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下之三世娇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不远处则是颇负盛名的三生石,然而此时此刻,宇文欢却无心思赏景。
 “云游四海”
 “是的。”下天竺寺的住持如是道。
 “可知他目前去向何处”他急问。
 “不知道,神机说,他身如浮叶,随地而安。”
 宇文欢捏紧了拳头,却又不能作声。“可有说何时归来”
 “也许不会再回。”
 颀长的身形震了下,感觉自己规画的未来被狠碎了一
 
三生石下之三世娇妻 三生石下之三世娇妻第3部分阅读
 角,不完美得教人饮恨。
 为何如此地巧若是他再早个几天,再早个几天,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挥别了住持,他缓步走到前院,香客络绎,几乎快要踩烂了下天竺寺的门槛,从侧门看去,里头的菩萨法相和蔼,有著我佛慈悲的祥态,但既是慈悲,为何却不将慈悲舍给他的幸儿
 他的幸儿铺桥造路,开仓济贫,手段圆滑又不失慈悲,处处替人著想,为何老天却不为他的幸儿著想
 她身体的底子差,加上幼时毒伤心脉,尽管养息九年,却依旧养不壮她的身骨,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奇迹,又怎忍心毁了这丝希望
 他什么都不要,只求幸儿能够无恙,这也苛求了
 寺庙内
 幸儿跪在地,双手合十,闭眸潜心诵经,身旁有位僧侣走来。“小姑娘念的可是地藏经”
 她抬眼望去,眉眼弯弯如抹皎亮新月。“是啊,啊在佛寺里能念地藏经吗”真糟,她背诵得最好的,就是这段地藏经了,日日夜夜念著,就盼能回向给欢哥哥,化去他的杀业。
 “自然是可以。”僧人气态如仙。“小姑娘不是天竺人氏”
 “不是,是特地到这儿一游。听闻这里有著小西天的美名,早就盼望能够到此一开眼界。”
 “小姑娘是个极有佛缘之人。”僧人细长的眸像是能看透魂魄似的。
 幸儿直瞅著他,突问:“师父,能跟你请教个问题吗”
 “直说无妨。”
 “这世上真有轮回吗”
 “你信,则应,不信,则灭。”
 “那就是有喽。”她信的有点羞赧地搔搔脸,“我呀,满脑子古灵精怪,想著若有来生,好想再与一个人见面,好想不要忘记他,不知道能有什么法子真能让我不忘了他”
 哎,在佛门圣地谈儿女私情,还真是羞啊。
 “当你这么想时,就不会忘了他了。”僧人微勾笑,貌不惊人,但却有双很有“佛味”的眼。
 “真的吗”她有点半信半疑,思忖了下,拿起自个儿的小小包袱,从里头取出一样东西。“师父,这版画能寄在贵寺供佛吗”
 她曾经听无咎哥哥说,把画像供在佛前,日夜诵经祝祷,可以化去不少杀业。
 “当然可以。”
 幸儿看了眼手中的版画,这是她一路南下闲散无聊刻的,刻的是欢哥哥的背影。正要将版画交给僧人时,却又突地想到一事,她打开双层版画,将头上扁簪取下搁入再阖上,双手奉上。
 “谢谢大师。”
 她不忘,绝对不忘若来世她能再见到版画里的簪,就会想起她的欢哥哥。佛祖,帮帮她好吗即使耗尽今生的气力,也要拚得来世的相见。
 她喜笑颜开地走出寺外,便瞧见那教她不想忘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欢哥哥。”她笑得眉眼弯弯。
 宇文欢目光有些飘渺,直到幸儿的纤柔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不自觉地浅勾笑意,走向她,牵起她的手。
 “要不要去看看三生石”将神机远游一事藏在心里,不让她发现他的失望。
 “欢哥哥找到了”美眸绽放异彩。
 “就在后山。”
 下天竺寺后山,一大片岩群峰林,峥嵘纷呈,三生石则藏身其中。
 欢哥哥牵著她走在峰林间,踏著岩石路,眼前所见岩石形姿俊美,晶莹清润,嵌空玲珑,却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她想找的,只有小贩说的三生石。
 “这就是了。”婉蜒小径上,他停下脚步。
 三生石岩高约三丈,宽约六尺,峭拔耸立,而小径尽头则是古树老藤遮掩的危崖深柚。
 这条小径人潮倒还不少,但多的是姑娘家,八成是为求姻缘而来。
 “欢哥哥,你也来嘛。”她拖著他抚上岩石,石面光滑,怕是教人给摸得滑透,隐约可见上头有人题词刻印。
 “你这丫头。”微恼瞪著她,她竟还敢对她扮鬼脸,真是愈来愈不怕他了。
 假装拂袖而去,岂料才一转身,山间竟刮起一阵强劲的古怪厉风,身后一阵惊呼,回头一看,有两位姑娘快要跌落尽头的危崖,而其中一个是
 “幸儿”
 意识飘忽之间,耳边有窸窣声响。
 幸儿疲累地微睁眼,视线昏茫,隐约瞥见有人咬伤了指,将指上的血喂入另一人口中这情景,她看过。
 顿了下,意识蓦然回笼,她突地张大眼,立刻翻身坐起,顾不及浑身痛麻,便先寻找欢哥哥的去处。
 她想起来了,他们从崖上掉落
 “小丫头,别担心,他命大得很。”
 抬眼探去,身侧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欢哥哥,说话的是一位穿著简朴到有些破旧的男子,面容老迈,但那双眼美得突兀。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男人说著,唇角浮现和善的笑。
 幸儿敛眼看去,发现欢哥哥背部衣衫全都磨破,背上一片可怕的血肉模糊,心头狂震了下,伸手要触,却被那男人抓住了手。
 “别碰。”
 瞪著抓住她的那双手,水眸闪了下,她似笑非笑地说:“感谢这位爷相助。”
 “不用客气,能从崖上落下而无事,可是福大命大呢。”那男人轻笑著,松开了手,道:“在下神机,小丫头能走动吗若能,和我一道走吧,我得替这公子疗伤呢。别怕,我是个大夫。”
 幸儿看著他良久,才缓缓开口。“多谢。”
 只见他很轻松地将人扛起,健步如飞地走著。
 火烧似地灼痛,让他仿彿散落的魂魄凝聚,也一并惊起了意识。
 一张眼,是一颗颗的雨。
 下雨了
 “欢哥哥、欢哥哥,你总算醒了”
 仔细一看,是他的幸丫头,正哭得像个泪人儿,滴在他脸上的是泪不是雨。
 “你是打算摔不死我,就准备淹死我”他哼了声,这才发觉自己竟身在客栈,而且上身赤裸,只围了一圈布带趴著的。
 谁救他的落下崖时,他有些万念俱灰的绝望,但为了幸儿,他奋力向崖边撞去,以背击崖,藉此缓冲下坠速度,还未落地,他便已经痛得厥过去,是谁将他扛来此地的
 不对,已是晚上了,他的伤该已好上大半才对。
 “是啊、是啊,你要再不醒来,我就淹你。”幸儿又哭又笑,赶紧拧来帕子擦拭他脸上的薄汗。“都已经一更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打算要到隔壁房抓神机再替你诊治一番了。”
 “神机”他神色微愕,略微使力起身,确定背上的疼痛去了七八成。
 “是啊,正是在下。”说人人到,说神机,神机到。
 宇文欢防备地看著来人,“你是神机”他忘了询问神机的长相,不过要是以面容推算,确实是如边关大夫所说的年岁。
 “正是。”
 “你不是云游四海去了”
 “不能回来吗”他反问,语调是轻笑的,手上还端著一个药碗。“先喝药吧。”说著,还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在床畔落坐。
 “我不需要喝药。”宇文欢瞪著他。这人为何透著一股说不出的亲近
 “要的、要的,你背上的皮都磨透,就连肉也翻起了,不喝药,你会痛得睡不著。”说著,看向身旁的幸儿。“你要是不睡,伤就好得慢,好得慢,怎么救这丫头”
 “你看得出来她有病”他神色复杂,还在犹豫该不该信这男人。
 “岂只有病”神机凑近他一些,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量说:“她已病入膏盲了吧。”
 他缓睁大眼。“你救得了吗”
 神机勾起笑意。“只有我不想救的人,没有我救不了的人。不过,这丫头的心脉损伤极深,我虽有方子,却缺药材,你要找,恐怕得往宫里去,今年中秋,他国进贡的贡品中有著西域千蛛红,这味特异的药材也许能试上一试。”
 “欠蛛红”黑邃的眸闪过一抹希望,开始庆幸在坠崖时他搏命相拼了。
 “不过,那明儿个再说吧,先喝药,快点,喝了药之后,你就会知道我的医术有多好。”不由分说的把药碗递上,看著宇文欢很顺从地把药喝完。“这就对了。喏,好好睡,等你睡醒,你就会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
 原想再说什么,宇文欢却突地觉得眼前一黑,砰的一声,直接贴床睡去。
 “欢哥哥”幸儿惊呼了声。
 “没事、没事,他只是睡著了,你也赶紧睡吧。”神机把药碗一搁,准备放下床幔,赶她上床,却见她依旧坐在床边,水眸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怎么了”
 “无咎哥哥,你还玩啊。”眉是微皱的,语气有点气恼。
 神机缓缓张大眼,唇角扯出吊诡的笑。“丫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眼哪,无咎哥哥的眼睛和眼色是无人能伪装的。”顿了下,她又说:“初醒时,瞧见你喂欢哥哥血,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你要欢哥哥喝药,是因为他从未喝过药,一喝便昏,那是你要让他冷静的法子。”
 无咎眼底闪过一抹异彩,惊呼再三。“丫头,你真是让我好惊奇呢若是我现下在你眼前变回真面貌,你会有何反应呢”
 “你十年来容貌未变,我也不觉有何不妥啊。”撇了撇唇,又继续道:“欢哥哥的鬼样我都不怕了,无咎哥哥没有影子或会变脸,都只能算是小意思。”
 “那倒是。”无咎缓坐在椅上,唇角带著几分趣味。“那么,你是想问我什么呢”他以为他的法力无边,可以瞒过所有的人,想不到却没瞒过这丫头。
 “我想问的可多了,从头问起吧我想问你,六年前到茶肆时,你为何要装成术士吓欢哥哥”
 话一出口,无咎唇角的趣味隐没,取而代之的是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四章
 黑影足不点地,直朝皇宫内院而去,如鬼魅闪过侍卫,似风掠过无痕。
 隆冬,京师降下大雪,然而就算是雪地也无法烙下他的脚印,一直到了公主寝宫,他才停下脚步。
 站立在寝宫外的树梢上,宇文欢目不转睛地注视里头的动静,忆起那古怪神机说的话
 “把药方子带著,只要你拿得到千蛛红,一日一帖,服以十二帖,老夫可以跟你保证这丫头的心脉绝对能完好如初。”
 “真的”当他接过药方时,心口乱颤得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放心吧,若老夫诳言,随时等你来杀。”
 那人笑得胸有成竹,就像是在他的心里安上了一座紧固的网,心也跟著踏实了起来。
 隔日,他便带著幸儿踏上回京之旅。
 距离幸儿的初九大忌只剩一个月,他一定要拿到西域千蛛红不可,哪怕这千蛛红已经由皇上转赐给公主。
 但,该要怎么做,才能不留痕迹
 要杀人不留尸,简单,但要不杀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窃得物品,他倒没试过。
 忖著,眼见所有宫女都退出寝宫外,只留一位守在宫门,而里头灯火全熄,他垂眸掂算了下,凌空飞起,黑影融入纯黑的夜,而后无声无息地窜入宫内,那宫女还以为只是一阵风拂过。
 宇文欢身如迅影,记得神机说,千蛛红带著一股浓烈的呛味,几尺内必闻得见,然而他在寝宫逛了一圈,却始终没闻见,是他的嗅觉差了,还是正忖著,一股呛鼻味突地扑来,他回身探去,眯起黑眸。
 那是公主的寝殿,难道
 几乎没有犹豫,提气而驰,门开门关,躺在床上的人没有动静,而他顺著气味寻找,却发觉味道竟是出自于床幔之后。
 “你总算来了。”床上的人懒声开口。
 宇文欢眸底凝起一股杀机,犹若鬼魅,徐步靠近。
 “你想杀本宫别忘了,本宫一旦出事,宇文家可会被满门抄斩呢”
 那霸气又带著与生俱来的傲慢,让宇文欢停下了脚步。
 她满意地笑了。“本宫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不愧本宫要马御医特地放出消息了。”
 床幔微掀,朱香吟一头云瀑未挽,滑落在身侧腰际,玉面似芙蓉,神韵如牡丹,让见者莫不为她的绝艳无双而拜倒,然,宇文欢是例外中的例外,完全不为所动,甚至眸底渐起的杀意未褪。
 “你无话可说吗”
 她笑声如银铃,听在他耳里却像是鬼差拘魂链磨地的刺耳声响。
 “让本宫说吧。本宫听说你有个版画师义妹,自小身子骨奇差无比,心脉重损,所以你为她访尽天下良材益药,却始终改善不了,但本宫手中呢,有著皇上赏赐的西域千蛛红,听说这味药材专护心脉,若炼制成丹,则能成为百毒不侵、百病不袭的救命丹。护国公,你想要吗”
 宇文欢黑冷眸底复杂得教人读不出思绪,唯有抿紧的唇角看出他在挣扎。
 “护国公,你想怎么做”朱香吟笑吟吟的,恍若胜券在握。
 她想要的,从没错失过,眼前的男人,不会是例外。
 白雪皑皑,冷辉生华,尽管隆冬风雪冻得人只想往床上卷,然而,此时的京师却是欢天喜地的准备过年。
 幸儿坐在屏榻上望著窗外,看著下人们非常忙碌地奔走著,手上拿著各式各样应景的物品,妆点年节的氛围。也对,这护国公府是新落成的府邸,头一回过年,自然是要盛大些。
 大伙忙得像是后头有鬼在追赶著,只有她,很可怜的、很悲惨的被软禁了,哪儿也去不了。
 唉
 “小姐,怎么了”贴身丫头良儿立即备上温热茶水。
 她抬眼,接过茶,又叹气了。“良儿,欢哥哥回来了吗”
 “爵爷尚未回府。”府邸的所有人还是习惯叫自家主子的旧称。
 “是吗这么忙啊。”也对,欢哥哥虽无官职在身,但好歹是功勋彪炳的护国公,初至新邸,上门祝贺的官不胜枚举,再加上过年时节,肯定是忙得分身乏术,没空多理睬她也算合理。
 只是,她很无聊啊,除夕夜只能待在这里发呆。
 这府邸和侯爷府不大相同,格局又更气派了几分,但她只想回熟悉的老窝,待在这里,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忍不住想,欢哥哥肯定又是有事瞒著她了。
 视线放远,不由得回想起在杭州时,无咎哥哥说
 “丫头,真可惜了你一身病骨,若你全心潜佛,来世必有大格局。”无咎半是叹息,又是可惜。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只是想服侍欢哥哥而已。”幸儿潋滟的水眸眨也不眨。“无咎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无咎浅吟了会,哑声开口。“丫头,你可知道你欢哥哥要是情绪大动,大悲大痛便会发狂”
 “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六年前在茶肆时,我发觉到欢哥哥的不对劲,但并不以为意,一直到欢哥哥从边关回来,面容扭曲如恶鬼,杀气横生,连我都吓著了,而你喂他喝血,他便静了下来,那时,我就确定了心里的猜想。”
 “你没睡著”他微讶。
 “睡是睡了,但总是不安稳,半梦半醒瞧见了那一幕,还以为是鬼差上门了呢。”顿了下,像是微恼他转移话题,不悦扁嘴,说:“无咎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功力不够深,才会教无咎哥哥三言两语打断,她还得再磨几年吧。
 “丫头,若我说,术士之言为真,你心里有何感想”
 “没有感想,我知道那是真的。”她很怕死怕被抛弃,直到现下,依旧害怕,但她还有更怕的,就是当她死了,欢哥哥会发狂。“九岁那年,若不是无咎哥哥和欢哥哥,幸儿早已命丧黄泉了。”
 “你不怕吗”
 “怕,很怕,更怕你说的孤死。”一个人孤单死去的滋味有多难受啊。“但是,不能为了要救我而让欢哥哥牺牲这么大,我知道欢哥哥的眼睛是因为我才受伤,而且他是存心的。”
 “是我动的手。”懒懒说出,接收到她不满的目光,无咎也只能无奈道:“唯有我伤的,他的伤才不会痊愈,也唯有我的血才制得住发狂的他,我和他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分身吧,他等同我失去的一部分,而我守在他身边,就是在等著收回那部份。”
 幸儿攒起眉。“难道欢哥哥天生异于常人,是因为”
 “没错,我原是半妖半仙,而后藏身在佛前的红烛修行,前世他寿终时,我不小心在他身上滑下一滴泪。”他指著宇文欢的眉心。“必须等到他寿终正寝,我才拿得回。但其实也是有其他的法子,好比杀了他丫头,别瞪我,我并不想那么做。”
 幸儿闻言,眉头狠狠地打了个死结。打她初识这两人,便觉得他们绝非常人,心里不怕是因为她只怕死怕被抛下,对于救她的人,哪怕是妖是鬼她也感激,没有害怕的道理。
 “欢哥哥知道吗”她可以平和接受,不代表欢哥哥能够妥协。
 难怪无咎哥哥说,欢哥哥即使死后也不见得会在黄泉路上与她相逢,只因他们原就不同道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他会杀了我的。”他呵呵笑著。“前世的他,为情抑郁而死,我原以为今生的他该是薄情寡义之人,岂料他骨子里依旧情深意浓,也对,他还得修上世未修完的课题,我可以陪他慢慢走,然而遇见了你,所有的命盘都打散了,他想救你,我就帮,他想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所以,为保我性命,你点醒欢哥哥注意我的阳寿欲尽;为保我性命,你带我前去边关;为保我性命,你让欢哥哥在边关大开杀戒,从边关一夜奔回;为保我性命,你让欢哥哥戳瞎了眼,好找个理由下杭州寻神机;为保我性命,你假装成神机,给欢哥哥留住了一线生机无咎哥哥,我的命不值钱,别为我如此费心。”她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原来要供养一条生息,不只是要花钱,还要花费心神和心力,她何德何能,让他们爱之疼之惜之入骨连爹娘都不要她了,他们为何如此珍惜她费尽心思,耗尽心力,竟只为求她活下去。
 “丫头,若是哪日我和你欢哥哥有难,你也会千里赶来的,是不那感情绝不只是恩情的,是不”
 “我对无咎哥哥是亲情,情比手足,对欢哥哥是情爱,是无法割舍抛下的爱我还是怕死,怕得要死,但我更怕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欢哥哥怎么办”她泪流满面,抿嘴忍住抽噎。
 “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他轻声安慰著。
 “来世吗”
 “对。”
 “如果我忘了他呢”
 “你会忘吗”
 “不会,但是我怕有些原因让我给忘了。”
 “那就由我负责让你想起吧。”无咎笑得轻松。“这么吧,若来世你俩有见面的机会,我必引领你俩前来,让你们回到天竺再坠一次崖,让你俩记忆重叠,忆起这世,从此两人热情相逢,你觉得如何”话到最后,几乎在打趣了。
 “好。”
 无咎敛起笑。“你不怕摔死今儿个是有爵爷在,才能保你一命呢。”他随口说说,她回得这么随性潇洒啊,一点都不怕
 “有无咎哥哥在,我不怕,你会保护我。”
 他微顿,而后摇头笑得很愉快。“好,我答应你我保护你,也保护他。不过,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别多想了。”这生都未过完,谁知道来世会如何
 “无咎哥哥,我知道你法力无边,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说。”
 “若哪日我走了别这样瞪我,人生自古谁无死终究得走上这路子,但若我走了,能否也让欢哥哥可以走入黄泉我怕我走后,他找不到我会发狂的。”顿了顿,她缓缓勾起唇角,展露教人心碎的笑。
 “你要告诉欢哥哥,要他慢走,不准偷跑,我会在黄泉入口等他,我承诺要牵他过黄泉的。如此一来,也许、也许下辈子我们会再重逢,下辈子就算擦身而过,也会记得些什么的,就算不能再续前缘,情谊还是在的。”
 她知道,方才无咎哥哥只是随口应付她而已,他说过,欢哥哥进不了黄泉。进不了黄泉,走不进轮回,怎么会有来生
 无咎深深地看著她,哑声道:“是什么样的深情让你们这么傻”
 宇文欢本就可以入黄泉,只不过在她小时候他故意诓骗她,要她对宇文欢生怜,由怜生爱,想不到她竟一直惦记到现在。
 幸儿笑得眉儿弯弯唇角弯弯。“无咎哥哥,你当年流下了泪,却还不懂吗若你无情,欢哥哥此世不会为爱发狂,若你无情你不会为我哭泣。”纤手轻轻地抹去他的泪。
 无咎哥哥的泪,温温的,沉重的,包裹著他不自觉的贪嗔痴
 拉回心神,幸儿叹口气地看着窗外盛放的红梅,却没心思欣赏那悔的冷傲神韵和扑鼻清香。
 大年初九还有几天呢
 扳指算了下,还有十天。无咎哥哥说她有救了,要她别怕,但是真的吗
 无咎哥哥说,命运掌握在手里,有心要变,没有更动不了的道理。
 她也想变,但她怀疑,真能斗得过天
 思忖著,视线里窜进了人影,仔细一瞧,是侯爷府统管奴婢的李大婶欸,怎么她口中念念有词,还外带一脸怒气和不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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