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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他们无法从李恪平静无波的脸上猜出他的心迹。

    这甲好重啊

    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曾和徐夫人论过骑兵地位的问题,一时嘴快,就说马镫,马掌,马铠,重甲,长兵,骑刀与骑弩相合,完全可以淘汰战车,使骑兵发挥战役轴心的关键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不轻不重。

    徐夫人对此很感兴趣,叫李恪作了简单的设计,取走,这件事就此没了下文。

    直到近段时间,启夏出炉,耐热钢方面也养出了几个合格工匠接盘操作,老家伙大概是闲了下来,就按着李恪的身形亲手制了一套出来,连鞍带马送到总指城,叫憨夫交来李恪试用,给一点整改意见。

    老家伙大概是忘了百多斤的战甲,大宛国的良驹,还有李恪扛着都嫌累的纯铁马槊,这些东西组合到一块,说得好像李恪这副小身板真试出好坏一样

    李恪嫌弃地表示这身装束就像只万年老龟成了精,众墨皆认为此名吉利,于是重骑装束定名玄龟,那件灭绝人性的重甲也顺带有了专称,就是龟甲。

    龟甲交到李恪手上月余,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人,因为李恪,是要命的。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何时了”

    “水十一刻刻下五,近日中。”陆衍在旁轻声回答。

    “戾马到了何处”

    “一柱香前,东南五里。”

    “也就是说快到了吧”李恪微微抬起下巴,“他还未与大军分开么”

    乌鹤敖一脸郑重“不见老幼,精锐齐出”

    “附近可发现别的部落”

    “斥侯遍洒,二十里内,人畜全无。”

    直到这时,李恪终于确定戾马是真来打猎的。他不由撇了撇嘴,轻声自语“用四千控弦保驾打猎,看来戾马的胆子比我也大不到哪去”

    吐完了槽,李恪振作精神“布掌前营,主后营,振奋精神,张扬威仪。戾马尽谴族人为仪仗,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当整军迎之。”

    “嗨”

    “寿君,敖君,你二人陪我走一趟会猎,两曲骑卒皆随行。”

    “嗨”

    眼见众将士气昂扬,李恪满意一笑“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再辛苦一遭,出营见客。”

    “嗨”众将齐齐一声大喝,纷纷起身离席,掀帐而出。

    史和季布走在最后,待人走得差不多了,回头却望见李恪半点没有动弹的意思,不由疑惑。

    “尊上莫非还有安排”

    李恪黑着一张脸“穿着百多斤的破甲,没人扶我,你们以为我起得来”

    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李恪慢悠悠领众骑出营,行出百步便彻底淹没在风沙当中,不见了踪影。

    目送着李恪消失,泰轻声问季布“布君,钜子此番出营,除了沧海,连横君也不曾带上。他真的如此笃定”

    季布苦笑着摇了摇头“以我守前营,君守后营,横君的差事虽未明说,可想来也是让他稳守中帐,保护夫人安全。钜子并非笃定,而是防着戾马假道伐虢guo。”

    “这么说,钜子岂不是自履险地”泰瞪大了眼睛,“我就不明白了,四千控弦虽说不弱,但朔方部不见得就战之不过,钜子何以不战”

    “何以不战钜子的念想谁能明白,我等能做的也唯有听命而已。”季布呸两声吐掉嘴里的尘土,“这鬼天气甚也看不清,士卒们便是再显威仪,又当何用”




第五四二章 到嘴的肥肉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策马在风沙中间,李恪格外能感受到泰和季布心里的无奈。

    多好的机会啊

    堂堂的赫迟部,整个库布齐人数最多,后台最硬,战斗力也实打实位列前三的巨大部落,正像条巨大的咸鱼,用不紧不慢的速度行往李恪,摆明车马,不避斥侯

    就连天公都在旁作美,在原本无遮无拦的草原设下这漫天漫地的迷局。

    天时地利人和

    不趁这个时候把戾马的人头套来,简直天理难容

    可李恪却偏不能这么做

    调任军中事出突然,李恪的准备并不充分。

    虽说凭着先声夺人的话术延缓了北军对草原的扫荡,但关于如何吞下草原,在这里实施切实而有效的统治,李恪并没有完备的思路。

    走一步,看一步。

    自削朔方部的兵力是为了降低草原诸部对他的抵触心理。

    赵柏和彭越的夜袭在带来危机,暴露问题的同时也给李恪带来了打入草原的契机,也就是像个传统的草原部落那样去实施报复。

    陈平带着粗陋的,漏洞百出的,有待完备的计划前去游说

    就在这时,赫迟部出现了。

    戾马与乌鹤敖,一正一反,赫迟部对草原的野心与乌鹤部对内附的迫切希求,突然打开了李恪的思路

    吞并的流程在李恪心里明晰起来,而赫迟部与戾马偏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李恪不舍得灭了他,甚至于若是戾马没有像现在这样表达出自大的善意,李恪也准备和他演一场不打不相识的狗血战争戏,拼着一定的损失,强把套路硬扯回正轨来。

    从好的方面看,知情识趣的戾马至少让李恪少打了一场憋屈的烂仗,这一点,李恪还是心怀感激的。

    乌鹤敖飞奔而来,凭着精湛的马术挤开丘寿,恰到好处在李恪身边提缰驻马。一抬头,突然发现如今的李恪高了他一头不止

    “咳,修路的,附耳过来”

    李恪居高临下白了他一眼“凭甚”

    “够不着”

    李恪小小的虚荣登时爆棚,一扭身子,侧耳倾听。

    “东南一里半里,戾马把斥侯放出来了。”

    “是么”李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令,扬弩东南,三发连射”

    丘寿重重抱拳,扯开嗓子高喊战号“风”

    “大风大风大风喝”

    连片的弩矢破空而出,划过百余步斜插入土,在朦朦胧胧的风沙中,就如一丛丛乱禾。

    “下弩”

    骑士们齐齐斜下身,倒持骑弩,弩弦向下。

    “开弦”

    他们把空挂在鞍侧的脚一抬,用骑靴尖部的铜片扣住弩矢,猛地提臂,只听咔嗒咔嗒一片响动,机括便全数打开。

    “扣矢”

    他们提起紧过弦的骑弩,手一抖,翻弩贴臂,另一手一探,取枚弩矢扣进滑槽。

    “风”

    “大风大风大风喝”

    又一轮激射,弩矢飞蝗似扎在空旷的原野,没有惊出一个活物。

    丘寿为难地看了李恪一眼,李恪不动声色,轻轻点头。

    “下弩”丘寿一咬牙,又是一轮号令三声,骑卒抬臂,斜指天空。

    “风”

    “大风大风大风喝”

    第二声大风,乱风中飘出零落的马嘶,紧接着便是乱腾腾的踏蹄

    在那肉眼不可见之处,赫迟部出现了

    可秦军机械般的战术素养绝无停令之可能,三声号毕,弩矢齐发,在赫迟前驱跃过矢丛的第一时间当空坠下,把突前的骑牢牢钉在了草地

    “吁”

    奔马急停

    一匹,两匹,十匹,百匹

    上千匹健马驼着骑士骤然杀出迷雾,又在李恪划下的分界扬蹄猛停,那样子就如洪锋急下,惊涛拍案。

    一员格外雄壮的山羊胡骑士在众人拥簇下撕开沙尘,皱眉扫了眼在地上骤自抽搐的残尸,抬起头,向李恪投来探询的目光。

    李恪根本就不理他,手一扬,朗声下令“下弩上弦”

    咔嗒咔嗒

    那山羊胡骑士扬起了绞金纹的马鞭“朔方部主,你想挑起与伟大的,仁慈的赫迟部主,我戾马的战争么”

    李恪冷冷一笑“言明会猎,近前撒缰,我若真想要你的头颅,迎向你族人就不是骑弩,而是大弩了”

    戾马脸色顿时铁青。

    秦人的大弩凶名赫赫,千三百步的有效射距换作后世近两公里远,擦着就伤,碰见就死

    他发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只因为斥侯看到李恪早早领骑卒出了秦弩阵的杀伤区,就把他当成了那种可欺的老实人。

    此子如狼

    风忽然停了。

    草原的沙尘扬得快,落得急。乱风一停,漫天的沙尘便扬扬洒洒飘落下来,阳光遍洒,天地开明

    赫迟部阵中又是一阵乱相

    就在尘沙之后,雾霾之中,一座占地数里的大营隐隐浮现,距离他们竟只有一里有余

    那营房扎着紧密的圆木,四周全是尖锐的鹿角,大开的辕门内排满了战车,寨墙之后,坚甲林立。

    而最夺人眼球的,是营中错落分布的丈高射台,每座射台上都安置着大弩,粗壮的弩矢静静瞄向赫迟部的骑阵,仿佛只要砸开扳机,就能把他们连人带马,尽数洞穿

    这场会猎是秦人的阴谋么

    狡诈的秦人真敢跟强大的赫迟部开战么

    他们眼下是该进还是该退

    无数目光转向戾马,戾马的目光锁死李恪。

    李恪挺无辜地看着澄清的天,只觉得今天的天爷格外给面子,客气到连他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都险些动摇了。

    配合得这么好,莫非是我有一份外挂签收了

    李恪嘟囔着夹了下马腹,胯下大宛不耐地打了个响鼻,摇头晃脑前进一步。

    戾马下意识就退了一步,弄得李恪又一阵不好意思。

    “那什么天色清朗,会猎正宜,赫迟部主是欲往东耶,或往西耶”

    “东”

    戾马想也不用想。因为西边就是大河,唯有往东,才能脱出大弩射程

    李恪点了点头“寿君,东进。”

    丘寿号一声嗨,大手一挥,骑卒尽散而东,只有甲曲一队九列百单八骑仍在原地,紧守在李恪身后。

    这实在已经是李恪最有诚意的和平表达了。

    戾马居然从自己心里查觉出一股要命的感动,恨得他冷声一啐,召来近臣耳语片刻。

    不多时,赫迟部四支千骑三支退走,只余一支散开东进。

    戾马的身边亦只留下部分骑士,不多不少,恰也是百单八骑。

    “朔方部主,请”

    “赫迟部主先请。”

    “如此,请同行”

    “善”



第五四三章 大蒐田猎
    沧海牵缰,李恪信马。

    神骏的大宛马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戾马的坐骑也是大宛马,这一点,间接证实了贫困地区出巨富的真理。

    李恪虽然不会相马,也知道自己的马比戾马高些,帅些,那一身纯白无色的毛皮闪亮,让戾马那匹褐色夹杂黑斑的健马相形见绌。

    白马,银铠,锦鞍,红缨,李恪在高处顾盼生辉,让同行的戾马分外感到低人一头。

    他只能像个年轻人似地邀李恪赛马,妄图让马儿跑起来,以此抵消硬件劣势,可先后邀了三次,全被李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而双方头人不起马速,双方二百多精锐骑士也只能压着马头,在秦大弩的注目礼下徐徐行远,赶往猎场。

    会猎起于田猎,早在炎黄起就已经是贵人们最喜用,也最正式的交际方式之一,其地位毫不下于饮宴、祭祀。

    国之大事,在戎与祀。作为戎的日常体现,周礼对田猎之事有一整套繁复而周全的礼节制定。

    这套礼节,名大蒐u礼。

    蒐同搜,又同狩,意指田猎是通过搜索和狩猎的手段来达到练兵利战的目的。

    其具体流程可以划为两大块。

    其一名田,包括树标,列阵,誓师,演武。

    其二名猎,士卒要依照场标建造栅栏,围拢猎场;建造军寨,树立帐篷;集兵列阵,号令出营;散兵驱逆,阻兽逃逸;阵前祭祀,大军誓师;中军号令,士卒行猎;收获凯旋,献禽于主以及夜宴与罚赏。

    这当中,田就是阵的意思,因为上古田阵通义,皆代指军队列阵,设置战场,这也是为什么大蒐礼会被称作田猎的原因。

    明晰可辨,在周礼的加持下,田猎的目标早已经不在猎,而在田,也就是通过会猎之事备军演武,彰表军威,颇有些后世大阅兵的味道。

    这很符合李恪的需求。

    所以两手准备,李恪一面防备着戾马袭营,一面也令骑卒筹备田猎事宜,只是时间太紧,游牧也不懂周礼之妙,所以李恪的筹备是高度简化版的,彻底无视了田,便是猎也只挑了方便易行的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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