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红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悟
何元龙苦笑着叹口气,抖出内幕,“我听汪家说,这次的谣言,就是杨运使指使郑家做的。汪家在城内多家酒楼、茶楼、澡堂中看到郑家相关的人散播谣言。”
在扬州城内吃盐业这碗饭的人不要太多。郑家肯定不会用自己的家仆、子弟去散播谣言。然而,即便是这样,还给汪家认出来。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啊!
沙胜挑了挑眉头,没说话
何师爷顿时不满,拍着桌子骂道“岂有此理。郑家真是好狗胆。分守道衙门是他能够惹的。”说着,站起来,“东翁,我认为必须要严惩郑家!以儆效尤。”
他对郑家的耐心,已经到了极。先是郑文植造谣抹黑贾环,接着又接受杨运使的指挥,造谣抹黑沙大参。简直是当面挑衅!人,都是有脾气的。
何元龙无奈的笑着摇头。报复郑家这事,不用说了。这是必然!你一个小小的盐商参合在官场斗争,造朝廷命官的谣。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作死!
他对沙胜郑重的拱手一礼,道“东翁,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对付郑家,而是折射出来的问题,杨运使有可能会弹劾东翁,想要将东翁从扬州城中逼走。”
何师爷愤怒的情绪下降了一,警惕起来。
贾环坐在椅子上,缓缓的喝着茶。一直没说话,表情沉静。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他曾经担任山长张安博的幕僚,又在京城中为救山长而奔走,表现出来的能力,议事当然有他一席之地。
“哼。”沙胜恼火的冷哼一声,捻须沉吟着。
当前要紧的事情,当然是观察杨运使的动态。若是,杨运使上书弹劾,他当然要自辨。若是没有,则只需等待他新上的裁撤巡盐御史的奏章登在邸报上即可。
沙胜想了想,叫了一名小吏进来,吩咐道“你派人去盯着城外的急递铺。若是有盐运司往朝廷的奏章,来报。”
急递铺的公文,没有谁敢私下里扣留。那是杀头的大罪。但是,公文上有封皮谁写的,送到哪里,都是有标明。在急递铺看一眼封皮,是没问题的。
沙胜对何元龙道“要劳烦元龙代我走一趟,和汪家谈一谈总商制的事情。”
何元龙头。东翁在向朝廷上书改革盐法之前,没有和大盐商通气,这是最为失策的一。现在弥补也来得及。需要和汪家、徽商紧密联系。
沙胜再对贾环道“子玉,流言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能压下来最好。压不下来,也无妨。”
贾环刚刚轻松的平息了围绕在他身上的流言,沙胜、何师爷、何元龙都是看在眼中的。当然,沙大参此时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贾环温和的笑着道“好的,先生。不过,我一个新的想法”
既然,郑家要挑衅,盐运司要挤走沙先生,那么,何不玩一把大的,将他们一劳永逸的解决呢?
“哦?”沙胜、何师爷、何元龙惊讶的看着贾环。
从舆论传播的角度而言,应该是这样的当有新的舆论焦出现后,就会自动的替换旧的舆论焦。
贾环的“以毒攻毒”的办法,就是遵循了这个原则。同理,罗秀才此时借用郑家的力量,散步关于沙胜与盐商勾结的谣言,也是遵循这个原则。
扬州城内,此时关于郑大少郑文植的谣言已经逐步的平息,最新的舆论焦是官商勾结的新闻。
当然,郑大少的舆论并没有完全的平息。因为,关于盐法的人群,毕竟是属于中产以上的阶层官员、缙绅、盐商。而普通的民众们对桃色新闻的兴趣依旧。
九月二十六日,扬州名士萧幼安召集扬州文化圈内的人士文人若干、名妓若干,一起前往扬州城北郊的淮东第一胜景平远堂中秋游聚会。
扬州三大盐商的二代子弟汪幼鸿、郑文植、马志道三人都得到邀请。当然,也可以说是作为金主参与。文会,当然需要有赞助者。
宴会刚入席不久,郑文植就因为“桃色新闻”受到了嘲讽。
此时,大部分人都在三三两两的在平远堂前的庭院中,欣赏着深秋时节,远方长江如若细练的壮丽景色。
嘲讽郑文植的是黄秀才,“此等人面兽心,***女,猪狗不如之徒,连人都称不上的东西,有何资格与我等读书人同列?吾深以为耻!”
黄秀才就是纪鸣的那位好友。贾环一封书信,邀请他到此参与盛会,同时当马甲、小号。好吧,更准确的说法是喷子。
黄秀才骂完,平远堂前,所有的说话声音都消失。只剩下深秋的微风,徐徐的吹拂着庭院墙外的树枝。
震惊的表情同时浮现在文人、名妓们的脸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猛人啊!敢这样当着面辱骂郑文植!
郑文植愤怒的满脸通红,一股窝火的怒气从心中腾到头上,手指了黄秀才,然后转身怒斥道“萧幼安,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头这秀才,他自会让家里的奴仆处理。郑家的私盐盐丁,又不是没有人命在手上。
萧幼安今天一身蓝衫,文雅士子装束,正在与身边的名妓说笑,此时,笑呵呵的打圆场道“都是客人,黄贤弟嘴下留情。”
和萧幼安熟悉的几人顿时了然。幼安兄一反常态啊。他什么时候,给人骂,还赔笑脸?原来今天是要针对郑大少。
贾环在眺望着江景,身边有四名名妓围着。此时,美人们都是震惊的看着场中黄秀才那边。
“哈哈,哈哈,哈哈!”黄秀才极其张狂的仰天大笑三声,拱手道“幼安兄,这很有难度!盐商多有不法之事,扬州哪个不知,谁人不晓?都是一群的蠹虫。
这姓郑的身为大盐商之子,能是什么好东西?想来,以次充好,强买强***良为娼的事情没有少做。在下今天骂他几句与他作的孽事比起来,都算是轻的。我代天下人骂之。”
“好!”文人之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好。汪幼鸿、郑文植、马志道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
气氛立时变得很尴尬。一干文人、士子看着大骂盐商的黄秀才,感觉今天似乎走错了地方罢?
贾环倚栏而立,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打量着郑文植身边的随行的一名读书人,嘴角有一粒黑痣,长的很丑。大约,这就是苏州来的罗秀才了。
操纵舆论,有一种办法叫“歪楼”,你知道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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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红楼 第两百九十八章 流言蜚语(完)
混过q群、微信群、论坛、贴吧、评论区的人都知道“歪楼”的涵义。当一个话题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往往是离题万里。
如果把扬州城比作一个论坛。那么,贾环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故意将热门话题“官府与盐商勾结”带歪。带到“盐商不法,盐商以高盐价盘剥小民”这上面。
当然,以黄秀才这样骂几句,还不足以制造舆论。在一个以盐商为主要群体的城市里骂盐商博出位,还是有困难的。
贾环一会儿会“跟帖”。
平远堂前的庭院之中,松涛阵阵,江风徐徐,气氛尴尬。众人三三两两的站着。
站在郑文植身边的苏州名士罗秀才并没有感受到贾环的目光,问题。他心里有一快意!
前些天在郑家,郑元鉴骂儿子,却是如同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嘿嘿,现在倒是有人骂盐商了!
萧幼安再次打圆场,劝道“黄贤弟何必愤世嫉俗?盐业之事,从古至今。比如,唐朝的盐铁法,到前明的盐法,再到本朝,弊端是有,也有益于民。”
萧幼安这番话说的在场的二十几人纷纷。确实如此。汪幼鸿、郑文植、马志道三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一些。不过,被名骂的郑文植冷哼一声,表示不满,甩袖到一边看江景。
几乎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话题已经被带歪到盐法、盐商之上。
贾环微微一笑,扬声道“幼安兄的说法。在下却是有些不同的意见。”
贾环一开口,平远堂中就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贾环的身份,在来的路上,众人都是知道。否则,他身边会簇拥着四个名妓美人。前几日,那首精品美人词,可是让扬州城中的花魁们齐齐出动。但最终还是无人等得到那首词。
萧幼安笑一笑,风度儒雅,他心里是有数的,配合的道“哦?子玉有什么高论?”
贾环慨然的道“以我看来,本朝盐商有五害。其一,不从事生产,却世代坐享盐利富贵。何其不公?其二,不守国法,贩售私盐。影响国家税收。其三,生活奢侈,败坏社会风气。其四,以高盐价盘剥小民,致使小民数月不知盐味。其五,弄虚作假,毫无诚信。官盐质量极低,还掺杂沙土。简直是利欲熏心。”
贾环说盐商有五害,本质上还是和黄秀才一样骂盐商。但贾环的名气和黄秀才自是不在一个档次之上。而名气往往就意味着话语权。他抛出“盐商五害论“,立即就引起众人的争论。继而,衍生开各种论述、感慨。
要知道,为民众发声,骂几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感叹几句“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在读书人来说,是政治正确,是占着大义,是能激起共鸣的!
“唉…”汪幼鸿禁不住苦笑着摇头,和身边的美人说话。给贾环这个层次的读书人骂了那也是白骂。
看着纷纷发表意见的众人,贾环微笑着,歪楼成功。
回头把这个盐商五害论传播出去,自然就能将关于沙先生和盐商勾结,收受了贿-赂的流言压下来。
…
…
聚会的话题,被引到盐商不法、奢华上面。出自徽商的汪幼鸿、马志道都是苦笑不语。其中的事情一言难尽。
但是,在平远堂边角看热闹的郑文植却是觉得一口气未顺,又来一个骂他的。
贾环骂的是盐商,但郑文植自动的对号入座,冷笑几声,大声道“贾孝廉在此大放厥词,嬉笑怒骂。却不知对前几日扬州城中关于你的事情,坐何解释?以我看来,贾孝廉的人品未免太卑劣了些。有何资格说他人?”
正在说笑、讨论的文士、名妓们都停下来,目光落在贾环身上。
贾环还在栏杆边,深秋上午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哂笑一声,洒然的道“谣言止于智者。倒是要请教下这位罗秀才,关于我的谣言,是你编的吧?”
贾环根本不理郑文植,而是将目标对准罗秀才。这些天,汪家早就查清楚,是罗秀才在操盘谣言之事。
罗秀才在一旁看盐商被骂的热闹,此刻,被贾环质问,悍然的反击道“贾孝廉既然说‘谣言止于智者’,又何必问在下?倒是在下很羡慕贾孝廉的艳-福。哈哈!与两位江南大家共度良宵。”
所谓的艳-福,当然不是指的宋、刘两位名妓,而是指的谣言中,贾环所做的事情。
“嘿嘿!”围观众中,发出几声暧-昧的笑声。
贾环嘴角带着嘲讽,淡淡的道“罗朋友这可就说错了。中秋之时,我并未与宋、刘两位大家共度良宵。此事,幼安兄可为我作证。”
“啊…”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
“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能拒绝与宋、刘两位大家一起过夜?”
“真的假的?此事江南都已经传遍,怎么会是这样?”
质疑声不断的冒出来。几名名妓都在想着如何竞争的事情。另有几人好奇的打量着贾环青稚的脸庞。
萧幼安好整以暇的微笑道“子玉是翩翩君子,心有所属。成全一段佳话之后,就飘然离去。诸位莫非忘了《水调歌头》那首词作的题头吗?再者,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三人登船而去,可曾有宋、刘两位大家亲自承认共度良宵的只言片语流传出来?”
“原来如此!”众人立即就信了。能写出如此感人肺腑的传世之词,感情必然是真的不能再真。而宋、刘两位名妓则是模糊宣传,并没有亲口承认。
至于,此时此刻,有没有同行腹诽两位江南名妓是心机婊,那就不得而知了。
郑文植微微皱眉。这个消息太过于突兀!
罗秀才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不对劲,看着贾环,下意识的反问道“那又如何?”
贾环嘘着眼睛看罗秀才,讥讽道“不如何。这说明你编造的流言是假的。是基于你的臆想。由此可见,你内心里是何等肮脏,龌蹉,阴暗,卑鄙,下流,无耻!”
一连串的词语丢出来,增加着贾环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个的耳光,抽在罗秀才脸上。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罗秀才气的手指着贾环,“你乱讲什么…”
贾环打断罗秀才,义正言辞的骂道“罗秀才,你真是枉为读书人!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吗?还没有一脸廉耻之心。人死为大!你却编造罔顾人伦的恶毒谣言,污蔑科场前辈。当真是猪狗不如,见利忘义的真小人。”
罗秀才气的浑身发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贾环,手握紧成拳头,“你…”
不是他骂不过贾环。而是此时气势处在下风。萧幼安刚刚已经解释了。他谣言之中最为精髓的部分是假的。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信他的话。
言语需要有人信服才有攻击力。
贾环再补一刀,“下拿钱,甘愿为商人做狗。传出去,这江南士林,还能容得了你?我看下还是早回苏州去的好。”
郑文植抢白道“贾孝廉好威风,都使得我们扬州来了。罗相公是在下请来的朋友,在扬州盘亘两日又碍着贾孝廉什么事?”
罗秀才现在正在帮郑家操盘,当然不能放他走。
贾环根本不理郑文植,眼睛盯着罗秀才,淡淡的道“在下的座师恭为文坛盟主,姓方讳望。”
这句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罗秀才嘴唇动了动,气色灰败,拱一供手,“告辞。”转身往平远堂外走去。
“诶…”郑文植一脸的懵逼,他不明白罗秀才怎么就这样就走了,恨恨的瞪贾环一眼,他是连沙胜都敢嘲讽的人,这时威胁道“你给我等着。”带着奴仆,追着罗秀才离开。
萧幼安笑着摇摇头,道“秋风萧萧,我等不宜在庭外久候,不如,先到堂中安坐。坐而论道。”
他知道怎么回事的。
首先,读书人是要脸的。即便心里不要脸,表面还是得要脸。否则,在士林怎么混?这就是读书人和商人的区别。郑大公子理解不了罗秀才的心态。
在大众广庭之下,罗秀才被贾环揭穿是流言的编造者,而且还是假的,是罗秀才内心里太龌蹉,才有这么个谣言出炉。这就涉及到读书人的道德问题攻击科场前辈(林如海是探花),病死在任上的官员。很犯忌。
罗秀才怕不怕呢?其实是不怕的。毕竟只是小范围的聚会。又没有学校的生员、教谕、县令大宗师等人在场。再一个,苏州和扬州远着呢。
但是,贾环的座师方望方宗师执天下文坛之牛耳,一举一动颇受士林关注。如果,贾环把这件事告诉方宗师,对罗秀才的影响就大了。要知道,苏州也是江南名城。
读书人要功名!这种道德败坏的事情传回苏州,谁敢罗秀才的卷子?
所以,第一在场面上输了一阵之后,现场这么多人做证,落了口实;第二有贾环的威胁。罗秀才立即就怂了,转身回苏州。
以他的看法,郑文植是追不回来的。
位于蜀岗之上的平远堂为前朝名士欧阳修所修建。其下就是瘦西湖。秋末初冬,风景优美。
众人分席坐定之后,随行的仆人送来瓜果、菜肴、美酒。贾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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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红楼 第两百九十九章 谁主扬州(上)
九月二十六日下午,一艘小船自扬州出发去往苏州。罗秀才撂挑子,解释了情况,郑家不得不放人。
看着远去的小船,郑文植恨恨的踩码头的地面贾环、黄秀才,你们都给我等着。
罗秀才灰溜溜的坐船到苏州。于某个下午与好有韩谨在一处酒家中喝酒、闲谈。楼外,街肆繁华,人来人往。
一口酌酒入喉,罗秀才郁闷的吐出一口气,将在扬州的遭遇“美化”之后向好友倾吐。
韩谨二十七岁,自京城吴中之后,生活落魄。国字脸上神情郁郁,淡然的喝酒。
罗秀才刚说了个开口,韩谨脸上神情变化,飞快的打断罗秀才的话,“子车慢着,你刚才说谁来着?”
罗秀才容貌丑陋,嘴角有一颗黑痣,极其的显眼,诧异的道“贾环,贾子玉啊。他人在江南,前段时间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你不是听过。”
“唉”
韩谨悠悠的叹口气,看着酒楼外晚秋的肃景,往事历历浮上心头。好一会,再看向罗秀才,目光不自觉的带着一怜悯,“子车,你败的不冤。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
他的文宣、组织都是从贾环身上学来的。只在他这里学了一鳞半爪的子车如何是贾环的对手?
“啊?”罗秀才手上的筷子落到地上。
九月下旬,钱槐、胡小四护送着晴雯、如意先一步金陵。贾环、黄秀才两则是住到分守道署衙中。
贾环、黄秀才本来并没有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但是萧幼安提醒他,鉴于郑大公子做事很鲁莽,不按常理出牌,还是要防范一二。贾环、黄秀才便住进了署衙之中。
自九月二十六日,平远堂聚会之后,罗秀才被贾环“喷”苏州,扬州城中关于沙胜勾结盐商,收受贿赂因而设立盐商总商的传闻销声匿迹。
取而代之的是士林批评盐商的声音。当然,这种声音并不激烈。因为盐商身家巨富,早就渗透到扬州的文化界。但是,即便这样已经足够。
九月下旬,来自于扬州的两封奏章抵达京城。首先是淮扬分守道沙胜上,提请罢黜扬州巡盐御史,将职权分配给淮扬分守道,淮扬分巡道两个衙门。
接着,位于扬州城内的两淮盐运司杨运使上,弹劾沙胜与盐商勾结,意欲设立盐法总商制度讨好盐商。满城风雨,士民惊疑。因而,上报朝廷,奏请查处沙胜。
很明显这是一封“攻讦”沙胜的奏章。
在朝廷正在清查亏空的大环境下,又有着前段时间改革盐法的讨论,两淮盐运司、淮扬两府的盐课拖欠近一百万两白银,这两份奏章颇为引人注目。
朝廷的动作非常之快。九月二十八日,身在凤阳府的巡按御史刘御史接到朝廷的命令,转道扬州,调查这件事对盐法总商制,地方上的看法。
巡按御史由都察院的十三道御史外派,任期一年。职责是巡查地方。见官大一级。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中央巡视组。只不过,巡按御史和巡抚、总督一样,都是独官制。
九月三十日,朝廷的邸报抵达扬州。
盐运司的官衙中的一处偏厅中,杨运使拿着最新的邸报,看着上面沙胜的奏章哭笑不得,对费同知叹道“失策了!早知道沙大参是这么个想法,本官何必弹劾他?”
费同知亦是苦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沙大参的意见是有利于盐运使的。但,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这仇可是结的大了。
分守道署衙仪门之内,贾环正在和黄秀才厢房里闲谈。两人现在的关系处的不错。
黄秀才笑道“我是极其羡慕贾兄那日与宋、刘两位大家登船而去的,哪里想到真想竟然是这样。估计,事情传开,江南这边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他内心里还是很敬佩这个少年。这是读人对实力的佩服。
贾环笑着喝茶,直言道“那天是心绪激荡。否则定然会留宿。”十一岁,早就具备作案能力了。只不过,那天心里填满着宝钗的身影,和名妓缠绵的事便不大想了。
这话说的坦荡,那两位大家,都是才貌双全的美人啊。黄秀才哈哈一笑,起身给贾环从茶壶里添水。
两人正聊着,一名老吏过来道“贾孝廉,大参请你过去一趟。”
“行。我这就过去。”贾环应下来,对黄秀才道“处道稍坐,我去一趟沙先生那里。”说着话,起身去了署衙内的公房。
公房中摆设着几张桌椅,布置的简单。沙胜、何师爷、何元龙分别坐列而坐,或是喝茶,或是正在看邸报。见贾环进来,众人寒暄了几句。
何师爷轻怕着桌几道“看邸报上的奏章,果然如元龙兄所说的,杨运使是想把东翁挤出扬州。”
沙胜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青色的便服,喝着茶,评道“目光短浅。”
何元龙笑着道“估计是奏章有时间差。杨运使与朝中谢大学士关系密切。他在盐运司上已经满了一任,大约还想着在连任一任(三年)。所以才有此举动。”一个要谋求连任的盐运使,当然不希望自己手中的权力被削弱。
何师爷捻须笑道“幸好子玉早有准备。不然,朝廷说不定会左迁东翁。当然,也要看刘直指怎么给朝廷汇报。”杨运使在朝廷之中有朝廷首揆作为后盾,而东翁在朝中没有根基。被杨运使弹劾,形势还是很危险的。
直指是巡按御史的别称。原因是巡按御史的职权比拟汉代的绣衣直指。
贾环看着邸报,听着议论。邸报上有一则消息让他比较关注都察院右都御史齐驰出任贵总督,提督军务,粮饷兼巡抚事。显然是线前段时间的贵州土司叛乱,促使雍治皇帝下定决心,继续加大改土归流的力度,派良臣坐镇边陲。
贾环关注的是国朝的巡抚、总督制度已经开始慢慢的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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