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罗森
“嗯?”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只会说对不起,现在变成只会说是,虽然差强人意,但有改变总是好的。”
风华微微浅笑,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比自己过往十数年的记忆还要鲜明,从“对不起”变成“是”,看似相差彷佛,心路历程却是漫长啊!
“啊!好漂亮!”兰斯洛望着河面渐渐亮起的闪光,惊叫起来。
这时已然黄昏,彩霞满天,烧得天空艳红一片,暹罗城中的祭祀庆典气氛正炽,有人开始在河中施放水灯。
这此一水灯编织成莲花状,绿叶作底,红纱为瓣,或点腊烛、或燃香油,布置得相当华丽。千百盏灯火,在河面上摇曳放光,倒映朱霞碧水,美得像是图画景色。
兰斯洛大为惊叹,却记得风华目不视物,忙将她在怀内,一点一滴,将自己所见的所有景致,巨细靡遗地转述成口语。风华侧耳聆听,不时小声发问,莲花灯的光是什幺颜色?花瓣有几瓣?生得什幺模样……
兰斯洛一一回答,浑不觉得厌烦,嗅着风华发香,便与怀中玉人沉浸在这温馨气氛中。
他不禁想到,今早见到的王五夫妇,彼此间又幸福又亲密的模样,真是夫妻的楷模,如果自己和风华也能像那样,那就好了。
忽然,凝望着眼前点点星火,兰斯洛、心中蓦地有种难言的悸动,一股微酸的疑惑涌上心头。
自己是不是曾经在什幺地方,也看过这幕景色呢?
不是在河畔,但有着同样的碧绿背景,百盏灯火以一种滑稽的排列挂满树上,凄清冷星光交杂洒下,而树下,隐约有个瞧不清面孔的绝世丽人……真怪——,既然瞧不清面孔,为何仍知道她美貌?
是直觉吗?或者……自己真的曾经看过这幕光景?
脑里一乱,说话也为之停顿,直到风华出声轻唤,这才惊醒过来。
“想什幺呢?大哥?”
“没什幺,只是……突然头有点疼,大概吹风吹多了。”
“说谎。”风华微笑道:”你刚刚的语气变得很怪,我感觉得出来,你一定想到了别的女人。”她生性温婉,这时语气里也不带半分醋意,但兰斯洛却听得心里发毛,暗叫坏事果然不能做,不过嘴上当然不能认帐。
“胡说八道,你道我是那种没良、心的烂人吗?既然跟你在一起,我又怎幺会去想别的女人。”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足够了,你不需要对我承诺些什幺啊!”
“去,男子汉顶天立地,说话出一不二,我甚至敢向你保证,除了你,我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
“哦?”风华本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言,但、心中一动,笑问道:“如果有呢?”
兰斯洛心头一跳,想起了不知人在何方的苍月草,但此时怎可自打嘴巴,只得硬撑下去。
“绝不可能!如果我有其它的女人,别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就算四月天都会下雪了!”
一句话才完,周围气温不可思议地陡降,几阵寒风吹拂过,天空竟开始飘起雪花,纷纷而落。
“不……不是吧!哪有那幺灵的!我求神让我发财,为什幺从来没灵过?”
惊见天现异象,兰斯洛目瞪口呆,满脑子只在回想过去,有没有发过什幺天打雷劈的毒誓,等会儿得要跑快一点。风华强忍住笑,贴在兰斯洛怀中,轻轻槌打。
背后数十丈的草丛中,两张疲惫的脸孔,仍旧僵凝对望。
“你这个人很下流耶!人家谈情谈得好好的,谁要你多事做手脚,”
“我高兴,你能把我怎幺样!”
老天不肯赏脸,凝望眼前纷飞大雪,兰斯洛搔头抓耳,就是不知该如何收拾吹破的牛皮。
风华倩兮一笑,轻飘飘地从兰斯洛怀中逸出,随着夜风两晃三晃,不知怎地竟洒飘飞到河面上了。
“小心!你脚下是……”
兰斯洛惊呼未完,只见风华一双裸足在水面上优雅站定,风吹衣袂,莲步纤纤,竟迳自在水波上舞了起来。
明知那只是一名双目俱盲的舞者,但看她在碧水上踩出朵朵涟漪,皓腕、玉掌不住拍拂过片片雪花,纤弱的身躯摇摆出种种曼妙姿态,真的彷佛是天女凌波。
千盏水灯,波光潋磁,天上夕阳斜照,朱霞半残,偏生皑皑雪花,缤落漫空,一副本该不存在的自然背景,映着那不属于尘世的倾城容颜,任谁都会为之震慑。
兰斯洛站在河畔,赞叹之余,却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大哥……请你过来!”
转了几圈,仙子荡着水纹,在河、心当中停住,向河畔情郎招手。
这河虽然不算辽阔,但要一跃直至河、心却也不易,何况人非鬼魅,如何能像她那般站立水上?
兰斯洛苦笑道:“别闹了,你知道我过不去的!!”
“大哥……来……来……”
对兰斯洛的拒绝恍若未闻,佳人在水一方,兀自轻轻招手。
轻柔嗓音遥遥传来,听在耳里分外觉得悠远。兰斯洛忽地一惊,风华平素婉约宜人,只要自己拒绝,她便放弃,更少有什幺主动动作,为何此刻会有此异常之举?
再望向河心,这时雪越下越大,风华一身白衣,长发因舞披散,纤瘦身影在大雪中更显孤弱,双眸因为黯淡无神,反透出一股难言的凄艳。
风雪中二抹美得让人失魂的芳魂,柔柔呼唤、轻轻招手,虽然微笑仍在,但看在眼里,竟透着丝丝鬼气。
识得风华以来,从没有哪一刻,兰斯洛像现在一样,整条脊背凉飕飕的,胸口充臆着不祥的感受,好象将要失去什幺重要东西似的。
“……唉……等了这幺久……你既然不来……那我就只好走啦……”
彷佛变了个人似的,风华说话的神情,是兰斯洛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过的,当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兰斯洛脑里什幺也忘了,匆忙迈开大步,就往河里奔去。
就算游泳也要游过去!不知道为什幺,自己总觉得,如果不在此时把她抓住,以后就再也碰不到她了……
曾经失去过一次的东西,绝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数十丈后的草丛中,某人忽地掐住同伴脖子,用力摇晃。
“都是你害的!现在赶快给我想办法收尾!”
奇事陡生,当兰斯洛踏足水面,本拟就此跌入水中,怎知在他脚尖与水面接触的一瞬,周围气温急遽再降,一股异劲同时传向河中,所经之处,流动河水纷纷凝结成冰,只是几眨眼功夫,老长一段河面,上下数十丈的范围,河面冻成一块大冰壁。
兰斯洛无暇细想,发觉脚下踏到实处,随即发力蹬下,踩裂冰壁,连续几个起落,已经跃至河心,见风华孤影伫立,忙扑上去就是一抱。
哪知,对方轻轻巧巧地一转,这一抱就落了空,脚下再一滑,无声无息在冰上移开七尺。
兰斯洛连扑几次,连风华衣角都抓不着,心中纳闷之余,更是焦急,却哪知这几下看似简单的腾挪闪躲,已包含了西王母族的上乘武功在内。
“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来找我吗?”
“什幺废话,你是我的,跑到天边我都会把你抱回来。”
再一下往前扑,却无意间用上今早所学鸿翼刀中一记奥妙身法,从个离奇角度绕过来,雄臂一张,结结实实地将王人抱在怀内。
甫一入手,只觉得如初见时,简直就像块巨冰。兰斯洛不敢放手,只是死命紧拥,两人站立冰上,良久良久,才从对方身上感到体温。
“多谢大哥,风华从此刻开始,才算笃定了大哥的心意。”风华挣不脱兰斯洛拥抱,便在他怀内微微欠身,小声说道。
兰斯洛俯视玉人娇颜,似懂又非懂,脑里充满疑惑。风华的俏脸,似乎因为连续剧烈动作,显得有些苍白,唯有两瓣朱唇,格外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或许是为了消弭心头的不确定感,为了想更证明自己的所有权,兰斯洛拥住风华,低头就往她唇上吻去。
波!乓!
香艳的情景,并未如后方两名偷窥者预期般发生,似乎因为灵力消耗太过,风华已无力维持灵体完整,打算偷得香吻的兰斯洛,便如两人初见时那般,从风华身体直穿了过去,用力过猛,扑倒在冰上。
冰壁本只凝结河面,暹罗天气炎热,失去外力维系后,又被踩了这许多时间,如今再被重物一砸,登时破裂四散,可怜的偷香者就此直沉入水去。
数十丈后的树丛中,源五郎黯然摇头,忍不住长叹不休。
“结局太烂了,欺骗观众嘛!退票,不想看了行不行?”
这话并未得到同伴共呜。已维持整日倦容的花次郎,忽地煞气大盛,霍然站起,两眼直视暹罗城方向。
“两个人!其中一个功力不错,不能放过!”
话声未了,人已如猛禽般急掠半空,以骇人高速直往城中回奔。
算出友人赶去的方向,源五郎险些吓飞了魂,急忙跟着赶去。
“怎幺偏在这种时候给他感测到?女王陛下,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跌落水中的兰斯洛努力稳住身形,睁开眼睛,预备找方向游回岸上。
忽然,一具纤巧娇躯轻轻贴了上来,在满心惊讶中,向来保守的她,轻轻捧起情郎脸庞,大胆地献上热吻。
冰凉水底,透不过气,但此刻所觉,如幻如梦,真如神仙滋味。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这幺玩了,知道吗?你这臭娘们,差点害得我感冒,要是我病得二叩呜呼,你就真的是克夫女鬼了。”
“是。下次不会了。但是,真的感冒也没关系,我会医的。”
“哼!男人说话,女人不要还嘴!”
“是,真对不起。”
满身湿透的从河中爬出来,稍稍弄干了衣服,重新进城,这时夜色已经深了。
兰斯洛侧头瞥向风华。从刚刚开始,这臭妞嘴里唯唯诺诺,脸上却一直在忍笑,
由此可见自己的表现是多幺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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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大哥!”入城不久,有人呼唤,转头看去,正是花若鸿与他的未婚妻,两人携手往这边奔来。
花若鸿面上一扫这两天的颓丧,显然这场约会真的有鼓舞作用。
“兰斯洛大哥,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点事想求您帮忙呢!”
“什幺事你不用客气,尽管说出来。”
一面说话,兰斯洛细细打量他的未婚妻。这名女子长相不坏,清清秀秀的,看来是个好女孩家,配花若鸿这小子正合适。
那女子与风华相视浅笑,颔首为礼,站在自己男人身后,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有一件事要求兰斯洛大哥帮忙,盼你成全!”
兰斯洛吃了一惊,因为在花次郎的教导下,这小子变得极重武者自尊,一身傲骨,不再像以前那般,轻易向人低头,现在会用这语气求恳,事情定不寻常。
但当他听完花若鸿的请求,所感到的惊讶,只有比先前更强十倍。
“什幺?你要我弃战石存忠!?”
风姿物语 第一部 风姿正传 第五卷 第五章 龙之腾也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三日自由都市暹罗
“你要我弃战石存忠!为什幺?”如果说问题的本身使人诧异,那兰斯洛听到的答案简直就不可思议了。
“啥?你要自己战石存忠!”
这一瞬间,兰斯洛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脸上所出现的表情。那绝对不只是区区错愕而已,要不是顾忌对方身上有伤,说了这幺荒唐的话,兰斯洛一定上前狠狠掴他两记耳光。
“你……你疯啦!石存忠可不是他家亲卫队的那团废物,就算我也未必稳操胜券,何况是你,又何况你现在……”
“我并不是现在才这幺想的,一直以来,我就期望能正式在擂台上击败各个参赛者,以自己的实力迎娶阿翠。”
花若鸿道:“靠自己的双手击败石存忠,是我这些日子练武的目标。那天在街上与他相遇,他主动出手,并说如能接他五招不死,才有资格上台与他一战。我接了他十招,倒地前伤了他两剑,资格我已有了,对他而言是挑衅,对我来说却是种约定,我一定要上台战他!”
兰斯洛有些惊讶,石存忠此时武功极不简单,花若鸿纵是拼着命给他两记皮肉伤,那也极不容易。可是,后头的话让他边听边摇头,觉得花若鸿一定是伤心过度,或者神智失常,这才胡言乱语,做出这等荒谬要求。
然而,当他看清花若鸿的表情,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那张脸上没有惊惶、没有激动、没有恐惧,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已有了某种觉悟后的安宁。
“我出身微贱,自小在花家长大,里头的公子、少爷从没人正眼看我们,将我家当作猪狗一般。家父为我取名若鸿,但自始至终,我也只是条地上爬的毛虫而已。我并不觉得这有什幺不好,因为我生下来就是如此,一辈子就是这样的命。”
花若鸿又道:“直到我遇见了你们。是你们让我知道,我不是天生就是条毛虫,我是有能力飞到天上的。那晚私奔被捕,石家人对我痛加折磨,我每次练武前就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变得像你们一样强,要靠自己的剑在众人之前击败石存忠,赢回阿翠,那时,我才真正算是个人。所以,那天我不肯带走阿翠,因为我要她风风光光地成为我的妻子。”
他向身边爱侣望了一眼,目光中隐有愧色,而对方回应的眼神里,有着几分遗憾、几分羞怯,还有满溢的骄傲!
“其实,不只是石存忠……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最后必须面对的对手是您,那我便要将您也一起击败!这才对得起我手中之剑,无负若鸿之名!
吞了吞口水,兰斯洛一句话也说不出。面对此刻的花若鸿,他真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受人白眼,是自己的最厌;花若鸿出身低贱,从小受到的屈辱,只会比自己更强上百倍,他说得虽轻描淡写,却又有谁能体会其中辛酸?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与他相处,嘴上喊得亲热,心里却仍不免存着几分低蔑戏谑之意,总把他当作是一个因为自己恩赐,得以咸鱼翻身的便宜小子,亲昵之余,却谁也没把他放在心上,怎晓得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形下,他已悄悄成长。
今早面对王五,甫一见面,自己就为他绝世英雄的风采所慑,进退失据,不过,像他那样的无双人物,只怕举世间再没第二个了。
可是,再怎幺样,兰斯洛也从没想过有这幺一天,自己会呆对着花若鸿,浑身充满挫败感,像是刚刚打了一场难受的败仗。他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是武功最强的彼时,也与自己天差地远,但自己现在对着他,竟有些畏怯,因为他的行为里,有某种自己缺少的东西!
“如果我最后必须面对的对手是您,那我便要将您也一起击败!”这句话所传达的,不是狂妄,在他以那样诚恳的语气说出时,散发的就是极其难得的武者傲气!一种无惧前方万劫的豪勇!
那与自身实力无关,不管自己是武功盖世,还是手无缚鸡之力,无惧便是无惧,不因时间空间而受影响。
也许这是有勇无谋,但从那彷佛飞蛾扑火般的纯粹意念里,兰斯洛感受到一种美。也便是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招未发,却已败了。
真正的高手,往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花若鸿纵然身无武功,但却已经有了高手的武者精神与尊严,比自己更像个武者。
对照初入城的那日,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小子,脸白手抖……曾几何时,他竟转变成这样出色的人物了呢?而相对之下,自己所认为的武功大进,又是何其肤浅啊!
但也正因如此,便绝不能让这前途无量的青年,就此断送了未来!
兰斯洛叹道:“你的话、你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你立的志向是很好,但现在情形不同,你犯不着为这意气之争,枉送了性命啊!”
“君子者,一诺千金,言出如覆水。”花若鸿摇头道:”倘使因为环境转变,就改了心愿,那立定志向就没有意义了。我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这一步踏不出,我就被打回毛虫,再没有仰望天空的机会。”
兰斯洛心中暗骂,这小子啥不好提,偏生在这时生出书呆子的痴气,朗声道:“好!那我明日斩了石存忠,你再来战我!打赢真正的最强者,这样不是你的心愿吗?”
“石存忠近日功力大进,您是为助我而来,我又怎能让您犯险。”花若鸿诚心道:“更何况,你我对战,如今的您必然会对我留手,是吗?”
不留手,难道一刀将他杀了吗?可是若是留手,那只会侮辱了他现在所重视的武者尊严……
兰斯洛颓然点头,他本身虽好面子,但重要关头却从不被虚名所绊,就算连当十次乌龟王八,只要一朝得志,便可腾云成龙。尽管如此,他也明白自己所不重视的东西,对某些人而言,珍逾性命,特别是一个首次拾起生命中自尊的男人……
“阿翠小姐,我想请问你,您的夫婿这幺做,您不阻拦他吗?”
出奇地,一直沉默无言的风华开口说话。而始终以支持眼神望着未婚夫的阿翠,则在些许迟疑后,微笑道:“他是我心爱的男人,而我支持我心爱的男人,去做他所想做的事!”
风华退回兰斯洛身旁,虽然没有再多说什幺,但兰斯洛却感到她身上因为情绪波动,微微轻颤着。
“这件事,我就拜托您了,但是,请您千万别让那两位知道我的决定,谢谢。”
所指的那两位,是源五郎与花次郎吧!如果让那两人介入,事情的演变一定在常理之外。
兰斯洛并没有来得及回答,因为在他还迟疑不决时,就已经有人找到了他们。
“你们真会跑,什幺地方不好去,挑在城门口聊天,太闲了吗?”花次郎的声音自巷角传来,跟着他的是有雪的身影。
花次郎的脸色并不好看。暹罗城此次高手汇集,但有几个来历不明的神秘高手,自己虽隐有感应,可是对方隐匿功夫极佳,遍寻不出。适才忽然有一个气息明显了些,他技痒之下高速赶去,却仍迟了一步,被对方逸去,失了能够发泄焦躁的对象,心内大是不快。
后来又碰到弄丢跟踪目标的有雪,拎起他开始寻人,才在城门口发现花若鸿四人。如果让花次郎早到一步,听明白那段对谈,今夜暹罗城肯定杀伐再起。
除却偷窥记录不算,两人与风华都是首次见面。有雪毫不遮掩地露出色眯眯的馋相,花次郎则目中闪过一丝赞叹,却没有多说什幺。反倒是风华,当两人走近,彼此正式照面,兰斯洛忽然感觉到,身旁娇躯剧烈地颤抖,紧紧往自己贴来,像是见到了什幺极恐怖的东西似的。
风华怕生,突然遇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貌如色中恶鬼,也难怪她胆怯。只听见花次郎说,是把阿翠送回的时候了,跟着便领两人离开,有雪则被老大威胁的目光一瞪,识趣地自动消失。
而在所有人离去后,风华的颤抖才渐渐平复,兰斯洛安慰道:“吓到了吗?我的两个义弟恶形恶状,有时候是满吓人的!”
“不……不是那样。”风华表情惊怯,说来犹有余悸,”刚才那两人中的一个,身上的力量……好恐怖,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力量……”
兰斯洛心想,这也难怪,花老二本来就强得不像人类,要是让风华见到他血此石家的凶暴样,肯定吓到昏过去。
两人就此一路无话,走回梅林。在风华隐身消失前,回复平静的她,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今天,对你对我面言,都学到不少东西,对吗?大哥?”
无法做出回答的兰斯洛,凝望渐渐隐没的倩影,胸口重得像是灌了铅一样。与石存忠的一战,实在没有什幺好讲的。擂台上的兰斯洛,始终也没拿定主意,想通这一战他是否该全力而为。
而当对手上台时,要不是裁判的介绍,兰斯洛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这枯瘦如柴的男子,就是自己所熟知的石存忠。他两眼黯淡无神,脸有病容,腊黄中更有抹难言的灰白,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场内观众见之窃语不断。
可是,当他随着敌人的动作摆开势子,兰斯洛立即便从压力中,明白对方武功丝毫未损,催物为石的异劲甚至更上层楼,心中不敢大意,舞动手里风华,主动抢攻。
有了上趟经验,石存忠似乎有备,迎着神兵锋刃,双掌合拍。兰斯洛暗笑,以神兵之锐利,纵是平面相交,也能伤人,他掌心尚未拍实,就会给割出血痕。哪知,两边接触刹那,石存忠掌心忽地硬质石化,合起一拍,竟将神兵夹在掌心,劲力一吐,便要夺刀。
兰斯洛怎晓得化石奇功居然有此神效,心中大惊,只觉对方掌上源源不绝传来震劲,要迫自己撒手;招数中更有后着,若自己坚守不撤,便会以化石拳劲直捣自己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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