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很明显,锦衣卫里的人对赵胤的惧怕不仅不比民间百姓少,甚至比民间更甚。
因为新一年到来的时候,诏狱里关押的人里,最多的便是锦衣卫。
从镇抚使魏州到千户谭广,再到五军营千户邬霍,但凡与除夕之事有关的人,全部都看押在此,而且,此事远远没有了结,除夕那夜到现在,锦衣卫在马不停蹄地自查、互相指认、缉拿刺客,甄别乱党……
于是,不停有人被送进来,且全是自己人。
这个局势,时雍看得都头痛。
一个强大的组织,是敌人打不垮打不散的,从来都是内部先腐烂再被人蚕食。不得不说,先搞东厂,再乱锦衣卫,全是借力打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局棋当真精巧!
“大都督。”盛章从甬道那头大步走过来,朝赵胤拱手行礼,眼神极是紧张,“今日入狱者,全都编在甲字、丙字,丁字,庚字房。”
盛章是主管诏狱的千户,短短一日抓了这么多人进来,他忙得额头冒汗,走路都有点飘,更可怕的是,他也像其他锦衣卫一样,看到赵胤便有点害怕——怕被怀疑。
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赵胤自然也察觉了。
“办得好。”
赵胤赞赏地看了盛章一眼,让盛章如释重负。
“大都督现在就要提审吗?”
赵胤嗯声:“魏州在何处?”
盛章回头看一眼,“大都督跟我来。”
这位大人走路很快,时雍不得不放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难得赵胤还能气定神闲,在一路的求情和嚎叫声中,走入了甲字房的甬道。
“打!打死这个叛徒。”
“兄弟们,别客气,若非这王八蛋害得咱们,咱也不会大年初一还在狱中受苦。”
“给老子打!”
“重重打!”
拳脚相加的声音在大牢深处有一种令人紧张的畏惧感,在一阵砰砰的声音里,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招呼在中间那人的身上。
那人脸部浮肿,浑身是血,却没有听到他的呻丨吟,他默默地抱着头,蹲坐在地板上,承受着雨点般的殴打和辱骂,默不作声……
“娘的!骨头还挺硬。”
“没吃饭啊!给老子用把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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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鼎沸,在尖利的辱骂和大笑声中,时雍看到了赵胤铁青的脸,还有他突然停下的脚步。
盛章察言观色,看一眼重重倒在血泊中的那人,脑袋嗡地一声,冲过去怒声大骂。
“干什么?谁让你们打人的?”
吼完,他回头看一眼。
赵胤仍然站在甬道中间,脸上散发着冷气,盛章又怒气冲冲地望向几个狱卒。
“你们都是死人吗?”
几个狱卒这时才看到赵胤从昏暗的光线中慢慢走过来,脸色顿时一变,齐刷刷地跪下。
“小的参见大都督!”
赵胤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盛章应了一声,用眼色示意狱卒赶紧离开。不料,赵胤的眼神却落在了牢舍里。
“落井下石,小人所为。每人笞五十。”
盛章一惊,“是!”
因为今日关进来的人数众多,牢舍严重爆满,好多都是拥挤状态。盛章现在还没有理顺,得了命令赶紧去开了门,让人将那些打人者全部拉出去处罚。
牢舍中只剩一人了。
赵胤慢慢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人察觉到他的气息,放开抱头的胳膊,看到地上的皁靴,慢慢地抬起头来。
“大都督……”
这张脸完全变了样子,声音也沙哑不堪,但时雍还是认出来了,他是魏州。
一日之间,天翻地覆,昨日是高高在上的镇抚使,今日便在诏狱里被同僚暴打。
时雍突然有些唏嘘。
只见魏州抿着嘴唇颤抖了好几下,才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大都督,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赵胤眼神冷冽,“你真是不知死活。”
魏州苦笑道:“为大都督而死,卑职死而无憾。”
赵胤突然飞起一脚踹将过去,冷声质问:“魏州!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州被赵胤踢翻在地,愣愣地看他片刻,又慢慢地爬起来,然后朝赵胤重重跪下,磕了个头。
“卑职有罪,全是卑职一人之过。”
赵胤冷冷看着他,怒极一笑。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为本座按头织罪。说!何人指使你?许了你什么好处?”
“大都督……”
魏州抬头,一脸讶然地看了他许久,喃喃地道:“大都督,你是当真忘记了吗?”
“魏州!”
赵胤眼睛冷冷眯起,一把揪住他的下巴,死死捏住。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傻?”
冷哼一声,赵胤手放开,魏州跌坐在地上。
他静默了许久,一张苍白的脸这才微微抬起,看着赵胤,沙哑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卑职婚礼那天,大都督让谢放送来的贺礼,都不记得了?”
锦衣玉令 第407章 本座还能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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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不理魏州的反问,平静地拔刀,将锋利的刀锋架在魏州的脖子上,一言不发。
魏州眼梢低垂,瞄了瞄绣春刀冰冷的光芒,默默抬头看向赵胤,“在谢放送来的贺礼礼单里,有一封大都督您的亲笔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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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缓缓低下头,盯住魏州的脸,他的影子被光线拉得极长,绣春刀的影子也被拉长,在阴暗的牢舍里,这画面令人惊悚莫名,而魏州接下来的话,更是听得时雍背脊发凉,几乎遏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究竟是何人设了这个局?
一封赵胤的亲笔手书,详细地写着全盘的计划,手书是赵胤的字迹,一丝一毫都不差,不仅如此,手书上还盖有“十天干”的首领印鉴。
当魏州将缝合在贴身衣服里的信件撕出来交到赵胤手上时,时雍看到赵胤的脸色以看得见的速度凝结成冷漠的一层寒冷。
就算字迹可以模仿,这十天干首领印鉴外人也模仿不出来。
别说模仿,有几个人见过它长什么样子?
魏州嗓音比方才听来更为低哑几分,他惶恐地看着赵胤,如梦初醒般低低问:“大都督,卑职是做错了吗?”
赵胤没有说话,反复看着信件和印鉴,好一会才将它慢慢收入怀里,看着魏州道:“知道错在哪里吗?”
魏州摇头,又点点头。
“属下事先没有与大都督通气,便按信上指令亲手策划了午门之变……”他润了润嘴唇,将头抱紧,“属下本以为这么做,能够保护大都督。一旦事情败露,不成功便成仁,属下可一力承担,将大都督摘干净。”
赵胤看着他,眸色沉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魏州没有看赵胤,声音很轻,“谢放将礼单亲自交到我的手上,亲口告诉我,这是大都督的意思。”
说到此,他不知是懊恼还是难过,重重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因贱内之死,大都督得罪了定国公,定国公又是陛下心腹,属下想,此事既然因属下的家事而起,属下就必当为大都督鞍前马后——”
缓一口气,魏州抬头,双眼赤红。
“当然,属下也有私心。若是大都督问鼎天下,那属下前途必不可限量,何愁不能光宗耀祖?是属下傻了,钻牛角尖了,脑子像中邪一般认准了这事,便再不做他想,一意孤行。”
魏州在绣春刀的刀锋逼迫下,说了许久事情,他的心路历程,他对整件事情的看法,到最后甚至有些不解地反问赵胤。
“皇帝天命将尽,满朝文武忠则忠矣,可又有几人能掣肘大都督?江山唾手可得,大都督何不顺水推舟,从了兄弟们追随之心?”
唾手可得!?
这万里江山,这天下臣民,岂是那么好左右的?
相识多年的兄弟,同甘共苦过,舍生忘死过,历经那么多的腥风血雨,魏州对赵胤当真是不了解?难道赵胤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不足以让魏州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时雍听到魏州都到这时了还来撺掇赵胤借机夺位,脸上不免流露出几分嘲弄。
“魏镇抚看到那几根圆木了吗?”
她指的是牢门的圆木。
魏州不解其意,看着她不说话。
时雍道:“同样都是木头,又都长得又圆又木,这几根圆木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监舍里守着死囚,而其他木头却可以做栋为梁,保大厦永固。你能说,这几根木头它就不是木头吗?各有各的命数,各有各的选择,魏镇抚可懂了?”
魏州沉默许久。
“懂。大都督是大厦之栋。属下便是这几根木头,是属下痴心妄想了。大都督——”他小声地道:“属下不会连累你,说一力承担便一力承担。纵是千刀万剐,也绝不会吐露半句…”
“本座不会要你死。”赵胤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半分情绪,却坚定有力。
魏州闻言愣住,看他许久方才讷讷地道:“大都督!?”
“此事,本座定会查清。等着吧。”
赵胤看他一眼,收刀入鞘,待那抹寒光离开脖子,魏放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轻轻叫了两声,可赵胤头也没回,大步迈出监舍,径直离去。
甬道里的风幽幽拂来,魏州打了个冷战,他身上有伤,穿得单薄,风一吹,浑身冰冷,而远远的又传来赵胤吩咐盛章的声音。
“给他找个大夫!”
相隔很远,赵胤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魏州的耳朵,他紧紧地抱住双臂,慢慢地倚靠在墙上。
在他旁边的监舍外,时雍一个人站了许久,也看了他许久,这才慢慢跟上赵胤的步伐。
飞雪裹重楼,枝头落玉屑。诏狱的房顶白茫茫一片,树木上的雪团长得如棉花团一般,一朵朵白生生地绽放在,雪中的世界洁净一片。
马车徐徐往前驶去,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时雍淡淡地哼笑。
“大人信他的话?”
赵胤端坐如初,大黑的头放在他的脚背上打盹,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可时雍知道,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不信。”赵胤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时雍的脸,“事到如今,本座还能信谁?”
若是魏州没有问题,那谢放就可疑了。
可能是先入为主,时雍与谢放接触得多,理解也更多,更愿意相信谢放。
闻言,她轻哼一声,“魏州说的那些事情,叙事虽充分,理由却牵强。”
她放下一只手,撸着大黑被养得越发光滑柔顺的背毛,慢吞吞地道:“这么大的事情,他单凭一封手书,便一力策划、组织宫变?把锦衣卫和十天干拖出来打头阵,将大人架到了烹油的烈火之上,却不问大人是不是当真有所图?这是为大人好?实难置信。”
赵胤双眼微阖,“嗯。”
时雍道:“这人心机颇深,目前也不好枉下定论。也许是魏州自有私心,假借大人之名行事,也许是他笃定大人确有反意,想推大人一把,让大人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也许……”
她转头,澄澈的目光里荡过一抹幽光。
“也许,他也只是受人指使。”
除夕之变,凶险万分,若非定国公和魏骁龙的出现,若非赵胤及时赶到,现在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时雍想了想,又道:“比起去猜魏州有什么心思,大人不如花点时间鉴定一下,那是不是你的亲笔手书?”
赵胤的脸沉了下来。
若是“亲笔手书”还用鉴定吗?
他以为时雍是不信任他,时雍却望着他的冷眼,微微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无论如何,此事大人确有嫌疑。如果此刻万岁爷没有昏迷在良医堂,而是高坐在奉天殿,那么今日在诏狱大牢的人,可能就不是魏州,而是大人您了。那么,大人是不是也要想一想,如何向万岁爷交代这亲笔手书的事情?”
谈笑间,她言辞犀利,却意有所指。
“大人好好想想吧,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赵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既无喜,也无怒,对她的怀疑不表态,也没有顺着时雍的思路往下说,时雍看着他冷漠的面孔,唇角勾了勾,撇开脸去,没有再追问。
被自己人背叛的感觉,不好受。
时雍给他时间消化。
这些天,为了就近照顾光启帝,赵胤都住在良医堂,时雍也是一样。
马车刚到良医堂的胡同,就看到前面有孝陵卫的身影,为数不少,足有好几十人,排列整齐地伫立门口。
还有一辆黑帷马车停在左侧,已被飞雪积压了大半个车顶。
时雍打开帘子看一眼,“大人,你的麻烦来了。”
来人正是宝音长公主和甲一。
宝音是在腊月底返回天寿山为父母祭扫去的。
昨年她也是在皇陵过的,今年也是一样,她没有回京,却万万没有料到,大年初一竟会等来这么一个惊雷。
她同甲一紧赶慢赶从天寿山返回,直奔良医堂而来,可是,谢放却阻止他们见光启帝。
谢放只听命赵胤一人,他也不是十天干,就算是甲一说话都不管用,油盐不进,气得宝音差点咬断了牙。
孙正业在花厅里奉上茶,将宝音和甲一请进去。
旧人相见,人还是那些人,世事却已非昨日。
孙正业一阵感慨,可是寒暄之间,对于光启帝的伤情,老爷子却说得很是保守。
“陛下真龙之身,天下之主,自有神灵护佑,定会化险为夷呀。”
锦衣玉令 第408章 意外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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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业是先帝在位时期的老人,有他出面,便是宝音心急如焚也得给几分脸色。
厅堂里表面的和睦在赵胤进来时,终于土崩瓦解,宝音茶盖一放,冷气沉沉地看着赵胤,单刀直入。
“阿胤,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时雍意外地看一眼盛怒的宝音长公主,心里的紧张和担心反而落下去几分。
开门见山地说话,总比绕着弯子的算计强。
赵胤端正地行了个礼,淡淡道:“回长公主殿下的话,我是大晏人。”
啪!宝音手落在茶盘上,茶盖在桌子上转了几个圈,终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得好。”宝音盯住赵胤,“你是大晏人,我是大晏长公主,我想看看大晏皇帝,怎就不行?”
赵胤道:“当然可以。”
他并不反对长公主探视光启帝,只是谢放不允许旁人接触皇帝,在赵胤没有回来的时候,拒绝了他们而已。时雍看宝音生气归生气,但并没有怀疑或者询问赵胤“谋反一事”,单从这一点看,她对甲一这个儿子还是信任的。
于是,为免赵胤那脾气把事情弄得更糟,她赶紧笑着道:“我带长公主进去。”
宝音在何姑姑的搀扶下起身,目光扫了时雍一眼,点点头,在走过甲一身份时,停顿一下,冷淡地道:“你们父子两个好好说会话吧。”
原来不是不问,是把问的机会留给了甲一。
时雍默默看了看赵胤,恭顺地领着宝音长公主往内堂。
为了光启帝的安全,良医堂专门整理了一个“病房”供他使用,护卫之人全在门外,人数众多,但鸦雀无声。
床上的光启帝安静地躺着,脸色如同雪白的纸片,一动也不动。
宝音还没走近,鼻子便是一酸,“炔儿?”
她眼泪落下,拉住赵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泪水湿透了眼眶却没有哭啼出声,坐了片刻,慢慢地抬头看着时雍。
“你跟我说实话,陛下这伤到底如何?有几成把握?”
时雍皱了皱眉,“三成吧。”
三成?宝音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嗡声作响,喃喃地道:“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炔儿?你快醒醒吧……”
姐弟俩感情很好,时雍看宝音掉眼泪,也不知能说什么,她同何姑姑静静地立在旁边,等宝音情绪过去,这才开口道:
“我们把陛下带到良医堂来,实属无奈之举。这一点旁人或许不懂,长公主殿下定是明白的。若非有良医堂,只怕三成希望都没有。”
她说话比较直接,因为面对的是宝音这种直接的人,越是跟她绕弯子,她越会怀疑别有目的,不如就直接说了。只要宝音相信孙正业,就不会怀疑赵胤此举是别有他意。
“本宫知道。”
宝音转头,看她一眼。
不仅听懂了她的话,也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你是怕本宫怀疑阿胤?给本宫上眼药么?”
时雍闻声,连忙低下头,一本正经道:“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说实话。”
宝音看她片刻,长长叹息一声,“怪只怪本宫当年贪玩好耍,吃不得学医的苦,不肯随母亲研学医理,不然……”她目光扫过赵炔的脸,露出几分凄苦,“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束手无策。”
时雍看她这么感伤,也跟着揪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民女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好起来了。”
宝音微微阖了阖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再睁开眼时,脸色平静了许久。
“好了,你同我说说那日的情况吧。”
时雍相信在长公主到达良医堂前,已经听过不同的版本了,她不问赵胤,却选择了问她,自然是为了获得更为准确的消息。
“是,长公主殿下。”
时雍淡淡一笑,老实地低垂着头,将那日的事情,从自己的角度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给宝音长公主。
宝音听罢,审视她良久。
“依你之见,是何人设计了这场变故?”
时雍低着头,“陛下遇刺时,民女不在场。大都督又恰好出了城门,事发后整个宫中混乱一片,民女目前很难理清。”
“你倒也谨慎!”
宝音语意不详地叹了口气,转身为光启帝掖了掖被角,郁郁地一叹:“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只需看此事发生,对谁最有好处,那就八丨九不离十了……”
谁最有好处?
如今朝堂上下谁人不说赵胤是受益者?
若是皇帝驾崩,太子登基,那赵胤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江山都由他一人掌握。
时雍心里微微一动,轻声道:“也不能这么想。”
宝音眉目微沉:“你认为本宫说得不对?”
时雍道:“不完全对。”
宝音眯起眼,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时雍抿了抿嘴,说得认真:“乍一看大都督是受益者,引来怀疑也是应当。可长公主再细思一下,此计不是没成么?”
她扫向殿上的光启帝,“据我所知,陛下是为了救太子才身受重伤的,民女以为,此事只是东宫之变的续章,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罢了。长公主殿下说,无利不起早,此话对极。一旦除去太子,谁最得利,这就是答案。”
太子是向着赵胤的,赵胤自然不会针对太子。
宝音蹙着眉,看她不语。
时雍道:“大都督对朝廷忠贞不二,正因为他在非常时刻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才免于陛下和太子被人算计。也因为有他在,太子如今才能安心监国,大晏皇朝才免于风雨飘摇,长公主殿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宝音眼帘微抬,在她脸上扫视片刻,忽而一笑。
“小小女子竟能谈议国政,宋阿拾,你可真不简单。”
时雍脸色不变地回视着她,目光冷静却也坦诚,“那是因为民女知道长公主殿下不是目光短浅的迂腐之人,这才敢直言相告。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生而为人,自是平等。”
平等?
宝音定定看着她,眼神凌厉如同冰雪,仿佛要穿透寂静的空间看入她的心里。
时间仿佛定格。
那一瞬间,时雍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长公主会以她出言不逊或是妄议国政而降罪,却没有想到,安静片刻,宝音长公主那张雍容秀美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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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说得不错!将军不必是丈夫,莫道女子不如男。”
时雍松了一口气,感觉长公主这一关,至少过了半关,只要赵胤能搞掂他爹,应当就不会掀起更大的风浪了。自己家里不乱,才能腾出手脚来对付外人。
时雍这么一想,对长公主就越发亲近了几分,长公主想在这里陪一会儿皇帝,时雍就亲自去端来茶水,还把她娘做的果点端过来让长公主尝鲜。
说来也妙,二人观点很是契合。
时雍发现这位长公主的思想比大多数古代女子更为开明,至少比赵胤那老古板开明许多,很多她认为古人几乎不可能接受的思想,宝音居然一点就透。
正说着话,长公主的丫头素玉过来了。
“殿下,外面有位大娘来找宋姑娘,孙老爷子让我来通传一声。”
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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