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祝又樘此举,确实引起了一阵近乎恐慌的情绪。
张眉寿傻眼之余,只觉得破天荒了。
至于王守仁
他此刻除了窒息之外,已经没有其它可以表演的了。
四下一时有着近乎诡异的安静。
祝又樘不禁怔然。
看来……他又做错了。
正值气氛尴尬时,清羽忽然脸色一变。
“公子当心!”
他低喝一声,闪身挡至祝又樘身前,对着半开的窗子豁然拔起了长剑。
“笃——”
一支迎面飞来的羽箭稳稳地镶入了窗棂之上,尾羽仍在轻颤。
可除此之外,再无了任何动静。
清羽的目光紧紧地定在街对面的位置,那是一家酒楼,眼下食客来往,正是热闹的时候。
“去追。”
祝又樘对方才从暗处闪现而出的几名随从吩咐道。
张眉寿从他手中轻轻抽出了衣袖。
方才情势紧急,她不过刚站起身,就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后。
清羽已上前将那支羽箭取了下来,察觉到箭头没入窗框之深,他眼神不禁微变。
“公子,有字条。”
清羽取下其上字条,展开确认无异之后,方呈给祝又樘看。
其上只有简简单单四字而已,却让一旁的张眉寿心惊不已。
那四字是——苍芸有险。
王守仁凑过来,看清之后,亦瞪大了眼睛:“……这会是谁”
他极聪明,先怀疑的不是其上内容真假,而是传信之人的身份。
对方既将信传到这里,便说明不仅知道他们、至少是张眉寿想要救苍芸,甚至就连行踪都看在眼里——细细想去,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张眉寿与祝又樘对视了一眼。
他们暴露了。
或是说,有人猜到了那些事情是他们所为。
可他们眼下不过只是稚童而已,且无立场可言,此番自认行事颇算周全,根本不足以引起外人疑心。
兴许——是此人知道了一些更加隐秘的事情,才会格外留意他们,或是将一些变故推至他们身上……
张眉寿之所以有此猜测,皆因先前继晓相请之事。
继晓显然知道她的“来历”非比寻常,却并不确定她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件事情一直她心中一个揣测不透的心结。
“不会是大国师。”祝又樘首先排除道。
继晓起疑心是有可能,可眼下却未必还有精力去查证此事,即便有,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能查到他们身上
。
退一万步说,继晓也绝不可能去向他一个太子设局,且是这等这种浅薄到一看即破的局。
张眉寿赞同地点头。
继晓若真疑心上了他们,全然没有必要还要这般浪费时间去兜圈子。
与其惊动他们,让他们有了防备,倒不如静等下去。
此时,几名侍卫已经无功而返。
他们并未能追上对方。
祝又樘抬手示意他们退下,一面轻声推测道:“……倒有可能是与大国师对立之人,或是与咱们目的一致。”
一个人不愿表明身份,通常只有那几种可能。
最通常的一种是——实际身份立场与所做之事违逆。
引着他们,许是为了借他们之手。
至于纯粹的好意,这个基本可以不必列入对方动机考虑范围之内。
张眉寿脑海中也
282 “抓错了”
宁通来了
提到这个恶贯满盈之人,张眉寿下意识地皱眉。
他来大永昌寺作何
若是为了公事,她一时倒想不到锦衣卫与大永昌寺之间会有什么公事往来,且能劳动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在这个时辰亲自前来。
再者,方才那传话的僧人与章拂俱是一副不敢张扬的模样,也实在令人觉得可疑。
“跟上去。”
祝又樘已低声吩咐清羽。
显然,他也察觉到了异样。
清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
大永昌寺后院,临近方丈室的一间寮房内,掌起了灯。
房外守着两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皆是普通随从的打扮。
隐在暗处的清羽看在眼中,心底有了计较——如此避人耳目的派头,倒不像宁通素日里的作风,这般为之,倒像是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这边刚在心中念叨了一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黑暗中,两名男子押着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女朝着寮房走近。
清羽脸色微变。
尚未开光、不受香火的大永昌寺之中何来的女子
难道是……
看着那女子被送入了寮房之中,清羽心头更是一震。
此时,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似乎另有人在朝着此处靠近。
他豁然转过身去,那人却已来至他身后,按住了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清羽反擒住对方肩膀的双手骤然一松。
是棉花。
二人好歹共过一次事,眼下黑暗中即便看不清形容,但从气息上亦能分辨出来。
棉花先前得了张眉寿的吩咐,在附近暗中留意苍芸安危,方才得见有人去了罗汉殿,单带了苍芸一人离开,便一路跟随至此。
“你先守着,我速将此事禀于公子与张姑娘。”
清羽留下一句话,便迅速离开了此地。
棉花身形几转,穿梭于夜色中,绕至寮房后,借着未关紧的窗棂缝隙,窥探着房内的情形。
他不知寮房里的人是什么身份,可他既得姑娘吩咐要保证苍家姑娘安危,那么,只要苍家姑娘一旦受到威胁,他便会立即出手救人。
只是为了方便姑娘善后,他会视情形而定,手段尽量隐蔽一些。
棉花心中默默打算着,可眼神游走间所见,却险些让他将晚饭都给吐了出来。
房内,一个体形肥胖的男人裸着上半身,只穿一条白绸中裤,坐在床榻边,肚子上的肉堆了一层又一层,胸前挂满了汗水,眼神里闪烁着不正常的亢奋之色。
再往下看——
显然是吃药了。
自认见多识广的棉花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娘。
他犯了什么错,竟要让他看到如此熏眼睛的画面。
“人呢!”
许是等得久了,宁通朝着外间大声斥问道。
声音浑浊沙哑却又满是迫不及待。
“大人……许是出了些差池,您且再等等。”孙止快步走进来,脸上赔笑,袖中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少废话,快将人带进来!”宁通一脚踹倒了旁边的脚踏。
“是……”孙止抖着声音应下来。
苍芸被从外间推了进来,抖瑟着不敢抬头。
宁通将其瘦弱病态如黄豆芽一般的身形看在眼里,眼神已是微变。
“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苍芸瑟瑟抬头,就连呼吸都屏住。
又因过于惧怕,原本泛黄的脸上更无半点血色,就连嘴唇都透着微微的青紫。
宁通豁然站起身来,一把掀翻了面前的圆桌。
“哐——”
茶盏碎裂,茶水飞溅。
苍芸大惊着后退数步,眼睛瞪得极大,却以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孙止已经跪了下去。
宁通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肩膀上。
“混账,你竟敢拿这种病恹恹的货色来糊弄本官!你是自己没长眼睛,还是拿本官当瞎子来戏耍!你且与本官说说,她与那画像可有三分相似之处!”
 
283 一朝雌变雄
孙止提刀走到前面,路上抓了一名下人带路,一路闯到苍斌的卧房之内。
先一步得到传话的苍斌已然披衣起身。
因连日卧病在床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极虚弱,只是此时这虚弱中,透着沉厉。
“不知孙百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问你欺君瞒上之罪而来!”
孙止对苍斌连敬称都不屑再有,甚至径直拿刀指向苍斌。
一个敢在祭天的祭品之上做手脚的欺君之人,还想有什么活路!
此乃大罪,足以坐连全家!
苍斌怒道:“欺君瞒上你持刀私闯他人宅邸,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官员,还不知要被治罪的究竟是谁!”
见他脸上毫无畏惧心虚之色,孙止冷笑道:“你使人冒名顶替,欲助你女儿逃过祭天仪典,眼下那替代之人就在大永昌寺之中,你竟还敢抵赖”
苍斌闻言眼中闪过惊异不解。
若给他安上别的罪名,他还要思量片刻,可说他让人冒名顶替他女儿
呵呵,他若有这个心,有这个能力和魄力,此时又何以会窝窝囊囊地病倒在家中
他这两日不是没想过将女儿抢出来,只是还未及去做,罪名倒先落到身上来了!
“我苍家仅此一女,已被你们捉去,眼下反倒还要污蔑于我苍家,这是何道理!”苍斌怒极:“小女被抓当日,诸邻皆看在眼中,我竟不知何时有了这等瞒天过海的本领!”
孙止听得皱眉。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倒真要被眼前苍斌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给蒙骗了!
“倘若我不曾记错的话,你家女儿今年至多十岁之龄,因何被捉去的已值豆蔻”
即便要蒙混过关,也该找上年纪外貌相仿的!
这不是拿旁人当白痴来糊弄吗!
苍斌听得冷笑数声,似觉得他荒谬无比。
“我唯有一女,数日前刚过罢十三岁生辰,这又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倒是不知孙百户从何处听来的消息,疑心苍某竟另有一位十岁稚龄的女儿”
孙止眼神变了又变。
这怎么可能
他亲眼见过的!
“公子……不能进去!”
此时,一道身影疾步进了内室,仆人神色紧张地跟在后面,生怕出差池,想拦却没能拦住。
“父亲。”
苍鹿脸色紧绷,半大的身影挡在父亲身前。
“不知我父亲犯了何事”他语气戒备,视线就落在孙止的方向。
孙止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
这个……才是他见过的!
那日在茶楼内,他带人追寻一位冲撞了大国师的醉汉,在二楼包间内,意外瞧见了一位长得极好看的女孩子,好看到令人无法忽视!
他彼时已在暗下替宁通物色过几名貌美女子,每每送到宁府,总会得些好处,当时几乎下意识地就动了歪念头。
可那女孩子年纪尚幼,瞧着出身也并非穷苦人家,他便想着先问清身份,日后再徐徐图之。
那样的容貌,再耐心等上几年,必然会出落成绝色,到时若经他之手送到指挥使面前,便是一记大功!
但谁知宁通近来忽然改了癖好,在看腻了那些正值妙龄的女子,甚至风韵犹存的妇人之后,竟转而迷上了稚龄的女孩子。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在茶楼里见过的小美人儿。
但因对方身份使然,却不好贸然动手。
谁知刚巧遇到以活人祭天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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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深思一番,想到了这个主意,这才拟了画像呈给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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