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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请秦将军转告姐夫,他说的本王都明白,让他安心疗伤便是。”
秦小竺想了想,确定王笑要交代的意思都说清楚了,拱了拱手道:“我还要回去照顾王笑、准备防务……末将告退。”
亏了得她最后还知道说一句“告退”,倒也不算全无礼数。
~~
周衍独自在堂中坐了一会,思及王笑的话语,心中感有些感触。
至于要在徐州登基一想,依旧让人感到仓促……
接下来他又见了好几名官吏,处理了不少事务。
只这两天看来,左明静做事确实周全得体,该请示的事务丝毫不含糊,也不嫌弃麻烦,具让人呈上公文由他裁断。
若是遇到重要或麻烦之事,她也会用一笔小楷写下自己的意见附以解释,皆是有理有据,周衍看过便一一批准……
这般做起公务来颇为顺利,半个多时辰后,轮到张端进堂禀事。
张端正事谈完,却也不走,站在那不声不响。
周衍从公案上抬起头,讶道:“还有何事?”
张端心想,你来招揽我啊还有何事?
——无怪这齐王殿下被王笑夫妻二人架空成这样,眼下王笑重伤,正是大好时机,都不懂得招揽人材吗……
“微臣有几句不当之言,还请殿下恕罪。”
周衍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就比王笑仁厚得多。
“本王又非听不得谏言,但说无妨。”
张端略略沉吟,低声问道:“殿下似乎有意在徐州登基?为大楚稷拨乱反正。”
周衍心中惊讶,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此事不难猜出来,这两天已有许多蛛丝马迹……下官留意了一下城内传言,似是锦衣卫已在为殿下登基造势。”
周衍不由凝视向张端看去,心道往日听王珰说这个“张油条”办事不温不火,未想到竟是如此高才,有些事自己尚且不知,他居然能看出来。
张端又道:“殿下可曾考虑过,在徐州称帝有哪些好处、又有哪些坏处?”
两句话,周衍站起身来,抬手让张端坐了,道:“卿有何见解?”
“以殿下之英明,各方利弊想来已权衡清楚了,只是……在徐州草率登基、不够庄重不提,殿下何以祭拜列代先皇?往后天下人对殿下的正统名份难免多有非议,这真是好事吗?”
这一点正说到周衍的担忧之处,他也不再端着架子,皱眉叹惜一声。
张端又道:“若要登基,文武百官便要赶到徐州,那山东政事岂不耽误?或是百官大多走不开,殿下难道冷冷清清地登基?换言之……如宋大人这些王府旧臣若不能赶来,陛下打算如何封赏?”
——殿下明白了吗?你如果在徐州登基,文武百官的封赏便不是由你说的算,平白错过了一次提拔自己心腹的机会……
——殿下你在济南还算有点自己的班底,跑到徐州,王笑顺手给你拱上去,完全把你架空了,到时他独占拥立之功,更加不给齐王一系上位的机会,殿下你就是孤家寡人了……
周衍听得明白张端的意思,目光看去,张端坦坦荡荡地与他对了一眼,才恭恭敬敬地移开。
——臣说的是肺腑之言。
堂中安静了一会,张端又道:“但此事……不知是否还是由殿下说得算?”
“卿是何意?”
张端道:“不知锦衣卫为殿下登基一事造势之前,可有请示过殿下?”
周衍不说话。
张端苦笑一声,道:“那位左巡按左大人到了徐州,办起事来,表面上恭恭敬敬,民生诸事皆请殿下裁断。但请问殿下,国公重伤之后,徐州的兵权、厂卫,这两桩最要重的事务交在谁手里?敢问殿下,这两日裴镇抚做事是向谁请示?”
他说完,目光落向桌案上,周衍的印章正摆在那儿。
——殿下你没有兵、没有爪牙,只能坐在这盖印不成?
周衍闭上眼,心中隐隐对张端有些恼火,但这些话语还是在脑中挥散不去。
说他挑拨生事吧,又似乎像是忠言逆耳……否则自己永远就躲在别人的羽翼下,窝窝囊囊下去不成?
张端不再说话。
他想说的意思却已表达得足够清楚——王笑太强势,我们没办法。但王笑的位置后面,难道还要把淳宁公主先排上去吗?
那你齐王殿下要被摆在哪个位置?
张端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挑拨什么,说的都是事实。
王笑重伤后,把徐州兵权交给秦小竺,这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又不打算争兵权去打仗,万一被打死了怎么办。
但厂卫不交出来就说不过去了。左明静表面恭谨,旁事不争,看起来给足了齐王面子,但一来就捏住了最关键的东西。
什么贤王的架势,那是给百姓看的,明眼人才知道,锦衣卫才是关键,齐王若掌控锦衣卫,与瞎子、聋子有什么区别?
张端心想,忠言逆耳,但我还是说了,眼下只看齐王你有没有魄力,你若只想缩在姐姐、姐夫的羽翼下当个乖宝宝,那当我没说,我回去继续上衙吃番薯。总之,你得有魄力,才值得我追随……
过了半晌,眼见周衍还不说话,张端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道:“是微臣多言了,微臣告退。”
他行过礼向外退去,心想齐王软弱,不足与谋……吃番薯就吃番薯吧。
“你想让本王怎么做?”
张端身子一顿,又郑重行了一礼,道:“臣并非挑拨,而是认为殿下当让淳宁公主知道,殿下已可以执掌朝纲,不需要她派人前来。而要让公主殿下明白这点,须先从左明静手中收回徐州的厂卫之权……”
“殿下,臣再说句不好听的。世间哪有让女子掌权的道理?殿下可知左明静用锦衣卫做什么?去查了几个风尘女子。天子亲卫,岂是用来争风吃醋,处理些鸡毛蒜皮之事?
公主殿下毕竟是女子,又派左明静这样一个女子过来,这种时候了,还不忘那些家长里短,女子便是这样,心眼小、气量小,若容她们继续把持朝政,必闹得乌烟瘴气……”
~~
府衙内,左明静与董小宛正相对而坐。
“我听说你才思敏捷,想举荐你入知事院做事,你可愿去?”
左明静这一句话之后,董小宛低头思量不已。
她以往倒也听过类似这样的话,但那都是男人对男人说的。
何曾想有一日,竟有个女子,以高官的语气对自己这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让人觉得如作梦一般荒唐。
“怎么?不愿意也无妨。”
“并非不愿,只是不明白……小宛才疏学浅,不知大人为何会举荐我?”
“我查过你,觉得你能做得好。”左明静并不隐瞒,笑道:“对了,你字写得很好,我很喜欢。”
董小宛微羞,低头道:“谢大人抬爱。”
“前阵子,济南有传闻说国公纳了你入府,公主殿下是不信这些的,小竺也来信解释过。因此你也可以放心,我并非是想骗你去济南害你。”
“万不敢这么想。”董小宛道很是认真道:“也请大人知道,我与国公之间毫无关系,只见过一面,小宛还冲撞了他……”
左明静忽然岔开话题,问道:“我听说你爱养花,还曾因院中花落,联想到自身家世,泪眼葬花,可有此事?”
董小宛微微失神,心惊对方竟把自己的事查得如此仔细。
“当时初到南京,年小无知,心中又惶恐,故作这般矫情之态,让大人见笑了。”
左明静又问:“山东近日刊了一本书,名叫《石头记》,你可有看过?”
“听说过,甚是想要购一本,但南京、苏州等地皆禁止售卖,因而为曾看过。”
左明静点点头,又看了董小宛一眼,心中稍稍沉吟。
——也许是他京城时也听说过董小宛,故而将这故事用了,又对她略有留意,南边那些人就把人给送过来了……
这最后一点疑惑抛开,她重新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你们几人才情名动江南,又常与士人谈论政局,见地皆是不俗。加上我有些事想让你们做,因而起了惜才之意。若论起来,顾横波比你聪明,但她太有心计,放到别的地方无碍,我却不打算举荐她进知事院。”
“反而是你,正是知事院要的人才……你这次能被人骗来徐州,旁人若知原由,只怕要说你一句‘傻气’。在我看来,这傻气未必不好,李香君待你情深义重,你能为她顾不奋身。比起心思玲珑的,这种顾不奋身更让我欣赏。”
董小宛低头听着,有些羞愧也有些感怀。
左明静道:“苏家家道中落之后,你为帮母亲还债,这些年赚的银子尽数填进去,你的账目我看过了,算得井井有条,分毫不差。”
“别的事也一样,哪怕只是烹茶煮饭,你也要做得极尽善尽美。比起顾横波,你不擅谋略大局,但你擅做小事……而知事院要的,便是你这样能把小事做好的人。”
左明静说完,又道:“理由我说完了,还是那一句话,愿去或不愿去,皆由你自己决定。”
“左大人知我懂我,小宛本不好相拒,只是家母尚在苏州……”
“这点你不必担心,沈保那边派人想接你母亲到南京,我已让人救下。若你愿意进知事院,自当把她护送过来。以后你成了官身,你母亲的病自有朝廷出钱替她诊治照料;若是不愿,我遣人送你回去与她相聚便是……另外,这里你的身契,你家中的欠债也已还完了,此番害你跑来一趟,权当是公主殿下给你的补偿。”
董小宛一愣,目光看去,左明静面容十分温婉、眼神清澈满是善意,确实不是在威胁自己。
——这样的事情先前不说,看来她确实是任由自己决定,没有强求之意。
董小宛看着那身契与债据,再想到这些年的苦苦挣扎,眼眶一红,又落下泪来。
她深深一个万福,道:“幸得殿下与左大人如此看重,小宛不求官职,唯愿尽心做事回报厚恩。”
左明静心想,差不多了,大概还要再敲打一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清楚”之类的话。
但看向董小宛那张含着泪的面容,她心头一软,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到最后,左明静只是上前扶起董小宛,柔声安慰道:“好了,怎么还越哭越哭厉害了?殿下用你做事,是要把那些须眉男儿都比下去的,该有点气魄,好了不哭了……”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869章 小争端(求月票求订阅)
南京。
“消息属实吗?”
“不会有假,不少人都亲眼看到,王笑中了一刀伤入心肺,便是因此一命呜呼也是有可能的。”
沈保又问道:“是关明或童元纬动的手?”
“眼下还不清楚。”曾同祯回禀道:“他们都否认了这件事,但当日他们确实在设伏意图刺杀王笑。”
把事情禀报完,他也有些疑惑,沉吟道:“下官本以为王笑是当世枭雄,关、童二人不过鼠辈,实没想到他们竟真能袭击成功,现在这局势是又有变化了。”
曾同祯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局势变化之快,让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了。
本想拉拢王笑为援,兴趣勃勃地谋划了那么久,想着王笑兵强马壮一旦拉拢成功,前景大有可为。
派了四个江南名士过去热情相邀,好不容易说服了对方。这边扫榻相迎榻还未扫完,又得到消息说王笑过来是想要干翻自己。
正想给这个给脸不要脸的人一个教训,告诉他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对方又被人刺杀了……
殚精竭虑地谋划、尽心尽力的准备,到头来全都落在了空处,媚眼抛给瞎子看。
“此事可疑,老夫不信关明、童元纬之辈能击杀王笑。”沈保捻着长须说道。
曾同祯道:“但王笑重伤濒死,这消息不会有假,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
“很可能是别人做的。王笑不可能没防备着关明、童元纬,他就算是傻子也该预想到他们会伏击他。情报上也说了,王笑的车驾还未进宿迁就遭到了袭击,足可证明这一点……”
沈保捻着长须,目露思量,低声自语道:“会是谁呢?郑元化?”
“下官也想过,但郑元化既已滚蛋,何必派人行刺?”曾同祯道:“会不会是建奴的人?刺客据说是扮成和尚,正是建奴细作常用的手段……更或者是谁与他有私仇?”
沈保听了心生警惕,决定要加派人手保护自己,以免万一被建奴细作刺杀……
至于到底是刺杀了王笑,二人思来想去,推测了许多可能,终是难以确定。
“此事先仔细查查吧,同祯认为王笑重伤之后,局势会如何?”
“是,接下来关明、童元纬很可能反攻徐州,倘若他们真的攻下徐州,下官推测他们很可能会挟制齐王,效仿王笑,并吞山东,割据一方。不过他们没有那个能耐,我们可派人去山东,联系山东文武,以替王笑报仇的名义收服山东强军,用他们废四镇骄兵……如此,天下事可兴矣。”
“但倘若关明与童元纬数万大军都不能攻下只有区区两千人守的徐州。”曾同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此事虽说不可能,但若发生了,到时我们也只好与王笑放手一搏了……”
听到这里,他的目光又看向摆在沈保案上的那份宗卷。
——到时,也好用这个方法与王笑搏一搏了……
沈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就再看看吧。”
这位新上位的首辅大人叹了一口气,道:“山东之民也是大楚百姓,老夫思来想去,用这办法治理黄河总是不妥……再看看吧……”
~~
与此同时,也有别人的正在讨论这件事。
“肉苦计罢了,那痴儿自己布置的人刺杀自己。”
“祖父何以如此断论?”
“当年卢正初便是被扮作和尚的建奴刺客所杀,那痴儿若是不懂得引以为戒,也就不配作老夫的对手了……他这是看出老夫的计划了,用的一手缓兵之计。”
“那我们得尽快动手了?可是沈保还没做决定,他不下令,只怕不能把事情坐实、难以把复社的声望打到一蹶不振。王笑这一手,缓的不仅是我们,还有沈保。依孙儿看,王笑就算察觉了也阻止不了,我们还是办妥当为好,万一让人捉到把柄……”
“沈保犹豫不决,无非是想要看看关明能不能打下徐州、除掉那痴儿。看来这痴儿愈发心似虎狼了,敢把自己的命和齐王的命都推到这赌桌上来,既然这样,那就陪他赌一把吧……”
~~
徐州。
“我这招苦肉计,怕也只能多缓郑元化几天而已。”
王笑说了一句之后,秦小竺掖了掖他的被角,心疼道:“这么重的伤才缓几天,不是白忙了?”
“那也是值的,若能每一道伤都缓他几天才好……方以智最近有消息传回来吗?”
“还没有,算时间他们应该已了商丘府,到了开封府境内,具体如何还不知道……”
王笑于是又忧虑起来。
但该做的也都做了,眼下也只能把希望寄在北上的这支队伍身上。
他不喜欢这种把事情的交给别人然后苦苦等消息的感觉,但这次已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望于方以智等人能把事情办成……
王笑伤口已经愈合,已能保持清醒。
但对外既是说重伤不起,他干脆就躲在屋里终日不见人,以免露了风声,吓得关明、童元纬不敢来打徐州。
那一刀正刺在他的心脏与肝脏之间,虽是算好的位置,但是伤到了膈,腹里像是漏了气一般,他感觉呼吸都费力了不少,呼吸得太用力还会隐隐作痛,开口说话也难受,食欲也不好。
大概是因为那“刺客”不敢下手,刀捅得不利索,为避开心脏还刻意往下偏了一点点。
这种内脏的伤就没那么快好了,大夫说慢慢调理,一两个月等它自己再长好。
比起皮肉伤,这种呼吸不畅、食欲不振的状态其实更折磨人,每天喝点汤水,力气都用来呼吸了,因此王笑每天倚在榻上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秦小竺陪他说了一会话,算时间,派出去的探马也该回来了,于是起身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屋子,去处理防务。
王笑独自躺在那,感受着自己沉重的呼吸,渐渐疲倦,正想入眠,又听外面有人说话,却是裴民又来了。
旁人可以不见,锦衣卫是自己的眼睛耳朵没有不见的道理。
裴民一进屋,王笑就支起身,问道:“是开封有消息传来了吗?”
声音嗡声嗡气,像是吹奏乐器被敲了个洞,他自己都觉得费劲。
“禀国公,开封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是齐王殿下召见了卑职。”
王笑又重新躺倒,示意裴民自己说。
“殿下知道了郑元化要水淹开封的计划,召卑职商议,问了一个卑职一个问题,既然郑元化打算一石二鸟,对付山东的同时也对付沈保与复社,我们何不派人去联络沈保,合力挫败郑元化的阴谋?”
“左大人的吩咐是南京那边先不要轻举妄动,准备等我们拿下开封之后再推动舆论,逼复社之人与沈保撇清,把沈保、郑元化一起对付。殿下则认为此举无济于事,应该拉一个打一个。”
裴民只听到王笑沉重的呼吸声,没听到回答,于是又说起来。
“殿下还说,沈保拥立伪帝,确是罪大恶极,但他愿放下成见,以大局为重、优先考虑保全百姓。卑职觉得这是也有道理,想必只要沈保知道了郑元化的阴谋,一则,他不会再给郑元化把柄让其把自己事情栽在自己头上;二则,我们也能借他势,阻止此事,打击郑元化。”
“因殿下与左大人的意见不同,卑职不知该听谁的,所以特来请示国公。”
裴民有些惶恐。
不提左明静、就算是国公也没有齐王地位高,既然殿下都发话了,自己却还要跑来请示国公这事就很……就很什么。
平时所有事都听国公吩咐,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现在忽然头上有两个声音,事情就难做起来。
过了一会,王笑道:“我记得当时你任太平司百户时,小柴禾还只是京城里一个……赌坊老板吧?”
裴民一哆嗦,听得出王笑的意思是在骂自己蠢。
——怪不得小柴禾都当上指挥使了,你还是这样。
他连忙请罪,道:“卑职愚钝!没能想明白其中关键,请国公责罚。”
“南京与开封相隔千里,沈保能阻止得了什么?单独应付郑元化就够吃力了,还要再添一只猪来拖后腿吗?”
“这……”
王笑道:“你给我记住,做事时纯粹一点,把心思放在实务上,别掺杂太多权欲,权欲一多,你看事情就看不清晰了……”
裴民更觉骇然,也不知道王笑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还是要自己转告齐王。
“卑职……卑职……”
“去查一查,最近是谁跑到殿下身边吹风……查到了之后,问问他,是不是以为我起不来了。”
“是。”
“下去吧……有开封的消息就尽快报给我。”
驱退裴民,王笑闭着眼躺在那,觉得有些没意思。
天下间有各大势力,各大势力中又有各个派系……大争中掺着无数个小争,哪怕是人家大宅院中,各房妻妾也要争一争,这很正常,也不可避免。
今天这事,无非是某些人以为自己伤重,心思又活络起来。
以他如今的威势,一句话就能压下去。随手处理过也就不以为意了……
但王笑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问题,到了左明静这里,却让她犯了难。
她今忽然感觉到,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变得棘手了。
比如,因担心关明要来攻打徐州,她前几天下令把城外百姓迁到内城。今天上午询问进度,告诉官吏,若是内城安置不下,可以安置到户部山。
然而官吏却回报“殿下昨夜已吩附下官,把剩下的百姓暂时迁到沛县。”
这种事,迁到户部山和迁到沛县都可以,说不上怎么做更好。
但既然齐王吩咐了,左明静于是点头附议。
“依殿下所交代的做便是……”
然而,接下来竟有好几件事都是如此,包括几件要让锦衣卫做的事,齐王都已事先安排了。有些与她意见相同,有些相左。
“派几个人把陈京辅大人秘密送到山东,勿要让人察觉。”
“禀左大人,此事齐王殿下今早也交代过,卑职正想请示。”
“既然殿下交代了,依殿下所言便是。”左明静话到这里,把后面的“不必请示我”又咽了回去……
类似这般的对话发生了几次之后,她已经隐隐明白了些事情。
——看样子,齐王身边有人在针对自己,为的还不是在一般政务上夺权,只怕是冲锦衣卫来的。
从别一方面而言,以齐王之尊,想从一个女官手上夺权,更霸道的办法肯定还有很多,能这么委婉已经是很客气了。
这样下去,官吏、厂卫们都知道,自己是应该听齐王的。对方顺理成章就从自己手上抢走了锦衣卫的控制权。
左明静知道,如果自己不交权,甚至只是让锦衣卫去查一查是谁给齐出谋划策,都会给人“这个小女官居然敢查齐王”的印象,
一个小官若敢和齐王争权,不仅可以说是僭越、甚至可以论逆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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