分真假?”
“不全然是真,但也不全是假的。”温故倒上一杯酒,当下一饮而尽,“我只是有些难受,有些感慨。提兰覆灭了那么多年,巫族也从世上消失了,没想到今日还有人活在这世上。”
“且不管我娘是不是大邺人士,她是你的妻子,是巫族的神女,那就是巫族人。”赵无忧遥望星空,并不去看温故的容脸,“我也是巫族人。”
温故身子一震,凝眉去看那素衣白裳的少年人。
她仰头看着星星,“这大漠里的星光,比京城里的好看。若是能选择,我还是喜欢大漠风光。虽然萧瑟却壮观,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你跟我娘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特别喜欢去看星星,去看月亮?我在荒澜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夜空,真的很好看。”
温故噙着泪,“是啊,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陪她去沙枣林,坐在一块看星星月亮。她会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会握紧她的手,想着这辈子都别松开。有时候还会傻乎乎的想着,这太阳若是别升起,能一直坐到天荒地老,也是极好的。”
赵无忧回过神看他,这语调中的哽咽是显而易见的。她知道,他在难过,她也知道,这种伤心是一辈子都填补不了的空缺。
是终身遗憾,无法成全。
抿一口杯中酒,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她想着自己是否也该做点什么。有些东西真的只是第一步比较困难,只要迈出了这一步,后面的就会水到渠成。
她窥了素兮一眼,放下手中酒杯,“素兮,你去给我再弄一壶梨花酒,到时候千岁爷来了,也能尝尝味道,那厮惯来嘴馋,就好我这点东西。”
女奸臣杠上假太监 第394节
“是!”素兮不疑有他,转身离开。
温故将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低声温柔,“你的身子刚刚好些,这体内寒毒尚未彻底清除,不可恣意,不可大意。这酒以后还能喝,如今就少喝一些,尝尝味道也就罢了!”
赵无忧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吭声。
“怎么了?”温故顿了顿,“我、我就是就是怕你喝坏了身子,你别往心上去,我不说便是。”
赵无忧敛眸,咬着杯口低低的应了一句,“我知道了,爹。”
温故先是一怔,然后僵在当场。
她方才方才叫他什么?
温故愣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等着回过神来,瞧着赵无忧那眼神,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泪如雨下。估计是等这一句话,等了太久太久。
赵无忧心里也有过挣扎,喊了赵嵩这么多年的爹,突然间要改口喊眼前这老头为爹,一时间她还真的有些难以适应。可即便难以适应,爹还是爹,她得找个空档表明自己的心意,总不能让这老头永远等待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孤身一人也不容易。
第762章 这白面小生倒也极好(2)
孤独的人,最盼望的也不过是一份情感罢了!
她刻意支开了素兮,趁着喝了酒的劲,便喊了一声。可她没想到温故竟然会如此表情,到了最后反而是赵无忧这个云淡风轻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素兮回来的时候,愣了愣,“这是怎么了?”
温故意识到自己失态,急急忙忙的起身,“没事,高兴的!高兴的!我、我去煎药!”语罢,温故一溜烟似的跑了。
“这温故是怎么了?”素兮不解。
赵无忧若无其事道,“估计是看星星看月亮,看了太久,所以眼睛发酸吧!”她放下手中杯盏,“后门那头可都安排妥当了?”
“放心吧!陆国安一直都在那个位置等着,千岁爷很快就会过来,不会有事。”素兮道,“影卫我都吩咐妥当了,很周全。”
“把酒放着,你先下去吧!”赵无忧道。
素兮点点头,“我去看看温故,这老小子大悲大喜,实在让人不放心。”
赵无忧颔首,没有吭声。虽然温故是她惹哭的,但这真的不是她本意,她没想到一个爹字,能把这老头也弄哭了。
她顾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是以穆百里进来的时候,她还一个端着酒杯低低的笑。
“你在想什么?边想边笑,很有趣?要不,说来我听听?”某人笑吟吟的望着她,这烛光里,眼眸锃亮,就跟要吃人似的。
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没什么事,就是逗了个趣,如今想着倒也挺好笑。”
“什么趣儿?”他坐在软榻上,伸手将她抱在膝上,揽入怀中。
“就比如,你堂堂东厂九千岁,进我这尚书府还得偷偷摸摸的,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你笑掉大牙?”她凉飕飕的望着他。
穆百里轻叹一声,“无奈这尚书府的墙太高,否则本座何必偷偷摸摸。倒不如那些个寄居之人,堂而皇之就能进这听风楼,还能跟赵大人浅酌两杯梨花清酒,真是好生潇洒恣意。”
赵无忧当即坐直身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本来是急不可耐,想着早些来见你一面,毕竟我也不能久留,得趁着天亮之前必须离开。可谁知一来就看到了不该看的,这白面小生倒也生得极好,只不过太过纤弱,本座动动手,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穆百里瞥了她一眼,端起她那杯酒,一饮而尽。
“一股子山西老陈醋味,也不怕把自己给醋得慌?”她嗤鼻,“那是郡主的义兄,早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一些有关于他的事儿吗?”
她下了软榻,略带鄙夷的朝着楼里走去。
下一刻,双脚突然悬空,身子已被某人打横抱起。那人手中还拎着梨花酒,看样子这一次的醋吃得还不少。这厮什么时候,这样来劲了?
她用胳膊圈着他脖颈,将额心贴在他的脖颈处,两处的肌肤相贴,熨烫着彼此的温暖。她能听到并感触到他脖颈的脉搏跳动,那种能让人心安的动静,还真是教人眷恋。
“穆百里。”她低低的喊着,“你醋了?”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隔得远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等了那么久,自然是不太高兴的。不过我信你,算不上吃醋。”
“你想听吗?”她笑了笑,“听我跟廉明到底说了什么。”
“若你觉得有必要告诉我便说来听听,若暂时不便就不必多言。”他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如今是多事之秋,着实不必知道太多。”
她含笑看他,见他走到桌案前。撕下皮面,倒上两杯酒,返身递了一杯与她,“我今日来是有些事要跟你知会一声,这荒澜的境况不太好,保不齐我要再去一趟了。”
握着杯盏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她凝眉看他,“何时出发?”
“不着急,到时候还得请示皇上,终究要走到这一步了。”穆百里轻叹一声,坐在她的身边,“还没出发便已经开始担心为夫了?”
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这场情分本来是两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没必要遮遮掩掩。
“上一次去荒澜我便是不放心,这才有了监军之行。这一次你若再去,我已经找不到理由,再追你一次了。穆百里,我不放心你。”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拾起她的手,竟与她交杯,杯酒下腹总是酒后情多,“我当为你保全自己,你在京城安安心心的,莫要再出来了。出了京城,你这副身子骨怕是要吃不消。好不容易取了雪狐,可不能再出任何的问题。”
掐起她精致的下颚,他眸色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唇齿间的相濡,漾开淡淡的梨花清香。
“如今你便是我的命了。”他一笑倾城,极是好看的眼睛里,跳跃着迷人的烛光,“在京城里乖乖等我回来,这一次应该不会太久。只需要帮着荒澜剿灭叛军,大抵就不会有事了。”
赵无忧凑上他的唇瓣,“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
他抚过她紧蹙的眉头,“身在朝堂,万般无奈,惟愿这种事情越来越少。”
她却不敢说,古来征战几人回?
轻轻的靠在他怀里,赵无忧面色微白,“今儿皇上传召我入宫,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他撑开五指伸进她的头发里,肆意的拨弄着,“是为了京城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吧?得锦盒者得天下,还真是口气狂妄得很。这谋逆之事,也能闹得如此人尽皆知,着实是不易。”
“皇上已经口谕,着我与你东厂合作,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赵无忧道,“我刻意举荐了齐攸王,不提你们东厂,惹怒了皇上。此后我又去了一趟齐攸王府,想必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他不安分的动作当下顿了顿,但是口吻依旧平静无波,“你惹怒了皇上?你可想过,如果皇上觉得你跟齐攸王府有所勾结,以后都会处处提防着你。你如此,无疑是把自己摆在了皇上跟前,不怕出事吗?”
“被人盯着太久,自然是会出事的。可你当知道,我并不是那个大头。齐攸王府的实力和丞相府的大权,比我这小小的尚书府更具备威胁。我虽然是祸水东引,但何尝不是釜底抽薪?”赵无忧望着他,“至少这样,你会比我安全。”
第763章 她嫁过人(1)
他抱紧了心爱的女子,“早前觉得你这人挺聪明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怎么如今这般大义凛然?”他无奈的笑了笑,“你这般如此,我当拿你怎么办?”
“此事也简单,用你的一生来赔付便是。”她浅笑,“这朝堂纷争,你我无力制止,只能随波逐流无法抽身。既然如此,倒不如搅它个天翻地覆,横竖大家都别好过。许是搅着搅着,你我突然有了转机也说不定。惟愿有朝一日能离开京城,能摆脱所有的束缚。一叶扁舟从此逝,此身已是自由身。”
“会有这一日的。”穆百里眯了眯眸子,“曾经我以为仇恨很重要,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我,早已没有了心没了情。我只想执掌大邺的大权,只想与荒澜开战,只想着为我提兰复仇。我步步为营,从不敢行差踏错,这十多年来的折辱,让我心如寒石。”
“可是后来我遇见了你,总觉得是有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竟是一发不可收拾。许是你便是上苍派来解救我的,将我从这无妄的世道上带出来,看到一丝世间的温暖,不再被仇恨蒙蔽双眼。”
“合欢,我想此生都与你在一起,你莫离开我。”
相拥着,彼此心贴着心。
她浅浅的笑着,“你若不相离,我自不相弃。明日我当去一趟东厂,毕竟是皇上的意思,我得谨遵皇命不得有违。今日你便早些回去吧,身上不利索,若是教人抓住了把柄,你我就算是彻底完了。”
他点头,“为夫知道,你放心便是。”
“我知道锦盒在何处,很快就会弄到手,而且我应会拿到钥匙打开盒子。”她深吸一口气,“那里面的东西出自齐攸王府,十分重要。”
眉睫微微扬起,穆百里蹙眉看她,“你说这东西出自齐攸王府?”
赵无忧一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好歹也是宫里出来的,早些年我一直在司礼监大太监身边待着,而后留在了皇后宫里。一些不外传的宫闱秘辛,我倒是知道那么一点。”穆百里意味深长,“有人说当今圣上登基,虽有遗诏却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先帝驾崩的时候,只有你爹并齐攸王,还有夏国公夏东楼这三人在场。而皇上的继位诏书,是从你爹的手里接过来的。前些年,夏东楼的嚣张气焰,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你爹在朝的时候也不曾多说过什么,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无忧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那遗诏她已经从廉明的口中得知,只不过始终未曾跟穆百里提及罢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她自己也还没有把握。这遗诏被锁在盒子里头,如果硬要开锁,什么都不会留下。
她静静的望着他,眸色微微暗沉,“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若真如廉明所言,这锦盒里头的遗诏是真的,那就意味着皇帝登基的先帝遗诏,可能是被人伪造的。在那几个人之中,齐攸王是不会那么做的,夏东楼是个武将,所以也不太可能想出伪造遗诏的事情来。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自己的父亲,才有这样的本事。
赵嵩很聪明,而且就才情而言,他是文官出身,伺候先帝身边多年,一直从事文案处理工作。所以若皇帝手中的先帝遗诏是假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出自丞相府之手,如此在他继任丞相一职时,那夏东楼和齐攸王都没有异议。
这原本是最完美的各取所需,齐攸王要美人要自由不要江山,夏东楼要权势要一个听话的皇帝,而赵嵩也要朝廷打大权,想要控制帝王。
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原本也没什么不好。唯一的不好,那就是齐攸王换了人来做。早前的萧容是不在乎帝位的,可摩耶来了,这个提兰的叛徒,这个巫族的叛徒,他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想从赵家和夏家手里得到属于自己的大权在握。
谁知一不小心,诸方势力都忽略了东厂的崛起。那个在宫里唯唯诺诺的小太监,一跃成为司礼监首座,然后堂而皇之的奉命执掌东厂。
短短的数年间,东厂已经达到了鼎盛。
到达鼎盛之后,穆百里不急于扩张,而是沉稳下来,开始做资本的原始积累。这种先上车后买票的行为,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等着想要反扑,他已经牢牢的把握住了皇帝,深得皇帝恩宠。
“想到了?”穆百里轻笑着,“早前觉得可能有假,如今倒是想着,约莫是真的。现下的皇帝,当年并不得先帝恩宠,他母后也如同现在的皇后一般,被置之不理,空有一个后位而已。”
“所以他可能是摩耶。”赵无忧道,“沐国公的心腹大将曾经对我做过一个动作,他伸手来撕我的脸,我一直不得其意,后来才想明白。他临死前大概是想告诉我,那齐攸王不过是披着他人皮面的一头豺狼罢了!萧容已经死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当年唾手可得的皇位,没必要费如今这番心思。”
她敛眸,不知该不该将这遗诏的事儿告诉他?他顾自担虑荒澜的事情已经心力交瘁,若再担心这锦盒的事情,会不会太累呢?
她想着,这件事自己也能处理,还是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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