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儿媳

    他的火气马上积攒了起来，彻底爆发了。
    “你给我站住，我叫你站住你听见了没有？”冲着她吼。
    孙佳君被他拉住，看着他，眼泪顺着地板落了下去。
    “你放开我吧，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从来不觉得是我高攀了你，因为不是我起的头，是你开始的，是你要我的陆湛江，可是你妈和你老姨说的话太难听了，我受不了了，你听见没有，我受不了了，不是我高攀你，是你攀我，现在我不要你了。”
    佳君顿了顿，深深吸口气然后顺着楼梯就上楼了，陆湛江的脸显得更加的僵硬了，孙佳君说的话对他就是打击，他那么努力了，结果她说什么玩意？
    陆母和老姨一看，情况有点不对啊，就跟着上去了。
    “我让你站住。”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说话？你是谁？为什么我要听，我是你家的仆人嘛？我努力了，我努力去学做菜，结果你妈怎么说的？她说她家里不需要佣人，我生病的时候她怎么说的？她说我是装的，现在又怎么样了，让我不要告那个医生，我快要活不下去了，是你带着我去找他的，所有的医生看见我都躲，认为我有神经病，我痛的不能呼吸，我痛的想死，我也去死了，可是没人顾虑我的感受，一次一次的你妈和你家的人这样来践踏我，我算什么？我也是人，我也有情绪，我也会累，离开你，我能活得更好。”孙佳君冲着陆湛江也喊了出来，她憋不住了，再憋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脏爆裂而死亡。
    你的地位是男人给的，如果他摆不平这些总是让她受到人格的侮辱，不如忍痛什么都不要了，孙佳君告诉自己，这样就好了，这样很好。
    到底什么才叫算是爱？爱又是什么？
    在她生病的阶段，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激过一个人，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掏出来给陆湛江，因为他对自己好，是真的好，不是装的，她感激他，她喜欢他，她也爱他。
    可是当爱情发生了，家庭在阻隔，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是的，她后退了，她承受不住了，她要退了，她必须守着自己的心，她不能让人这样的辱骂她。
    伸出手擦擦自己的眼泪。
    “就这样吧。”
    转身就进了卧室了，楼上是他给她保留的写作房间，算是一个小书房可是她从来没有进到这里过，就是觉得在卧室里写挺好的，哪怕就是在地上，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其实卧室里有他的感觉，因为有他，所以写什么都很顺畅，她喜欢在不同的人身上寻找陆湛江，尽管她总是说陆湛江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可是说起他好的时候也只有自己知道。
    陆湛江愣了一下，后面老姨踩着拖鞋跟了上来。
    “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自己也看见了，就分手吧，别让你妈跟着伤心了。”
    “老姨，我家里的事情是不是也需要你来管、”陆湛江低声质问着。
    老姨一愣，这说的是什么话？马上脸色变得有些清白。
    陆母一看，这是不是要疯了，就这么跟他老姨说话的？
    虽然是说的有些过分了。
    指着孙佳君的后背：“你就敢说她一点装的成分没有？你自己好好看看吧，拿丫头心里知道你怎么想的，人家拿捏住你了，不然她为什么不坚持在换一个医生去检查，她故意忍着，故意想用这个来讨你的心软……”
    陆母也真是生气了，说的话也不沾边了。
    孙佳君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那样的病痛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连死也会装吗？
    她转过身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陆母，就这样的家庭，求着她嫁，她也不要嫁。
    陆湛江看着自己的妈妈，扯扯领带，撑着头然后全然就看着孙佳君，许久地就是看着，然后最后缓缓的说：“你听我的话还是听别人的话？”
    孙佳君不去看他，就直直那么看着陆母，她想从陆母的眼睛里看看，她说那些话她还有良心吗？
    陆湛江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话都说开了，是的，都说开了，两边他都不讨好，行。
    嘴唇哆嗦了一下，声音慢慢从喉咙里卡出来，轻飘飘的，很稳。
    “你是说要分手是吧、”
    孙佳君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你出院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孙佳君出院的时候缠着陆湛江抱她，说是自己走不动，再说她才好没有多久呢，陆湛江觉得丢人，她就撒娇，缠着他的胳膊说：“好老公，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别人的话我都不听。”
    孙佳君能想的起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可是那番话换到今天就是一种讽刺，是一种绝情，她浑身僵硬的看着地面。
    “行，你后悔去吧。”
    陆湛江笑笑，也觉得自己挺不值得的，你看，就是为了这样的一种人，他还说什么啊？
    “你们都顺心了。”
    他谁也没有看，就一直往看台去走，走的速度不是很快，因为走的很稳谁也没有想到，主要陆湛江也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看台不算是高，可也不矮，二楼可是因为是别墅所以举架很高，他头都没有回机械的踏着步子，然后顺着看台就跳了下去……跳下去了？
    陆母坐在地上，老姨人也已经傻了，孙佳君跑了过去，伸出手想去拉，可是哪里还有人啊，十几米的高度啊。
    “老……公……”
    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给割了一刀，眼泪顺着胳膊往下落，可是心里却空空落落的，脑子也很空什么都想不到。
    陆母好久才哭了出来，抱着自己的妹妹哭的不成样子，那是她亲生儿子啊，要是孙佳君跳下去了，她一个眼泪瓣都不带掉的，毕竟别人的孩子死与不死和她又有多大的关系，可是这个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是她身上的肉啊。
    陆母无比的懊悔，她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就让他们结婚吧，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要是三儿有个万一，她要怎么活啊？
    老姨也知道闯祸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她给拿主意来的，现在好了。
    “赶紧叫救护车，人怎么样了？”
    那么高的高度跳下去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好在小方看见了，陆湛江下去的时候也是脑子一热，觉得对任何人都挺失望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觉得心灰意冷，既然这样就顺了她们的心吧，这样他也就能安心了。
    他听了孙佳君的话，觉得有一种大限降至的感觉，生如夏花，绚烂短暂，他想努力爱一个人，可是就如孙佳君所说的那样，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她受了委屈，他所能看见的委屈，那些个她发病的日子里，只有他眼睁睁的看见了，他付出了也得到了，她笑着扑进他的怀里跟他保证以后肯定不听别人的话，但是为什么又变了呢？
    他不恨孙佳君，真的不恨，她没错，错的从来都是自己。“啊……”孙佳君捂着眼睛，她痛苦的叫着，喊着。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
    一开始是有恨，可是后来却不是这样的，明明都改变的，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自尊心看的那么重，不要了就是了，为什么要惹他生气呢？
    一口气没跟上来，呛了一下，坐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噎住了好半天喘息上来人就软绵绵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开始痛苦，谁能理解她心里的感受？
    爱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战争，兜兜转转，来来回回，霎那低头的温柔终究还是他。
    孙佳君堵心，哭的堵心了，陆母和老姨仓皇的跟着去了医院，等小方上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喘不上来气了，终究还是没有恢复好，就躺在那里，眼泪流个不停，因为没有力气所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小方赶紧又打电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方闹不明白。
    孙佳君上了救护车就一直不肯合作，护士看着她的心跳太快就低下头告诉她。
    “孙小姐，你不要哭了，不要伤心，也不要动气，这样会不行的。”
    可是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开始还好，可是到了医院，有医生过来检查，整个人就崩溃了，躺在床上胳膊横在脸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所有的人都看着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孙小姐，你那里不舒服嘛？”
    “孙小姐？”
    “啊啊……”孙佳君闭着眼睛，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错了，可是错了有什么用？
    现在才来认识到有什么用？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自己的那颗心呢？
    “陆湛江，陆湛江……”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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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儿媳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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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孙佳君痛哭失声的时候所有的医生都只能围观，不然还能做什么？问她哪里痛又不说，小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情绪上来了就是谁都控制不住了，检查完了身体只是简单的有点气短，只要不上火别太动气就可以了，可是说了她就听？
    依旧是那间病房，这间病房似乎成了孙佳君的专属，不过这次陆湛江没有出现，一切手续都是小方给办的，因为不熟悉所以跑了好几次，小方试着跟孙佳君说话，可是她背对着他什么都不说，小方没有办法，只能一次一次的地去跑，孙佳君抱着被子闭着眼睛，思维处于某种超载了之后的空洞，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会流泪。
    另一间病房里，郑少东把脚举在椅子上摇啊摇的，他这人就是这样，不知道多少人说过他了，人摇福薄，可是他偏偏不听，没忍住笑了出来，一口小白牙一闪一闪的。
    “哎呦，我们陆情圣啊，我只知道女人才会跳楼，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屋子里一团漆黑，陆湛江不让电灯，借着外面的一点点光只能看见郑少东脸上挡都挡不住的笑容，陆湛江的胳膊横在脸上，这次丢人丢大发了，腿骨折了，现在的问题不是骨折不骨折的问题，而是……眼睛闪烁着幽暗的光。
    “你很闲是吧？”
    郑少东耸肩？“其实也不算是很闲，但是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打算把我分配到哪里去，那没问题啊，你k我就k，反正到哪里还不都是赚钱，一样的啦。”
    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有了征兆，她不过就是含着一口气撑在原地骗别人骗自己，她努力了能怎么样？
    孙佳君想，她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想过自己不是要骨气嘛，那就不要再去见他了，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算是落幕了，可是心里难受的很，喘息不上来，手微微撑在心口的位置，慢慢顺着气。
    郑少东看着床上的人：“你妈已经回去了，我说你没事儿了，佳君那头……”
    “你就告诉她，我死了。”陆湛江飞快的来了一句。
    郑少东觉得情况有点不妙，果然按照他的话来了，陆湛江狠起来一直都是比别人要狠三分的，孙佳君亲眼看着他下去的，她能不着急吗？
    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电话，他都直接关机，那边孙佳君就坐在床上，小方给她送饭也不吃，抓着小方的手问：“我是不是错了？”
    小方不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怎么来回答，他只能站着看着她。
    佳君告诉自己，只要他肯接电话，一切都还有可转圜的余地，她不要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不了就再不要一次被，她在心里发誓以后就不要脸面了，还要来干什么啊？
    肯定他说什么自己听什么，她不会不听话了。
    可是电话打过去就是关机，原来也许那个人并不想在见到她了。
    两天以后郑少东来了，他真是才知道孙佳君也在这个医院的，陆湛江都出院了，也上班了，不过孙佳君一直没有看见他，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了。
    “这脸又怎么了？”
    郑少东看着孙佳君的脸，脸上一片红一片红的。
    小方挺无奈的，看着终于来人了，你说孙佳君生病他不能离开，他就得守着，守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问题在于孙佳君是个女的，他是个男的，而且他还是一个男保姆，他怎么一夜一夜的就睡在这里啊？
    “医生说是眼泪过敏。”
    郑少东觉得稀奇，她身上倒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眼泪还能过敏？
    “行了，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睛还哭呢，没事儿就是腿骨折了，问题不大养几个月就好了，行了，他在气头上呢。”
    郑少东坐在病床上，小方打开门就退了出去，那张床本来就小，他这么一坐就更加的小了，孙佳君很想找个人来说说话，可是这个人真出现了又一句话没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看着郑少东。
    郑少东也觉得累啊，你说闹来闹去的，要不你们就下点本钱，闹过了以后再也不见面了，陆老三这么闹不也就是想拿住孙佳君嘛，你说都哭成这样了，借坡下驴得了，还当自己跳楼是什么没事儿呢，说出去得被人给笑死。
    郑少东侧转了一下身体把佳君抱在怀里，拍着后背。
    “行了行了，知道你委屈了，多哄哄他，他就是那个德行，不过佳君啊，我给你个建议，你自己听听，我觉得你们不合适，你自己觉得呢？要是你想放弃最好趁着这回，这样大家就都平安了，要不然你以后就全部都听他的，别听别人的。”
    郑少东觉得两个世界的人，就是在在一个世界那还是有差别的，其实不当男女朋友当正常的朋友也是可以的，省得她自己也那么痛苦，再说了之前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她最好自己仔细想想，要是想放弃这是最好的机会，至少陆老三不能说出来别的，是他自己先选择放手的。
    孙佳君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个问题压根就没有想过，不，是有想过，可是马上就被打消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奴性太大了，一起这么久了，久到这个人的生活方式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血液里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哪怕就是以后真不爱了，一想到可能会有分手的一天，心里还是会隐隐发痛的。
    “你去跟他说，我错了，我都听他的，我再也不了……”孙佳君抓着郑少东的衣服苦苦求着。
    郑少东回到公司把自己的手机甩给还在忙工作的人，带伤上阵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忙，有多少要忙的。
    “你家孙佳君要是在医院在待两天，估计也就没了，你自己合计吧，以后这事儿也别叫我来管，我觉得烦。”
    他是真的觉得烦了，本来占用他时间不说，他就讨厌女人哭，还讨厌看见这种场面，要么干干脆脆的说分祖宗十八代都骂光了彻底分手，要不你就别来这套，难为谁呢？
    陆湛江还是那个死样子，不说话不表态。
    陆家里面也乱了，陆母回去就劈头盖脸的给老姨骂了，你说老姨听着那话心里能舒服？
    “当初我说去的时候你可没有拦着我，我怎么知道小江会这样啊？他是不是太没出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
    老姨觉得这是陆湛江吗？
    你说要传出去，别人得怎么说？
    得说的多么的难听啊？
    “行了，你走吧，以后他们的事儿你少跟着搀和，不用你来管，我都心软了合计不管了，就是听了你的话。”
    你说陆母这人，现在她明白过来了，把所有的责任就往老姨身上一推，都是你的错，本来我都打算收手了，可是你劝我，我就又活心了。
    道理都站在她这边了。
    陆母心里也是不安静，被陆湛江给吓的，这么一看，以后说不定什么都敢使出来呢，她还拦啥啊？
    她还敢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