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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怎么办?”
“绊倒对方一次,难道还能盼着一个病人次次把对方绊倒?自是争取时间来治病,而治病便要问诊买药,关键在于银子。”温容修道:“天下事,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的事。”
徐君贲道:“但这银子……怕是不好拿。”
他沉吟了一会,道:“温大人给我打了个比方,我也给温大人打个比方吧……这个病胖子有银子不假,但银子都吞在肚子里,要想吐出来可难。”
温容修眯了眯眼,道:“那就开膛破肚,不然老大人要你这把太平司的刀做什么用?”
“但开膛破肚,病胖子可就死了。”
温容修默然了一会,缓缓道:“自己剖,好过让别人来剖……”
~~
“首辅大人要收织税,此事绝不可取。”钱谦益长长叹息一声,又转向柳如是问道:“夫人怎么看?”
柳如是略略思索之后,摇了摇头,道:“不可取。”
“江南积弊是不假,士绅富可敌国也不假,此事表明上看只是向士绅大户缴税,于国于民皆有好处。但首辅大人忽略了一点……今日向织纺大贾多收一分税,明日这些大贾便要从织工身上再把这一分损失收回来,到最后,苦的还是最下层的百姓……”
“夫人所言甚是啊。”钱谦益道,“江南积弊不是只有他郑元化知道,老夫又何尝不为之忧虑?但正是因为积弊已深,才越做越错,做得越多害民越深。”
“依妾身所见,织税只是尝试,首辅大人只怕是想要效仿虢国公在山东所为,此次还是在为商税改革铺路。”
“学王笑?”钱谦益微讶,抚须沉思了一会,道:“是啊,经夫人一说,如今看来,诸多端倪便是效仿山东的先兆,难怪要如此打压复社……”
柳如是道:“据妾身所知,山东之法有诸多条条框框,僻如有‘最低工钱’一说,似乎是雇用劳工,月奉不得低于八钱……故而加征商税,虢国公做得到,而首辅大人做不到。”
钱谦益点点头,道:“哪怕想要照搬王笑之法也是不行了啊,王笑兵权在握,万事一言而决,江南却有军镇割据。另外,风气亦是不同……”
他摇了摇头,深深叹息一声,又道:“今日我邀了几位好友,说起这催科与织税之事。夫人可知他们是如何应我的?”
“想必是有抵触?”
“抵触自是难免,他们说的是‘听说清朝入关之后,地亩钱粮,俱照我朝会计录原额,还保留士人功名。反观王笑之辈盘剥无度,倘若郑首辅重回内阁是也为了剥皮,还不如投了清朝’,又说‘礼仪之邦,礼仪之邦,如今看来,那顺利皇帝比楚朝官府更讲礼仪’……如此种种,哪怕是气话,也让人心忧啊。”
柳如是听了柳眉一蹙,似觉有些震惊,最后绣口一张,吐出两个字道:“无耻。”
“他们确实无耻,但我只怕首辅大人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万一激起江南民变如何是好……”
钱谦益说着这些,侧目看到柳如是那动人容颜,心中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算时间,那复社陈惟中也该已经被清算了吧……
~~
“陈惟中?”
“是,他是延光十一年进士,三年前在绍兴推官任上时,曾平定了东阳暴乱。先帝本想迁他任职兵部,但后来他为母丁忧了……他是复社骨干,才名犹在复社四子之上,与方以智交情最好。”
王笑微微沉吟道:“也是复社才子……他来做什么的?”
“特来投效国公。”张端补充道:“这次郑党把掘黄河之事推在沈保头上,还陷害陈惟中,称他参与了谋划。”
“可堪用?”
张端觉得有些为难,大家都是少壮进士,彼此都有些交情。遥想当年,每有文会,陈惟中、方以智都是众星捧月,自己闷不吭声缩在后面……如今却一个个都要自己举荐。
——方以智已经把办砸了,现在陈惟中也来,自己该怎么说?
思来想去,张端还是道:“陈惟中之才,高下官十倍不止。”
“那就让他进来吧……”
王笑这时不并在徐州,而是在君保山的军营中。
今天是大年夜,他还在与童元纬大军对峙。
不一会儿,陈惟中他走进帐中,他时年已四十岁,比起复社四公子更多了一份沉稳和沦桑。
他风尘仆仆,衣裳上破了好几个地方,似乎是一路逃难而来,但头发却梳得很整齐。
第一眼他给王笑的印象颇好。
二十多岁的侯方域、三十多岁的方以智,再有才华,欠缺磨砺也未必好用。但四十岁的陈惟中比他们显然要成熟些。
陈惟中也在打量着王笑,目光中有讶异,也有些审视。
王笑被他看着也不生气,随口道:“新年好啊。”
陈惟中一时恍然,苦笑了一下。
本想在家中安稳过年,如今遭奸党陷害,颠沛流离,还有什么好的?
“国公不放童元纬大军离开,是要取淮安?”
“是。”
“若我所料不差,国公是想俘虏童元纬大军作为人力,再取下淮安,拿徐淮税赋弥补山东损失?”
“差不多吧,但只有徐淮的税赋还不够。”
“不够?”陈惟中想了想,忽眼睛一亮,问道:“国公是想治理黄河?”
“是。”
“但国公击败童元纬之后,只怕也难以再攻打泗州、扬州了。”
王笑问道:“你有何建议?”
“建议不敢当,在下猜一猜国公的打算吧?国公取了淮安,应该是再取河南,如今河南为各方势力交界,但各方也无力管治,不需多少兵力便可轻易拿下。如此,国公当可在开春之前将控制范围扩至潼关以东、淮河以北。还有时间劝耕兴田,稳定民生。”
“人家下棋占边角,你却劝我占中间?”
“国公本就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王笑道:“但河南比山东还贫瘠,我需要银子。”
陈惟中道:“银子从来不是最重要的,有了人口和土地,自然能产出银子。”
王笑这才点一点,抬手请了一下,道:“坐吧,说说你的看法。”
“是,如今郑元化开掘黄河,我认为国公最好的应对当是把黄河稳固在山东,并尽快占据河南、徐淮。如此一来,虽然山东小有损失,国公却也得到了没了黄河之祸的大片膏腴之地……”
张端忽拱手道:“陈兄高见,但我认为黄河不宜走山东,但使之回徐淮故道为宜。”
“岂可再走徐淮?”陈惟中笑道:“若如此,国公取徐淮,得到的只是一片烂地而已。”
“山东连河道都没……”
“都住口。”王笑道:“一个是松江人,一个是掖县人,我懒得听你们俩争黄河走哪里。”
“是。”张端道。
陈惟中却是苦笑道:“我说黄河应走山东,与我是哪里人无关……”
张端又道:“岂能无关?你亲朋多处苏地,饱受……”
“还不闭嘴?”
“是。”
“陈惟中,继续说。”
“是,山东本就是四战之地,与其留着河南作为缓冲、不如取之,与山东、徐淮连成一片,西守潼关,南临淮水,东至大海,只等国公收复燕京,则可盘据中原。出徐淮、占河南、伐燕北,这正是太祖皇帝驱逐蒙元的路线……
河南人少地多,而徐淮少了黄河之祸,亦有空出许多良田。到时国公有了土地,缺的便是人口。比如,国公只须遣一能吏坐镇徐淮,开荒分地、救济难民,自可吸引江南走投无路的百姓过来,而河南也是如此……有了人和地,何愁没有税赋银两?”
王笑道:“你就是那个能吏?”
“不错。”陈惟中拱手道:“非是在下自负,国公治下有百战雄兵、有清明吏治,这样的情况下,若还不能把徐淮治理得富饶繁华,这辈子的书也白读了。”
“前提是,黄河需要固流在山东?”
“是。”陈惟中道:“国公只需杀关明、童元纬,震慑徐淮富户,俘虏两镇劣卒,取其金银珠宝,便可先开始固流黄河之工程。只要徐淮没有黄祸,不出两年,必有昔日繁华之景象,再加上河南广袤之地。何愁没有税赋、治河款、军需?”
他脸上有些苦笑,神情却是端正,拱手又道:“国公既然在除夕之夜还与童元纬大军对峙,想必也是如此打算的……或许缺的便是一个到时能让国公抽身回济南的能吏?”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880章 除夕夜(求月票求订阅)
“这他娘的,都过年了老子还被围在这里,什么事啊?老关来了没有?”
童元纬一摔酒杯,走出帐篷,向山下望去。
他驻军在君保山的半山腰。
君保山在徐州、淮安之间,虽然离徐州更近,但其实由西南方向的凤阳府宿州管辖。
凤阳府当然也有南边朝廷的兵马,但肯定是不会来给他解围的。
换作是董元纬自己在宿州,也不可能出兵给别的军镇解围,也许还要一边喝酒一边嘲笑一句“蠢材,叫你敢跑去打王笑,不长记性。”
偏偏现在,他成了那个被围住的蠢材。
说出去有些丢脸,他跟关明加起来还有六万大军,被蔡悟真一万多人围住了。
说是围也不确切,一万人也围不住六万人,但蔡悟真有五千骑兵,他也不敢撤,一撤就被人追上来砍瓜切菜。
六万大军里,精锐家丁有一万余人,童元纬明白这些家丁打别人可以,但要想跟百战边军打,结果肯定是不妙的,他娘的人家还有一半骑兵。
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愁死人了……
不一会儿,关明领着人过来。
两人本来是要商议军务,没两句话却是吵了起来。
“还不都是因为你长了个猪脑子,五万人被两千人打得稀巴烂,跑到老子的地盘来。老子要不是为了帮你抢回地盘,能从淮安出来?能到眼前这个处境吗?!”
关明吼道:“当时是你说徐州空虚、王笑重伤,是你逼我出兵的。老子马上就要把徐州城打下来了,要不是你的后阵被冲散了,能输成这样?”
童元纬道:“你要能守住徐州,我逼你出兵干嘛?”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办法撤吧……”
换住是别人在眼前,童元纬就一刀把对方劈成两瓣,当现在他也不想跟关明火拼,眼看关明服了软,也不再逼。
“依老子说,今天是除夕,那些北方军肯定没有战心,探子打探到王笑已经亲自到兵营劳军了,说明老子猜得不错,北方军士气降了。我们今夜去袭营,做了王笑,未必不能打赢。”
关明听了,沉默下来。
童元纬又道:“既然是来帮你打徐州,你率兵为先锋,老子给你压阵。”
“王笑亲自来了,我们哪是能打赢的。”关明瓮声瓮气道:“我跟他打过,他别的能耐不好说,守营守得还可以。”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趁今夜撤吧?”
“人家骑兵追上来怎么办?”
关明道:“我这几天就想过了,特意等今天。今夜是除夕,北方军士气降了,我们的人又思乡心切,跑得一定快。我们丢了辎重,连夜逃过运河,等王笑反应过来,想追也追不上。等我们逃到宿迁,据城而守,又有粮草,还怕他什么?”
童元纬道:“万一被查觉了,手底下这点人可就都丢了。”
“我派探马探过,北方军今从徐州运了猪羊、酒水到营里,正在屠宰牲口准备过年。这大年夜的,等到晚上,他们望风的人手必少……”
童元纬犹有不甘,觉得最好还是让关明去袭王笑的营。
这样一来,关明拖住王笑,自己也能从容撤退。哪怕关明全军覆没了,也省到再到自己的地盘上来祸祸。
但关明既然死活不愿去偷营,没奈何,也只能依这个主意。
童元纬便按着刀,冷笑道:“要撤也可以,你来断后……”
~~
“两百多年前,徐淮之地的兵卒战力何等凶横,称为‘淮上劲卒’,当时夹河一战,被北方铁军三次贯穿大阵,指挥官被斩,淮上劲卒犹力战不溃,强撑到与主力汇合回营。”
王笑点了点头,道:“就这份悍卒意志,放眼当今,建奴的八旗大军尚且做不到。”
“是啊。”陈惟中道:“可惜两百多年过去,大楚军屯制度名存实亡,当年的悍卒已不复见,如今徐淮士卒,岂有半点祖辈风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下此番可看国公大败关明、童元纬之流。”
王笑试过了陈惟中的文治之才,便考较起他的军略,此时两人正站在一张大地图前指指点点。
陈惟中道:“要胜,国公是必定能胜的,难的是尽可能俘虏他们麾下士卒。这也是他们能撑到现在的原因,国公故意不击溃他们,也不放他们回淮安。想必是要耗光他们的粮草,耗掉他们的士气?”
“差不多。”
陈惟中又道:“今夜是反败为胜的最后机会。若我是关、童,当趁着除夕夜袭国公大营,倘若运气好,未必不能击杀国公。”
他说到这里,转头向营外看去,又道:“想必国公已准备好请君入瓮?”
王笑反问道:“你刚才一路进我大帐,可留意过营中有多少人?”
“未能看到大军列阵,但我看士卒准备食飨、屠宰牲口,想必营中当有万余人之数?”
“帐篷里都是空的,整个大营只有不到两千人,全都在准备食飨。”
“这……”
王笑抬了抬手,打断陈惟中的话,道:“今夜确实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但他们不是你,也没有这个胆气来袭我的营。大概率他们是要趁着除夕逃掉的,我已派伏兵在前面等他们了。这一战我不打,有蔡悟真足已。我来,只是准备食飨犒赏将士的。”
陈惟中问道:“国公为何如此断定?”
“因为关明与我交手三次了,莱州、台儿庄、徐州,凡事不过三,他也该长长教训了。”
“但若是有万一……”
“没有万一。”
陈惟中苦笑——看来自己在军略上还是差强人意了。
却听王笑又道:“你不错,文韬武略,确实是当世人杰。唔,文人风骨,失了些狠辣之气,倒也无妨……先在我身边当个校书郎,回头再起复你吧。”
陈惟中本想说些什么,想了想拱手道:“是。”
正事说完,王笑既觉得陈惟中是可用的人才,倒不介意笼络一下,但他最近心情不大好,想说些拉近私人关系的话一时也找不到话头。
最后,他看着陈惟中破损的衣衫和整齐的头发,道:“陈先生有个好妻子?”
王笑有经验,这年头,自己很难给自己梳这么整齐的头型。
“是,拙荆确实贤惠。”
“你可有孩子?”
“有两个女儿。”
王笑点点头,想说自己最近刚得了个儿子,念头一起又收了回去。
没来由跟这南边来的文人说这些,他又不是自己的朋友或心腹。
“张端,你带陈先生先去安置吧。”
“是……”
陈惟中是带着妻女过来的,妻子张碧蒲亦是大家闺秀,跟着他一路逃难,却还是一幅娴淑模样。
一家人被带到一个军帐,张碧蒲又从随手的小包袱里拿出针线,让陈惟中褪下衣衫缝补。
“相公如今真要投了齐藩?”
陈惟中道:“这三年我丁忧在家,许多事反而看得更明白。社稷将倾,要力挽危局,靠南京朝廷是做不到的。只说近半年之事,建奴侵略如火、郑党水淹黄河,这两件事都不能打垮山东,此后再无人可直撄其锋。今日我观虢国公之旷世气度……”
话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停下话头。
张碧蒲低声道:“但齐王毕竟是庶出,非天下正统。其人与虢国公反心昭然……”
“当年前太子失德,已遭先帝废黜,今上岂能真比齐王更有正统之义?”
陈惟中沉吟片刻,道:“天下官员多出江西、江南士绅之家,嘴里说着正统,心里顾着的还是那些良田铺面。此番我们遭郑党迫害,反而是点醒了我。国难之下,何必再拘于那些身外之物、世俗人情?不若舍了身家,再不因俗物遮了眼。”
“中原鼎沸,正需大英雄出而戡乱御侮,应如谢东山运筹却敌,不可如陶靖节亮节高风。”
张碧蒲听到这里,微微一愣。
陈惟中以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陈惟中刚才最后这句话,其实是柳如是说的。
她甚至知道柳如是还有后半句。
——“如我身为男子,必当救亡图存,以身报国。”
张碧蒲不由心想,相公的知己果然还是柳如是……
她一边咬断了针线,开始补衣缝下另一处破口。一边应道:“相公既有主张,总之是相公走到哪,妾身跟到哪。”
她不是柳如是,不如对方漂亮、有才情,也说不出那样有见地的话来,也只能这样轻声应上一句夫唱妇随之语。
陈惟中却是握了握她的手,道:“天快黑了,别补了,担心坏了眼睛。”
张碧蒲一抬头,望见他眼中的关切之色,一路的彷徨害怕、刚才的自怨自艾都消弥下去……
~~
济南城外,宋兰儿领着人穿过灾民区。
现在济南城所有文武官员不管司职是什么都被抽调过来救灾。
本来淳宁不放心她一个女子过来,但宋兰儿却很坚持,一定要亲赴最前线。
这事宋信也是竭力反对,最后却也没拦住她,宋儿只留下一句“大难当头,抗灾济民,哪管男子女子?”之后便摔门而出。
此时脚下的洪水已淹到她的小腿,到处都是呼天抢地的嚎叫。
“救我……”
她转头看去,只见北面一个妇人半个身子都淹在洪中手,头上却还举着一个菜篮子,脸色泛白,似乎走不动了。
“快,你们去把她救过来……注意看看那篮子里是什么?要是她的孩子就抱回来……”
她身后几个官差便连忙上去拉那妇人,接着那妇人却是啼哭起来。
“我的孩子还没死……没死……”
宋兰儿听了连忙喊道:“快过来!有大夫……有大夫……”
她提起官袍又急匆匆向城墙方向跑去。
“大夫呢?”
远处人群中有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快步跟上,趁到处乱哄哄的无人注意,从后面过去一把捂住宋兰儿的嘴就要把她掳走。
“呜……放开……”
宋兰儿嘴里被塞了布,一个麻袋就罩下来,被人扛在肩上……
她心中暗道不好,然而过了一会,她听得打斗声传来,接着摔在地上,浑身一阵疼。
等麻袋被解下来,看到的就是王珠那张让人讨厌的侧脸。
“趁大灾之际还敢掳掠妇女……”
“王珠,你别乱杀人,那是我爹派来的……你们两个蠢材,不懂得说话吗?”
“小姐……此事与老爷无关,是小的擅作主张。”
王珠脸色更难看,道:“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闹,浪费我时间……”
“王大人,此事小的……”
“闭嘴吧你们,大夫,大夫在哪?那边有个孩子快冻死了。”
王珠皱眉道:“人在哪?”
宋兰儿急道:“我要找大夫……”
“大夫不够了!”王珠喝骂道:“你还不快去把那孩子抱过来,我去拿汤药。”
……
王珠把汤药给那孩子灌下,又手法熟练地给那孩子褪了湿漉漉的衣服裹上厚布。
宋兰儿看着那孩子脸色渐渐红润下来,长舒一口气。
——这王老二居然还会做这些,跟个奶妈子一样。
“抱着。”王珠冷冰冰地说了一声,把那孩子又放到宋兰儿怀里。
“哦。”宋兰儿下意识接过。
王珠走了两步,却又很不耐烦地翻了翻眼,重新站回她面前。
“不是你这样抱的,当抱酒坛子吗?”
“哦……”
“别在再添乱了,你把孩子还回去,去找城中富贵要点捐……”
王珠正说着,宋兰儿忽然眼睛一瞪。
“小心……”
王珠一转身,正见王康须发皆张地扑上来,一脚踹在他腰间。
“逆子!”
旁边的锅头也不敢拦王康,这一下王珠要躲也能躲掉,但他没躲,被王康一脚踹在地上。
“你还不把宝儿找回来!回来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四弟已经死了,找不到了……”
“住口!”
王康愈发大怒,眼中满是悲怒,仿佛数日之间苍老了许多。
“你不去下游再找找,怎么就知道宝儿已经死了……”
“爹,你清醒一点吧,那样的大水盖下来,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那么多凶险宝儿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王珠也不应,从地上披起来,叹道:“爹,你别再图存侥幸了,上万人都死了,四弟……”
“你怎么就能这么冷血?那是你的骨肉兄弟啊……你回济南这些天也不回府,我当你在全力搜救宝儿,你却在做什么?忙来忙去还在这里,快点去小清河……快点去下游救救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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