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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过境乱我心曲林宜应寒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姜小牙

    应寒年。

    总有一天,她会光明正大地走到他面前,给他一个不忌任何人的拥抱。

    车子启动,离开。

    隔着茫茫的大雨,应寒年还站在檐下,慢慢在后视镜中变成一个缩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林宜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回到住的山水楼,林宜连澡都没有洗,就坐在书桌前打电话给应寒年。

    应寒年没有接。

    就在她又要打的时候,一个视频通话发了过来。

    林宜急忙接通,屏幕上出现应寒年冷峻的面庞,他一双眼沉沉地盯着她,“还没洗澡”




第260章 不能在你身边我有多难受(2)
    “嗯,你到家了么”

    她把手机立在书桌上,调整角度对准自己。

    那边,应寒年也调了下角落,林宜这才发现他正在酒室里,人站在那里,松了三颗扣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上,身后的餐桌上是半瓶的威士忌。

    林宜拧眉,“你喝酒了”

    “嗯。”

    应寒年说着端起杯子,仰起头喝下去,那么烈的酒,他竟像是水一样喝了下去,喝完,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来找你!”

    林宜说着就要站起来。

    他这样子不对劲,跟那一次他妈妈祭日的时候一样。

    “别来。”应寒年沉声道,“牧家要防着人多口杂,一定会暗中盯紧了今天在场的人,你和我半个月内都不要再见面。”

    “没事,我偷偷过来,这会都半夜了,谁能盯得那么紧……”

    林宜站起来就要收拾包包。

    “你是不是不听我的你这么喜欢自作主张,我还怎么留你在我身边!”应寒年忽然低吼一声,语气中充斥着浓烈的不悦。

    林宜被吼得一怔,低眸,只见屏幕上的应寒年呼吸沉重,一双眼凶狠地瞪着她,像是吞了她似的,下颌线绷紧,是发怒的前兆。

    生气

    生她今天自作主张上去替换了舞者跳舞的气

    没人看得出来的。

    林宜把包放到一旁,在书桌前坐下来,安静地注视着他。

    冗长在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应寒年盯着她。

    “你在生我的气,让你先冷静一会。”

    她淡淡地道。

    应寒年拧眉,“知道我生气还不和我道歉”

    “不,再来一次,我也会那样做。”

    林宜坚定地道,其实他比她更知道,如果今天不是她跳了和应咏希那么相似的舞蹈,牧华康不会为之震动,连蔓也不会歇斯底里,真相就揭不开来。

    “……”

    应寒年脸色难看地睨她一眼,转身走向后边的餐桌,往杯子倒上烈酒。

    林宜看得直皱眉,服软道,“白天你的话我没听,晚上的话我听,我不来找你,就这样陪着你。”

    “……”

    应寒年罔若置闻,往嘴里灌酒。

    林宜看着他豪饮的样子,喉咙跟着烧起来,有些激动地道,“你别喝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却不能在你身边我有多难受!我已经看整整一天了!”

    她看着牧家的人用各种各样的字眼提及他的母亲。

    她看着他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看了一整天,却什么都不能做,她真的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听到这话,应寒年喝酒的动作一僵,转眸看向她,见她眼中蒙着水光,脸上的冷意一下退去,快步走到手机屏幕前,拧眉,“你哭什么,不喝就不喝。”

    说着,他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扔到旁边。

    林宜喉咙哽得厉害,伸手揉着眼睛,抹去湿意,哽咽地道,“我知道你怪我。”

    “不怪不怪。”应寒年哄她都来不及,“你别哭。”

    他又没骂她没凶她,她怎么就湿了眼睛呢

    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收不住,鼻子酸得不行,“应寒年,我只是想帮帮你,我不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落下来。

    “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要跑来找你了!”

    应寒年深深地盯着她,被她惹得胸口一阵绞痛,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抱住她。

    闻言,林宜恢复了理智,拿着纸巾擦掉眼泪,道,“那我们不说这些,说说你想说的。”

    “我想说的”

    应寒年看她。

    “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和我说。”她轻声说道。

    听着这话,应寒年垂下眼来,令人看不到他什么情绪,薄唇抿着,他沉默得令人心疼。

    “应寒年……”

    “你今天听到了。”应寒年抬眸看向她,一双眸子黑得像是无底的悬崖,“在那群高高在上的牧家人眼中,我妈的命卑贱如尘,受的苦完全不值一提,我妈没有任何罪,她就是生来活该!”

    他咬字用力,极力地压抑着情绪,眼眶陷入水雾中。

    他偏过头,不让她看到。

    林宜坐在书桌前,越发地觉得无力,她真的好想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让他知道,她一直都在。

    “你知道我今天忍耐多少才没有立刻结果了苏美宁和连蔓的命!”应寒年咬牙切齿。

    “她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安慰着他。

    “不管她们有什么样的下场都已经填补不了我妈受的一切!”

    应寒年的眼中迸射出浓烈的恨意,“她们一个个光鲜亮丽地活了这么多年,还站在那样金碧辉煌、奢侈无度的房子里控诉着她们的委屈,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

    是啊,真的是个笑话。

    当连蔓哭喊着找应咏希的魂魄说个清楚的时候,她也觉得讽刺,这些人太高贵了,高贵到已经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令人发指,有多超过一个做为人该有的尺度。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俊庞,低声道,“二房如今闹离婚,看来会闹上一段时间,波及到两个望族之间固牢几十年的联姻,影响不小。”

    要是牧华康一直坚持,连蔓带着连家人的面子就全丢光了。

    “呵。”

    应寒年冷笑一声,“对身负家族责任的连蔓来说,离婚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

    这种人没有忏悔,只有触及到她们的利益了,她们才会感到害怕。

    “是,多想想这些,总是值得安慰的事。”林宜软声说道,“二房还有得折腾呢,你不用急。”

    听到这话,应寒年才明白她的意思,黑漆漆的眼直直地盯着她,“你怕我做什么”

    “我怕你脏了自己的手。”

    她道,她今天也确实怕他会忍不住,直接冲上去动手。

    应寒年看着她一脸担忧,胸口顿时柔软下来,“放心,真要那么做的话,我11年前从生死街出来就动手了,不会忍到现在。”

    如今的他已经千锤百炼,不会轻易冲动。

    “嗯。”

    林宜点点头,放下心来。



第261章 生死街上的故事(回忆篇1)
    仇是要报的,但要报得漂亮,若他报得把自己也栽进去,偶像在天上也不会心安。

    应寒年拿起手机,往酒室外走去,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低沉,“团团,上次在山区,故事还没有讲完,想不想再听一些”

    生死街上的故事。

    她知道他今晚不可能轻易睡得着,便点点头,“好。”

    ……

    国家是极为贫困的小国家。

    生死街是所有肮脏都在这里的一个地方,吃、喝、嫖、赌、抽,应有尽有。

    生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今天谁被打死在街上,明天谁喝得栽进垃圾桶中死掉,不到臭了都没有人来管。

    应寒年就是出生在这样一条街上。

    对于他,生死街即世界,世界即生死街。

    人心丑陋就是常态。

    自有记忆起,他就在街上的红灯区,这里的女人没有人权,他的母亲,也是其中之一。

    “砰。”

    四岁的孩子被拎着裤子的络腮胡大汉一脚踹出门。

    男人朝他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操着一口当地难听的口音,“妈的,滚,别在这扫老子的兴!”

    说着,男人强行搂着怀中美丽的女人进房,女人哀伤心疼地看着他,想去扶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重重关上,然后,她便如一个摆件般被扔到床上。

    四岁的应寒年只是个懵懂的孩子。

    被踢了,他也习以为常,站起来拍拍破旧裤子上的泥灰,在一旁的砖头上坐下来,手上拿着一片面包,是卖酒的大叔拿来逗他和大黄狗。

    他抢赢了狗,拿来给妈妈。

    门关得紧紧的。

    等待的时间有些长。

    他顺手还将泡在盆里的衣服洗了,有路过的小孩子拿石子扔他。

    他和母亲的五官不是十分相似,但那种美貌感依旧继承下来,他唇红齿白,大眼明眸,极为精致的一张小脸是生死街上最出众的,就像他的母亲,是生死街上最漂亮的女人。

    物极必反。

    容貌也是一样,太出众了,就会受到别人的嫉妒和羞辱。

    把衣服洗完,那个大汉终于从母亲的房子里走出来,走时还踢了他一脚,朝里边吼着母亲,“臭婊、子,下次还把钱藏那么深,我弄死你!”

    他走进屋,应咏希坐在角落里,衣服凌乱,抱着膝盖在低泣。

    “妈妈。”

    他朝她走过去,把沾到些肥皂水的面包片递给她。

    见到他,应咏希忽然就笑了,眼中还含着泪,伸手摸摸他的小脸,“等很久了吧”

    他摇摇头,妈妈说她将他关在门外的时候就在工作,不让他讨扰,他每次都很乖。

    他声音稚嫩,“我昨晚去看你跳舞了,真好看。”

    “是吗”

    应咏希笑得整张脸都明亮起来,她最喜欢有人夸她的舞好,可在这个地方已经没人会真诚地欣赏她的舞。

    她站起来,朝角落里走去,在地上挖出几块砖,取出里边的一个饼干盒铁罐子。

    她打开,里边没有饼干,只有零零碎碎的钞票和硬币。

    “寒,你已经是个大孩子,这些钱你帮妈妈保管,好不好”应咏希低下头亲吻他的小脸。

    “嗯。”

    他点点头,拿着钱开心地走了。

    他将钱去买了一双新鞋子,很贵,是当时生死街上稍微有钱一点的小孩才穿得起的。

    他得意,他沾沾自喜地穿去看应咏希跳舞。

    应咏希看着他脚上的鞋,依然笑着,美丽动人,反而是她身旁的一个舞女看不下去,呸了一声,“希,你说你生下这孩子干什么他就是个来讨债的,你得应付多少客人才……”

    生死街上的发音与国内不同,名字都是单字单字的,连声调都没有,没人知道她们母子的全名。

    她是希。

    他是寒。

    希,是没有希望的希。

    寒,是一年四季都如寒冬的寒。

    “没事。”应咏希微笑着打断舞女的话,摸摸他的脑袋,“寒,喜欢这鞋吗”

    “喜欢。”

    “喜欢就好,妈妈要去跳舞了,还是照约定,你数到100的时候就出去好吗”

    应咏希跳的舞很美,但在很多只有**的男人眼睛里,是等不到她跳完两分钟的。

    “好。”

    他乖乖地走到一堆形形色色的男人中间,他们脸上的那种贪婪、疯狂、痴迷都是他熟悉的,但他依然是茫然的。

    他一向很听话。

    可那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那个舞女的话,他突然不想走,他数到100也没有走,就穿着那双漂亮的鞋子站在那里看着。

    直到有个满身恶臭的男人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冲上舞台将应咏希直接扔到肩上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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