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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哎,你说女真人是不是真不怕冷?我怎么看着好多女真兵没穿多厚,一个个还精神得很。”
“人家在北方苦寒之地生息,哪能跟我等比?”
“哎哟,不行,我这刀都握不住了真他娘的冷”
军官们正闲话着,一阵蹄声轰鸣,却是踏白前军离了大队,前往侦察。其实这有什么好侦察的,西军此刻怕是全缩在城池关隘里牙齿打架呢。
那百余骑踏白马军离了大队,往北奔至歧山之前。但见山势说不得险峻,却胜在复杂,大军即将路过这条道,就穿梭于两塬之间。所谓的塬,即是指几面陡峭,顶部平坦的巨型高台。但这里的塬,和陕北不同。陕北的塬都是光秃秃的黄土包,在这里的塬却笼罩在草木之中。光是一处塬,就可藏数千军
一名女真骑将勒住缰绳,仔细打量地形。这两塬之间,阔百步,倒是可以让大军从容通过。
“走,进去看。”女真骑将一提缰绳,战马奋蹄而北。
进入两塬相夹的地带,踏白骑士们现,这里头比入口更开阔,而且两塬的高度,也从这里开始呈递减之状。一双双机警的眼睛,扫视着两塬,一切都平常无奇,连声鸟叫都没有。骑士们没有停下,平缓地通过了两塬相夹的地带。这就说明,他们没有现什么警情,否则,作为全军先锋,他们会立刻向后头的主力示警。
大军终于缓缓地步入了两塬之间。士兵们仍旧耷拉着头,缩着脖子,怀抱着兵器,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他们甚至懒得抬头去张望顶上的景致,因为那样会让脖子『露』出来,冻得难受。
“这地方不太对头,统制官人,得让部队快通过。”先前那叫着冷得握不住刀的军官突然说道。
“尽扯,你还怕脑袋上掉块石头下来?”统制官打趣道。
“小心总是好,这里头颇为开阔,不必把部队拉得这么长。”军官坚持道。
“罢,去跟后头的女真人说,让他们撵上来,快通过。”统制官抬头打量了地形之后,也认为谨慎为妙。
军令飞传,士兵们提起了度,小跑着向前奔进。深谷中,一时脚步声大作,却仍没惊起一支寒鸟来。
突然一阵尖锐而嘹亮的号角急促地响起
奔行的士兵们机警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纷纷询问着怎么回事谁在吹号是不是女真人的号角声?
“不对往后退”那统制官马上就明白生了什么金军的号角声他没少听,绝不是这个调
迟了利箭破空的呼啸声,如狂风一般袭来他们的头顶上,一道箭矢形成的大网正疾落下
惊疑未定,仍在行进的士兵们突然炸开了锅劈头盖脑『射』下来的箭雨贯穿了他们的铠甲,刺透了他们的冬衣,嵌入了皮骨那撕裂般的疼痛,化作凄厉的哀号,冲天而起[]宋阀524
更让他们胆战心惊的还在后面头顶上,突然响起轰鸣的咆哮有士兵亲眼看见,箩筐大的石头在崖上奔腾着跳跃着度越来越快,直向谷底砸来
“快后队改前队,退出去退出去”马背上的军官们忘记了寒冷,挥舞着军刀声狂吼。可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士兵的惊呼,哀号,和巨石的咆哮而掩盖
那左右两处塬上,不知何时已冒出无数人影,正井然有序地『射』着利箭,推动着巨石利箭掀起朵朵血花,巨石砸出片片肉酱,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当一颗震天雷在人群中炸响时,它把敌人的恐惧引至了顶点韩军士兵们惊慌失措,拼命往后挤,可人群越密集,受到攻击的可能『性』就越大。许多士兵就是在拥堵中,被利箭『射』成了刺猬,被巨石砸成了肉饼
绝望的人挤到崖脚,缩成一团,竟失去了逃跑的勇气……
与混『乱』的韩军相比,行在后头的金军显然镇定得多。当他们现遭遇伏击时,金军万夫长立刻下令往后退。他们并没有遭到多少袭击,加之人马不多,因此很容易就从两塬之间退了出来。
但就在金军士兵们惊魂未定之时,那东面山脚下,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支马军,飞快地向他们袭来
“快回去”金军万户果断下令道。敌军抢战了先机,虚实不明,在此顽抗没有任何意义,应该火向主力靠拢。
步军拔腿就跑,骑兵则看着敌人奔驰的方向,斜斜『插』过去
杨再兴没有呼喊,没有号召,他紧攥着手中的铁枪,一双鹰眼紧紧盯着敌人。一骑风驰于前,千骑紧随于后,逐渐展开攻击阵形……
以骑兵见长的女真人,在这里并不具备优势,杨再兴一千五骑兵张开血盆大口,以气吞万里如虎之势,猛然撞开了敌骑
这一战中,没有回合选锋马军的骑士们一旦脱离敌骑纠缠,就马不停蹄地往奔逃的步军杀去
弓马娴熟的骑士们扣上了弦,锐利的箭头撕裂了空气,『射』向了毫无防备的女真步兵。一个又一个身影扑倒,猝不及防的金军步兵眼睁睁看着本不该生在他们身上的事生了
雷鸣的轰响,伴随着万钧之力,杨再兴的骑兵拦腰撞了上去没有密集阵形,没有厚实铠甲,没有弓弩压制,金军步兵轻易地被选锋马军撞成了两截他们没有停下,透阵而出之后,一个大迂回,继续撞
很快,步军被分割成许多块,尾不能相顾杨再兴率领骑士们,以刀枪作镰,收割人头……
驿店镇
焦黑的断垣残壁仍屹立在寒风之中,所不同的是,这小镇的四周,都已经被金韩联军的连营所包围。入目望去,俱是一片坟包般的军帐,难以计数。密密麻麻的士兵穿行于营中,并不见任何异样。
在镇中一片还算完整的房舍中,架起了火炉,金韩两军的高级将领,都掀了大氅,围坐在火堆旁边,商讨军情。
赤盏晖在这恶劣的天气中,也不能再『露』出他的光顶了,戴着一顶尖尖的毡帽,皮裘外裹着铁甲,唯有脸上的骄横之『色』不改。
他伸出双手享受着篝火带来的温暖,口中道:“我军扎在此地,无论西军从凤翔府出来,又或是从朱记关出来,都在我打击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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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五百二十五章有敌无我
第五百二十五章有敌无我
“倘若西军不来呢?”只剩下建议权的韩常此时问道。
“那也好,泾州一旦受到攻击,徐原不但有后路被切断的危险,他的老巢渭州也将受到威胁。这种情况下,他一定会匆忙回师相救,环庆战区的局面就将得到改变。张俊若还拿不下来,只能说他是个吃货。”赤盏晖冷笑道。
在场金将大多哄笑,韩军将领们都耷拉着头不说话。自从生李成等人叛逃事件之后,他们就成了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夹着尾巴过日子。
“老实说,徐虎儿把凤翔还是经营得不错。听你们说,他只在两年之间,便把朱记关修成,又把凤翔府打造得铁桶一般。这厮还真是有些手段,怪不得总听人提起他。”赤盏??道。[]宋阀525
“那又算得甚么?紫金虎名声再大,不也在?州吃了个大败仗么?只可惜马五未能克尽全功,若是活捉或阵斩紫金虎,那才是大快人心。”有人笑道。
韩常拿根棍扒拉着火堆,也不管同袍是否听得见,小声道:“不要小觑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不多时,那虚掩的房门被撞开,一阵冷风呛进来,惹得房内诸将大变脸『色』。扭头看去,只见一女真士兵抢将进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众将又是一惊,有人一跃而起,上前扶住他,喝问道:“何事惊慌”
那士兵身上还『插』着一截断箭,并有多处创伤,鲜血已经凝固在衣袍上。他手指北方,气喘如牛道:“我军,在,在歧山中伏”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
韩常手中的木棍啪一声折成两段赤盏晖双目突出,霍然起身道:“什么?中伏?”
一个疑问笼罩在在场一众文武的心头,中伏?不可能啊西军怎么知道我们要分兵北上?而且还选在歧山设下埋伏?
赤盏晖惊疑不定,真是咄咄怪事,要打伏击,那肯定得预先知道对方的进兵路线。这次出兵北上攻泾州,不久之前自己亲自主持拟定的,徐卫怎么知道?一念至此,他向那伤兵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惨”士兵语带哭腔,即便他不说,从他的表情也很容易看出来。“韩军在前,我军在后,一进歧山就遭遇对方万箭齐,滚石摆木如雨而下我军急忙退出来,又遭到对方马军掩杀,溃不成阵……”
一听到对方有马军掩杀,赤盏晖就明白了,局势不容乐观。毫无疑问,这场伏击西军经过了精心准备,其目的,就是完全吃掉我北上所部
想明白这些,这位女真骁将怒火冲天紧咬着牙关,切齿道:“歧山距此不过一百多里,西军竟敢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打伏击,简直视我如无物马军,立刻北上驰援主力随我跟进”
他一吆喝,房中的金军将领们不胜愤怒,纷纷请战还反了他了,敢打伏击我六万大军北上,看你怎么伏
韩常扔掉手中的断枝,起身喝道:“不可”
赤盏晖怨毒的目光陡然『射』向他:“你说什么?”
“紫金虎既然在歧山伏下,那就说明他是提前刺探到我军进兵路线以我和徐虎儿交手的经验来看,一旦让他抢占了先机,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弦易辙”韩常沉声道。
一名赤盏晖的部将闻言质疑道:“你的意思是说,放弃我们北上的兄弟不管,任虎儿军绞杀殆尽?”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常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赤盏晖怒声吼道[]宋阀525
韩常盯他一眼,并不畏惧,正『色』道:“救可以救,让马军去把残部接回来。但我军主力,必须扎在此处不动”语至此处,他惟恐同袍们不理解,又补充道“以徐虎儿之狡诈,他既然预先刺探到内情,不可能只打一场伏击。一定还有别的布置这一战,我们已经失了先机,现在就必须稳妥为上不可轻举妄动”
赤盏晖看他半晌,忽然向所有人问道:“你们谁认同他说的话?”
屋内一片沉寂,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韩常不但攻朱记关一役损兵折将,毫无建树,更直接导致了李成等人的叛逃。现在他已经被剥夺了指挥权,留在军中以备参谋,谁会支持他?
见众将不言语,韩常面无表情道:“该说的,我说了。如果你非要北上,一切后果你需负责”
赤盏晖不屑道:“我八万大军,又在旷野之中,倒要看看虎儿军怎么跟我野战争雄传令,马军先走,主力跟进”说到这里,故意盯着韩常,一字一顿道“兵歧山”
扶风以北,六十里外。
旷野之中,散落四处步军骑兵混杂在一处,仓皇南逃。韩军士兵大多丢弃了长兵器,相当一部人还卸掉了铠甲。身上少了几十斤的负重,逃跑起来自然要容易一些。
“追上来了快走”一片惊呼声响起后,本已疲惫的逃兵们鼓足最后一口气,拔腿狂奔胆大的回一望,只见西军骑兵再次撵了上来绝望的逃兵们忍不住在心中怒骂,这群贼配军是想赶尽杀绝
面目狰狞的杨再兴一如既往,仍旧风驰于千军之前,他手中那杆铁枪,早已饱饮敌血。在他手下,就没有三合之将,今天几乎是他从征以来打得最轻松的一次。已经追出五六十里,可他还同有放弃的打算。他背后千余精骑,都已杀红了眼,撵着敌人跑的感觉,太舒服了
战马飞驰,眼看着又要接上,骑士们在马背上歪了身子,手中的兵器向后收回,每个人都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即将动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呜呜号声,机警的骑兵们一听见,马上抬起头来向南张望。来了金军的援兵来了
“统制官人,敌援兵已到,我们回吧”杨再兴手下一名统领官大声喊道。
可杨再兴哪里听得见?就算听见了他又怎么会搭理?纵马上前,将一名逃窜的步兵搠得扑倒在地后,他又盯上了下一个目标。那是一名飞马逃窜的金军骑将,他显然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还扭过头来看了杨再兴一眼。
四目相投之际,两人眼中都透『露』出杀意
杨再兴看中他耳朵上挂着的金环,知道这不是普通骑兵,将身体前倾,抬起了手中铁枪我让你跑
突然那距离枪尖不过一两步远的金将猛然转过身来,身体后倾,左手一把扯住杨再兴枪杆,死命往前一拖,右手的弯刀高高举起,作势欲砍可他小看了这虎儿军头号悍将的臂力,他尽全力的一扯,恰似蝼蚁撼泰山,纹丝不动
就在他震惊之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动他离了马鞍,坠落下地几乎同一时间,杨再兴的战马从他身旁跃过,来不及一个回马枪可当杨再兴回头去看时,却现自己一名骑兵随后赶上,一枪将那金将钉在地上挣扎不止,放声哀号……
“杨统制快看”一个焦急呼声总算引起了杨再兴的注意。他抬头南眺,不禁变了脸『色』。辽阔的原野上,入目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敌骑成千上万骑飞驰的壮观景象终于让他高举枪杆,放声喊道“回马撤”
身旁的骑兵从腰间取下了银号角,尖锐而嘹亮的号角声在平原上回『荡』。正追杀残敌的骑兵们一听到号角声,立刻放弃了追击,全部调转马头,转瞬之间便向北奔去
金军骑兵怎会放过他们?顾不得死里逃生的友军,都奔选锋马军杀去千骑风驰于前,万骑掩击于后,凤翔府境内,一场生死大战已经箭在弦上
腊月初八,朱记关。
两兴安抚司都统制徐洪伫立朱记台壁垒之颠,远眺北方。他已经收到消息,金韩联军再次越过边界,卷土重来。他现在要作的,就是等金军主力北上之后,引朱记关的军队尾随而上,与凤翔府友军在歧山境内夹击。[]宋阀525
眼看即将到午时,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这让赤髯虎有些担心。是不是前头出了什么变故?又或是金军识破了我军意图?
“徐五”随着一声喝,铠甲铿然的徐四抢上壁垒来。
徐洪回身望去,但见四哥行『色』匆匆,神情肃穆,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四哥,金军动了?”
“动了”徐四窜将上来,顾不得喘口气,大声说道。“斥候已经探明,金军马军先行,主力跟进,大举北上”
看着情绪激动的堂兄,徐五也不禁心驰机会来了这一仗,关乎此次防守作战的胜败更关系到西军能否在两年蛰伏后,稍雪?州之耻双手在关墙上狠命一抓,他沉声道:“四哥,此役,必胜”
军令飞传,沉寂多时的朱记关沸腾起来步军们冲出了营房,带齐全部装备,向关外汇聚。骑兵们飞身上马,抢出关门。不到半个时辰,两万余步骑集结完毕。徐胜,以两兴安抚副使的身份号召全军,此役,至关重要,自他以下,务必死战
简短的动员之后,大军挥师北上,尾随金军而去
凤翔府城
就在朱记关驻军出动之后,凤翔驻军也在杨彦张宪指挥下,出城集结。秦凤帅司的主力云集于此。再加上熙河姚必隆的援兵,合计四千五百骑马军,两万两千余精锐步军
当着两路精锐,不善煽动的杨彦表了简短的战前动员。他的意思汇集起来,就是四个字,不胜即死
不胜即死,这是虎儿军多年以来的风格自?州失利后,已经很少听说,现在,虎儿军的建军元老,秦凤帅司都统制杨大,再次吼出了这有敌无我的口号将士们非常清楚,这一战,我们要洗雪?州的耻辱我们要告慰阵殁的英灵我们要重新打出虎军的威风
初八,晌午,歧山。
震天的喊杀声和隆隆的爆炸声,已经在歧山响彻了一个多时辰杨从义刚刚解决了中伏的韩军之后,金军万骑突进,风驰而至面对歧山两处高塬上简陋的防御工事,金军骑兵在主力还没有赶到的情况下,竟然下马步战,掀翻守军临时立起的栅栏,疯狂地往塬上冲锋
杨从义指挥正军和义勇,以强弓硬弩连绵不断地『射』杀压制。但很无奈,这个地方隐秘伏击是绝佳场所,可因为歧山南麓地形的开阔,金军得以拉长进攻面。相反,守军所在的两处塬台上,地形却相对狭窄开战不久,金军即冲上塬去,危急之时,守军以仅存不多的震天雷轰退强敌。
初战受挫的金军退下来之后,稍作集合,再次猛攻很快,秦同义勇防守的西塬陷入近身搏杀,东塬还在杨从义指挥下苦苦压制。但当金军主力赶上来时,情况生了转变……
“统领火器耗完,箭矢不足金狗上来了”?将奔到负伤坐地的杨从义身旁,大声禀报道。
杨从义,地道的陕西汉子,在他三十岁以前,一直是个扒粪的农民。当徐卫引残部进入秦凤之后,他扔掉了农具,拿起了兵器,投伍从军。因为武艺高强,头脑灵活,他没两年就从普通士兵升到了副统领的军职,成为中下级军官。
这次,张宪之所以把伏击的任务交给他。一是看重他的能力,二是因为此人忠义实诚。只要有军令,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他也不会退却半步因为,歧山的守军,必须要吸引住金军的攻击。换一种残酷的说法,歧山的守军,恐怕大部分都是要牺牲的。他们必须用自己的牺牲,来最大限度地磨掉金军的锐气,给两路主力的夹击,增加胜算。
在先前的反击中,杨从义身被两创一箭『射』穿了他的铁盔,在右额上钉出一个洞来。还有一记骨朵,砸在他左腿上,骨头倒是没断,但却已经难以行走。
听闻警情,这位方面大脸,皮肤黝黑的汉子拄着刀强行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片刻之后,他立在塬台顶部,俯瞰塬下。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个久经战阵的将领胆寒歧山这东西两塬,已经被如海的敌人堵住扭头看西塬上,义勇们已经在作最后的抵抗,相信用不了多久,西塬就将失守。
这个时候,如果杨从义要逃命,他还有机会。因为这东西两塬的地势高度,都是向北递减。他完全可以引些许亲卫向北逃命。但他只要一走,东西两塬全部失守,而主力部队又还没有赶到……
把刀提了起来,望着那锋利的刃口,杨从义沉声道:“从军报国,难免一死,今我部为主力阻延金狗,死得其所弟兄们,『操』上家伙,最后一搏死,也拉上垫背的黄泉路上,不怕寂寞”
听他这么表态,将士们自知活不成了。没办法,虎儿军没有贪生怕死之将,也没有临阵脱逃之卒从建军那天开始,我们的大帅就定下了铁律,军官必须冲锋在前,撤退在后
金军蜂拥而上,杨从义四周的将士们攥紧了兵器,只等他一句命令。
“上”杨从义从牙缝里嘣出这个字来,随后,他挺着刀往前冲锋只在片刻,声声嚎叫吼出了将士们心中的恐惧、绝望、怨毒他们疯了一般冲向上塬之敌,两军陷最后的肉搏
塬下的开阔地上,赤盏晖正引麾下文武观战。看着没用多久,金军就已经攻占了西塬,且在东塬也占据了优势,他不禁笑了,这是笑给韩常看的。
如何?我马上就要解决掉歧山的伏兵,这时候,就算虎儿军压上来又能怎样?我手里有一万五千骑精锐的马军,三万余剽悍的步军,还有近两万韩军。他要真来了,我就在这歧山之前的平原上,跟他来场决战你可以去问问徐卫,他有取胜的把握么?
“韩常,如何?”赤盏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韩常并不正面回答,只是劝道:“还是把马军撤下来吧,徐卫的骑兵已经今非昔比,不可不防。”
此时,那先前追击杨再兴所部而来的马军,已经被当成先头部队使用,都下马步战,正攻东西两塬呢。
“我怕他作甚?来就来罢。”赤盏晖轻笑道。
韩常耐着『性』子:“此处尚算开阔,但北地歧山阻挡,东有漆水隔断,方圆之间不到百里。打胜还好,万一战败,我军没有退路……”
赤盏晖闻言大怒:“你敢诅咒我落败是何居心”
“善战者,不虑胜,先虑败敌已占先机,我军不可不防”韩常怒道。
赤盏晖扬鞭欲挥,却见数骑奔至跟前,匆忙报道:“西军出朱记关北上,击退我游骑,正往此地而来”
这一鞭无论如何抽不下去了,赤盏晖缓缓放下手去,并不见慌『乱』。略一思索后,下令道:“让马军全部撤下来,趁朱记关之敌行进未稳,灭了它”
“这里离凤翔府城不满五十里,若西军动员大量马军,眨眼就至。怎能把马军南驱?”韩常质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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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五百二十六章 生死激战
“报朱记关之敌已过歧阳镇距此三十里”斥候连续不断传回最新消息。来得这么快赤盏晖小吃一惊,当下再不敢迟疑,急忙下令让塬上的马军撤下来,让韩军去收拾残敌。大军立即开始布阵,准备迎敌
金韩联军,背向歧山结阵,仍旧沿用了金军的习惯,步军结大阵,马军布在左右两拐子,五万余步骑稍显散『乱』,手忙脚『乱』地各就各位。赤盏晖与韩常等将自居中军,严阵以待他们的背后,一窝蜂窜上去的韩军正与杨从义残部作殊死搏杀
寒风呼号,吹动军旗猎猎作响,赤盏晖立于战旗之下,神『色』冷峻地目视南方。来吧,咱们就在这歧山之下一决雌雄我要看看,这虎儿军到底有多少手段
“传令马军,一旦敌至,趁其结阵未成,发动猛攻冲垮它”赤盏晖沉声喝道。不怪如此张狂,此刻他手里握着一万五千骑,又地处旷野之上,就算来敌十万他也不惧四处张望,大阵已经接近完成,这女真骁将的脸上又『露』出笑容。就怕你缩在城池关隘里不肯出来野战?我求之不得
就在五万余金军紧急结阵,等待南来之敌时,突然有人发现从西面远远奔来一支马军初看时,并不觉怎样,但等到跑得近些,金军将士们赫然发现,这恐怕是他们与宋军交战以来,遭遇的最大规模骑兵军团之一敌骑漫野而来,轰鸣的蹄声震动天地,声势骇人[]宋阀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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