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两人刚刚坐下,菜还没上来呢,巧了,又遇上一位故人。
“诶?这不是孙兄和黄兄吗。”一个听起来挺年轻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话音还未落,人已行到了孙黄二人的桌边。
孙亦谐和黄东来闻声转头一看,却见,那来者和他们一样是十八九岁的样貌,虽不能说多英俊吧,也是长得端端正正,有鼻子有眼。
这人呢,他俩都认识——郭琮。
列位看官这会儿乍一听这名字,可能是有点儿记不清了,那我便提醒一句:就是在那少年英雄会上被孙哥用“谐拳道”给打得挺惨的那位清远忠义门的“种子选手”。
上一回,在那洛阳的擂台之上,郭琮被孙亦谐用寝技搞得遍体鳞伤,下台时面如死灰,连句“领教了”都没讲,最后还是被人给抬下去的。
但也正因如此,他成了极少数没有去参加后来那场“英雄宴”的人之一。
火烧天奇帮那晚,郭琮还躺在客栈里养伤呢,啥都不知道,第二天他的同门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以后他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当然了,他体内也是有极乐蛊的,所以后来也跟着大伙儿一起用黄东来的方子给解了。
原本这郭琮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在去参加少年英雄会前,除了林元诚之外,同龄人他哪个都不放在眼里。结果,武试那天,他先是看了雷不忌的比赛,自信心产生了动摇,后来又被孙亦谐这么个谐星狠虐一顿,来了个一轮游。
这番经历,无疑是给他上了一课。
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在被孙亦谐打瘫在床、无法练功的那三个月里,郭琮痛定思痛,想通了一个事实:虽然自己年仅十八就比忠义门里很多三四十岁的师哥还强了,但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放到整个江湖上来讲,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比他更强更有天赋的人有的是。
想通了这点后,他的性子也有了转变,虽然他也没有变得很谦虚,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目中无人了,练功也比以前更加勤奋。
因此,在伤势恢复后这短短的几个月里,郭琮的武功又有了不小的长进。
今日他再遇孙亦谐和黄东来,心里非但没有怨恨,还十分感激:既感激他们破了天奇帮、解救武林群豪于危难,也感谢孙亦谐把他打败,让他认清了现实,少走了很多弯路。
“哈哈,还真是二位。”郭琮的脸皮可没孙黄二人那么厚,他来到桌旁时,并没有自说自话就坐下,而是规规矩矩站在旁边抱拳施礼,“不知二位可还记得在下否?”
“哎~大家都是同辈人,我还有幸与郭兄切磋过,怎会不记得你?”孙亦谐一看对方的态度挺和善的,便也面带笑容,好言相应。
“不错,忠义门的郭琮,黄某自也是记得的。”黄东来也冲对方抱了抱拳。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郭琮闻言,笑容更盛,毕竟此刻是他擅自上前搭话,万一对方忘了他是谁,那他便显得既唐突又尴尬了,“许久未见,二位别来无恙啊?”
“我俩还行。”孙亦谐回道,“诶?郭兄你干嘛站着说话?快请坐啊。”
郭琮方才也是刚走进店里,还没点菜呢,不过他作为名门正派年轻一代的优秀弟子,礼数这块还是比较考究的,此处得再客气一句:“郭某……不会叨扰了二位吧?”
“郭兄哪里的话?能多一人对饮,我俩高兴还来不及呢。”黄东来回这话时,自己也起了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快请快请。”
孙亦谐也是当即转头喊了声:“小二,添一副碗筷,再多拿个酒杯来。”
江湖嘛,就是人情世故,到了这个地步,双方这面子、礼数便算是都走到位了。
这时,郭琮才可入座。
那您说是不是所有江湖人见面都得来这一套啊?其实也不是,得分情况。
“礼”这东西,说到底是越不熟的人越要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故而那“意思”得到位。
要是熟人呢?那便是越熟越不讲礼,因为熟人之间,情分已到位了,再讲那套就没意思了。
郭琮和双谐并没有那么熟,尽管他有意与二人交好,但交朋友这事儿,总得一步一步来,所以他这会儿该客气的还是得客气。
这夜,三人在这酒楼上畅谈对饮,相谈甚欢。
像郭琮这样的年轻人,在两个看起来和自己同龄、但实际人生阅历已经超过五十的人面前,几碗酒下肚,那基本就是连底裤都能给交代了。
喝到最后,郭琮已彻底喝高,连抢着买单这出都不演了,那嘴里满是胡言乱语,站也站不稳当,好在他倒还记得自己住在哪儿,孙亦谐和黄东来只得一人一肩扶着他回去。
他们清远忠义门下榻的地方,并非是客栈,而是漕帮为他们专门安排的一处相当大的宅子。
按那狄不倦的说法:“至少在七雄会结束前,吕门主仍还是这四门三帮的总门主,我漕帮作为这山东地界上的地头蛇,理应尽地主之谊,照料好总门主与其门人。”
这话,听着是没错儿,实也带着刺儿呢。
吕衍也明白,漕帮的这个安排,很大程度上就是想监视忠义门的动向;好在吕老掌门平日里行事也算是光明磊落,并不怕监视,再加上他的身份和威望,他谅那狄不倦也不敢搞些下毒之类的小动作。
但他住得踏实,不代表忠义门的弟子们也住得舒坦……
年轻人可忍受不了这种软禁般的生活,更何况那些漕帮派来“伺候”他们的人,全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狗仗人势的样子,那一双双冷眼仿佛就在说:“你们忠义门算什么东西?能得意也就这几天了,过几日咱们狄帮主当了总门主,立马就得把你们扫地出门”。
因此,很多忠义门的弟子都宁可整天在外边儿街上瞎转悠,也不愿在宅子里吃那漕帮提供的茶饭、看人家的脸色。
郭琮……亦是如此。
今夜他会喝成这样,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他在那宅子里住得太压抑了,难得遇上两个那么会聊天扯淡的主儿,一不留神就喝高了。
孙亦谐和黄东来把他扛出酒楼的时候,天色已近子时。
说实话,要不是今晚套了不少关于忠义门、以及站在忠义门角度上所知的四门三帮的情报,孙黄二人早就骂街了。
尤其孙亦谐,那是一边走着一边就在心里排遣道:“妈个鸡的……这个狗逼,不但白吃我一顿,自说自话叫了那么多坛好酒,还得老子扛你回来?看来我上回揍你是揍得不够狠啊。”
三人就这么一路踉跄而行,走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了离忠义门所住的宅子仅隔了两条街的一条巷子里。
眼瞅着走出巷子,目的地就在眼前了,不料,就在这时……
嗖嗖嗖——
一片破风之声忽从他们背后响起。
自那巷尾的阴影中,乍然间就有七八件在黑暗中丝毫不会反光的暗器飞来,朝着三人快速逼近。
或许对一般的江湖少侠而言,这样的偷袭还是颇有威胁的,但在黄门少主面前……这就如同儿戏一般了。
此刻,黄东来虽也有几分醉意,但还远没醉到会察觉不到这种攻击的地步。
但见他一个甩手,先把郭琮往孙哥身上一推,紧跟着就来了个趟地转身,借着回旋之势挡在了暗器行进的路线上。
接暗器这手艺啊,是有窍门儿的,一通百通,你只要学会了接一种,很快你就能接十种、二十种……即便暗器的形状和飞行速度有所差异也并不会增加太多难度。
黄东来小的时候,还没学怎么丢暗器呢,就已经先学怎么接了,所以这事儿对他来说就跟吃饭走路一样,他闭着眼睛都能接。
要想让他接不住,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在同一时间内丢过来的暗器数量过于多,比如超过一百个;其二呢,就是那丢暗器的人在内功上远胜于他。
而眼下的这波偷袭,无疑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情形。
事实上,消化了獬胆丹,又练了“无奇功”的黄东来,在内功方面早已是远超同辈人;如今的他,纵然是对上一流门派的掌门级高手也能硬拼个一时半刻,这世上能凭内力压制让他中暗器的人怕是已没有几个了。
噼噼啪啪——
一息过后,伴随着一阵指夹精铁之声,黄东来的十指之间已多了出了八枚形状各异的镖锥,看他的样子,接得是轻轻松松,大气都没出。
倒是那郭琮和孙亦谐,被黄东来突然一推,措手不及,双双摔到了路边的臭水沟里。
“妈个鸡!你搞毛啊?”孙亦谐压根儿都不知道自己遭暗算了,一边起身还一边骂街呢。
黄东来也懒得回答他,因为孙哥刚吼完,已有数名黑衣蒙面人现身在了这巷子的头尾两端,一双双杀机毕露的眼睛,牢牢盯住了这巷中的三人。
盖世双谐 第三十七章 长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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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尻!”孙亦谐很快就看到了那帮蒙面人,也看到了黄东来手上突然多出的那些暗器,“什么情况?是不是来找你的啊黄哥?”
“关我毛事啊?”黄东来头也不回地吼道,“老子半年多没下山了哪儿有那么多仇人?你不如想想你自己最近都干了什么!”
黄东来会有此一言,也是因为这几日间孙亦谐已经把自己临安斗恶霸、西湖建雅座、笼杀红梅雀、讹诈新知府、夜遇玉尾仙等等事迹,还有他和林元诚一起经历的那些事儿都给黄哥吹了一遍。
也莫说是黄东来了,随便谁听完这些段落也会产生“这姓孙的怎么还没被人砍死啊?”的疑惑。
“二位……”然,就在这一刻,郭琮也开口了,“这怕是冲着我来的……”
说这话时,郭琮的酒已醒了大半。
为什么?
因为他的脸刚才猛地扎进臭水沟里了。
本来他起身后也是打算骂街的,但他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帮蒙面人,于是也就知道这是遇上事儿了。
“哦?”孙亦谐闻言,疑道,“郭兄,这些都是什么人呐?”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想对付我忠义门的人……”言至此处,郭琮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糟了!师父他们……”
一想到宅子里的师父和师兄弟们也可能遭了暗算,郭琮顿时心急如焚,他当即就想冲上去突围。
“郭兄你先别冲动……”孙亦谐一眼就看出了郭琮的想法,故赶紧伸手拦住了对方,“先看看情况,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退一步讲……如果真是,你一个人冲过去也属不智。”
孙亦谐这话确是有道理的,假设忠义门的人此刻已然、或正在遭到暗算,那郭琮冲过去也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其一,找到一地的尸体;其二,找到一帮死伤惨重的同门,以及数量比这里更多的一批杀手。
第一种,属于白去,第二种,属于白给。
更何况,他若只一个人突围,那围攻双谐的这帮人也可以分出几人再回头去追他,使其腹背受敌。
综上所述,眼下最好的应对方法,其实还是与孙黄二人联手,先把这巷子前后的蒙面人都给灭了,然后再三人一同前往大宅。
“我……好吧。”郭琮算账可没孙亦谐算得那么快,而且他那酒还没全醒呢,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孙亦谐的话,“连累二位了……”
“好说,这都不叫事儿……”孙亦谐这句话还没应完呢,便听得又是一阵破风声自他们正面而来。
这回孙亦谐可是看准了、听见了、也有了准备,所以他当时就是一个箭步上前,扎了个四平大马,暴喝一声。
同一秒,几支暗器便已击中了他的躯干。
可惜,这些锥子、飞镖什么的……在他孙家的护身宝甲面前根本就没用,丢这些暗器的人内力也远没有强到可以用远程手段震伤孙哥的地步。
因此,这一轮攻击打在孙亦谐身上的感觉,那就好似是有人朝着一条挂起的羊毛毯丢了几支一次性筷子,孙亦谐只要站定了不动,以宝甲迎击,那些暗器就啪嗒啪嗒的被弹开掉到地上了。
“哈哈哈哈!雕虫小技,在我这铁布衫的面前也敢献丑?”孙亦谐挡完这波,顺势就大言不惭地放声大笑。
巷头的那几个蒙面杀手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宝甲,一看这阵仗,再加上孙亦谐那毫无违和感的瞎话,他们还真就信了。
就连被孙亦谐护在身后的郭琮都愣了,心道:“原来孙兄还会铁布衫?可当初跟我比武的时候也没见他用啊?难道他当时是看破了我准备以擒拿功夫跟他打,所以也故意只以擒拿来应对?这就是‘术高莫用’吗?”
郭琮会有这个判断,主要也是由于他那天受伤以后就没有看到后来孙亦谐跟柳逸空的那场对决,他要是看了,绝不会相信孙哥有什么铁布衫的。
当然,这会儿他也不及多想,因为那帮杀手眼见暗器没用,便都直接冲上来了。
以现代人的角度来看,小巷这种地形,对人数少的一方反而会比较有利,哪怕你是八十个人打八个,真正交锋的空间也就是一巷宽的那点儿地儿,大部分的人都被堵在别人身后上不去。
但在武侠世界里就不同了,有了轻功的存在,这战场便是“立体”的,除了前后两面,来自斜上方的突袭也得防着,敌人甚至还可以越过你头顶来到你背后。
这帮蒙面人都是有经验的职业杀手,对于在各种地形该怎么运用战术清楚得很,所以这伙人从两端围杀过来时,有好几人都是弹墙跃起,直接从巷子的上方接近的。
可他们也不想想……黄东来这种能把他们的暗器尽数接下的人,难道自己不会扔吗?
在会扔暗器的人面前上墙,你这不找镖吗?
chuachuachua——
转眼之间,黄东来便将方才接到手上的那八支暗器又给扔了回去。
那帮杀手扔出的暗器是一回事,黄东来扔出去的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别的不说,声儿都不一样,杀手们扔出时是“嗖嗖”声,黄东来扔出去则是“chuachua”的,这就是功力差距啊。
再者,即便撇开内力不谈,黄东来使暗器的手法和技巧本身也比那伙人猛多了,毕竟黄门三绝独步天下,在这暗器功夫上他们肯定是有些门内独有的小秘密的,绝非那些外人可以轻易破解。
“啊!”
“呃……”
“啊——”
两秒不到,惨叫和闷哼便在这巷内此起彼伏。
五六名试图从“上方”靠近的蒙面人在黄东来的一轮暗器之下全倒了,有几位掉下来的时候还砸到了同伴。
而孙亦谐那头呢,更血腥……
几个蒙面人持刀杀到近前,自以为能来一波上下夹攻,谁知孙亦谐忽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三叉戟,其攻击距离比他们的刀可长了两倍不止,且削铁如泥,其戟尖只是上下一挑一挡,就有两人连身体带兵器都被削去了一部分……
“快钳他兵刃!长戟在这里施展不开的!”
这帮杀手的反应也算挺快,立刻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长度较长的兵器,比如方天画戟、长矛、关刀这些……在宽度不足两米的巷内是无法做“回旋”动作的,只能保持着和巷子一致的朝向做前后突收或上下挑刺,最多就刃尖左右小幅度横摆,假如这时对手用钩或者双刃来钳制这类长柄武器有刃的那头,后者便无法用回旋动作来规避。
按常理来说……是这样的。
但孙亦谐的三叉戟不是凡兵,不讲那常理——只要我的兵器可以割开挡住它的一切,比如巷子的墙,就照样可以回旋。
呲啦——
噗噗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后续的几名蒙面人拿着钩和弯刀冲上来之际,孙亦谐一个后撤步转身,斜转戟头,疾旋一圈,回马一击。
这一戟甩出去,生生把三个蒙面人跟羊肉串儿似的给串上了,也把他身旁的一堵墙给扫“断”了。
站在他后面掠阵的郭琮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跳入战圈,要不然刚才那一“旋”没准把他都给削了。
“不对头!这点子扎手!”
看到这儿列位怕是要吐槽啊,本书中目前为止登场过的蒙面人,似乎都有一个特点,即单一出场的那些位,都还有点战斗力,但搞群狼战术的那帮子,到最后都没好果子吃,基本上都是打一半就发现打不过了、或者被援兵搅局,导致他们不得不撤。
眼前这伙人呢……也不例外。
他们今天埋伏在这里本是想gank郭琮的,谁曾想却遇上了东谐西毒……
这俩货,一个仗着宝兵刃和宝甲欺人,另一个刚好精通暗器,内力也不俗;这小巷的地形非但没能让杀手们占到便宜,还让他们在战斗伊始就死了十来人,这还打个毛?
但他们真想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孙亦谐那头儿的人还好,扭头走就是了,反正孙亦谐的轻功相当于没有,但黄东来那边儿的蒙面人,可跑不干净……
那一刻,黄东来一看对方转身要溜,立时便抄起怀里自备的两支暗器甩了出去,同时他自己也施展轻功、身形一纵,紧随着那两镖追袭而去。
这小黄的飞镖,虽不及那小李的飞刀般例无虚发,但其命中率也是很高的;遗憾的是,他其中的一镖没能如他所愿击中敌人的膝盖窝,而是打在了大腿外侧,让那个中镖者在负伤的情况下还是咬着牙溜了。
好在,他的另一镖成功命中,废掉了一名蒙面人的一条腿。
那蒙面人中镖落地后,并没有同伴回头来救他,而他也没有立刻自杀的觉悟,所以就被欺身追近的黄东来逮个了正着。
“别动!”黄东来一把夺下此人的兵刃,反手就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他这边刚刚搞定,另一边的孙亦谐和郭琮也都从巷子那头儿赶过来了。
按江湖行话说呢,此刻黄东来算是抓住个“舌头”,不过怎么让这“舌头”说话,可就是门学问了。
“说!谁派你们来的?”郭琮比较着急,冲上去一把拽住了对方领口,并扯掉了那人脸上的黑布,劈头盖脸就喝问道。
再看那个被逮住的杀手,瞧面相也就三十来岁,但是一脸的凶相,一看就是杀人无数的那种,他那一双眼睛在月光下竟隐隐透着戾气凶光。
“我若说了,你觉得派我来的人会放过我吗?”这杀手虽已被擒,但他这种刀头舐血之人,心理素质自不会太差;即便其内心仍是怕死的,但至少表面上还是能暂时保持冷静。
“你若不说,我现在就要你的命!”郭琮也是怒从心头起,说话间就要出掌打那人的天灵盖。
“郭兄且慢。”幸好,孙亦谐及时出言,制止了他。
那个“慢”字刚落,孙亦谐已然抢身来到了那杀手跟前,用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扫了后者一眼,口中念道:“让我来跟他聊聊……”
郭琮本来还是不肯放手,但黄东来在旁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郭琮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撒开了手,退后了两步。
“兄弟,想活命吧?”孙亦谐说这话时,还特意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防对手狗急跳墙扑上来。
“想啊。”那杀手则是故作镇定地回道,“但很难了吧。”
“难不难的,得看你怎么去思考了。”孙亦谐道。
“此话怎讲?”杀手问道。
“嗯……”孙亦谐沉吟一声,“你现在落到了我们手里,甭管你有没有说出些什么,事后你的同伴们都会怀疑你已经说了,对不对?”
“对。”杀手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即便你再跟他们会合,他们也很可能不会再信任你,而会把你抓起来严刑拷问,逼你交代都跟我们说了些什么,最后再把你杀死,对不对?”孙亦谐道。
这一句,可让那杀手好生琢磨了一会儿,其脸上的神色有了些变化:“对……”他回答时的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强硬了。
“那你现在是想活着从我们手上离开,尽快开始逃亡,搏一线生机呢……”孙亦谐说到这儿顿了顿,“还是跟我们耗着,直接进入‘严刑拷打’的环节,让自己的伤势进一步恶化,逃生的可能也进一步降低呢……”
那杀手听了,还是面带疑色:“我说了,你们真会放我走?”
孙亦谐笑道:“我们又不是受雇的杀手,更不是嗜血成狂的杀人魔,除了正当防卫之外,我们没必要杀人啊。”他微顿半秒,“再说,你也是受人所托,拿钱办事,与我们无冤无仇……你若说出了我们想知道的,我们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呢?”
孙哥三言两语,就把那杀手说动了,后者好似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神态和语气越发软化:“此话当真?”
按说这时候该回他一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但正所谓“糖和鞭子要并用”,你要是糖给的太多了,对方就容易得寸进尺,搞不好就要开始跟你提条件……
所以,下一秒,孙亦谐便是态度陡变,其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言辞也是骤冷:“你问得已经够多了,真不真的我不想再多解释,现在,回答刚才的问题,若是你的答案让我听出有什么不对……”他抬起头,瞥了眼黄东来,“呵呵……看见这位黄哥没有?到时候他能让你尝尝溺屎而亡的滋味。”
此言一出,那杀手两眼的瞳孔都放大了:“什么!黄哥?溺屎而亡?难道你是黄东来?”
“什么意思啊?”黄东来也惊了啊,“一提这个你就知道是我了?我和这事儿有那么紧密的关联吗?”
“妈个鸡的你还敢问!”而孙亦谐则是一下子提高了嗓门儿,冲着那杀手恐吓道,“我看你是饿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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