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误道者
至于被张御拿去检正司的权柄,他倒是没觉如何,因为张御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为了干正事的,况且他有玄廷封授,名义上也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以往检正司具体运转,他也是少有过问,只不过一时没有合适人选,又是他牵首提出的,所以才挂在他门下。
毕竟这样一个到处得罪人的衙署,背后若没有足够有分量的官吏支撑,那是绝然做不成事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神情却是渐渐严肃起来,对着侍从唤道:“去把薛主事和郑司查唤来。”
不一会儿,检正司主事薛治和司查郑纠来堂下,对他一揖,口中道:“见过使君。”
蒙严看了看两人,道:“唤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近来局势有些不对,我们需做好一些必要的准备了。”
薛治问道:“使君是说?”
蒙严沉声道:“张玄正与白秀上人不日即将战于东海,此战张玄正便是胜了,事情也并不会平息,下来只会愈演愈烈。”
郑纠这时道:“假若……是张玄正一方败了呢?”
蒙严摇头道:“你们在检正司这么多年,当也明白张玄正是要做什么,而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开了一个头,那就不可能再停下了,检正司已然身在局中,张玄正若是败了,那么青阳洲中日后就再没有检正司了。”
郑纠微怔,道:“使君是说,两府就裁撤检正司?可检正司乃是玄廷允准所立,且青阳上洲之中寄虫魇魔还在,没了检正司,谁去对付这些东西?”
薛治这时道:“不,即便检正司不在,只要检正司的人还在就行了。”他冷声道:“这等事难做么?并不难,检正司里面可不是人人都是一心为公,有的人等着上位。”
郑纠悚然一惊,他此刻也是想明白了。检正司便是被裁撤,只要原来那些人还在,那仍然可以对付寄虫魇魔,可如此一来,检正司作为一个强势衙署,却就彻底不存在了。
蒙严沉声道:“即便是撤了检正司,只要青阳上洲内不发生严重的内乱,并且对魇魔寄虫仍保持着与原先一样的防备,玄廷和玉京未必会来过问,或许就会就此默认了。”
郑纠只觉背后有冷汗渗出,他心情略急道:“可是使君,使君莫非不能上奏禀明此间情状么?”
蒙严道:“只我一人的言辞并不能起到太大用处,我料此刻玉京来的观察使定然已在青阳洲中了,若是观察使认为此举无碍大局,那么上面是不会来多事的。”
他看着两人,“所以张玄正是关键,这一战胜了,那么一切好说,不过是与此辈斗到底罢了,可若败了,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眼下非常之时,不可能按照平日的规矩里来了。你们二位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们便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布置了。”
裘山焰峰之上,张御缓缓睁开了双目,立时有一股精气自里透射出来,随即消隐下去,好似星光闪烁了一下。
这一番定坐,已是十余天过去,现在已是到了八月底,距离九月初一仅余下三天时间了。
他站了起来,往不远处裘山山脉望去,此刻天中阳光普照,灰蓝色的巍峨山体,万古不变白色雪巅,皆是沐浴在一片金色的芒光之下。
还有那大青榕那壮阔的轮廓也隐匿在远处的天穹之中,望见此景,不由顿生天地之伟大,人身之渺小的感慨来。
不过只要人存世上,便有着无限可能,似修道人更是如此,有着无限大道等着他去追逐,有朝一日,未必不能上去青天拥揽日月。
他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身形一晃,已然离开了这处山峰,只是半刻之后,便就落回到了良州检正司衙署之中。
温良、时悦二人一直在此等候,此刻见到遁光,知他归来,立刻自里出来,上来一礼,道:“玄正。”
张御道:“我不在时,可有什么异动么?”时悦道:“一切如旧,并无什么动静。”
张御问道:“都到了么?”
温良道:“按照玄正的吩咐,诸位道友都已是到了,只是检正司衙署内不好安排,如今都已停落在良州附近,随时听候玄正的调用。”
张御微微点头,此战他当然不会孤身赴约,而会带领玄府一众修士前往,以防他人摆弄什么手段。
他道:“着人关照一下,稍候我们便就出发。”
时悦、温良二人当即应下。
张御走入内堂之中,批复了一些这几天传递上来的文书,而后稍微交代了一下自己离去之后的安排。
随后他自内堂步出,往上看有一眼,一道青光自脚下蔓延而上,瞬时将他全身围裹,而后化一道长虹疾入天穹,微微一闪,便已遥遁长空而去。
而就在他离开后片刻,良州各处,一道道遁光如盛放烟火一般自四面八方升起,亦是往同一个方向飞射而去。
良州边境之上,一处亭驿之中,两个官吏模样的人看着一道道遁光飞起,并逐渐向着东面远去道:“终是走了。”
其中一人恨声道:“只望那白秀上人这回能诛除此人。”又想了想,冷言道:“只是靠白秀上人未免还是有些不稳妥,最好的办法,就是投下玄兵……”
另一人却是不看好此事,道:“此事极难,若寻常玄兵,要灭杀这样的修士,那至少要十枚玄兵以上,这又哪里能轻易调运的出来的?”
先前那人不死心道:“那若是找那些威能极大的玄兵呢?我听说有一枚下去足以夷平一个州郡的玄兵,莫非这还对付不了此任么?”
另一人神色一变,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什么夷平州郡,不要在这里乱说,你是怕检正司的人听不到么?”
先前那人冷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道:“检正司?我看他们还能横行到几时!”
另一人还是不放心,检正司再如何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不是还在么?
他以手相拢口,用极低的声音言道:“那些威能极大的玄兵也一样,若是两人离开洲陆稍远一些,那根本带不过去,况且那白秀上人也在那里,这位根脚也不简单,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也只能在此坐等这一战的结果了。”
先前那人无奈一叹,道:“只愿那位白秀上人能成事吧。”
……
……
玄浑道章 第两百一十三章 齐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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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离了良州后,向着东北方向飞遁而行,百余道遁光跟着他从青阳洲中横穿而去,直接往外海而来。
青阳洲中的各州郡生民也都是看到了这一幕景象,不禁纷纷打听起事由来。
待听得是两名修士在东海之上斗战,只是稍稍议论了一阵,便就各是散去了,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能飞天遁地的造物他们也是日常见到,不觉如何稀奇。
而且众人皆感此事与他们关系不大,只有少数年纪稍长一些的人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缘由在哪里。
两天之后,张御带着司武彰、杏川道人等遁行较快之人先一步出了青阳洲域,来到了外海之上,到此他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外飞驰,出去五千余里之后,便望见了一片破碎荒凉的岛群。
这便是之前约定斗战所在,张御让其余人留在远处,自己把遁光一压,在岛上旋有一圈后,便就在此停落下来。
此刻约斗时间未到,白秀上人也还未曾到来,周围唯有阵阵海涛拍岸,以及鸥鸟鸣叫的声响。
张御觉得这片地界斗战尚算不差,周围没有什么太多生灵,届时可以任意施展神通道术,不必有所顾忌。
这个时候,他感觉剑身之上传来微微震颤,显然蝉鸣剑感受到了他的斗志,故是有所回应。
他心意一定,蝉鸣剑立时安静下来,不过那锋锐气息并没有收敛下去,而是在那里引而不发。
这个时候,一驾锦云涌涌的小云舟忽然出现在了远方的碧空之中,有一名白衣女子正站在上方,手持一柄缀着璎穗的朱色玉箫,衣袂迎着海风漂浮不已。
她此刻秀目转来,视线落到那一片残破海岛之上,眸中不禁焕发一阵异彩。
只见张御手持长剑立在那里,神气高渺,意态从容,一袭玉色道袍,氤氲云雾环绕,飘渺清光罩身,在骄阳金光照射之下,若仙人降世,而周围那碧蓝海涛,无尽水潮,此刻却是尽成衬托。
张御这时也是见到了这白衣女子的出现,微微抬目看去。
他身为玄府玄正,对于灵妙玄境之内的修士纵然不曾见过,也是略微有所了解,然而这一位却是相对陌生,若不是隐匿潜修的修道人,那就是自外洲而来的。
只是当他眸光落到那女子手中一柄朱色玉箫上时,心下不由微微一动,这等形制他曾经也是见过的。
白衣女子见他望过来,在小云舟上对他万福一礼。
张御也是端手而起,回有一礼,此刻他对这位身份已是有所猜测,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可以等战后再言。
在大约半天过去之后,千里外的海面之上,又是一驾飞筏出现在了上空,林道人、于复、关轩等之前参与过霜洲一战的真修都在坐于其上。
关轩看着海上,嘀咕道:“这一战,究竟谁能胜出呢?”
林道人和于复都是沉默不言。
此刻他们的心情矛盾而复杂,这一战不仅仅是简单的斗战,非但关乎洲内局势下来的变化,在他们看来,更是青阳上洲玄修和真修之间的一场较量。
从他们内心深处来讲,并不愿意看到代表真修的白秀上人失败,可是他们同样知道,张御若是胜了,那么他们就不必再去关心后来之事了。
可若白秀胜了,那么就轮到他们去直面其人了,毕竟之前公孙泯做得那些事他们不可能不去讨一个说法。
而此时此刻,一头巨大的造物蛟龙也是出现在了距离海岛较远的地方,其眼眸略略有些怪异,行止看去也是鬼鬼祟祟。
就在距离造物蛟龙不远的海底之下,一艘海下舟船正潜伏在此。
有两名造物役从和一个跛脚师匠在躲在舱室之中,他们正通过一条条造物游鱼,观察那造物蛟龙和周围的情形。
那跛脚师匠看了一会儿,对着一个铺满碎晶的水池言道:“金大匠,我们已是找到了那处斗法之地,可那张御身边似乎带了不少修士。”
他的话语随着那些造物游鱼的传递去到远方一个小岛上,而后再通过这里的芒光传讯落至一处隐在云中的飞舟之内,而消息到了这里,已经是百十呼吸之后了。
金大匠得报后道:“想办法接近,最好能到百里之内,越近越好,下来尽量不要再给我传言了,你们照着事先吩咐去做就好。”
再是百来呼吸之后,那跛脚师匠得到了命令,于是他没再犹豫,让一头造物游鱼浮上水面,并对着那蛟龙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那蛟龙身躯一摆,就向着前方靠过去。
而在海岛东南方向,又有一道遁光这时自远空飞来,待到近处后,唐丰自里现身出来,他警惕的往周围看了几眼。
众修这时也是同样看到了此人。
司武彰对着田江言道:“田道友,那是白秀上人的弟子,此前曾与杏川道友斗战数日,都是不分胜负,据杏川道友言,此人实力颇是了得,若是再斗战个十天半月,他或许就难以胜过此人了。”
田江不由看向杏川道人,后者坦承道:“确实如此。”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推断。
田江沉声道:“不管此人如何,只要他不来妨碍玄正斗战,那就不要去管他了。”
众人都是点头,毕竟白秀只是来了一名弟子,而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只要随时盯着就是了,也不怕其人弄鬼。
唐丰到了海岛附近后,有意避开了众玄修,来至一个偏僻角落立定。
可这个时候,他却有所察觉般往某处看了一眼,却是正好看到了那头正在漂游过来造物蛟龙,不由一皱眉。
他大致能猜到这造物哪一方派来的,虽这东西对于白秀人来说造不成丝毫威胁,可他分明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恶意,这让他极不舒服。
他立时拿出“无光飞刃”,只是往上一祭,这东西骤然从手中消失。
而在不远处那头造物蛟龙则是身躯微微一顿,而后硕大的蛟首从身躯之上掉落下来,那无头身躯在飘荡了一会儿之后,也是同样落入了海中,砸出了大股浪花。
唐丰哼了一声,心中念动法诀,只是一召,那无光飞刃就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被他收入了袖中。
他心中则是暗叫可惜,这东西主要是为了分斩元童老祖的煞气才被留在青阳的,所以被自家师祖设置了禁制,不能用来斩杀修道人,至多只能用来阻人,要不然自己老师带上这法器,那张御又怎么抵挡得住?
造物蛟龙被斩,那两名造物人很快从造物游鱼那里得到了消息,回报道:“越师匠,我们的蛟龙被毁了。”
跛脚师匠道:“去到舱后,看看收回了没有。”
那两名造物人立刻跑去后舱看了看,却发现那一只远古异神的神目又一次出现在了那里,于是过来回言道:“收回来了,收回来了。”
跛脚师匠点头,这神目是可以用那个远古异神残躯呼唤回来的,只是这依靠的是上面所附着的神异力量。
这东西若是一次耗用尽了,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所以他们只有呼唤三次的机会,若是还不成功,那这东西就只能等到三五年之后才能用了。
他道:“看来方才那个距离还是太近了,我们还要再隔远一些,稍候我们再尝试一遍。”
而在残破群岛之上,张御并不去理会周围纷纷扰扰,只是立在那里调和身心,静静等待对手到来。
很快天日沉落下去,夜色笼天,无尽星光洒落,一轮明月自海上升起。
这时他神情微微一动,往一处方向看去,而此刻所有观战之人也是有所察觉,同样往那里望过去。
便见天中一道月光照耀下来,落在海水之中,而随那皎洁光芒洒开,一名穿白色道袍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
他看着三旬不到,英挺俊朗,气息如朗月高照,明澈清洒,现身之后,便踏着海水而来,一时之间,却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在此时,远处却听得一声声轰然声响,却是那些落在后方的玄府修士此时达到了这里,只见百余道遁光纵空而来,一道道经天驰走,到了上空后,围绕张御转有一圈,便各自飞去,分布在了周围千余里方圆之内。
白秀上人此刻已至近前,他对着那些分散去的遁光望有一眼,再是看向张御,道:“张玄正,今次之战本是可以避免,你若肯是退后一步,我自会向上进言,张玄正日后自不失道机缘法。”
他的声音温润无比,似清风明月,自然而然就融入人心之中,尽管是劝人退战,却并不让人感觉反感,也不让人以为他是气怯,而是当真珍惜人才,想着消弭这一场战端。
张御眸光注去,朗声言道:“今到此处,又何须多言,唯凭你我手中之利器,一争胜负而已。”
他这一番话说出,却是清音正言,玉振金声,与此同时,他五指之中扣拿的蝉鸣剑又是发出一阵鸣响,在寂静海天之中遥传千里,闻听之人无不是感受到那一股坚定不可摧折的信念与勃发的战意。
张御此刻一伸手,按上蝉鸣剑的剑柄,锵的一声,剑刃已是出鞘,在夜空星光之下泛出流转不停的寒光,他持一个剑礼,口中道:“请!”
白秀上人见状,也是露出郑重之色,他向旁一展袖,背后霎时现出一轮新月飞刃,而后端手向前一礼,亦是道一声:“请!”
……
……
玄浑道章 第两百一十四章 天海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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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待白秀回礼之后,便再没有丝毫迟疑,五指一松,任由蝉鸣剑化光脱手飞去。
这一击光明正大,直来直往,既是礼敬,又是试探,且也标示着这一场斗战的开端。
白秀站着未动,而他身后的那一轮新月飞刃一转,竟是直接从他身躯之中透过,自中线飞舞向前,那正对张御的那一面,只有一条极细微的竖线明光。
新月飞刃与蝉鸣剑一撞,伴随着一道极为耀眼的明光闪烁出来,随即就传出一声清脆无比的金玉之声。
然而仔细分辨,能察觉到这并非是一个声音,而是多次颤振碰撞的声响。
蝉鸣剑经此一撞,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倏忽回转。
那光轮也是同样往后一旋,再度从白秀身上透过,落至其身后,重新在那里化为一轮新月。
这一柄法器有着狭长半弯的弧度,圆上有缺,似合非合,此时居中而立,与夜空明月、海中映月互相辉照,一时之间,天地之中仿若出现了三个月亮。
林道人看到此处,言道:“这是‘弦月神轮’,是白秀在竺玄首门下修道时仿造青阳天轮,请玄境之中的故去陈道友炼造的,此物我以往只是听说,今次也是第一次见到。”
关轩这时忽然一惊,道:“师兄,当年陈道友无缘无故故去,你说会不会……”
林道人摇头不言。
张御这时伸手一捉,将蝉鸣剑接了回来,随后一展袖,将剑向一端指去,剑脊之上自有一道烁光从剑柄开始,一直流淌到剑尖之上,再是闪烁了一下。
此时凭着那一剑的接触,他已是略微窥见对方这新月轮中的玄妙,这东西每时每刻都在虚实之间变动,不过何时虚,何时实,并没有一定的成规,这应该是受白秀上人的心意所牵引的。
他能感觉到,这东西若是随着御主功行再往上去,还能有更深一步的变化,但是眼下却不必去顾虑这么多。
他手腕一振,跨出一步,身影一虚,随着原地留下一片在星屑,竟然是一下横跨过两者之间的距离,再是寒光一闪,已是一剑劈斩下来。
这又是一式样堂堂正正的正攻!
白秀上人伸手向前一推,背后那新月飞刃此刻再度旋转向前,然而张御一剑斩来之时,本是至刚之势,可在触及这法器的一刹那间,却是倏尔化柔,轻轻往前一送,一股磅礴若海潮的力量霎时涌了上来。
弦月神轮与那庞大力量一撞,不由微微一顿,张御动作迅速,与之一触即走,一剑向外偏引,再是向内潇洒一挥,便往白秀所在横斩而来!
他这一套动作自然若流水,力量运用也是合理且恰到好处,整个过程之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硬。
白秀哪怕生为对手,也是赞叹这一剑所化生出来的美感,此刻他心意一转,新月轮却是化实转虚,那上面落来的力量自然全数化去。
而这月刃也没有飞回,一端停留于原地,另一段凭空旋来,同时由虚转实,看去落处,正好挡在了蝉鸣剑必进之路上。
张御见此轮运转轨迹,不难知晓自己这一剑若是去势不变,必会被新月轮所格挡,上面所蕴含的力量未必能完全挡住他,但只要被稍稍阻碍一瞬,对方就可阻遏剑势,这一次发起攻袭也就到此中断了,再要动手,那就又是从头开始了。
他却没有因此收手,眸光微动之间,手中蝉鸣剑微微一振,上面似一股神妙气息生出,却是直接用上了“斩诸绝”之势!
白秀心神之中立时生出危兆,斩诸绝在近战之内无往而不利,任你什么招数手段,只要是试图正面与之碰撞,那必被破去,这立知自己这回救一招若是去势不变,那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自己还会被那一剑所斩中。
而张御于此时发动这一剑无论时机还是距离上的把握,都是无比准确。若不以神通变化来回避,那是躲不过去的。
白秀立时凝心合意,唤动玄妙,那新月轮一转,顷刻之间,他自身与这法器一同转向了虚无那一面,然而外表看去,仍然是与之间无碍。
张御此刻察觉到了前方气机之上的变化,料到对面必有应对,猜到自己此去很可能会一剑斩空。
然而这一剑已出,若不斩下,所挟气势必会因此枯竭,反被对方所趁,在这刹那之间,他身影也是一闪,趁剑而上,看去两人身影竟是对穿而过,而后他回身一旋,顺势衔接剑势,再度斩来!
白秀此刻背对着那袭来剑斩,这一次没有再去抵挡招架,前面那新月轮再度凭空一旋,整个人霎时投入了那一抹月光之中。
张御察觉到前方白秀气机突兀消失,他没有继续斩劈,而是手腕一振,收剑归来,抬头看去,只见夜中一轮明月凌空,白秀此刻却是出现在了上方。
白秀也是望了下来,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运使了“天海月照”之术,直接脱离了战场,挪移去了天穹之上。
这是他察觉到张御有办法对付他虚实变转,就算继续下去,也难保证无有不失。需知这等近战之中,只要一个判断出错,那就难以挽回颓势了。
他本来打算是在正面与张御周旋,再辅以奇招制胜的打算,他自忖这一点本是可以做到,然而真正斗战下来,却是发现在这方面完全不能与张御争胜,于是果断放弃了这方面打算,打算换一种自己更为擅长的斗战方式。
而他这一撤,这两人第一轮交锋与试探也算是短暂告一段落,尽管外面看着只是彼此法器的交击碰撞,可实际上内里法力心光已是有了多次精妙变转。
在场也只有那些擅长剑法或者眼力高明的修士,才能看出这短短片刻之间内的几番变化,可以说,胜负输赢就在顷刻之间。
而即便是无法完全看明白之人,也不难感受到两人攻守之间所展现出来的高明,不过他们都知,这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下来当会有更为激烈的交锋,故都是一个个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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