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赵胤连忙按住她的手,“你这女子。爷已然大好,不必再换药。”
时雍似笑非笑,仿佛很有兴味,执拗地拉扯他,还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
“让大夫来瞧瞧,大人惯会讳疾忌医……”
“阿拾……”
时雍不等他的话出口,探头在他嘴上咬了一下,手上的力度突然偏移往下……
赵胤身子突然僵硬,血液仿佛沸腾般咆哮着往大脑奔去,脑子嗡声作响,他几乎无力抓牢时雍的手。
“阿拾!”
时雍看出他的外强中干,哼笑一声,蹲下来,看着咬牙切齿的男人,然后拨开他防护的双臂,将自己的身子慢吞吞偎入他的怀里。
“大人与我这般见外,不怕伤我心么?”
女子的柔软入怀,赵胤无奈低叹。
“并非见外,只是你我尚未成婚……”
“不是说这个。”时雍仰起头,黑亮的眼如两颗成熟的葡萄,水灵灵地盯住他,“有事瞒着我,还故意喝酒装醉……”
“没装。”赵胤有些无奈,叹息着轻顺她的头发,“你才十八,该让你知的事,会让你知。不该你知的……”
时雍抬高下巴,娇憨地反问:“如何?”
赵胤沉默,半晌捏捏她的脸。
“爷自有安排。不劳阿拾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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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时雍瞪他一眼,“我往后是要嫁给大人做妻室的。你的决策就不再只是关系你一个人。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办?你不告诉我,就是剥夺我的知情权,就是不信任,看轻我……”
哪来这么多道理?
赵胤沉下眉,唤了声阿拾,刚想解释,就被时雍轻哼着堵住了嘴。她不给他讲话的机会,身子轻轻地偎过去,双手缠住他,细软的声音带一丝笑,浅浅淡淡地落于他的唇边。
“大人抱我。”
锦衣玉令 第359章 我要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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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怀里了,还要怎么抱?
赵胤显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低头审视。
时雍看他这么傻,自己动手将他胳膊往腰上勒了勒,“抱紧些。”
赵胤哭笑不得,无奈地叹:“阿拾……”
“快!”时雍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整个人缠上去,小脸泛红,妩媚中带了些颐指气使的憨态,怎么看都不招人讨厌。
赵胤叹息。
“你到底要如何?”
嘴里不情不愿,但他双臂仍然依言抱紧了她,紧得不透一丝风,没有半点缝隙,两人好像黏在一起般,如同一人。
时雍抿唇望着他,一动不动,就这般抱了许久,她才问:“大人什么感受?”
赵胤看着她。
这问题实在为难人。
不说赵胤从来没有过女人,便是有……时下有哪个女子如她这般大胆,抱了还要问感受?
赵胤不知她要问什么。
“你呀,别折磨我了。”
察觉到他说话时又开始收手,时雍瞪过去一眼,又把他拉回来,漫不经心地问:“难道大人感觉不到吗?我们如今是捆绑在一起的两只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大人难道忘了在祠堂发过的誓言?”
赵胤安静地看着她。
一言不发。
时雍弯了弯唇,浅浅一笑,“大人既然决定要娶我,就必须完成角色转换。你从此不是一个人了。你是我的人。”
赵胤:……
时雍看他脸色变幻,深知这些话对一个封建时代的男子来说冲击可能有点大,又贴到他的脸颊,软着声音道:“当然,我也是大人的人。”
赵胤声音软化了些,“自是如此。”
时雍很满意他的回答,笑盈盈飞起一眼撩他,“那大人就要明白,我们是同荣辱的两个人,是一体的,不能把对方当外人,明白吧?”
说了这么多,赵胤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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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时雍,他沉默了许久。
在赵胤过往的人生中,一个人的决定便是最终的决定,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子会向他要求得到这些她说的“权利”,更荒唐的是他居然没有反感,甚至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几句话便让他屈服……
“阿拾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时雍趴在他身上,看了他片刻,“是我对不住你。”
赵胤一怔,“为何这么说?”
时雍道:“我要不让觉远给我算姻缘,便不会有这事。不过,皇帝也太小气了吧?这种事情,不信则无,居然这么在意?”
赵胤沉默片刻,朝她摇了摇头。
“这不是小事。”
若他只是一个寻常百姓,自是不会引来皇帝的注意,可他本就是五军都督,还掌锦衣卫事务,如今又把白马扶舟扳倒下去——至少在外人眼中是如此。白马扶舟真谋反假谋反无人知道,如今东厂换了人间,新上任的厂督不得皇帝宠幸,形同虚设,赵胤手上的权势无人能及,朝野上下,无不忌惮他。
惧他、怕他,也嫉他,恨他。
从古至今,权倾朝野不一定是好事。
往往接踵而来的,就是灾难。
木秀于林风必推之,没了白马扶舟掣肘,一枝独秀的赵胤自是高处不胜寒。
“大人是对的。”时雍盯他片刻,点了点头,“不如,大人随我归隐山林吧?”
归隐山林?
赵胤看着她,默不出声。
时雍靠近他一些,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衣襟。
“做寻常夫妻,挖一口池塘,养一些鸡鸭,种一些花草蔬菜,瓜果满林,牛羊遍地,日出而起,日落而歇……不想做事就不做,懒在小屋里,酿些小酒,摆半屋书籍,置一架古琴,再收养些猫猫狗狗……”
她说了许久对未来的设想,说得脸颊泛红,很是激动和陶醉。
赵胤安静地听完,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来,“再生两个孩子。”
“大人……”时雍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的设想是浪漫满屋,可赵胤听完得到的结论就是生孩子?
整个人被赵胤丢到榻上,时雍才反应过来,挣扎而起。
“大人,我在说认真的呢。”
赵胤:“我也认真。”
时雍微愕:“现在?”
生孩子也不急于一时吧?
赵胤看她表情,眉梢微微一扬,突然拉开叠好的被子把她整个人盖住,再伸手将床帐放下来,淡淡瞥她,“不早了,早些歇着。先养好身子。”
说罢,他转身出去了。
时雍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刚想喊他,这才发现这是她的房间。
小院里,赵胤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屋子。之前为了方便照顾他的伤,时雍常在赵胤的卧房里“将就”,和衣躺上一夜,几天就这么过来了。她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同赵胤说了那么多体己话,两人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反而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回来,直接塞入窝里。
“我要回娘家!”
低吼声传入赵胤的耳朵,他脚步一顿,叹气摇头,单手负于身后,加快了脚步。
赵胤从小被先帝带在身边长大,看到的见到的全是“清规戒律”,行事规则大过于天,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这么一副保守的性子。
过往的二十多年,不娶妻是他根深蒂固的意识,尽管从来没有谁约束过她找女人,但他一直主动禁欲,与女子保持距离。从国公府到光启帝,无数人都曾热心往他身边塞过女人,但赵胤从来不曾动心。
不是因为道常的推命,这仿佛本就成了他的命运。
清心寡欲能让他更为清醒地做出决断,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无牵无挂方得自在……
他坚定地在原则里生存,从未失手,更没有过错误的判断。
可……
生命终是有了变数。
于他而言,变数没有什么不好,他不惧怕任何改变,甚至贪恋那女子偎入怀抱时头脑空白耳窝轰鸣血液逆流身子不受控制到忘乎所以的感觉……
“大都督,你失神了。”
书房里,庚一站在赵胤的背后,突然幽幽一叹。
他认识赵胤许多年了,从来不曾见过他这副样子。这让庚一不免有些唏嘘。都说美人关是英雄冢,没有想到大都督都逃不过这道坎儿。
这让他内心又隐隐有了担忧……
英雄冢,不会真的一念成冢吧?
赵胤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
“我很清醒。”
他看了庚一一眼,眼风锐利。
“查到是谁走漏风声了?”
庚一摇头:“这事很是奇怪。当时,除了觉远大师,房里只有你和宋姑娘两个人。即使是谢放和朱九,也不可能知道你们谈话的内容。这事怎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宫中、朝野,不论皇帝和朝臣,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他们是大晏朝的权力核心,又是一群精于倾轧、老谋深算的野心家。
光启帝的顾虑,任何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都会有。
赵胤能表的忠心已经表了,接下去,便看皇帝的想法了。
只是,密谈之事都能传到光启帝的耳朵里,也当真是奇怪。
庚一道:“觉远,会不会……”
赵胤细想片刻,摇头:“不会。”
庚一问:“为何如此肯定?”
赵胤淡淡地看他一眼,语气平静低沉:“觉远深知其中厉害,不会惹事上身。”
“大都督……”庚一迟疑片刻,“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胤平静看着他,“讲。”
庚一道:“属下知道大都督与觉远大师有深厚的交情,可这事与别的事不同,关系的是社稷安危。属下奉命调查这么久,隐隐有一种直觉,二十多年前的皇室秘闻,或与大都督有关。觉远是道常的徒弟,也是道常圆寂前夜单独召见的最后一个人。他承继的不仅是道常法师的衣钵,还是僧录司禅教之位,是大晏江山的守护人,若是觉远认为大都督对江山有碍,他能如何?”
夜深人静,冷风微拂,烛火在风中摇曳。
许久,赵胤才嗯了一声。
“再查。”
“是。”庚一抱拳拱手,慢慢退出去。
离开前,他慢慢回头看去。
赵胤仍然坐在那张椅子上,夜灯里孤零零一个,安静得仿佛一个剪影。
锦衣玉令 第360章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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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香已失踪好几天了,宋家新建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烟火气都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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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人家,难免会说上几句别人的闲话,宋香失踪无异成了他们的谈资。看到王氏或宋家人过来,又纷纷噤声,用那种古怪地眼神看他们。宋老太气恨不已,呸了几声,又跑到王氏面前来抱怨,说宋香丢了老宋家的脸,让他们跟着没面子,影响她大孙子娶媳妇。
王氏是个手快嘴利的人,可女儿失踪,她的心气被磨没了,宋老太叨叨训人,她也不吭声,拿了张条凳坐在檐下,巴巴望着院门不出声。
宋鸿大气不敢出,乖乖靠在她的身边,而春秀和子柔,则是懂事的包揽了家务。
时雍还没进门,就听到宋老太粗声粗气的骂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狗子,懒洋洋地道:“大黑!”
大黑呜嗷一声,立马换了神色,速度极快地蹿了过去,宋老太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狗已到了身前,朝她一跃而起……
宋老太原本是坐在凳子上的,大黑体形巨大,突然跃起朝她扑过去,如同一片阴影覆盖而下,杀气浓郁,吓得宋老太惊叫一声,登时苍白了脸,差点昏过去。
而大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从她的头顶跃过去,四蹄着地,在王氏面前摇着尾巴去亲热她。
就好像宋老太只是它的——路过。
宋老太缓过神来,气急败坏地骂:“这死狗,老三媳妇你也不管管……”
大黑呜地一声,咆嘟般突然转头,朝她张大嘴巴,“呜——”
宋老太的话戛然而止。
凶狠的狗她不是没见过,但是像这么凶的,她第一次见。
大黑看她回视,“汪汪”两声叫唤着,又要扑她。
宋老太拎起地上的火笼,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氏看到摇头摆尾的大黑,惊喜地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看到慢悠悠走入院子的继女,眼眶突然一红。
“阿拾回来了?吃没?我,我去做饭。”
她说着系了围裙就进了灶房,有点慌急,有点迫不及待。
时雍走过去赞许地摸了摸大黑的脑袋,慢吞吞进入灶间。
春秀在折菜,子柔在生火,两个小丫头看到她很是欢快,可是,瞄着大娘的脸色,又都不敢将笑容展现出来,只能怯怯地叫小姐。
“你们出去吧。我来做。”王氏摆手叫两个小丫头出去,然后出门将养在灶房门前水缸里的鱼捞了一条起来,剖净去鳞,又让予安进来,掏银子让他去街口买猪肉,火急火撩的准备饭菜。
在王氏眼里,时雍好吃懒做,所以难免有时候会念叨她,可这几日她不怎么回来,她整个人都空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女儿,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再看到时雍,她似乎重新活过来了一般,麻利地忙活起来。
时雍倚在房门看了她片刻,慵懒地坐到灶膛前,慢慢帮她添柴火。
“你怎么不问了?”
王氏脊背微微僵硬,没有抬头,手脚麻利地切菜。
“都是命,她不争气,非得往外跑……”
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王氏抬起手臂抹眼泪。
于是,菜切不下去了,呜呜地哭。
时雍看不下去,掏出绢子递到她眼前。
王氏看她一眼,哭得更凶,嘴扁着,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时雍眉头皱了起来,她不曾见过一个妇人这般伤心的在面前痛哭,一边哭,一边还想控制和压抑,她受不了。
“别哭了。”时雍笨拙地帮她拭泪,“我去给你找人。”
王氏一怔。
“你上哪里找?”
时雍不告诉她,只是抿着嘴,“我自有我的办法。”
王氏一听傻眼,顾不得哭了,猛地拽住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宋阿拾,老娘警告你啊,你不要做傻事……”她眼泪又下来了,忍都忍不住,说得哽咽不止,“老娘已经没了一个阿香,不想,不想再失去你……”
时雍沉默,看她的眼泪是擦不完了,便轻手拍她。
“放心。我有分寸。”
王氏突然捂住脸,痛哭。
“你们两个都是我养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老娘都舍不得啊……”
时雍叹气,抱了抱她。
“会没事的,相信我。”
————
残破寺庙铺了锦绣,如同换了人间。
禅房扩成花厅,没了念经的和尚,换了抚丝弄竹的歌女,锦帘卷,水叮咚,佳人犹唱,弦弦乐乐如诉情侬,忽缓,忽顿,忽停,忽而一阵叫好,好不快活。
“主君!主君!有位姑娘来找——说是主君的姑姑!”
小厮欲要入厅,被祁林拔刀阻止。
祁林咬舌后失了言语,为人更为狠绝。
小厮看到刀芒吓得噤声,不安地望向厅中。
白马扶舟斜倚软椅,面前小几是酒杯茶盏,闻言懒洋洋抬头。
“让她进。”
小厮如释重负,望了祁林一眼。
祁林收回刀,立在门侧。
不过片刻,时雍就走了过来,着一身男装,青衣小帽,打得和如同普通小民模样,可慧黠的眼仿佛盛了七彩祥云,走到哪里便亮到哪里。
她越过祁林,径直入内,穿过歌女和乐声,走到白马扶舟面前。
“我来要人的。”
慧明和尚坐在白马扶舟下首,皱了皱眉头,“厂督……”
白马扶舟一笑,抬手摆摆。
“下去!”
时雍没动,丝竹声却戛然而止。
歌女们抱着乐器退下去了,时雍扫一眼慧明和尚,对白马扶舟重复刚才那句话。
“我来找我妹妹。”
“唔。”白马扶舟扭着一杯酒盏,似笑非笑地道:“姑姑就这么单枪匹马地闯进来,我就由着你把人带走,岂非很没有面子?”
时雍漠然道:“你待如何?”
白马扶舟看了看矮几上的酒杯,“姑姑陪我喝一杯。如何?”
一杯?时雍弯腰,拿过酒壳和酒杯,一连倒了三杯,皆是一口饮尽,然后倒立酒杯,一动不动地看着白马扶舟,“可以了吗?”
白马扶舟半眯着眼看着她,忽而轻笑:“赵胤知道你来吗?”
“我的私事,与他无关。”时雍在他面前坐下,“我来找我妹妹,把人交给我。”
白马扶舟双腿原本懒洋洋放在脚榻上,闻言静静看她片刻,慢条斯理地将脚放下来,轻轻扬起嘴角,“姑姑同我来。”
……
从花厅出去,是一个长廊,新漆的味道十分明显,来往可见的全是陌生的面孔,无一例外全是面容轻和带笑,看到白马扶舟无不恭敬地行礼。“天神殿主”的事情,时雍在无乩馆听说了一些,本以为这里会是一个邪祟窝子,不料竟是这般情形,如同世外桃源。
白马扶舟似是看出她的疑惑。
“姑姑不必怀疑走错了地方。这里都是一心向善的信徒,我与邪君不同,我倡导的是善、仁、义。呵~~本督可不是罪大恶极的人。”
时雍冷哼,“什么善仁义,哼!为你自己留下后路吧?”
她直言不讳。
角色扮演再逼真,白马扶舟也不会给自己留下被人诟病的把柄,在白马扶舟眼里,与赵胤的合作是不得已,他不会真正信任赵胤,更不会当真留下犯罪的证据,到时候百口莫辩,就说不清了。
白马扶舟一声冷笑。
“我在姑姑心中,就这般不是人?”
时雍转头看他,“你还是吗?”
这话问得十分平静,不带半点情绪。白马扶舟对上她的眼,突然莞尔笑开,眼里如有两束盈盈秋水,没有了花厅中那种邪气,反而像天寿山初遇时的白衣公子,雅俊清贵。
“姑姑真是偏心。”
时雍哼声,不说话。
白马扶舟又道:“我是被硬生生逼到这步田地的,姑姑可曾怜惜我半分?”
时雍笑看着他,“你贵为厂督,还缺人怜惜?”
“缺!”白马扶舟视线幽远,慢悠悠地笑开,“本督处处慢了赵胤半步而已。”
处处?是指何处?
时雍皱眉地望着这个“天神殿”,嘲弄般笑。
“你自封天神殿主,将事情做得如此极端,就是为了走在他前头?”
白马扶舟眯起眼,看着时雍,突然低下头,面孔压近她,酒香伴着呼吸闯入鼻端,连同他的愤怒一起,被化成一道冷冷的笑,似帛画裂开,低哑莫名。
“我从一开始就被算计,受制于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也是个人,难道姑姑以为,我就该死?”
锦衣玉令 第361章 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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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看着他锐利的目光,后退两步,望了望四周。
“这就是你平反昭雪的策略?绑架一个无辜的女子示威,就是你的高明战术?”
说着,她冷笑一声,“若是,我瞧不起你。”
白马扶舟面色微微一变,伸手扯过一枝越墙而过的枯枝,“咔嚓”一声折断。他双眼直盯盯望着时雍,呼出一口滚烫的酒气,“你教教我,被人指认为杀人谋反的邪丨教首领,证据确凿,无处辩白,我还能如何?”
时雍沉默。
白马扶舟突然伸出一只手,缓缓捏住她的肩膀,咬着牙齿,力气大得似是恨不得捏碎她,“指认我的人,正是你。姑姑。”
时雍斜一眼肩膀上青筋乍现的修长手指,半眯双眼。
“可你这样也没有洗清嫌疑。”
“是吗?”白马扶舟目光利如刀子,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突然往里一握,将她往自己带了带,死死扣住,低沉地笑,“我若是那个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
时雍感受到他磅礴的怒气,一言不发地回视。
“你不敢。”
“我不敢?”白马扶舟突然放开他,抚着自己的胸口,失声狂笑,“你是在欺负我啊。宋阿拾,你是在欺负我。”
他直呼其名,也不阴阳怪气地叫“姑姑”了,声音听上去很有些震撼。
时雍:“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在天神殿看到的人确实是你。我能说谎吗?”
白马扶舟猛地偏过脸,冷冷地笑:“那个人是不是我,你心中很清楚。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你今日敢只身闯上山来,你凭的是什么?你说,你凭什么?”
说罢,他狠狠喘一口气,不等时雍回答,便冷声笑开,那双俊目里的光芒仿佛带着痛苦的血线,转瞬即逝,等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成了一脸邪魅的笑,慢慢朝时雍走近,低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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