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红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悟
伍观恒抿一口酒,道:“叔厚,此子必成大器。我在京中,还要盘桓一些时日,你帮我约一下他,我和他见面聊一聊。”
他到京中,有些时日。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对大致的局势还是看到的清楚。当前京中的夺嫡之局,已经白热化。所谓白热化,就是大部官员,已经在思考站队的问题了。
这次楚王系的两个钱袋子率先攻击贾府,其实是整个大局的一个缩影:楚王系和贾府的关系并不融洽。但,说实话,他真不看好,楚王身边的东林党们,能斗的过贾环。
几十年后,贾环必然是朝堂上的风人物。他提前投资。
陆储道:“好的,伍世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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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其候府中,魏其候从五军都督府回来,在外书房中,听着许管家的汇报。
许管家气愤的道:“老爷,小的虽然极力反对,但是无法奏效。汉王府的镀爵爷也是。贾府实在太过份。”
魏其候五十多岁,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的都总管一眼,“那你的意思是?”
许管家慷慨的道:“老爷,请你和汉王等人沟通。陛下、皇后娘娘的份额,咱们不动,但绝不允许贾府独占7%。”
“狗屁!”魏其候忽而爆发,将手里的茶碗重重的放下,骂道:“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玩合纵连横。是玩死劳资。滚出去!”
魏其候心里气不气?当然气。但是,贾府所提出的方案,仅仅是一个方案吗?写在纸面上就做成事了?背后没有沟通,谁理他贾环?
不说别的,就他现在去和蜀王沟通,能得到结果?再比如,他去和华相沟通,能沟通出什么来?
平心而论,魏其候心里对贾环并没有什么看法。他还和贾环的恩主何大学士合作过。但,现在贾环是打压他。拿他刷了一遍在旧武勋集团中的好感。可以预见,旧武勋集团对贾环曾经干掉南安郡王的一些疑虑,都将消失。
换言之,贾府,在旧武勋集团中的地位,将显著上升。就看贾环,怎么将贾府的那7%的份额分出去。贾府的份额比北静王府还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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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魏其候府中的愤怒,在三月十五日这天,京城中上演着种种的情绪画面。
贾环借贾琏之口,所提出的方案,并非是一个完美的方案。有人拿到筹码,有人没有。所以,势必是有人高兴,有人不爽,有人失落。比如,汉王府中。贾府作为勋贵,皇亲国戚的一员,未免太不把宗人府放在眼中。
比如:晋商里的殷无忌。他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秒杀!铸币权,百川通拿不到,同乡们,谁带他玩?
比如,苏州巨商高百万。他一向是扮猪吃老虎,但来到京城之后,却没想到真被老虎吃了。二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没拿到铸币份额不说,还出了丑。
可以预见,“我长的比你帅,这就是理由”,在京城报纸的报道下,会成为他人生的污点。京城水深啊!
其他诸如贾琏和贾蓉,贾蔷的等贾府众子弟的畅饮,和史、王、薛家的沟通,不必细说。
不管各方的反应如何,三月十五日会商,整个铸造、发行银币的方案就算定下来。整个过程,就像是资深的猎手,布置了一个并不高明但精巧的局。
当京中的权贵,巨商们闹腾时,权力与资本结合,所带来的巨大的能量释放出来,轻而易举的碾碎了一切反抗的力量。
如此的简单。并不繁杂。于贾环和卫大学士而言,在为国家做事的同时,要确保自己应得的份额。就是这样的简单。但,所带来的影响,对时局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比如:银币的发行对全国经济的影响。拿到发行银币资格的商家,在银行业中,必将走的更远。
比如,贾府和楚王系的关系…,比如,资本力量,在权力指挥棒下,继续追逐权力,重新配置。
雍治十六年的暮春,要来了。桃花明媚。
奋斗在红楼 第六百九十二章 春风袅袅(二)
三月十五日会商后,第二天上午,户部关于铸造、发行银币方案的奏章就已经到了皇城内的军机处。
军机处票拟后,上奏天子。二天后,天子批复。随后,关于钱币改革的事情便做起来。
户部、工部,大量的人力、物力调动起来。一项项的工作逐步推进:制定钱法,收取各家的保证金,制定名册,厘清权责,签订契约。工部在城南的作坊里,几十名工匠用心的铸造着母钱。另有,在各地设立铸造局的事宜。在工部与各家来回的磨嘴皮中,定下地址。
西苑,春风沉醉的御花园中,午后的阳光落在花园东面临湖的楼中。亭中二楼,太监、宫女们捧着各种器具侍奉在一旁。入眼皆是皇家的用度,颜色。
雍治天子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舒服的倚在铺着精美的明黄色团龙图案坐褥的塌椅中,眺望着北海,久久不语。
娇小玲珑的独孤贵人乖巧的侍立在一旁。双十年华。精致的五官如若刀削般的立体。冷艳动人。一身粉白色的紧身胡服。愈发显得乳挺腰细。玉臀小而圆翘。她身高虽然不高,但笔直的双腿却予人一种修长感。别具风情的性--感美人。
吴王从亭下上来,等在天子身后,看着天子发白的鬓角,心中有些忧伤。说起来,他是天子简拔的,这份恩情他如何能忘?
“皇弟来了?”雍治天子并没有回头,仿佛是刚回过神来,道:“怎么,为贾环说情来着?内务府占15%的份额,不是朕应该得的吗?”银币份额一事,贾府出头,得罪了那么多人,有些话,自是传到天子耳中。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聪明人。很明显,贾环主导了银币份额分配一事。而讲内务府的份额定的这么高,用意不就是讨好天子,想要复官吗?
吴王心中一叹,幸好贾环和他谈的“刷好感”不是这个。弯腰低头答道:“臣弟不敢。工部的金银母钱已经铸造好。臣弟拿来,请陛下一观,并命名。”
“哦?”雍治天子起身,走过来,面对着吴王。时年四十六岁的雍治天子颇显老态。脸上的法令纹,很是明显。皮肤灰暗。整个人如同即将枯萎的老树。只是,依旧散发着帝王的威严。“呈上来,给朕看看。”
吴王下楼,片刻后,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一套9枚钱币。金币三枚、银币6枚。款式各不相同。
新拟定的钱法:社会流通的以1元的银币为主,但会辅以价值更大的金币,以及面额更小的银角,分1角、2角、5角。但由于有铜钱的存在,银角的推出并不急迫。
雍治天子伸手,从铺着黄绸缎的银盘上,拿起钱币,把玩着。
吴王介绍道:“陛下,金银币各三种款式。区别在于图案上。臣斗胆,请工匠分别印上了太祖皇帝和陛下的图案。请陛下恕罪。”还有一种,印的是一个农民种地的图案。
雍治天子看着银币,笑道:“这有什么罪?朕也有闻,海外诸国,在钱币上印着其国王的图像。”说着话锋一转,道:“将朕的图案印上去,这是贾环的主意?他倒是全才。诗词,绘画,商业都懂。”
吴王点头,奏道:“确实是贾环提供的想法。陛下文治武功,远迈前朝。当使万民景仰,无日不得见天颜。”
雍治天子心情畅快的哈哈大笑,道:“朕的文治武功,比太祖不如。再者,民以食为天。历朝历代,莫不劝农。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你们想的不错。命名,就以朕的年号吧。雍治银元。”
“臣遵旨。”吴王低头,答应。心中,知道他和贾环,都已经成功的在天子心中加分。
…
…
时至三月二十二日,山中桃花盛开、灿烂明媚。故事很凄美的桃花扇,让众美人们,对桃花,寄语良多。正所谓:暮晓春来迟。先于百花知。岁岁种桃花,开在断肠时。
红楼诸钗的诗社名,可就是桃花社。黛玉仿古体,作桃花行,重建桃花社。诗曰: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贾环带着妻妾、金钗们在东庄镇住了将近一个月,收拾行李,准备返回京中。
铸造、发行银币之事,已经完结。大局落定。消息已经从京中传来。贾环不用继续呆在东庄镇“避(猥)嫌(琐)”。他要是在京中,谁敢去踩贾府呢?
这天下午,贾环带着小厮出门,到闻道书院的新校区,教师宿舍区域,书院院长叶鸿的小院里煮茶,喝酒。
在书院里攻读的诸位同学先后到来。大师兄公孙亮、罗君子、庞泽、乔如松、秦弘图、纪澄。
闻道书院的学生虽然一界界的出来,但是科场上还是他们这一批书院的核心弟子最早,最先。
庭院中,苍松如许。众人在轩窗处,随意的落座。
叶鸿已经四十多岁,岁月匆匆。头上皂条软巾垂带,穿着宽松的儒衫,性情温和,道:“诸生齐聚,吾亦兴致飞扬。诗酒趁年华。诸生自取。”
公孙亮一身白衫,面若冠玉,丰神俊朗,笑道:“叶先生太偏心了。我等每隔几日来请教。今日不过是子玉要回京了。”然后,用力的拍拍贾环的肩膀,长叹一口气,“知我者,谓我心忧!”
众同学爆笑。
大师兄昔日爱慕东庄镇上的林姑娘,但因其容貌而退。而今,林佳人已是贾环的妾室,却是容貌清丽绝美。
贾环笑着摇头,抿一口酒。
闲谈几句,叶先生道:“山长来信说三月中就要来京中,不知道为何迟到?子玉可有消息?”
贾环摇头,“或许是在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去年山东、河北段的漕工叛乱,朝廷招抚。今年开春。或许,水路并不顺畅。”
罗向阳道:“早该以海运代漕运。当今文华殿大学士华墨,魄力不足。执政平庸。”
众人议论了几句朝政。庞泽提醒道:“子玉,这次发行银币之事,你们贾府虽然得利,但冲在前头,得罪了不少人啊!”
贾环点头,从容的笑着道:“是这样的。”
吹一句牛,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叫做:欲带王冠,必承其重。贾府想要获利,不冲锋在前,顶楚王的牛,难道指望那些老大人们出面?这不现实嘛。
一个人,若不想得罪人,估计这辈子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做事情,哪有不得罪人的?重点在于权衡。在贾府获利,与得罪他人之间,对贾环而言,利大于弊。
叶先生轻轻的点头,看着贾环的脸庞。感受着贾环强大的意志,心中轻叹一口气。
实话说,这种压力,他估计他受不了。贾环不被天子所喜,先得罪晋王,再和楚王交恶。这种局面,在接下来四五十年内,怎么看,都是死局。
贾府一家老小的命,都指着贾环的啊!如履薄冰。可他这位弟子,依旧是思维清晰,目标明确。实属难得!他内心里,亦愿意相信,贾环可以解开这个死局。
纪澄问道:“贾院首,那么,接下来呢?”他很崇拜贾环。现在是生员。等着参加明年的北直隶乡试。
贾环就笑,“当然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份自信,感染着众同学。
众同学各自而笑。或大笑,或抚掌而笑,或微微一笑。午后,暮春的清风,抚过庭院里的松柏。
…
…
雍治十六年春深,三月二十三日,贾环携娇妻美妾,贾府的金钗们自东庄镇而返。
而金銮殿上,雍治天子正在表彰修书完成的方宗师。参与人员,各有加封。
马车逶迤。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精美的马车中,贾环躺在林芝韵的美--腿上,思索着。
当日,他在潭拓寺中,和宝姐姐说,银币之事,他要达成的目标。此时,完成了最重要的两个:刷天子的好感,解除拒绝蜀王求娶探春带来的隐患:可能引发杨皇后的不满。
那么,剩下的呢?
要帮子文的舅舅将庄子从殷无忌手中夺回来,还要帮陈也俊整治苏州巨商高之令。
昨天庞泽和他聊过,问他,是否需要这样逼迫、反扑楚王系。他的回答是:“士元,韩秀才变化很大。手腕愈发的凌厉。但是,他丢掉很重要的东西:勇气。他不敢和我正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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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红楼 第六百九十三章 周府对答
“三爷、小姐…,快看外面,香山好漂亮。”精美的马车中,很宽敞。摆着矮榻,茶几。雨儿是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扭头道。
林芝韵轻轻的竖起一根修长的玉指,指甲上涂着丹寇,很是美丽,“嘘…”枕在她腿上的贾环已经睡着。清丽、沉静的御姐美人单手扶着贾环。
娇俏、伶俐的少女雨儿不好意思的笑一笑,收了声音。
林芝韵低头,看着紧闭着眼睛熟睡的贾环: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构成一幅很普通的容貌。这便是她的相公。心中柔情涌动:他在外面很累的。
在京城的某些人眼里,相公是什么样的人呢?会不会是很怕他?在闻道书院那些同学心中,相公又该是什么样的形象呢?应该是领袖吧!她见过的。
而在她眼中呢?
在鸳鸯帐里吟诗戏弄她的相公:种桃美人归何处,前度贾郎今又来。在崇文门外大街胭脂店前,找她搭讪的那个少年。他自己承认的啊,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有好感。
“登徒子!”
林芝韵清声吐出三个字。嘴角,逸出一丝明净的笑容,一若洁白的梨花在春风中绽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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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位于京城西郊。在山中远眺,可以看到景色幽雅秀丽秀丽的皇家园林:大明宫。
香山脚下,距离大明宫不远的两座皇庄中。庄头在村东的瓦屋里抽着旱烟,焦虑不已。二十几个村民围着。
按理说,他们种地的人家,土里刨食,给谁种地不是种?但是,要看主家盘剥的是否厉害。
比如,香山西面,那边的卧牛镇佟家村,阖族给贾家种地,租子就收的很轻。村里还办了学堂。后辈们都有个盼头。
“四叔,周老爷到底怎么说啊?”
“是啊。四叔,你进城走一遭。问问情况。我们可不想给晋商种地。”
庄头四叔一身补丁短褂,坐在堂屋里,磕磕烟杆,喝道:“都别吵。再等等。”周家原是国戚,待他们优厚。落到商人手里,他们不得被刮几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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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府邸在城外,自去年春周贵妃死后,周家便逐步的衰落下来。西城内的宅子卖掉了抵债。合家搬到城外来住。幸而,当年贵妃省亲修建了园子。一府人住着,不算拥挤。
三月二十四日上午,周伍闵在前院里会客,应付着债主。债主是崇文门街西开钱庄的东家。他年前借了二千两银子周转、使用。现在债务到期,无力偿还。
“粟老板,你我旧识,还请再宽限我几日。等几日,我一定将银子还给你。”
粟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量,穿着考究的褐色长衫,不同意道:“周老爷,你外甥是亲王,还差我这点银子?咱们多年的老交情。我都给你顺延到现在。马上就四个月了。你看…”
周伍闵时年四十一岁,距离贾环上次见他,已经过去三四年。苦笑着道:“粟兄,粟兄…”
正说的口干舌燥时,外头一个小厮进来,“老爷,四姑娘不肯上轿,去仇都尉府上,说要她去,她就死。”
周伍闵长叹一口气,眼中有些泪花。
仇都尉的儿子看上他兄弟的女儿,要娶去做小妾。彩礼比不得前段时间轰动京中的贾探花纳妾:三万两。也给到了五千两。给人做妾,名声很不好听。可阖府老小要吃饭啊!
粟老板摇摇头。周府这真的是没落了。这和灾年里,小民卖儿卖女有什么区别?所以,他的银子得赶紧要回来。
这时,又有一名小厮神色仓惶的进来,声音都在发颤,“老爷,顺天府的王捕头又来送传票了。”
周伍闵心里一颤,手抖起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百川通的东家殷无忌看中了周家在香山脚下的两个庄子。设计他,仅以1000两银子,就要拿下这两个庄子。
…
…
约十几分钟后,周伍闵来到正厅,就见顺天府的快班王捕头带着两个捕快来送传票。其中一人,身材魁梧,容貌英俊,一表人才,正是永昌公主的姘头严捕快。
严捕快当了狗头军师,最近一年不得永昌公主的欢心,只能偶尔去公主府。
王捕头五十多岁,在公门里当老了差,一身皂隶服,挎着腰刀,鹰视狼顾,笑眯--眯的将传票递给周伍闵,大笑道:“周老爷,恭喜,恭喜!”
周伍闵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手指着王捕头,“你,你…”一个滚字在喉咙里,半天吐出来。周家,这些年,何曾受过一个贱役的侮辱?人穷志短啊!
王捕头一看周伍闵的神情就明白,嘿嘿笑道:“周老爷,别误会。这一次是傅同知发的话,请你过去签字画押,将皇庄拿回来。府里的大老爷被御史弹劾请了病假。傅同知暂时署理衙门的事务。快点去吧。”
周伍闵一愣,随即,狂喜难以自抑,感觉血一下冲到头顶。一种苦尽甘来,飘飘然,不真实的感觉让他短暂的失去思考能力:将皇庄拿回来,将皇庄拿回来!哈哈!
周伍闵的眼泪流下来,喉咙里的那个字终于飙出来,声嘶力竭,用尽全力,吼道:“滚!”贾环出手了!
“好,好。周老爷,你说了算。”王捕头神情尴尬,嘴角不爽的扯了一下,带着手下离开周府。
做他们这一行的人,眼力很重要。别看他们鱼肉乡里,街坊,看似厉害。但傅同知,二老爷,想要整他们相当轻松。所以,被骂两句,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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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贾环在燕王宁淅的陪同下,到西城外的周家做客、吃酒。
三月底,立夏已过。酒宴设在周府省亲别墅的一处楼中。二楼中,雕梁画栋。飞檐画角。从轩窗中俯瞰整座花园,楼台水榭,连绵相接,风景如画。别具一格。
当然,比之贾府的大观园还是要逊色一筹。周家只是因周贵妃、燕王而起。而贾府在贾元春封贵妃之前,就是老牌的勋贵,自开国以来的百年世族。
小厮,丫鬟们都在楼下听候。二楼中,一方雅致的八仙桌,陈设着美酒佳肴。
周伍闵举杯,敬贾环,四十出头的男人,可以看得出来年轻时,亦是很帅气,但面相很有些苍老,声音有些哽咽,道:“在下代表周家阖府上下八百口谢贾先生援手。若非贾先生相助,恐怕…”
说着话,眼泪就流出来。连忙撇过脸去。
“舅舅…”宁淅轻喊一声,心中很难受。他时年15岁,白净,文弱的少年。
贾环对周伍闵感官不错,很容易让他想起他的已经去世的舅舅赵国基。将杯中的酒饮尽,温和的一笑,道:“周议谏,都过去了。”国朝贵妃家族中的家长,一般都是册封正三品散官的议谏大夫。当初贾府的贾赦是一等将军,自然不用再专门册封。
宁淅轻声劝道:“是啊,舅舅,都过去了。”
前日,先生去和晋商中的太谷系、祁县系的两个当家人谈了谈,随后,百川通在京城里设立的票号,就被贾府挤兑的拿不出一两银子来。接着,真理报、贾府旗下的京城日报都加以报道。满城皆知。百川通信用破产,被迫离开京城。消亡,只是时间问题。
“嗯。”周伍闵点点头,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道:“让贾先生见笑了。”
贾环微微一笑。
中午的酒宴结束后,贾环喜欢这处楼的风景,在这里吹着微风,只留了宁淅在身边。一盘冰镇的西瓜、酸梅汁放在身后的桌子上。
贾环轻轻的拍拍檀木栏杆,俯瞰着周府中精美的水榭楼,问道:“子文,通过这件事你学到了什么?”
这显然是在教导学生。
宁淅心中打起精神,想了想,道:“先生,你是说借着发行银币的大势,顺势将百川通挤兑的破产。帮我舅舅出这一口气。先生之才,弟子很佩服。”
燕王只是中人之姿。
贾环回头,看了看身边,年龄只比他小一岁,身高却矮半个头的少年,莞尔一笑,道:“子文,你别把宁澄那一套学着。他是怕我怕出心理阴影来了。”
宁淅轻笑着,低头,亲近的道:“是。”
贾环点点头。挤兑百川通,动用的是黛玉存在他这里的百万两银票。既然贾府已经开设“银行”,这笔钱,自然要存在贾府的银行中。贾环倒不会迂腐到,连改换存款银行都不去做。
这年头,要改换存款银行,自然是先要将银票兑成银子。而等银币正式发行后,兑成来的可就是银币,硬亏两成。
贾环轻声道:“子文,你还年轻,政治权谋,可以慢慢的去学。不着急。我是要告诉你总的原则。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对付小人,要比他小人。对付坏人,要比他坏。对付政治流氓,要比他更流氓。明史中,徐阶和严嵩的斗争,你回去认真的研读。回头,将读书笔记交给我批改。”
众所周知,中国的历史上,只有上一个朝代结束,下一个朝代才会对其修史。而满清的东林党,如狗一般,所修的明史,很多并不公正,诋毁之词很多。周朝的明史,自然要客观、公正的多。
宁淅应道:“好的,先生。”
贾环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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