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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方君瑛决策果断,但她再怎么果断都已经在巡警的包围之中,要不是想抓活口,并顾及这些革命党身上有炸弹,段芝贵、杨以德早就派人冲上前把他们抓起来了。局势似乎是挑明了,各处埋伏着的巡警都冒了出来,不但跟着的越来越多,便是前面的街口也闪出来不少,方君瑛再看向走在隔街的方声洞、程莐两人,情况也是如此,为了分散注意力,两人已经是一前一后了。
不成功,便成仁!今日怕是要在这里成仁了,方君瑛心里如此想道。她正待回身拉响炸弹的时候,却见身后的唐群英向她莞尔一笑,然后便往身后的便衣巡警跑去。
刚才革命党分组的时候,杨以德带着一帮人直接跟在方君瑛的后面,只想着如何抓捕的时候,只见一个小脚女人身上冒着烟,朝自己跑过来,他顿时像被雷击了一下,根本就忘记了开枪,慌忙道:“撤!撤!”
队长一说撤,众巡警都是莫名,犹豫间只见杨以德已经滚出几丈远,待也要回身撤退的时候,前面的革命党已经奔到了跟前,然后“轰”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群英身上的炸弹威力巨大,地上多了一个近十米的大坑,爆炸之后的气浪把街道两边的店幌照牌全部吹飞,窗子上的玻璃也碎了一地,爆炸声响过之后,方声涛和曾昭文身上的手枪也打响了,“砰砰啪啪”的枪声中,原本已经惊恐的人群越发恐慌,无头苍蝇般的四处乱窜。
看到人群已经乱了起来,方君瑛立马喊道:“别打了,快撤,快撤!”
枪声原先只是曾昭文、方声洞打的,不过久经训练的巡警反应也不慢,爆炸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操着长枪和革命党对射起来,只是碍于周围慌乱的民众,枪开的并不多。直到差点被吓破胆的杨以德回过神来,训斥着他们开枪,这枪战才剧烈起来。只是两支手枪对阵几十杆步枪,没一会曾昭文就被子弹击中,但他却挺立未倒仍想回击,又是一发子弹击中他的头部,这才颓然倒地。
曾昭文既死,方声洞也不想再活,扔掉打光子弹的手枪。他抱着炸弹冲出墙角,枪雨弹林之下没有跑出几步,身子却被数颗子弹打中。手上的炸弹没有扔出去就被子弹引爆,“轰”的一声巨响,一团耀眼的火光在街道中爆起,让所有人不敢直视。
爆炸一声接着一声。同志一个接一个死去。程莐望着前方严镇以待的巡警,再看方声洞死后爆炸燃起的硝烟,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决然,她转过身,正向那堆惊魂未定的巡警冲过去的时候,一对强壮有力的手臂在身后忽然把她抱住,她大惊,正使劲挣扎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是我啊!程莐。是我!”
无比熟悉的声音让程莐忘记了挣扎,只待被拖进街边店铺。她才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血性褪去,曾经熟悉的记忆在一瞬间涌上了心头,她不自觉的用手摸着眼前这个人,脸上欣喜的笑,眼中却是流下泪来,喃喃的道:“杨锐,是你啊。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杨锐见她还在发愣,不忍惊吓她,只是俯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怎么会死了呢,我不是抱着你的吗。”说完又见她身上满是尘土,似乎是跌了好几跤,心疼的很,更觉得自己不在她身边,这两年真不知道她怎么过来的,难道他老公不疼他吗?真是不应该离开她啊!
相拥了片刻,杨锐炽热的呼吸让程莐从虚幻中回过神来,激烈的枪声也忽然在她耳边响起,猛然间她把杨锐推开,急道,“你快走!不要靠近我,我会连累你的。我是革……”
杨锐只搂着她不放,轻声的说道,“不。我会带你出去的!”说罢抽出一把左轮,笑道,“用这个枪我还是挺准的。”
“你……”程莐完全不明白以前那个朴实严谨的男人怎么变成这样,她话还没有说完,叶云彪便不识时务的靠了上来,道:“先生,赶紧上楼吧,我们从楼顶走。巡警越杀越多,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程莐好奇的看着他,叶云彪刚才看见杨锐把这个孕妇抱进店里,却不知道她和杨锐什么关系,但猜想能让杨锐不顾自己安危来救的人,定是十分重要。见程莐看向自己,他鞠躬道:“夫人好。”
叶云彪这一声“夫人”喊的程莐娇羞,但杨锐心中却是发酸,不过现在却不是发酸的时候,他拉着程莐从店内上楼时,程莐却忽然道:“瑛姐还在外边?”
叶云彪道:“是不是另外一个女子?”
程莐点头,叶云彪道:“放心,已经救了。”
程莐这才放下担心,跟着杨锐直上楼梯,中式的木楼向来低矮,上到两层之后便是阁楼,再穿过天窗便是屋顶。杨锐上到屋顶的时候,不但屋顶早有人,便是对面的街上也是有人——方君瑛正被一个汉子带着,往长街的一端走去。
杨锐一上来,卫士便护在他身边,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护的,现在和巡捕枪战的是在望海楼教堂楼顶的白茹,她此时用的可不是改装的狙击枪,而是一把原装枪,并且装的不再是瞄准筒,而是三千七百马克的2.5倍蔡司瞄准镜,再配上消音装置,杀人完全于无形之间。
街道上的巡警只觉得所有的革命党都不见了踪影,更看到兄弟不断的被射杀,可却不知道子弹是哪里打来的,众人都缩着头,根本不敢动作。而此时躲在墙根的杨以德捂着被子弹划破的脸,急喊道:“真是一群棒槌!革命党一定是藏起来了,还不给我一间一间铺子的搜!”
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要暴露在街面上,巡警们如蒙大赦,赶忙一个个往街两边的店铺里盘查起来,杨以德看见巡捕一个个动了起来,忍着巨疼骂道:“老子一千多巡警,还会找不出这几个革命党!”
一千多巡警找几个人其实并不难找,只是杨以德、段芝贵怎么也没有把人找出来。夜里八点钟的时候,杨锐带着程莐回到了德租界二十三号,留守诸人见杨锐没事,都是大喜,复又看着穿着巡警裤子、和杨锐手拉在一起的程莐,很是不解。
杨锐被大家看得脸似乎有些红,转移话题道:“陈广寿呢?”
“连…陈老大还没有回来,不过先生回来了,他便会回来了。”说话的是警卫连的老扒手于老根,偷鸡摸狗的会,打枪杀人不行,所以只能留守,他的眼睛向来贼亮,透着衣服都能数出几根毛。
杨锐其实也不担心陈广寿的安全,他去救人之前已经留人交代陈广寿了,他那边的人只是在外围观望,真是要帮忙杨锐会吹哨子。看到于老根的贼眼还在打量着自己,杨锐拉着程莐就要去里屋,不过程莐却是有些不想走,心中猜想她担心另一个女子,杨锐再道,“还有人救回来了吗?”怕于老根不解,又道,“是一个姑娘。”
“没有姑娘。”于老根说罢忍了又忍才道:“先生,这姑娘的肚子上……”
说到程莐的肚子杨锐就是头大,真不知道里面怀着谁的种,程莐听到却道,“这里面是炸弹。”看了杨锐一眼,又道,“找个房间,我去把它解下来。”
炸弹一词让杨锐浑身一镇,他之前还以为她已经嫁人怀孕,从没想到里面会是炸弹。他又喜又惊之后,把程莐拽到房间,问道:“为什么要绑炸弹?”
程莐不明白杨锐这么激动,道:“不这样带不进来啊,唐姐姐她们……”说到这心里又是一悲,方君瑛的炸弹在方声洞手里,而之前的那一声爆炸一定是唐群英,想到那些活生生的人现在却死了,程莐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哭着道:“四嫂死了,张大哥也死了,还有七弟和唐姐姐,他们都死了……”
程莐越说心里越悲,从下午到现在,她一直处于一种莫名的状态中,开始是方声洞的死,而后是杨锐的忽然出现,而现在,在确认安全了之后,之前被压抑着的害怕、悲伤、无助顿时袭上心头,抱着杨锐大哭起来。
程莐虽然是大哭,但是她哭的声音很低,只是身上抽搐的厉害,可她越是这样哭杨锐就越是心疼,环抱她的同时,手又摸到了她的腰间,把那束着的绷带解开,再小心的把炸弹放在了一边,然后又拦腰抱起她,出了门走到房子的另一角,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哭的凶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只是不断的用手扶着她的背,静静的等着她哭完。
环抱着怀中哭泣的人,杨锐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并非只有革命一种状态,东北的万顷松涛让他如此作想,而今的爱情也是让他如此作想。可生命最终的意义是什么呢,难道不是革命大业、国仇族恨吗?在程莐的哭泣声中,更想到她差一点就粉身碎骨,杨锐忽然又觉得生命并不应该是为什么活着,很多时候它是无意义的,这便如一株花草、或是一棵树,阳光雨露、春夏秋冬,默默活着又默默死去,活着只是一种存在而已。真要去把它与莫种价值、某种主义相联系,那就是一种罪恶。可现在,自己难道不就是在进行这种罪恶吗?信仰暗杀主义、怀抱炸弹而死,和信仰爱国主义、和日俄作战而死,不都是在生命之上附加一种所谓的意义,然后让生命为之而死吗?
思维不知道怎么转到了这里,杨锐只是觉得苦笑,更觉得自己越来越把这个世界当成真实的世界。若不是如此,他不会革命,若不是如此,他不会为穷苦百姓而不平,若不是如此,他不会灼热的去爱。可这个世界是真是的吗?正如无法解释他突如其来的来,他也无法确定这个世界的真。之前他觉得真不真无所谓,可现在,他却希望它永远是真的,可万一这是一场梦怎么办?若这完全是一场梦,那革命有何意义,爱情又什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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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第四十七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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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广寿急冲冲的回到德租界,一进门看见叶云彪,马上冲上去把他揪了起来,大怒道:“你是怎么保护的?怎么能让先生回头!”
叶云彪是比杨锐晚进门的,他和杨锐一起,打晕了几个巡警,然后穿着他们的衣服,乘着夜逃出来。.他被盛怒的陈广寿揪了起来,自觉自己理亏,空有一身武艺也施展不出来,更不好说是先生要调头的,只是默然不语。
陈广寿回来之前已经收到杨锐已经安全抵达的消息,火气大但最终还是有所克制,旁边于老根看着连长错怪叶云彪,不得不站出来说话,“报告连长,先生……”
于老根话还没有完,陈广寿眼光就瞪了过去,于老根见状吓了一跳,忙道:“当家的救了个姑娘,他喜欢那姑娘。”
“姑娘?”陈广寿之前收到消息是救了一个孕妇。
“是姑娘,肚子上绑了炸弹。被当家的抱…抱进去了。”
这倒是陈广寿没有料到的,他闻言不由得的把叶云彪放了下来,又问:“先生在哪?”
“在里屋,不过连长还是别去了,那姑娘在哭着,当家的正在哄……”于老根的话没有说完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杨锐是为了救一个喜欢的女子才犯险的,想着杨锐的状况,怕这个姑娘就是以后的大夫人了。
于老根话说完,外面门又开了,回来的是和杨锐同车的另外一个卫士,他搀着方君瑛走了进来,他们倒是没有和杨锐一样穿着警服混出来,而是直接跳到海河里,黑夜中顺流漂到租界的,所以两人浑身湿透,狼狈的很。方君瑛脚似乎也扭到了,自己走不动路,要有人搀扶着。
伤员一到。卫生员就把她领到旁边去了。陈广寿心中默数着人头,所有人都回来了,就差白茹两个,不过她们两人去的是望海楼教堂楼顶。巡警就是知道有人在里面,怕也是进不了,再说两人都是女子,谁敢相信两个娇滴滴的女子就是冷血杀手呢。
方君瑛正在一边被卫生员检察伤势,她看着满屋子的汉子,好奇却并不说话,只是感到这些人似乎在英租界的客栈里见过,想不到他们会救自己。想到救这个词,她又不禁的想到了七弟声洞和唐群英、曾昭文,悲从心来。正在她暗自悲伤的时候。陈广寿上来道:“姑娘叫什么?是革命党么?”
陈广寿一口东北腔,听着有些怪异,但和京话没有差别,方君瑛听后道:“是,我们是革命党。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我们…我们是胡子。”不好暴露自己的身份,陈广寿只好扯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只是,我们出手的太晚了……”
陈广寿一声“太晚了”,方君瑛的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自觉的自己两次刺杀都是失败。着实无能了,特别是还连累这么多人牺牲,可自己却是独活,这怕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惩罚吧。眼泪流下,但方君瑛却没有哭出声,只是挣扎着站起身。对着屋中诸人一礼,道:“有劳各位壮士相救,如此大恩,君瑛只能来世想报。”
“报什么报!都是一群臭男人。”说话的是白茹,她刚见门就见方君瑛起身施礼。她今天就在二十多米高的教堂顶楼,底下发生的一切都看的明了,同为女人,她是极为敬佩这些革命党,而对于警卫连的这些男人,却往往不屑一顾,特别是她做了狙击手之后,就更是性格怪异,独立特行。
女杀神一回来,屋子里的灯似乎都暗了几分,大家原有的自得之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更有几个人撞撞跌跌的往外面跑,慌忙间椅子撞到几把,白茹的跟班陈小妞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
陈广寿见她回来,关切的道:“回来了,没事吧?”
陈广寿一搭话,屋中的人更是闪个精光,便是白茹的助手陈小妞也要走开,白茹一把把她抓住,喝了一声,“走什么走。”
陈小妞低头不语,其实连长喜欢白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大家也乐见其成,不过白茹自从被救出就性格怪异,对陈广寿的好感不闻不问。
“瞄准镜很不好用。”白茹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直接把话说到枪上面,“固定的螺丝很容易松动,一旦松动又要重新校准,很是麻烦。”以前用的都是瞄准筒,那个便宜,可以大规模装备,可瞄准镜效果更好,只是价格昂贵,一个瞄准镜等于三十多把步枪的钱,更恼的是固定不易,每次开枪的震动很容易使其移位,极为不妥。
“好。我会记下来的。”陈广寿看着头上是汗的白茹,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问道,“你没事吧?”
“嗯。”白茹低应了一句,便带着陈小妞找房间休息去了。
白茹一走,杨锐就带着程莐出现了,此时程莐哭声已歇,听到方君瑛的声音就要出来找人。方君瑛之前已经听说程莐也被救,但却没有亲见,此时两人劫后余生,又是哭哭啼啼的抱在了一起,杨锐见她们这帮做派,无奈的和陈广寿站了一边,“我刚才为了救人,太着急了,让你担心了。”委婉的道歉让陈广寿心里一热,只听杨锐又道,“以前在沪上的时候,你们不是说稿纸上的字迹很娟秀吗,那就是她写的。”
陈广寿也猜到杨锐和这个姑娘有旧,当然不解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比如,就这么一个姑娘怎么会是革命党呢?她到底如何来历?
杨锐大概也是知道他的想法,只道:“等到了沪上再对她做政治审查吧。不过我认识她的时候还在给商务印书馆写稿,她不太可能会是间谍。”
陈广寿虽有担忧,但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他问道,“先生,那我们何时回沪?”
“晚一两天吧。让大家都歇一下。我们的人没事吧?”
“没事,白茹也都回来了。”
陈广寿的声音有点怪,杨锐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们不是一直说我年龄大嘛?现在我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呵呵,倒是你啊,年龄也不小了,白茹是个好姑娘。既然喜欢就把家里的亲事退掉,这样对你对别人都好。”
连先生都知道自己和白茹的那一档子事情,陈广寿大窘,恨不得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幸好杨锐说完就走了,方君瑛和程莐哭的差不多了,杨锐正上去搭话。
他拱手道,“方姑娘。”
方君瑛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只是见到程莐触景伤情而已,此时见杨锐上去见礼。也起来拱手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没有什么谢不谢的,路见不平而已。”杨锐边说边打量着方君瑛,她二十岁上下,个子不高,眉眼间倒有些闽南女子的味道。但口音却像是湖北那边的,一时间也猜不出什么背景,不过他看着方君瑛身上的水渍,道:“姑娘还是换身衣服吧。程莐你也去。”
把这两人安排好,杨锐又对陈广寿道:“忘记说了,左边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有一颗炸弹,待会要扔出去。”
炸弹陈广寿是知道的。闻言马上安排人去处理,完了之后又道:“先生,他们怕是同盟会的人。”
“嗯。我知道。”杨锐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同盟会他一直都是不想待见的,但今天见他们前赴后继的和巡警同归于尽,心中又很为这些人惋惜。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孙汶那边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革命之策吗?复又觉得同盟会行此暗杀之下策。也是为了要在国内外打开局面,以增加影响力——国内是为了拉人,海外是为了筹款,他完全没有一个稳定的资金来源,只能行此下策。难道自己要资助同盟会吗?想到这杨锐又否定了。复兴会和同盟会很难说今后会发生什么。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参加同盟会以获得领导权,这个想法一出来杨锐就否定了,这是不可能的,同盟会成立时华兴会实力完全占优,但最终还是孙中山做了领袖,这里面日本人怕是出力不少。自己即使能准时出现在东京,一定也是副手。
想来想去都没有办法,杨锐索性不想,问道:“你有说我们是复兴会吗?”
“没有,我只说我们是关外胡子。”陈广寿一直牢记着会中守则,“不过,那方姑娘倒是很精明的,是不是会看出什么来,倒是不知道了。”
“不说破即可,”杨锐长叹口气,只觉得同盟会还是不合作的好。又道:“我把程莐带走就好了,其他事情就必不多说了。”
杨锐在说带走程莐的时候,方君瑛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刚才看着程莐和杨锐手挽手出来的,便猜到这应该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此刻换了身衣服,坐在屋子里想着下午的爆炸和对射,昏昏间只觉得恍如隔世。程莐也是换了一套仆人的衣服,抹黑的脸也洗的干净,小家碧玉般的坐在方君瑛跟前。
“程莐,你要跟他走么?”方君瑛叹了口气,轻轻的问。
“我不知道。我……”程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觉得自己要和杨锐在一起不再分开。虽然之前两人之间没说几句话,但是心却是相知的,以前的种种不好和苦难,都已经无所谓了,关键两人在一起就好。
看着程莐的犹豫,方君瑛只想着成人之美,强笑道,“他能从那样的危急中,投身来救你,那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啊。程莐,你应该和他在一起,东京那边我……”
方君瑛的心是好,不过却起到了反效果。程莐道:“不,他以前也是认为中国非革命不可的,让他和我们一起革命吧。我们都去东京!”
方君瑛见她这么天真,不由的笑了一下,道:“他现在可是一帮人的首领,即使他愿意革命,可他下面那帮人愿不愿意革命呢?程莐,革命爱情虽是两途,但也并未不相容,你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能革命了。”
方君瑛一直把程莐当妹妹看,现在看着她找到了自己的心爱的男人,心中高兴的紧,更想及四嫂和声洞都已经不在了,不想程莐也步他们的后尘,只想看到她有一个好的归属。可程莐却不是这样想。尚若没有这两次刺杀的牺牲,她可以很轻松的跟着杨锐离开,虽然不会退出同盟会,但是婚姻将是她的主线。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只觉得她的生,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好几个人的,她无法悄悄然的离开。
看着换过衣衫的程莐,杨锐只觉得嗓子似乎有些干,他有点顾忌旁人的目光,压抑着自己想要靠近她的冲动,浑浑噩噩的和众人说着话,而后当他和程莐处于一个房间的时候。气氛似乎有些变了。
“怎么了?”杨锐低声的问。
程莐摇头,时间似乎暂停了好一会儿,她道:“我…我是革命党,你知道么?”
杨锐点着头,轻轻的搂着她道。“嗯,知道。”
“我……”程莐说不出来自己还要继续革命的话,只是小声的道:“我要和瑛姐回东京。”
“嗯。”杨锐忽然有点后悔救了方君瑛,若是她死了,那么程莐无依无靠之下只能是跟自己走,即便她心中忘不了革命,但只要两人已经成婚。甚至有了孩子,那她也就不会抱着炸弹和满清同归于尽了。
“你不高兴了吗?”程莐只感觉杨锐搂着自己的手一僵,心思灵敏的她似乎感觉到了杨锐心中的震动。
“没有。”心中十分的不愿,但他只能如此回答,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很多事情他都会妥协。不过想着程莐抱着炸弹往巡警冲去,他不得不说道,“还要抱着炸弹去暗杀吗?”他的话说的程莐一愣,他又道,“若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可……可这是革命!”
“不,这是送死!”
“即使是送死也是为了革命。”
“可革命并不要这样的去送死。”
“可忠山先生说……”
“别跟我说什么忠山先生。他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大炮!他什么时候能自己去冲锋、去同归于尽?!他只会忽悠你们去送死,然后用你们的血标榜自己有多么革命!这是革命家吗?这是鼓吹家!甚至,他连鼓吹家都不如,他对中国的现实毫无了解,为革命而革命,为共和而共和。中国历史没有他只怕更好,绝不会更坏!”
杨锐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忽哟的去送死,不由得大愤。从穿越小说中看到孙汶的种种劣迹顿时浮上心头,不由自主的说出这样的话。可这些话在程莐听来却是无比刺耳的,本来她还想着让杨锐一起去东京,一起去革命,可他这样的言语立即让她的幻想破灭了。孙汶纵使有种种过错,在她看来都是瑕不掩瑜的,除了她的成长和教育也让她认同共和之外,更多的是因为父兄对孙汶的推崇,而现在,自己喜欢的人却一改昔日革命的模样,极其恶毒的攻击忠山先生,这是她完全不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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