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修仙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萧潇上
她口中念念有词,全神贯注地“切割”着那缕真气。
真气在挣扎,在呻吟,在呼叫。她瞧准了它薄弱的关节,不顾一切地“切”下去!
“嘭”地一声,真气在胸腔炸开,玉儿捂住胸口,几乎晕倒在地。
口腔里涌动着一缕腥味的液体,她用舌头舔了舔,咸咸的令人忐忑不安的感觉。
她将腥味的液体吞下腹去,整理了一番思路,小心翼翼地调运体内的真气。
然而,真相令她惊愕,那缕真气既没有被纳入丹田气海,也没有被切成两截,几乎完好无损地在经络里狂野地奔腾!
她差点尖叫起来。
过了许久,她重新振作,盘腿坐好,待要运气,却瞧见被褥上放着一块极为精美的锦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
她狐疑地拾起来,分明是一方男子贴身用的帕子,却是水蓝的边框、白色的底子,刺绣着兰花蕙草,一看就是产于江南的贵重之物。
玉儿赶紧将它丢弃一边,心道:“莫不是那水冷怪物的物事,岂不肮脏!”本来想丢到塌下,那帕子飘飘摇摇地又飞了回来,依旧落在被褥之上。
玉儿冷笑了一声,待要再将它丢开,或将拿去火上烧了,却觑见那密密麻麻新写就的小楷上有任督二脉几个字,不由得好奇心起,捂着鼻子将帕子拎过来,细细地读了一行,心中欢喜,也顾不得是不是肮脏,举到鼻前认真读了起来。原来这竟然是白无伤留下来的练功秘诀,依照施行,便可将他急切中输到她体内的混元乾坤之气化为己有。
玉儿默默记住此帕上的口诀,赶紧盘腿打坐,用起功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就将那一缕不听号令的真气化入丹田气海。之后,她驱动全身真气行了一遍大周天,果然无碍。并且真气汩汩滔滔,绵绵不绝,显见得又长了一两分功力。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玉儿便从榻上一跃而起,稍稍梳妆打扮了一番,依旧着男装,一幅世家子弟模样。
方踱出房门,瞥见苏威从另一扇门出来,背着行囊,似要远行。
她有几件要紧事求苏威,顾不得唐突,拦住了他。
话说苏夔与程铁牛同居一室,睡得昏天黑地,忽儿从梦中醒来,惊恐地睁开眼睛,却不见手握笤帚站在榻前的父亲。哑然失笑,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推开程铁牛压在自己身上的大脚,在他肩膀上实锤了几捶,喊道:“还不醒来,昨晚不是说好一大早去寻杨兄弟的吗”
程铁牛“哼哼唧唧”了一番,只不愿意睁开眼睛。
苏夔再打,铁牛一弹而起,“唧唧歪歪”地埋怨不休。
两个人正争执着,却听到屋子里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夔朝程铁牛使了个眼色,两人蹑手蹑脚,四处寻找。
卧榻后无人,屏风后无人,案几、桌子下也无人。
“三哥啊,怎恁般多疑,难道你家表妹来也”程铁牛“嘟囔”道。
苏夔急忙捂住他的嘴。
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回听清楚了,声音从角落里发出来。角落里并排放着三个樟木做的大箱笼,四四方方,每一个长宽3尺,深4尺,顶上有盖。两个放着衣被,一个放苏夔收藏的杂物。
苏夔踮着脚走过去,放杂物的箱笼里果然有动静。奇怪的是,箱笼盖是盖着的,盖上的铜搭扣也是扣着的。是谁恶作剧呢箱笼里的是什么动物
苏夔拾起一根木棒,朝程铁牛招了招手。程铁牛也拾起一根木棒,跟了过去。两人一个站在箱笼左边,一个站在箱笼右边,摆好架势。
苏夔挥手比划:一、二、三!猛地拉开箱笼盖,一颗毛茸茸、乱蓬蓬的头钻了出来……
“甭打!”苏夔话音未落,程铁牛“嘭”的一棍击在那颗头上。还好,程铁牛反应快,听到苏夔的喊声,减了手上的力气,五分力气只使了一半。饶是
第一百零二回 嵇康之狂
玉面神尼面色凝重,沉吟良久,方抚琴而奏,金玉之音,铿锵不绝,此乃《十面埋伏》,描绘楚汉相争,汉军困楚军于垓下。
于琴声中可见两军决战,声动天地,瓦若飞坠。仔细品味,可听到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突然间琴声低吟,乃至沉寂,过了很久,琴声又起,哀伤怨恨之气弥漫天地,为楚歌声。继而听到楚霸王项羽悲歌慷慨之声、告别爱妾虞姬之声,铿锵中夹着缠绵,奋勇中带着悲怨,刚强中展露出绝望……项王突围后有追骑声,至乌江有项王自刎声,汉兵蹂践争项王声……
此曲原是琵琶曲,玉面神尼于数载前偶然得了高人改编的琴曲,勤加练习,终有大成,代表了她琴艺的最高境界,果真不同凡响。
听琴的人刚开始神情激奋,继而紧张、惊恐,最后涕泣俱下,哀恸莫名。
窗外阳光晦暗,屋后流水呜咽,只觉天地荒芜,鸟兽无踪……
良久,苏威掷杯于地,悲怆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何以帝王将相为刀俎,平民百姓为鱼肉刀斧加身,理应起而相抗。我等士人,不替百姓请命,却于此精舍清谈,悲哉!哀哉!”
“哼,哼,”玉面神尼冷冷道:“输了便是输了,何苦装出圣人样貌,悲天下之不可悲,怨天下之不可怨你我都是凡人。士人也好,百姓也好,自古皆是弱肉强食。不如随我修道,机缘巧合,也许能练成长生不老之术,自是逍遥世外,无拘无束。”一双凤眼觑定苏威。
苏威激昂道:“却不能未试认输,且让我奏一曲,你听着!”便奏了《广陵散》,哪知才奏了3、5个音,“嘣”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苏威长叹不已。
“老婆子!”忽听堂后一人断喝:“要我等加入你的门下,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不答应!”
“我也不答应!”
众人循声望去,不禁忧心,原来是苏夔、杨广、程铁牛三人。
苏夔手中提着一坛“桃花醪”,时而举起狂饮一口,两颊通红,头发凌乱,一双醉眼在玉面神尼脸上游弋,真真是“举觞白眼望青天”。
玉面神尼大怒道:“小醉鬼!输便是输了,为何言而无信苏无畏教得好儿子,这般懵懂,岂不让人耻笑!”
“喂,不可辱我爹爹!”苏夔喊道,朝玉面神尼啐了一口浓痰。
苏夔狂怒不已,啐这口浓痰用了全身力气,径直朝玉面神尼脸上飞去。
这等污秽之物,宋晓杉既不能接也不能挡,急切间抄起一只茶盏扔出去,正好接了那口浓痰。那痰在盏中滴溜溜转了数圈,又飞出来,却拐了一道弯儿,朝程铁牛面门砸过去。
苏夔、杨广俊逸风流,聪颖不凡,是她心爱之人,故此不跟他们为难;程铁牛原本扎着两根朝天髻,被她削掉了一根,甚是滑稽可笑,加上黑皮糙脸,蠢笨如牛,便起心要羞辱他。
程铁牛正端着碗喝酒,那痰“啪”的一声,落到碗中,待程铁牛反应过来,痰和酒都进了肚中。
程铁牛“咦”了一声,觉得酒不对,却不知是玉面神尼作崇。
“老婆子!原来我还叫你神仙奶奶,却如此龌龊!吃我一剑!”苏夔见玉面神尼辱了自己兄弟,便拔出腰间短剑,要拼死报仇!
“夔儿!”苏威惊呼!他学富五车,见识超人,兵家剑道,无理不通,无法不晓,却偏偏未曾修炼武艺,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要伤在玉面神尼手下。
“道尊手下留人!”玉儿腾跃而起,一把拉过苏夔,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到一丈之外。饶是如此,手腕上却挨了玉面神尼一剑,鲜血淋漓,洒在地板上。亏得玉面神尼并不愿取苏夔性命,只是要让他吃些苦头,故此玉儿腕上的伤并不严重。
“宇文公主,”苏威感激道:“敷上这‘黑玉散’,皮外之伤几个时辰便可愈合。”冷冷地对玉面神尼道:“今日算我等输了,‘九天玄音’即刻奉上。待我默写了《琴音剑气谱》,也奉给道尊。只是收我等为徒之事,我等绝不相从!道尊如果相逼,在下立马刎于你面前!”
“爹爹,”却听得苏夔激情喊道:“神仙姊姊怀中有嵇康著的《广陵散》曲谱,我偷偷地拿来瞧了一瞧,果真是神仙之作,胜过缪传的伪谱何止100倍、1000倍。我在心中操演了一遍,也就有一、两个地方不得其解,这一生气,我心中倒明白了。原来人不到极癫极恨不通大义,不到绝地绝境不晓生死。只有无法无天、无生无死、无琴无谱方能奏出此神曲。请爹爹让我一试。如果输了,我来当她的好弟子。”
苏夔摇摇晃晃走到堂前,并不瞧玉面神尼一眼,用身子顶了顶她道:“且让一让,我来试奏嵇康所作之《广陵散》。神尼如果怕输,不让我奏也罢。”
“哼!”玉面神尼拂袖离开琴桌,站在一旁。
芈正急忙喊道:“公子且慢,且让我接好琴弦。”
苏夔挥手道:“只6根弦足以,便一根弦也能奏得!”大大咧咧在矮凳上坐下,却够不着古琴。没奈何,只得站着,倒很合适。打了个酒嗝,长啸了一声,叹道:“聂政呀聂政,古人不懂你,唯嵇康懂你;嵇康呀嵇康,时人不懂你,唯苏夔懂你!”真是“酒后高歌且放狂,眼前闲事莫商量!”散开发髻,扯落衣衫,袒胸露腹,放浪形骸。
据说,嵇康一直没有将《广陵散》传授与他人,最后一次奏《广陵散》是在刑场之上。当时,嵇康的好友吕安被其兄诬以不孝,嵇康出面为吕安辩护,权臣司马昭的心腹司隶校尉钟会乘机构陷,判处嵇康死刑。嵇康清楚,自己因为忠于曹魏,不愿意依附司马家族,早就被司马昭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编造的理由又如此牵强。
苏夔想象嵇康在刑场上从容不迫、举杯饮酒的模样。在那尔虞我诈、斗富逞能、乌烟瘴气的世俗里,犹如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绽放出生命的质朴与辉煌,真是丰神俊彩、举止适逸。
三千太学生身着长袍广袖,黑压压跪在朝堂前,向朝廷请命,要求赦免嵇康,更要求拜嵇康为师。
整座都城都在叙说嵇康的故事,都在传颂嵇康的品德。
那几个拨弄是非的小人,操纵朝政的权臣,在这汹涌如海涛的舆论场中瑟缩、惊恐,生出更多的嫉妒与丑恶。
嵇康坐于高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他那飞扬激荡的生命就要结束了,他并不害怕,更不后悔。他觉得如果能怡然修道,将生命与天地浑然一体,这是人生的**;从容赴死,诠释生命的本质与品行的高洁,洒一腔热血而感召人心,这也是人生的**。他以他的死,验证这世界的丑恶;他以他的
第一百零一回 奇巧淫技
牛二刚好听到了,嚷嚷道:“我们店里这酒有名的,唤作‘挑花醪’,怎么会难喝?苏先生说好喝,崔天师、徐天师也说好喝,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难喝难喝难喝’啦”
“欸,怎么老是打岔。你走吧,走走走!不叫你就不要来。”苏夔对牛二翻白眼道。
牛二不敢与苏夔争论,只得悻悻地走了。
“三哥,这姓杨的委实不知道好歹!”程铁牛已经喝了10杯“桃花醪”,说话时舌头打转:“这等美酒,千里难寻,竟然说‘难喝难喝难喝’,再说,我替三哥打他。”
苏夔维护杨广道:“你没有尝过‘玉液琼浆’,自然不知道这酒与之相比差了何止千里万里。”晓霜姑姑曾经让他尝过一丁点,宝贝得紧。想起“玉液琼浆”并不用来豪饮,乃是玄女宗用来增进功力的秘药,说是“酒”,乃是不知其中之妙。这杨广将此等宝物当做酒一般糟蹋,想必晓霜姑姑十分心痛。这杨兄弟委实是一个调皮捣蛋、万人见万人嫌之人。
这会儿苏夔倒忘记了自己是多么的调皮捣蛋、多么的被人嫌弃,只不过碍于苏威的面子,大家的嫌弃没有表露得那么直白与激烈罢了。
“我向来就不觉得‘玉液琼浆’比‘桃花醪’好喝!”程铁牛抹着嘴唇道:“想喝‘玉液琼浆’须等个3年、5年,还得先打坐七七四十九天,勤勤恳恳、小心翼翼,又须有大智慧,领悟得了练功的口诀,如此这般,每月方得小饮3杯。这‘玉液琼浆’再好喝也索然寡味了。”
程铁牛只打知晓喝“玉液琼浆”的规矩之后,便没想过要喝“玉液琼浆”,别的不说,光打坐七七四十九天,仅以清水为食,这遭罪他就难以忍受。
“二弟,”苏夔经常这样以秦家哥哥的口吻称呼程铁牛,“大哥说你愚笨断没有说错,赞你家物事你还有意见呀!”对杨广道:“且不理会,这寡酒多少也喝几杯!”
杨广客气道:“这酒其实不差,是桃花峪中的酒太好。苏兄,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了如何这天下好玩的东西太多了,你我兄弟当相随玩耍个够!”想着从天下搜罗的名目繁多的各种奇巧物事,不禁心痒难耐,恨不得拉苏夔立马赶回长安,闭门不出,好好儿把玩研究那些好玩的物事。杨广从小就喜欢奇巧的玩具,不过,会玩那些东西的人实在太少,很难找到情投意合的玩伴。现下交结了这冰雪聪明的苏夔,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苏夔一心想得到这24方鲁班锁的解法,便道:“好,来来,你我结拜为兄弟。”
两人便跪下来,对着终南山太乙峰方向朝拜,嘴里念叨:“各路神仙,各方菩萨,今日我杨广、苏夔结拜,有我玩的便有他玩的,无时不玩无所不玩,立下此誓……”
站起来,苏夔对程铁牛道:“现在杨兄弟是大哥,你得降为三弟。”
程铁牛这才醒悟过来,急道:“是你们两个结拜,我完全没有参与,凭什么我就变成了三弟这也就罢了,是不是还意味着我再也不能打他”
“咦,还打你这小子,想犯上作乱秦家大哥早说过:‘你我三人,既成兄弟,三人之父母,皆我之父母;三人之兄弟,皆我之兄弟。同生同死,不许违誓!’杨兄弟是我的兄弟,所以也是大哥的兄弟,更是你的兄弟。你敢违誓”苏夔朗声道。
程铁牛道:“呀,结拜誓言中有这几句吗我来背背:‘今于终南山中,太乙蜂下;重峦叠嶂,钟灵毓秀;有凤来……有龙来……’”不停搔头,还是记不起来,嚷道:“哎呀,三哥,当下我就说你拟的这誓词太长,你我都背不下来,你绝不同意,还说:‘连这誓词都被难住,今后兄弟有难,你定会知难不进,畏难不前,兄弟之情,乃成苇草;兄弟之义,犹如放屁!’咦,这几句我倒背得,誓词要写成这样就好了。”
“还不快背!”苏夔道,从怀中摸出一张羊皮扔给程铁牛。程铁牛如获至宝,对着羊皮上的誓词大声朗诵:“有凤来鸣,有龙来迎;三子执手,相爱如亲……三人之父母,皆我之父母;三人之兄弟,皆我之兄弟……”
“理当庆贺,理当庆贺!牛二,再温酒来,再热菜来。”杨广朝立在门外的牛二不停招手。
3人放怀豪饮,酒至半酣,杨广道:“夔弟,我将解法传授与你,你记下,3日之内便能解开这方锁。”将嘴附在苏夔耳边,细细说了解法,足足小半个时辰,口诀方才背完。揭语四句,解法六十四句,合六十八句,三百五十二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我再传你两遍,你听着……”杨广好意道。
“大哥,你不必再传,我已背下。”苏夔摇着小手心有成竹地道。
“啊,四弟是玩笑吗一遍就能背下来”杨广将信将疑道。
“大哥请听……”苏夔便原原本本将口诀背了一遍,背完,喜道:“真真奇妙。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说完,开始拆解鲁班锁,不到一刻钟,便已拆解完毕。
杨广道:“四弟,拆的倒挺快,装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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