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这二人,一个叫刘武升,绰号“虎臂明王”;一个叫邹白丘,绰号“一刀镇关中”。
虽说这两人在武林中只能勉强够得上是二流角色,但好歹也都是成名已久的侠客,年纪也都是四十不到,正值当打之年;像“处理山贼”这种事情,由他们出面,那刚好是手到擒来。
刘邹二人来到镇上的当日,便宣布自己要为当地的百姓们出头,那百姓们自是十分高兴啊,砸锅卖铁也凑了点银两出来请两人好吃好住,好生招待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这两位睡饱了觉,稍微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便双双进了山。
他俩行走江湖也快二十年了,经验还是挺丰富的,都知道打斗前休息一定要充足,东西也一定要吃,但又不宜吃太饱。
按说呢,他们要是再谨慎一点,应该选在晚上去劫寨的,不过根据百姓们所言,这伙山贼并没有什么能耐,都是些只会庄稼把式的乌合之众而已;刘邹二人一琢磨,凭他们的武功,又是二人联手,对付这种喽啰也没必要再搞那么复杂了,于是白天就来了。
且说那刘武升,来到了山寨门口,二话没说便是蹬墙一跃,上了寨墙。
尽管那寨墙也不过两米多高,对于会轻功的人来说,但凡学个一年半载都能攀上去,但刘武升这一手还是直接把那伙山贼给吓坏了,好些人直接就僵在那儿不敢动弹。
少数上前抵抗的人,也是被刘武升三拳两脚就打翻在地,刘武升甚至有一种“我还没出力,他们就倒下了”的感觉。
如此一来,剩下的那些山贼一看来了如此“武功高强”的大侠,也都纷纷丢掉了手上的兵器磕头认罪,求刘武升饶他们一命。
刘武升见状,那是哈哈大笑,当即便令他们打开寨门,山贼们得令便照做,很快就把那邹白丘也放了进来。
紧跟着,刘邹二人便把寨里的这帮山贼全都赶进了他们自己用来关人的牢屋里,并从外面闩上了门。
搞定了这帮杂鱼,刘武升和邹白丘就大摇大摆地一路走进了山寨内堂,准备去会会这里的寨主。
伴随着“啪”的一声,两人踹开了寨主那屋子的大门,迈步就进。
“什么人?大胆!”这寨主看着倒像有些本领,他看到刘邹之时,反应飞快,立刻就抄起了手边的兵器杀了上来。
然而,他那刀法实在是拙劣,和邹白丘对了不到五招,就败下阵来。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这寨主怂得也不比手下慢,刀一架到脖子上,毫无心理负担地就跪了,“我也是迫于无奈,才落草为寇的啊!”
“哼!迫于无奈?”邹白丘恶狠狠地瞪着他,又扫了眼屋子里的床,“那姑娘也是迫于无奈才给绑上的?”
他说的那个“姑娘”,这会儿正被几条很粗的麻绳五花大绑,像个大闸蟹似的吊在一根房梁上,嘴也被堵着,而她的身子下方就是一张床。
“大侠,我错了!我……我是一时色迷了心窍……那姑娘我还没碰呢!不信你们可以问她!”寨主一边说着,一边已在磕头求饶。
他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另一边,刘武升已走到床边,用随身带的小刀割断了绳子,把那姑娘放了下来。
由于那姑娘的身子离床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刘武升便拿手接了她一下,才把她放到床上。
而这一接,却是让刘武升暗暗一惊,因为他乍看这姑娘的身形,便知她已是成人,但当他接住对方时,却感到其身子轻盈无比,宛若无骨一般。
吃惊之余,刘武升不禁又盯着对方仔细看了看:却见这女子,方当韶龄,生得是肤白貌美,小家碧玉,她的身材在那尚未完全散开的绳索勾勒下更是显得玲珑有致。
看着看着,刘武升便对上了对方的目光,两人眼神一触,那姑娘立刻就低下了头,本就臊得通红的脸颊埋得更深了。
刘武升这才反应过来,此刻这姑娘身上只穿了肚兜亵裤,他这样看着人家,实是不妥,于是赶紧移开了视线。
您别看这刘武升在江湖上只是个二流人物,他可是个正人君子,真正的侠客;方才用手接那姑娘时,他也是用单手小心翼翼去托住人家的肚子,可没敢往上或往下半分。
此时,刘武升想到刚才盯着别人看的举动,不免有些惭愧,所以他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对方,清了清嗓子,一来呢,化解尴尬,二来呢,也好顺势开口:“姑娘,你先披上条被子吧。”
那姑娘闻言,也是慢慢挣散了身上那已然断了的绳子,并拿掉了嘴里塞着的布团,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应了句:“多谢大侠相救。”这才把被子披上。
“姑娘。”数米外的邹白丘见对方好像情绪还算稳定,便开口问道,“这王八蛋说得是真的吗?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邹大侠一边骂着王八蛋,一边又踹了那寨主一脚。
寨主被他这么一踢,疼得嗷嗷直叫,捂着心口就在地上打起滚来。
“装什么蒜呢?”这邹白丘生平最恨这些奸淫之徒,因为他的妻小当初就是死于淫贼之手,即便他早已手刃了仇人,但多年以来还是意难平。
“他……还没有。”那姑娘也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羞红着脸,用很轻的声音回了这句。
“大侠!我说的是实话吧!您就高抬贵手,放了……”那寨主顺势又开始讨饶。
但邹白丘又是一脚踢在了他下巴上,将其整个人踢出一个后空翻来,并打断道:“住口!这个是没有,那之前那些被你们掳到寨里的女人呢?今儿个你邹爷就要跟你算总账!”
像刘邹这样的江湖侠客,讨贼之时,杀与不杀,一般都在一念之间。
外面的那帮喽啰,姑且算是从犯,他们哪个手上沾了人命、哪个没沾,刘邹二人是没有精力去查证的,反正只要对方缴械投降,那就交给官府去处理;官府呢,自己剿匪未必肯,但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功绩”还是愿意要的,出点赏钱也是不在话下。
但这伙山贼的寨主,乃是主犯,即便当场宰了,也不存在什么冤假错案,你想交给官府就交,不交的话也不会有人来追究。
本来邹白丘今天也不是一定要杀人的,但他进屋后看到有个姑娘被吊着,心里就有了火,所以这会儿他这杀心就起来了。
刘武升自也不会拦他——杀一个死有余辜之人,本就没什么好拦的。
然,就在邹白丘举起刀,冲着那个趴在地上、“不堪一击”的寨主劈去时……
那个刚刚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寨主”,这会儿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动作变得灵活了起来。
他不但是避开了邹白丘那当头的一刀,还用迅速地闪到了一旁,捡起了那把方才被自己扔掉的兵刃。
与此同时,那刘武升的背后也是忽然传来“噗噗”几声。
这一瞬,对自己的后方全无戒备的刘武升先是脊中、督脉二穴分别被人用指力重击,随即又被踢中了两侧膝腘处的血郄穴,登时他就全身一软,跪了下来。
而就在他跪地的刹那,一根麻绳已套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刘武升惊怒交加,但在气喉被封之前,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
很显然,那个方才被绑着吊起来的姑娘,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她的身子让人觉得比看起来轻,也不是因为她体质多特殊,而是因为她会武功。
尽管她的武功也不算多高,未必能在公平较量中战胜刘武升,但从背后偷袭一个毫无防备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刻,刘武升脊上两处大穴受到重创,莫说是什么“虎臂”,他就是想把胳膊抬起来都做不到,而他的两条腿也因为膝腘受击失了力气,只能屈膝跪着。
那女人用绳子勒住了刘武升的脖子,抬起自己的膝盖狠狠顶住其后颈,随即便开口道:“邹大侠,你可别乱动!”
邹白丘眼见好友被擒,是又惊又急,他一边戒备着那个重新捡起刀的“寨主”,一边就冲那女人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哼……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蠢,看到我是个女人,又被绑着,就丝毫没怀疑过我的身份。”那女人冷笑道,“别啰嗦了,把刀放下,不然我杀了他!”言至此处,她手上的绳子又勒紧了几分。
邹白丘自不愿眼睁睁看着刘武升这样死掉,但他若真放下刀,接下来可不好应付。
就在其犹豫之际……
“别……管……我……”那脸色已涨得发紫的刘武升,竟是拼了命地从牙缝里又挤出了这三个字来。
刘武升他很清楚,若是邹白丘不管他,继续跟这二人拼命,那至少邹白丘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邹白丘放下了刀,今天他们俩皆是必死无疑。
“你找死……”那女人见刘武升都这样了还在“多嘴”,手上便持续加力。
“啊——”下一秒,邹白丘狂喝一声,朝着那女人冲杀而去。
“哼……”那女人心狠手辣,见威胁已无用,便毫不犹豫地勒断了刘武升的脖子,并把后者的尸体当作挡箭牌,顺势踢向了杀来的邹白丘。
邹白丘见好友死在面前,已是十分悲愤,他断然是不忍再将毁其尸身的,所以他立刻偏转刀锋,拿手接住了刘武升的尸体。
而就在这时,那个“寨主”已拿着刀从他身后杀到。
邹白丘听到刀刃破风之声,急忙忙将刘武升的尸体推开一旁,回身迎斩。
他那刀法,势大力沉,疾如奔雷,威力确是不俗,倏忽间已是三刀斩出。
那“寨主”此时虽已是全力出手,不再“演”了,但也只能勉强招架,并未占得上风。
可是……眼下可不是单挑,也不是在那开阔处打,而是在狭小的空间里二对一啊。
邹白丘三刀斩完,刚想追击,那个女人已从他侧面袭来。
这女子,身法飘逸,拳劲凝重,功力更胜那“寨主”一筹;虽然她仍不如邹白丘,但也能迫使其退守几招。
而这几招的间隙,就够了——够那“寨主”把石灰粉用出来了。
毫无疑问,这些山贼是不讲什么武德的,别说石灰粉了,更毒的手段他们也使得出来。
今天这场戏呢,他们无疑也是早有预谋。
昨天刘邹二人在城里高调宣称要上山挑寨子的时候,这伙山贼布在城里的耳目就把消息传上来了。若他俩连夜就来,或许这帮人准备得还不会那么充分,但他们等了一夜,那人家自是什么都安排好了。
外面的那些山贼喽啰们,的确就如百姓们所言,乌合之众而已,就算全部一起上也无法对刘邹二人产生什么威胁,所以屋里这两位就干脆命令手下的喽啰们稍微反抗一下就诈降,进一步去松懈那两位大侠的警惕心。
然后,这两位山贼的头领,就利用刘邹二人的惯性思维,在这里演了这出戏。
这世上的山贼虽多,但女的山贼头领可不多,长得漂亮,且极为狡猾的女头领,就更是凤毛麟角。
这个女人,什么都算到了,刚才就算刘武升不是第一时间就把她解下来,她自己也是能挣脱的;她和她的同党要等的……不过就是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而已。
今天刘武升和邹白丘栽在这里,也不能说冤,只能说是命……
江湖就是这样,不是说你有实力办一件事,就一定能办成的,只要一两个意料之外的因素,强者便极有可能死在弱者的手里。
被石灰粉蒙了眼的邹白丘,很快就步了刘武升的后尘。
事后我们再来假设一下,如果邹白丘在看到刘武升被擒的瞬间,能果断退出这间屋子,丢下同伴立刻逃跑,那或许他和刘武升都还有机会活命,因为山贼们可能会担心他叫上人卷土重来,而留下刘武升一命作为人质。
可惜,他不是那个性格,也没有在情急之中算清这笔账的急智。
看着脚下两具倒下的尸体,那“寨主”沉默了两秒,收起刀,冲那女人道:“二姐,接下来怎么办?”
那女人,也就是这里二当家,连看都没看地上的死尸,便冲着那老三道:“埋了呗,难道放在屋子里发臭啊?”
“呃……”三当家顿了顿,再道,“我是说……除掉这二人,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没事,这两个也不是什么惹不起的角色,是的话也不会死在你我二人之手了。”那女人回道,“再说了,大哥再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算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找上门来,又能如何?”
“嗯……有道理。”三当家点点头,“那我先去把那帮小子放出来,让他们来抬人。”
“慢着。”
“二姐,还有什么吩咐?”
“啧……先把他们拖出去、把脑袋给割了啊,万一还有气儿呢……还有啊,他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还没搜呢。”
“哦!是是,二姐说得是,呵……瞧我这脑子。”
那老三说着,笑呵呵地就拖着刘邹两人的尸体出去了。
待他在外面熟练地割头时,这“二姐”方才懒洋洋地走到床边,拾起了几件衣裳穿上,其口中还念念有词:“哼……大侠啊,这么好当的吗。”
盖世双谐 第二章 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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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秋风东来,愁云轻渡。
打那东边儿的路上,来了两匹快马,马背上,是两名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少年。
这黄东来嘛,自是保持着他那道士打扮,而孙亦谐则是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乍一看你也瞅不出他是干嘛的。
如今他俩也算是颇有些江湖经验的人了,断不会像一年前初出江湖时那样……乘着马车、穿着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到处行走,更不会把“老子就是武林中人”这种事写在脸上。
那种事……留给高门大派的弟子们,和那些比较重视“侠名”的、有实力的人去做就好了。
“孙哥,前面就是耿家村了,我看这日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今晚就在那儿过夜呗?”黄东来的眼功比较好,他自然是比孙亦谐先看到前面村庄的影子。
“行啊,这一天下来马也乏了,明天一早还要进山,找家客店早点歇着为好。”孙亦谐应道。
他俩一边说着,就一边靠近了村口。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这耿家村,正是那“虎臂明王”刘武升和“一刀镇关中”邹白丘最后待过的那个村子。
那惺惺山,西靠潍水,东临三村;而三村,便是耿家村、马家屯村和主家埠村。
平日里呢,这仨村子都是山上那伙山贼荼毒的目标,而这其中,又以耿家村距离山寨最近,受到的侵扰最多。
耿家村的村民显然也是试过求助官府的,但因为他们这一带处于几个郡县的交界处,所以他们的诉求被各地的衙门以“不是我们辖区”为由来回“踢皮球”,哪边的衙门都不想劳师动众来此剿匪。
前几日呢,耿家村来了两位“大侠”,那刘大侠和邹大侠在听说了山贼的事情后,竟主动表示要替他们上山挑了山贼的寨子,那村民们自是激动坏了啊。
耿家村的村长当天就跑到马家屯村和主家埠村两边去说了这事儿,然后三个村子的人一块儿凑了些银子,请二位大侠好吃好住,好好招待了他们一晚。
村民们那是喜出望外:大侠来了,咱三村就太平了!大侠来了,青天就有啦!
可结果呢,两位大侠第二天一早就上了山,到天黑了都没下来。
你要说他们是骗子吧……这两位的行李和马可都还留在客栈里呢,而且他俩只是接受了村民们的食宿招待,钱却是分文都没要。
所以,过了那一宿,谁都明白了——这俩大侠怕是回不来了。
打那天起,这三个村子的村民,尤其是耿家村的村民,可说是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出了这种事儿,他们肯定会怕山贼报复啊。
甚至有些人的心里,就恨上那两位大侠了,他们那心话说啊:这两个杀千刀的,没那么大头,却要戴那么大帽子。吹得倒是厉害,什么“虎臂明王”、什么“一刀镇关中”,结果真拉上山去,连一帮山贼都打不过。现在那帮山贼一定认为你们是咱们请来的啊,到头来还不是得来找我们算账?我们招谁惹谁了啊?被你俩白吃白住,到了还得给你们陪葬?
要不说,侠难做,贼好当呢?
侠的动机即便是好的,但只要带来了坏的结果,哪怕是把自己的命赔上了,一样要被人记恨、谩骂。
人心就是这样,换了你在那儿,没准你也这么想。
“诶?这啥情况?”当黄东来踏进村口之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太阳还没落山呢,这村子里的街面上怎么就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放眼望去,这家家户户是门窗紧闭,连买卖家儿都没开门,宛若一座鬼村。
“不会吧?这是闹鬼了?”孙亦谐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害,光天化日的,哪儿那么多鬼?”黄东来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村民们都躲起来了。”
“能出什么事?”孙亦谐又把眉头一皱,歪嘴念道,“闹妖精?”
“孙哥你现在是不是去了一趟阴间之后思考什么都是阴间思维啊?”黄东来不禁吐槽道,“虽然咱们这一路的确是往西南方向走,但这不是去取经啊……再说了,真要是去取经,那你这个姓孙的应该是最不怕妖精的吧?”
“切……”孙亦谐撇了撇嘴,“那你说什么事嘛?”
“我怎么知道,去问问呗。”黄东来说着,已然翻身下马,顺着村中间的那条路不紧不慢地朝前行去。
孙亦谐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他也下了马,跟着一起往前走。
这村子也不算大,两人没行多远,就看到了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客栈,当然了,此时这客栈的门也是关着的。
啪啪啪——
“店家,开开门呐,我们是赶路的,天色晚了,想要住店!”黄东来武功不差,从进村开始他就察觉到很多民宅和店铺的窗户缝儿里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呢,所以这会儿他也是在明知那客栈的门背后有人的情况下直接叫了门,提都没提“有没有人”这样的废话。
然而,他这第一句话,并没有把门叫开。
黄东来也不着急,反正他知道里面有人,所以再敲、再喊。
终于,在他喊到第五遍时,里面有个声音回道:“今天不做生意,你们走吧!”
“嘿!哪儿有客栈不做生意的?”孙亦谐闻言,当即就有些毛了。
他正准备骂两句呢,黄东来拿手拦了他一下,并使了个眼色。
孙亦谐会意,便压住了火气,把话又咽了回去。
一息过后,还是黄东来和声和气地开口:“呵……店家,您帮帮忙吧,您看这天儿,我们不可能这会儿再进山去吧?今晚怎么都得在这村里过夜了;您要是执意不开店门,我们便只能挨家挨户求人借宿,那也不行的话,便只得露宿贵村的街头了啊。”
他这话一说,此刻这条街上正在偷听他们谈话的那些村民可都急了,都想着:掌柜的你还是开门吧,要不然他俩一转头又要来敲我家门了。
那门内的掌柜和伙计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心道:唉,也罢,放进来就放进来吧,就算他俩是坏人,也不过就是比那伙山贼早来个一天半天罢了。
于是,他便挥了挥手,让伙计去开店门。
“二位,请吧……”那伙计打开门后,用一种像是叹气般的口气招呼道。
孙黄二人倒也不介意,他们自己从马上取下了随身的行李,背在身上,随即就迈步进了店里。
“小二哥,帮我们拴下马呗。”黄东来进屋后就顺嘴言道。
“诶,行……”那伙计有气无力地应了声,便慢吞吞地出去了。
“掌柜的,给开两间上房。”孙亦谐则是直接冲着那已经站到柜台后的掌柜去。
“本店没有什么上房下房的,你们俩随便挑两间房,自己把行李搬进去便是了。”那掌柜的态度也是心不在焉,脸上则是愁眉不展。
孙黄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也没说啥,真就各自去找了个房间,放好了行李。
不多时,他们又双双折返出来,往那大堂里一坐:“掌柜的,给炒几个菜,来壶酒。”
“今儿厨子没来,炒不了菜。”掌柜的回应还是很冷淡,“酒倒是有,你们还要不要?”
按说一般人遇到这种态度的店家,铁定得翻脸啊,就算不当场骂街,也得说叨几句。
但孙亦谐和黄东来今天偏偏就是不发飙,孙亦谐一听这句,笑着就站起来了:“这样啊,那我自己去炒个菜得了。”
说罢,他起身就往人家那后厨去了。
黄东来也不客气,也是站起来,自说自话就绕进了柜台内侧,并看着那柜后的一排酒架道:“那我来挑壶酒。”
那掌柜也是看愣了,心说这俩小子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呐?
“嘿!你这小道,你是掌柜我是掌柜?”掌柜的此时是怒中带笑,都不知道用啥表情好了。
“你不跟咱客气,那咱也不跟你客气咯。”黄东来也是理直气壮,顺手就从酒架子上挑了壶最贵的酒下来。
“嚯?”掌柜的一瞧,心道,“这小道士还挺识货,我这小店里就这么一壶放了十年的竹叶青算是镇店之宝,他居然能挑出来?”
他是不知道啊,黄东来这从小研究毒物练出来的顶级嗅觉,莫说是挑壶好酒这点小事,就是靠闻大粪分辨出制造者前一天吃了啥都能做到。
就在掌柜的发呆之际,那去拴马的伙计也从门外进来了,并刚好看到黄东来自己从柜内拿了酒壶、杯子等物,来到桌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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