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把盏问长安

    槐园道:“小野君叫我打听许家的下落。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呢。”

    曹太太道:“我倒是觉得，许凝萃要是个明白人，就干脆嫁给岗村小野吧。反正，她都已经




第215章 合照前的风波
    春霖道:“叔伯和婶娘们分明都是冲着钱去的。在他们的心里，哪里还为我们曹家商号着想呢。当初分家的时候，我的祖父和祖母就坚决反对把商号交给他们打理。那会儿，他们还心存怨言呢。过去的这么多年，我们大房苦心孤诣的经营着商号。二房三房的人很是眼红。”

    长安道:“这都是人性的恶！无论到什么时候，这些劣根性都不会改变的。”顿了顿，问道:“对了，你们觉得岗村小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过是好奇而已。”

    春霖道:“岗村小野长得虽然儒雅，可内心狂野！他是个很懂心理学的人！和他相比，陆懋琦简直就是有勇无谋了！”

    长安道:“这种内心狂野的人肯定都心术不正。至于陆懋琦，他现在和晓儿不见了，岂不是成了上海滩的大笑话！当初，陆懋琦口口声声的发表声明，他会积极支持抗日的。可这会儿，他竟然消失了！”说完，便冷笑了几声。

    春霖道:“只可惜，我不是大帅。否则，我肯定不像陆懋琦一样！”

    长安道:“我想，上海滩的民众们肯定会想办法，逼着陆懋琦现身的。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吧！”

    过了一会儿，俩人看到，梦然夫妇、雪晨夫妇都走出了商号的大门。春霖和长安下楼了，看到曹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春霖问道:“他们都走了不是要照相吗”

    曹太太道:“他们都回家换衣服去了！”

    春霖道:“真有意思！都是三叔提的头，非要回家换衣服！”

    曹太太冷笑道:“你们也都眼见了。他们分明是冲着钱来的。到时候，他们去和岗村小野讨价还价吧。反正这不是我们大房一家的事情。我实在懒得管了。我要是多说什么，肯定会惹得他们说我霸占家产了！”

    春霖劝道:“妈不要为此生气了！我们幸亏把他们都叫来了，否则，我们要是瞒着他们，他们肯定会找茬生事的！”

    春曦从外面进来了。刚才，他送走了叔伯和婶娘们。这会儿，他听着家里人的议论，也插嘴说道:“他们真不像话！有什么好处的时候，跑的比什么都快！”

    曹太太道:“反正，我也说过了。一个礼拜以后，我不打算去见岗村小野了。二房三房的人去吧！到时候，我们拿到属于自己的钱就行了！反正有董槐园在场。这座洋楼能卖多少钱，董槐园的心里肯定有数！”

    春霖道:“我们回家吧。这里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曹太太道:“你们去外面转一转吧。我想在这里看一看。”说完，便站起身，缓缓的朝着楼上走去了。

    春曦道:“妈，我陪你吧。”

    长安急忙道:“妈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们今天离开这里，以后就没有机会进来了。你就不要打扰妈了！”说完，便挽着春霖的胳膊出去了。春曦跟在后面。

    曹太太来到了楼上，看着周围的陈设，眼圈渐渐的红润了。其实，刚才，当着春霖，长安，春曦的面，她就已经觉得有想哭的冲动了。可是，她咬牙忍耐着。这会儿，她可以畅快淋漓的哭一场了！

    在这座楼宇里，曹家商号经历过烈火喷油般的兴旺，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繁荣昌盛，经历过门庭若市的兴隆。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历史！

    曹太太走到半开的木窗前，推开了另一半木窗。她看着楼下熙攘的街景，任由热泪滚滚而出。

    她心里的那份挣扎，无奈，倔强搅扰着她的心海之水。波涛澎湃，浪花滚滚，拍打着焦岩。

    后来，她走到了楼下，去了地下室，看了看里面空空荡荡的箱柜。再后来，她走到了商号的门口，倚靠在白色大理石廊柱上，看着曹家商号的金字牌匾。

    伙计们都守在她的身边，一起抬头仰望着牌匾。曹太太道:“你们在这里做了那么多年，肯定都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了！如今，我们曹家被日本鬼子辖制，实在没有办法继续经营生意了！我本来打算，让这座楼成为博物馆，纪念我们曹氏品牌！可谁能想到，这座楼也难逃运命的多舛！作为曹氏商号的掌门人，我自然晓得你们这些年的尽心尽力。所以，我必须要答谢你们的效劳！这会儿，你们给管家家里打电话，请管家过来！等我们照完相以后，去大饭店里坐一坐！”

    伙计急忙答应着，跑进去给张成家里打电话了。曹太太照旧倚靠在白色的大理石柱上，昂头看着那金字招牌，久久不肯离去。

    那些伙计们也都感染了曹太太的悲凉情绪，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过了一会儿，张成坐着洋车来了。车夫搀扶着他走上了台阶。张成拄着拐，对曹太太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曹太太叹息道:“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也是知道的。这座楼是曹家三房共有的财产。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刚才，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为了活命，不在乎把这里卖掉！反正，他们对这座楼是没有任何的感情的！在他们的眼里，这座楼不过就是一棵摇钱树而已！他们哪里会对这里有感情呢。所以，一个礼拜以后，他们去跟岗村小野谈价钱吧。我懒得管了！”

    张成道:“事情来的这么的突然。那鬼子也是，非要看中了这座楼。”

    曹太太道:“这也许就是劫数吧！我们曹家商号兴旺了那么多年，也经历过名利双收了。就好比一个人，总有衰老的那一天。这是历史的毕然……我们一定要能接受！”

    张成道:“太太，你不要太伤心了。我们既然都已经尽力了，心里就都没有什么遗憾了。本来，这几年，上海滩的所有生意都不好做了！我们古董生意更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浩劫！幸亏……我们曹家来了大少奶奶。她为了家里生意的事情，想出了那么多高妙的办法，把商号里囤积多年的古董都卖出去了！这已经很成功了！”

    曹太太听完张成的话，笑道:“确实如此。我们真的应该感谢长安。她为了我们曹家，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但愿，将来，时局稳定了，她和春霖能把曹氏品牌带到香港！”

    张成道:“会的！肯定会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肯定会把曹氏品牌再次兴旺的！”

    曹太太道:“二房三房的人都回家换衣服去了。等会儿，我们集体照相。然后，去大饭店里坐一坐。我刚才说了，我是不会亏待了这些伙计们的。他们为曹家商号操劳了这些年，我都记在心里！”说完，便引着张成和伙计们走进了商号里。

    张成走到了柜台里，搬出了账本，道:“太太，账本都在这里。”

    曹太太道:“等会儿，我让春霖带回公馆吧。我



第216章 发现了秘密
    曹太太道:“现在的世道，到处都是算计钱的亲戚。哪里还有一心为家里着想的亲戚呢。当然，我们家里的亲戚都不是那种货色。大家都孤注一掷，一门心思的为了家里着想。到时候，你们二房三房的人去和岗村小野商量吧。我懒得见他。等你们商量好了价钱，告诉我们大房一声就行了。”

    梦然和雪晨听到这话，心里都觉得很胆怯。他们哪里敢去见岗村小野呢！于是，雪晨看了梦然一眼，梦然说道:“大嫂，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我们毕竟和岗村小野不熟悉。有您在场，还有人给我们拿主意。大嫂毕竟已经和岗村打过一次交道了，对他的脾气应该熟悉了。”

    曹太太道:“到时候再看吧。这几天，我要歇一歇。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张成给照相铺子里打了电话。照相师傅带着器材赶来了。曹家的人连同伙计们照了好几张合影。曹太太又要师傅给她照了好几张单独的合影！

    忙完以后，众人去了大饭店里。曹太太定了几桌席，招待着亲眷和伙计们。饭局结束以后，二房三房的人都各自回家了。曹太太叫那几个伙计继续回去看店。她带着众人回到了公馆里。

    张成因为还要去教会医院里换药，所以没有坐多久就走了。张成走后，曹太太对细烟道:“在商号里，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说给二房三房的人听的！他们别想着能抓住我们大房的把柄，借机嘲笑我们！”

    春曦道:“妈的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哪里还能收回来呢我觉得妈说的挺好，细烟就是我们曹家的二少奶奶。”

    曹太太道:“我告诉你们，当着外人的面，我当然要那么说了。可我们关起门来，我们还照着以前的约定走！”说到这里，便故意看了细烟一眼，问道:“你觉得呢你心里是不是有很大的意见呢”

    细烟道:“我哪里敢有意见呢反正，妈怎么说就怎么做吧。我们做晚辈的，哪里敢多说什么呢”

    曹太太道:“你能懂事就好。”说完，便招呼着张妈准备茶水。她喝完茶水，便上楼歇着了。

    春霖和长安觉得在家里闷着没意思，便开车出去了。春曦和细烟回到了房里，讨论着商号的事情。

    春曦道:“你知道吗。在商号里，妈和张成商量里，要春霖和长安带着曹家招牌去香港呢！本来，我们打算那么干，偏偏又被抢走了！”

    细烟的心里也觉得很不乐意，道:“还不一定呢。曹家招牌不过是虚的。在香港，曹家招牌也不一定能被认可。”

    春曦道:“不指望曹家招牌，我们照样能把生意做起来。”

    细烟刚要说什么，听到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张妈和祝妈都没听见。细烟去接了电话。她听到了翠喜的声音。电话那头，翠喜道:“我想见一见你，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春曦知道，你悄悄的来见我吧。”

    细烟听到翠喜的话，觉得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神神秘秘的！”

    翠喜道:“关于许凝萃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许家的事情了”

    细烟回头看了一眼，发觉春曦并不在身后，低声道:“我听说了。许凝萃好像被岗村小野看上了！真稀奇！天底下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岗村小野竟然看中了许凝萃。这岂不是笑话！”

    翠喜道:“我无意中发现许家的藏身之处了！”

    细烟立即来了兴趣，低声道:“你说，我们在哪里见面吧”

    翠喜道:“就在南京东路的爱丽丝咖啡馆吧！”

    细烟道:“你等着。我一个人去，不会让春曦发现的。”说完，便悄悄的放下了电话。她回到了房里，对春曦道:“管家打来的。他去教会医院里开完药，现在已经回家了。没有什么事情。”

    春曦也没有在意。细烟道:“你睡一会儿吧。你瞧，你的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我觉得房里有些闷，去隔壁公馆里转一转。那家的小姐要我教她唱戏呢。她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说完，便穿上了大衣，准备走出房门。

    春曦道:“你去吧。反正在家里也是闷着。”说完，便躺在了窗前的摇椅上，看着当天的报纸。

    凝萃出了房门，悄悄的离开了公馆。她故意去隔壁的公馆里坐了坐，和那家子的小姐聊了会儿天，便出门坐着洋车去了南京东路。她到了爱丽丝咖啡馆，看到翠喜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她坐在了翠喜对面的座椅上，道:“你怎么知道许家的下落的”

    翠喜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许凝萃住在蓝瓷弄堂六十三号筒子楼里。许先生和太太住在弄堂口的小旅社里。”

    细烟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呢你为什么不藏在心里呢”

    翠喜道:“也许，你很想知道许凝萃的下落。之前，你被许凝萃陷害了好多次，心里肯定会记恨着她。反正，我已经把她的藏身之处告诉你了，至于你怎么想，我就不得而知了。”

    细烟道:“我想，你的心里肯定纠结过，考虑是不是应该把许凝萃的下落告诉岗村小野。可你毕竟是个谨慎的人，不肯露面！所以，你故意告诉了我。对不对”

    翠喜道:“你说对了。因为，许凝萃最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所以，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

    细烟道:“我既然已经和春曦结婚了，我何必多管许凝萃的闲事呢所以，你即便告诉了我，我也不会告诉岗村小野的。”说完，便端起白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翠喜道:“我想，你的心里还是恨着许凝萃的。即便你觉得，你反正已经和春曦结婚了，你不愿多管许凝萃的闲事。可许凝萃可不会这么想。她要是得住了机会，肯定还会害你的！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细烟放下了那只白瓷咖啡杯，道:“我想，许凝萃肯定也没有功夫顾及我和春曦了。她现在正像过街老鼠一样岌岌可危，哪里还有功夫多管我们的闲事呢。谢谢你，我现在准备回去了！”说完，便站起身，朝着翠喜笑了笑，随即便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咖啡馆。

    翠喜看着细烟的背影，猜到细烟肯定不会放过许凝萃的。她岂能看不穿细烟的心思如今，翠喜的心事总算是了结了。她就等着看许凝萃的笑话吧。

    细烟坐着洋车回到了公馆里。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翠喜说过的话。等她回到公馆的时候，春曦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细烟悄悄的关上了房门，来到了后园里。她琢磨着心事，想着到底是不是应该把凝萃的住址泄露给岗村小野。

    那晚，曹家的人都早早的歇息了。细烟躺在床上睡不着，眼睛睁的大大的。她盯着天花板上，心里的主意从一头滚到了另一条，又



第217章 寻觅
    岗村小野陪着曹家的人出来了。梦然道:“小野君，我想，我们还是再商量吧。您给出的价格实在有些低了。您肯定也清楚那一区的行情。所以，您给出的价格不合适。”

    小野道:“价格已经没有商讨的余地了。你们不要多说了。三天以后，我就派人去打扫了。这几天里，你们尽快把东西都收拾出来吧。”

    曹太太道:“小野君，做生意要看行情。我们曹家商号的那座洋楼具有几十年的历史。它记载着我们曹家商号的荣誉。整个上海滩的人都清楚那里是风水宝地。所以，我们觉得你刚才给出的价格实在有些低。之前，法国总领事也看好了那座楼。当时，他给出了更高的价格。可我们压根就没打算把它卖出去。如今，我们要不是被逼，我们岂能来这里谈生意呢”

    岗村小野道:“曹太太，你应该清楚，现在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天下！法国人已经在这里吃不开了。所以，我劝你还是看清楚时局，不要一意孤行。我给出的价格已经不低了。我一直都不是一个生意人。我是个军人。我因为敬重你们曹家商号的老资历，所以才肯和你们谈生意！否则，我完全可以不花一分钱得到那所房产！你们要想清楚！”

    曹太太停下了脚步，道:“小野君，你觉得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像军人说出来的吗你要是动枪动炮的霸占了那所房产，你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胜利的！对吗”说完，便目光炯炯的看着岗村小野。

    董槐园吓得面色煞白。小野瞪着曹太太，自己反倒被曹太太的眸光震慑住了。

    他立即笑道:“曹太太，你说话真的很不留余地！我是个军人，从不喜欢拐外抹角。我要真动起枪炮，事情肯定会很快解决的！”

    曹太太道:“小野君，你应该明白，世上的任何一件事情，要是只能通过武力解决，那整个世界都会跟着乱套的！可你应该清楚，世界是由文明构造的。武力永远和蛮荒划等号。”

    小野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房子的事情，不是整个世界。”

    曹太太道:“既然是讨论，那你就必须尊重我们曹家的意见。所以，我们很有必要再商量价格！”说完，便对岗村小野怒目而视。

    小野终究还是被曹太太的眸光震慑住了。雪晨道:“小野君，我大嫂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曹家世代经商，最重视的就是公平公正。否则，我们曹家商号也不可能在上海滩矗立多年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