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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王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谷大用听了杨凌这番心腹之言,心中感激涕零,乖乖地跟着他去了驿馆,唯唯喏喏的被正德一顿臭骂,谷大用已经知道了自已回京后的安置去处,所以只是陪着笑脸打着小心,任由正德出气,也不争辩一句。
正德骂够了又觉地他是为自已办事,虽说事情办砸了,总好过那些对自已地旨意推诿敷衍的朝中大臣,官被撤了,又被骂得狗血淋头,还陪着笑脸不做声也实在可怜,就挥挥手叫他下去了。
杨凌就抚军事宜与正德又商议一番,由正德下旨令巡抚胡瓒代天子探看无辜入狱地一众官员。然后杨凌带着另一道旨意赶往关隘抚军。
大同军方被捕的官员全部释放,即刻官复原职,东厂厂公撤职查办。犒赏三军将士,全军撤回关内休整,回京后皇上将对作战有功将领加官晋爵,边军将士轮番进京与京营换防。这些常年戍守在苦寒之地地士兵们听了这些振奋人心的消息,顿时欢喜雀跃,山呼万岁。一时群山回荡,声传长城内外。
虽说军心已经平复,可是边陲重地,终究不敢马虎,杨凌与杨一清计议一番,将荆佛儿、许泰各自安插在两处驻扎有重兵地关隘,这样再加上杨一清、王守仁各守一方,四处重要关隘和大同的杜人国彼此遥相呼应。钳制着其他各处守军,一旦有军队哗变,就可以迅速分割切离从速歼灭,避免事态扩大。
花了两日时光,一切平静下来。皇帝回京就成了眼前头一桩大事,京中谣言四传的消息杨凌也已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消息已扩散开来,在有心人地传播下越传越离奇。京师人心惶惶,杨凌也怕地方各路藩王起了非份之想。起码朝政荒废太久,终是于国家不利,如果出了什么乱子,大同之功就要一笔抹煞了,又见唐一仙这几日病情已有起色,便启程回京。
皇上出京时是微服私访,如今皇帝在大同大败伯颜的消息在杨凌有心宣扬的情形下。通过官方和内厂的传播渠道也在飞速向天下传扬,皇帝回京就不能悄然而行没有帝王仪仗了,所以车队浩浩荡荡,旗幡招展,堂而皇之地离开大同,向京师出发了......
崔莺儿昼伏夜出,避过官方层层设防地大道专抄小路,两日后才到了邢庄。经过两日行程。心中又已打定一死以全节义地念头,她羞惭窘迫的心情才算淡了些。
清白被人玷污。红娘子如今最无颜面见的人就是杨虎,可是她若就这么悄悄了结自已性命,杨虎势必要把这份仇算到杨凌头上。
杨凌权柄通天,无论杨虎能不能杀得了他,灞州一地,甚至崔家老寨都有被官兵抄个底朝天的的危险,崔莺儿怎肯临死再添一身罪孽?只得硬着头皮,腆颜来见杨虎。
一路上,她也曾细细参详五叔的临终遗言,却终始揣不透‘李福达隐身群中’这句话的含义,她在江湖中闯荡经年,可是始终没听说过‘群’或‘群中’这么个门派或地名,路上曾向当地农人打听,也不得其详,这事儿成了心里地闷葫芦。
不过霍五爷地功夫她是了解的,如今冷静下来,她也料到如果没有机会偷袭,凭她的武艺决不是李福达的对手,五叔的死讯她要传回山里去,或许象爹那样地老江湖,会知道五叔那句话的意思,从而找出李福达地藏身之处,为他复仇。在她死前,也只有这两件心事未了了。
邢庄聚隆客栈,是一家最大地车马店,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极易隐藏踪迹。崔莺儿到了地方,悄悄观察一番,发现没有官兵、衙差对这客栈多加关注,便混进店去请小二翻阅住店簿子,却没发现杨虎等人事先约定好地化名客人住店。
红娘子心头一紧,莫非杨虎他们也出了事?一向坚强地崔莺儿豪气干云,初入京城时,如果必要,就算紫禁城她也敢去闯上一闯。可是这趟大同之行,丧命的丧命,失身的失身,她就象一粒被敲开了坚硬外壳的核桃,实在禁受不住这样的噩耗打击了。
红娘子出了客栈,四下转了转,发现房山墙上刻了几副似乎毫无意义的图案。那只是一些简单的圆、方和箭头线条,凌乱地象是小孩子闲得无聊在土坯墙上胡乱画出来的东西,只是那位置高了些。
红娘子仔细打量了一阵,返身走上了街头,一个寻常村姑打扮、貌不惊的人姑娘,很快地消失在人流当中......
夜深了。
邢庄西边是一条百余米宽的河道,雨水多地季节。河水分成几股,浅浅的在河道中几条深些的沟壑中交叉流淌,只有山洪暴发时,整个河道才会被黄褐色的洪水充溢,洪水泛出河道,将两边地高地也会淹没过腰,所以这一带没有人筑房定居。
如今河中都是积雪,几处浅浅地河水冻结的冰因为天气渐渐转暖而变得又薄又脆。一不小心踩陷下去,就会湿透了鞋子。
今晚是一轮上弦月,月牙儿弯弯,淡淡地银辉轻轻播洒在大地上。
月光下,一道人影狸猫儿般轻盈地掠过河道,伏在岸边静悄悄地等了一阵儿,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才又腾身而起。翩然而去。几个起落间她又攸地伏于雪中,扭身回望,以她地机警,虽然月光黯淡,想要跟踪她。实在是难于登天。
半山腰下有三座早已废弃的破窑,一个人拄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蹲下身往半破的陶罐里装着积雪。左右是忽凸忽凹岩石和土丘,前方的地面因为挖土烧窑也变得坑坑洼洼的。月光下看上去是斑驳陆离的画面。
“大锤,我来吧,你身子不方便,去歇会儿”杨虎走出来对他说着,伸手去拿那个陶罐。
胡大锤重重地哼了一声,伸手去拉陶罐,或有心或无意,恰恰格挡了一下。杨虎被讪了一记,不禁脸上一热,低声怒道:“大锤,你怎么了?”
胡大锤默然片刻,闷声闷气地道:“大当家,嫂子进城去杀杨凌,咱们是怎么说的来着?先袭击几处关卡,吸引官兵的注意。只要嫂子安全进了城。咱们就到邢庄来等着她,是不是这样?”
“是啊。怎么啦?”杨虎眼神一缩,脸上漾起一抹古怪地笑容,轻声问道。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大当家,兄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可咱也不能打糊涂仗啊,听说皇帝在大同会盟关外的朵颜三卫,跟鞑子干上了。
这当口儿满城是兵,嫂子想找个机会干了他姓杨的能那么容易吗?咱们好生在这等嫂子回来不成么?得,你带着咱们去洗了胡家坝子的胡老财家,那家里养了十多条狼狗,事先盘子又没踩明白,吴老二被狗拖住,让个民壮的粪叉子被攮死了,窝不窝囊啊?”
他抓下狗皮帽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猛地一抹脸道:“紧接着,又去黄羊卫所袭杀卫所指挥,这不是作死吗?就咱们这几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啊?这几架打地,全是混仗糊涂仗,好兄弟们都快死光了,剩下个黑鹞子躺在窑里,没医没药也快死了,你还想明晚再去报仇,大哥,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杨虎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他唇角抽搐了一下,厉声问道:“大锤,咱们山寨第一条规矩是什么,你忘了不成?”
胡大锤昂起头,倔强地道:“我没忘,齐奉大当家,令旗天下走,若违当家令,人人诛其首!可咱是一群虎也好,一群狼也好,这领头的也不能明知是死路,愣把大家伙儿往里带,咱做这些事对大嫂有助益么?
大当家的,在卫所,洪福至是怎么死地?你说!那一箭他明明能避得过去的,可你就那么巧,正闪到他背后,让他没处可避,硬挨了那一箭?我当时还未多想,回来越琢磨越不对劲”。
杨虎眸中开始闪烁起危险的光芒,他格格一笑道:“大锤,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说,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难道还是我故意害他不成?我图的什么?”
胡大锤悲愤地低吼道:“我就是他奶奶的想不通,你大当家图的什么?到底图的什么?你没理由把大家往死路上带呀,可你明明就是在让大家去送死!明晚我不去,我要去绑个郎中来给黑鹞子治伤,把他背回山寨去,他瞎眼地老娘就这一个儿子,我得想法把他弄回去。”
胡大锤说罢,起身往窑洞中走去,杨虎眼中光芒闪烁,瞧见他走到洞口,忽地眼睛一眯,低喝一声长身而起,重重一拳捣在他的软胁上。
胡大锤一身横练功夫,可他硬功本就不及杨虎,猝不及防下又击中软肋,他“呃”地一声,几声“喀喇喇”的骨头断裂声,胡大锤砰地一声撞在土窑上,断骨刺入心脏,血沫子咕咕的从嘴里溢出来。
他用惊骇不信的眼睛瞪着杨虎,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你......”。
月光下,他的眼神在杨虎看来,直如刺骨的冷箭,他不敢再看胡大锤的眼神,可是那眼神偏偏瞬也瞬地紧盯着他,杨虎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恼又恨地吼叫一声,扑上去重重一拳又击在胡大锤地胸口。
骨裂,胸陷,血涌。
杨虎疯了似地,一手扣住他肩头,一手握成铁拳,一拳拳狠狠打在他胸口,“噗噗嗵嗵”声中他颤抖的声音恼怒地低吼道:“不要看我!我不想亲手沾上你们地血,你为什么逼我?你为什么逼我?你这混蛋!”
沉闷的击肉声,胡大锤强硕的身子抵在泥窑上,胸口已整个塌陷了下去,血从嘴里流出来,不断地流淌在杨虎的手上、臂上,喷到他的脸上,他象疯了似的,一边打,一边已流出泪来:“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为什么坏我好事的偏偏是你们?是你们找死,你们自已找死!”
凸岩后悄然出现的人影傻傻地站在那儿,就象若不是杨虎紧扣着,就已跌在地上的胡大锤的尸体,软软的,随着杨虎一拳拳的重击,发出一阵阵颤抖。





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218章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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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求医
杨虎一拳拳打在早已气绝的胡大锤身上,胡大锤整个胸口都被杨虎的铁拳打得凹陷了下去,两只眼球突了出来,眼珠翻白,在淡淡月光下发着诡异的光。
杨虎打得精疲力竭,猛一抬头抬见胡大锤的眼睛,禁不住心里生寒,眼前虽是一具不能伤害任何人的死尸,可是杨虎瞧见他的眼睛却如遭雷击,不禁惊骇发抖地退了几步。
胡大锤的背部已被打得陷进窑壁中,身子仍立在那儿,杨虎意识到自已的软弱,忽然大吼一声,扑上去双拳如狂风暴雨般击在他的脸上,将他面部五官的骨骼击碎,两眼处打得一团模糊。
好了许久,杨虎才象脱力似的倒退几步,差点一跤跌坐在地上,他半跪在地上,呼呼地喘息着,好半晌才平静下来。杨虎耳目恢复了灵敏,忽地听见身后发出“格格”的声音,这一吓几乎把魂儿都吓飞了。
饶是他胆子再大,做下这样无良的恶行,心中也做不到理直气壮,一听声音他蹭地一下跳了起来,端起架势向身后望去,这一看他也不禁呆住了。
月色忽然朦胧,来人又易了容,可是做了几年的夫妻,他怎能认不出来人是谁?崔莺儿牙齿格格打战,怔怔地望着他,清泪淌在脸上,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
杨虎惊骇欲绝,失声道:“莺儿,是你?你怎么……你怎么现在才寻来?他……大锤他出卖兄弟,犯了山规……”
他说到这儿,瞧见崔莺儿忽然变得厌恶、不屑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不由喃喃地住了口。崔莺儿颤声道:“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就是灞州绿林头号义气大哥?”
杨虎心里发慌,他一向畏惧崔莺儿,根本生不起反抗她的念头。何况崔莺儿不但武功高他许多,她既然回来了,霍五叔必然也在左近,今日的事既然暴露了,从今往后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他的容身之处?
身败名裂、人人喊打,一想起风光无限的北绿林头条好汉落得从此不能见人的地步,杨虎惊恐万分,吃吃说道:“莺儿。我没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让他们虽去胡言乱语,丧了我地军心士气,后无退路,前是绝途,你该怎么办?五……五叔呢,他老人家一定理解我的一番苦心。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五叔?”崔莺儿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一时悲从中来。
她方才按照杨虎留下的暗记悄悄摸上山来,越到了近处越是踌躇不敢前行,一想到将要面对自已的丈夫,她面红耳赤羞愧难言。迟迟疑疑不敢前行,隐在暗处将杨虎和胡大锤的对话都听在耳中。
杨虎暴起杀人,身手迅捷无比,等到崔莺儿自惊愕骇然中醒过神儿来。胡大锤已是一具死尸。此时听了杨虎问话,彼此一相印证,崔莺儿才明白从杨虎在李家集激她和五叔去大同行刺杨凌时开始,就布下了一个局,一个铲除所有知道他并非真龙天子转世秘密的兄弟的杀局。
好一个机关算计!想通了这一点,崔莺儿面色惨然,哽咽道:“五叔?五叔为了你的帝王大业,送了自已性命。已经埋尸大同城内了。”
她格格一笑,说道:“现在只有我知道你就是个气量狭窄不成气候地山大王,根本不是紫微转世,根本不是真龙天子!你把我也杀了吧,那样你就可以安心做你不仁不义、四大皆空的皇帝梦了。”
崔莺儿从肋下抽出短剑,两指拈着剑尖递到杨虎手中,扬起俏脸闭目待死。
她是自怜被人凌辱,无论如何是愧对夫君的。如今又发现原本光明磊落。重情重义的杨虎变得如此阴险恶毒,心灰意冷之下。存心求死。
杨虎原本无心杀她,听她一说心中却陡起一股恶念,可是剑柄虽握在他手中,他却不敢相信一向豪气干云的红娘子目睹此情此景会心存死念,杨虎目光闪烁,心中电闪,终于断定崔莺儿这是故意试他。
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我无论做了多少对不起别人的事,让她多么伤心失望,她都没有理由和自已地丈夫作对,现在她故意做出这副姿态,分明是想找个杀死自已、或者离开自已的借口。
杨虎想到这里,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差点儿上了她的当!她这是给我下套呢,五叔十有八九还藏在暗处。我是她的男人,我是绿林英雄也好、猥琐小人也罢,天下人人可以唾弃追杀,唯有她只能和我生死与共,我怕她做什么?
再说,山寨损失惨重,要想成大事,还需借助崔家老寨的财力、人力,如果和她一拍两散,崔老大还肯帮自已?
常言说女儿哭,真心真意。女婿哭,黑驴放屁!一个没了女儿地女婿,谁还信得过呀?”
杨凌一念及此,握紧的手一松,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故作悲愤地道:“娘子,你我夫妻一体,情深意重,就是我死了,又怎舍得伤你一根毫毛?
这些兄弟的命是命,可是我这两年联络的十几座大寨地兄弟难道不是一条条性命?士气一丧,怎么和官兵作对?死在京师的两百多个兄弟不是性命?他们的血海深仇难道不报了?
我没办法堵他们的口,一时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桩大错,娘子一番痛责,为夫已知道错了,莺儿,你唤五叔出来吧,按着山规把我剖腹剜心。祭奠死去的兄弟!”
杨虎这番话说的痛心疾首,大有幡然悔悟之意,崔莺儿慢慢张开眼睛,怔怔地看他半晌,忽地惨然一笑,轻轻道:“五叔……真的死了……,跟着你出来的这许多好兄弟,全都死了……”
杨虎听地又惊又喜:“真的只剩下红娘子一人。那就好办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再恨再怨,还能把自已地丈夫丢出去让人唾骂,成为过街老鼠么?天下没有那样的女人!”
杨虎心中大定,急问道:“五叔真的死了?他……他那么高明的武艺……,难道……难道你们已经杀了杨凌?”
“杀……杨凌?”崔莺儿忽然有些心虚:杀杨凌、杀杨凌,正主没杀到。五叔却被弥勒教主李福达给杀了,自已杀来杀去的最后却被他给……
崔莺儿有苦难言,慌乱地摇摇头道:“我……我们遇到了弥勒教主李福达,黑暗中不知彼此身份,动起手来。五叔丧命在他手中,我……我……”
她本来怒气溢胸,可是杨虎这一句正问中她的心病,崔莺儿地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杨虎不知她为何忽然变得软弱起来。还道是提起霍五叔死因,心中悲伤地缘故,趁机上前握住她手道:“不碍事地,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弥勒教这个梁子算结下了,这笔账我早晚要和他们算个清楚。”
崔莺儿冷笑一声,猛地挣开他地手,厉声叱道:“放开我。你的手,沾着自已兄弟的血!不错,他们大部分都是和你磕头焚香义结金兰的兄弟,就是我崔家大寨的人,论起来也不如你我亲近,可是你要我装作看不到么?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一条黑心狼躺在一张床上!”
杨虎涨红了脸,似怒似求地道:“莺儿,你……你是我的娘子。无论谁背叛我。离弃我,难道你也要离我而去?除了这一次。我可曾骗过你一次?除了这件事,我可曾做过一件错事?
娘子,你是女人,你不懂的,大丈夫来世上走这一遭,若有机会,谁不想轰轰烈烈做一件大事,我心中地难处你知道么?好莺儿,我答应你,今生今世再不做一件对不起兄弟的事,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崔莺儿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男人,心中有种想要狂笑的感觉:“这就是自已地丈夫?这就是自已从北绿林千百条好汉中挑选出来的,识文断字、武艺高强、一喏千金、义重如山的大英雄?
我就是要为这种人自杀殉节?他配么!一个双手血腥,对不起兄弟;一个清白有染,对不起相公。我们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作孽呀,是我上辈子欠下地。”
红娘子止了哭泣,红着一双弯睫美眸,声音寒冷如冰:“现在,我还能信得过你么?你不愿写休书,那我名义上就还是你杨家的媳妇儿,可是从此以后,咱们恩断义绝,名是夫妇,但是你做什么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也别想干涉。今日你做出这样天打雷劈的事,自有天报应。”
红娘子性如烈火,嫉恶如仇,若不是杨虎是她夫君,现在早已动剑摘下他项上人头,所以她话说的狠厉,杨虎听了反而松了口气:
只要面子上还是夫妻,自已就能使得动崔家老寨的人马。何况红娘子以前也曾和他呕过气,时日久了气也就消了,现在先答应着她,虚与委蛇,以后尽心讨好,早晚还不是哄得她回心转意?
崔莺儿说完,拾起剑走到胡大锤尸身旁,跪倒拜了三拜,含泪起身将他托起,轻轻横置与地,以剑掘土,将他就地掩埋,杨虎想要上前帮忙,被红娘子冷冷一瞪,不禁讪然退到了一边。
黑鹞子伤势极重,身上多处刀伤箭伤,一条大腿已经溃烂不堪,杨虎又有心拖延,想让他不治而亡,所以一直拖延治疗,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儿而已。
红娘子担心杨虎还要杀他灭口。葬了胡大锤后,就进了窑洞守在他身旁看护,想天亮之后再背他下山,想办法延医救治,杨虎无奈,只得在另一幢窑洞中暂时寄身。
夜色深深,篝火未尽,红娘子抱膝坐在黑鹞子身旁。陷入梦魇之中……
攸尔,她的思绪似乎飞回到了昔年的崔家老寨,北绿林总瓢把子崔大当家比武招亲嫁女儿,不但北方绿林各路好汉云集崔家寨,便是南方各路豪杰也多有赶来的,一个个青年俊杰一一上台比武,却都被她打翻在地,踢下台去。
崔大小姐正自有些失望。忽然一个男子走上台来,绿林中人大多不识得字,别人是唱名让司仪记录,他却走去自已执笔写下了名字,红娘子不禁注意地看了他一眼。恰与他地目光相碰,这人气宇轩昂,相貌颇为英俊,红娘子不禁俏脸一热。心中有了几分中意。
睡梦中,崔莺儿轻轻蹙了蹙秀气的眉毛:“真可惜,武艺也是这般不济事,唉,可是蜀中无大将,就让他几分吧。”
崔莺儿卖个破绽,被那汉子轻轻掀翻在地,那人伸出手来。崔莺儿甜甜一笑,在台下群雄轰然喝彩声中递过了手去,可那人相貌忽然模糊了一下,变成了杨凌的模样。
崔莺儿又惊又怕,她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忽然间就飘到了另一个空间……可是捧起的那张英俊地脸庞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她想起来了,他叫杨凌,奇怪……我嫁的人是他么?他是山贼头领?朝廷官员?
脑子象醉了酒似的晕晕的,已经不能再想了……
不管了,他在和自已亲热,那一定就是自已的丈夫,真是好笑,我们这么恩爱,我居然会怀疑他不是我的相公,崔莺儿忽然想笑出声来,这一睁眼,五叔脸色惨白地站在她的面前,悲凉地道:“莺儿,你忘了五叔的血仇了?你怎么能和杀死我地仇人亲热?”
“不是的,不是的,五叔,你不是被李福达杀死的么?”崔莺儿惊慌地摇着头。
“谁说地?明明是我们去刺杀杨凌,被他的官兵把我射死的,你听信了谁的谣言,居然说是李福达杀了我?莺儿,我们和官兵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啊,你这孩子怎么能喜欢朝廷的人?”
“我没有……我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骗我?五叔为什么要说假话,为什么都在骗我,我能信谁?我要信谁?”
崔莺儿惊慌地申辩着,可是四下寻找,五叔又不见了踪影,胡大锤凸着一双可怖的眼睛对她大吼道:“你的丈夫是个卑鄙无耻地小人,他出卖我们,他杀了自已的拜把兄弟!你呢?就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恋奸情热,我们瞎了眼,怎么会追随你们!”
“不……不……”崔莺儿惊恐地后退着,忽然一步跌下悬崖,她“啊”地一声惨叫,从噩梦中一下子惊醒过来
崔莺儿抚着额角直起腰来,才发现自己一襟湿凉,满头冷汗。洞外天色微明,攸尔吹入一阵风寒,她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原来是南柯一梦!崔莺儿气促心跳,好半晌才平静下来。
回头看看躺在那儿水米不进的黑鹞子,这条结实的壮汉已经被伤病折磨得奄奄一息,脸色灰黑。崔莺儿鼻子一酸:这次离开灞州,前后丢了两百多个好兄弟的命,他是唯一活着的了,无论如何,我要让他活下去,把他带回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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