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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只是……她半垂眸,嘴角漾着道不明的浅浅弧度,这一份缘……终究还是要断了。
这厢陈白起心中有了决断,将一切的不平静都隐匿于心,表情平和,但那厢的白马子啻却是与之相反,他常年像水般寡淡的表情有了裂缝。
“白马子芮,从孤赐你白马姓氏起,你便只有一种选择。”
白马子啻幽幽地盯着她,他抬步向前,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的黑发拂过唇与眼,脸色苍白如雪,将距离一点一点拉近。
“汝休想逃离孤!”
陈白起没躲没避,像等着他,又像根本不在乎他的靠近,她睨向他,清润的眸虽天生桃媚,但却被她神情中的温漫远逸而拂了一层银辉圣洁。
白马子啻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一怔,忽觉心底有一种越来越捉不住的恐慌袭来。
“你休得猖狂!”
崖风族老一等人也风风烈烈也赶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白马子芮”弱不胜衣地站在风崖口边,她长发飞扬,眸眼清悦不愉不怒,端是神佛画卷下的不真实感。
这样的她,当真是有种整个人都蜕变了的变化。
他们的心皆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那是一种不敢直视的疏离远上的威邈。
他们一下不由得缄言了,连先前气愤不过打算骂骂咧咧的人都哑了声。
一会儿,有人回过神来,立即气壮但声弱道:“人分明是我们巫族的!他一介仇人凭什么来抢?”
其它人一听,都震了神,飞快地附和:“就是啊,你白马氏就是不要脸,谁想叫白马氏,谁稀罕姓白马氏,那分明是我们巫族的般若圣子!”
还有别的人嘀咕道:“圣、圣子跑到崖边去做什么?”
原本对她先前打杀残暴模样还心存芥蒂忌惮的人,一下心思却翻了个遍,就好像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抢似的反骨心理。
他白马子啻不是一心想抢走他们的圣子吗?哼,他们就偏要跟他作对,绝不将人放手落他手里去。
这时海天开阔风冽刺骨,好似一个不小心都像要被刮卷出去似的,连一个大老爷儿们站在那里都感觉像要摇摇欲坠,更何况是圣子这般单薄纤弱的身躯。
耳边传来一句又一句理直气壮的声讨,本来白马子啻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只需达他想要的目的,其余所有事物都只是拂手可扫的尘埃。
可是在意识到“白马子芮”对他的态度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刺激下,他再也无法对这些挑拨宣示主权的言语无动于衷。
他神经被弹跳了一下,眉心黑纹隐现,赤风猎猎。
“你们巫族太碍眼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碍眼过!
白马子啻终于耐心用尽,他看着眼前这个不久前还依赖亲近于他一个的白马子芮,如今却越来越像一个陌生的人,心潮如澎湃失控的海啸,想将碍眼的一切都彻底摧毁殆尽。
远山绿黛的暗萨瞬间得了召令便跃奔而来,他们似猿如虎,跃跳于树石而至,而巫族身后召集的巫族军团亦第一时间力摧动巫力叶飞天如剑,罩于头顶。
暗萨中有男有女,他们统一是一种蛮萨装束,衣黑发艳,唇似血,面目邪佞,他们摆出架式抬头望天,喉中呵呵嗤笑。
而巫族则面目凛然锋厉,巫力所铸之剑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力,草败叶飞,天地失色。
“本不打算这么快与你们清算这笔帐,可看来你们并不懂得什么叫知难而退。”
一片压抑到一触即爆的空气中,白马子啻勾起了唇,气压一度低到零点,这一刻,他是真的动怒。
他想着,还是将眼前这些人解决了再去找白马子芮,他不相信她会背叛离开他。
乾族老等人撑着伤躯退后,与巫族支撑形成最强劲的城墙弩弓,对准着白马子啻一方气势汹汹,互不相让,都仇红了眼。
陈白起站在一旁,风云变动,只觉那刮来的海风越来越急,但没有人发现,她始终稳如磐石,无力可撼动一分。
她其实并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们或许可以因为任何原因暴动相杀,但若因为她的话,她却有些困扰了。
因为……她谁也不会选。
叮——
系统:支线任务——平息众怒,虽然“红颜祸水”这个词总是在顶锅,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原由的,你觉得自己并不是局限于这种小格局的祸乱,你觉得你是干大事的人,所以你不能让这些人因你为源头互相残杀,所以挺身而出来平息众怒吧,让他们停止下来,接受/拒绝?
任务达成条件:让白马子啻的暗萨部队与巫族停止争斗。
任务奖励:武器宝箱*1(刺客专用)(紫装)
意外地,这个时候系统发布了一个任务。
陈白起扫了一眼,这倒是个十分划算的任务,她正好缺一件上手的武器,虽不知道这宝箱最终会开出怎样一件武器,但还是值得期待的。
她沉默地看了许久,心中有了想法,才出声道:“我有我要走的路,也有我要争取的东西,所以……”
她对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无甚感情,唯有白马子啻,她注视着他遽然转过的清绝脸,面容无奈,却坚定得不容改变道:“我并不想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身边。”
白马子啻瞳仁一窒,像突然被一只手掌用力地攥紧了心脏,连呼吸都停窒了。
不等他体会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时,而这时,一声鹰唳,惊空遏云。
众人惊异转头,只见海云之上,一只硕大英伟的白头雕一头展翼滑过。
它身躯着实昂然,非一般品种可媲美,它划动空气成流,映着天空中洁白的云朵,翅膀和谐的律动,成为天空中一抹矫健的身影。
它的出现在这样一种气氛环境中却是兀突奇异的,而就在它吸引住所有人目光时,陈白起面色古怪了一下,然后眼中流转了几缕想法,便毅然而然地从崖上一跃而下。
白马子啻是第一个察觉到陈白起跃崖的,他脸色大变,那一刻脑袋遽然空白,几乎本能地用尽了全身力气化成流影到了崖边。
崖下狂风冷冽,他看见坠落的那人像天降的仙子一样,她朝崖顶往下望的他咧开嘴像笑了一下,她三千绸缎般的发丝散开,他怔怔地,直到那飞过的白头雕滑翔而过,而她已稳稳站在其上。
众人欲追,却发现那鹰似灵性般,朝海中飞去。
“阿芮——”
白马子啻的声音划破长空,远远飘来,带着嘶哑的震怒与破碎。
陈白起挺身的身形怔了一下,却终是没有回过头去。
那翱翔的白头雕用它矫健的翅膀,搏击广阔的天空,渐渐化为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就像她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意识到他终于弄丢了“白马子芮”的白马子啻两眼出神,双唇抿得似出血般殷红,整个人像失了魂般望着那邈邈云白天澄的海平面。
许久,他喉中溢出一声呵笑。
“你是逃不掉的……”
而那头巫族的人在看到那头白头大雕之时,却有些恍神意外。
咦,那好像是谢郢衣的契宠吧?
但是不可能的吧,若那只白头雕是谢郢衣的,那它怎么会将人给带走了?
他们冲到崖边,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情。
可若不是他的,这样一只成精的大雕又是从何处飞不,又如此凑巧地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白马子芮”?
在巫族疑惑不解之时,唯乾族老、崖风族老与霖族老三人面色凝重发黑。
别人看不出,他们如何能认不出,那带走“白马子芮”的白头雕分明就是谢郢衣的契宠!
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将人带走?三人心底同时划过这道疑问。
但转念一想,到底是自己人带走了她,也总好过便宜了白马子啻,总归最后人是落在他们巫族人手里,谢郢衣此时将人带走亦无妨,迟早全将人安然送返,如此一想,他们脸色倒是稍微好转一些。
可事实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以为很快会被送返的人,最终却是迟迟没有等到,甚至连谢郢衣自己也一并失踪了。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十七章 主公,卖身求荣(一)
洛平县早些年还算是一处安居乐业的好去处,虽如今只能算“国破山河”仍在。
在这旧新君交替的荒乱年代,它一度像娇嫩多汁的鲜花被多度采撷枯萎,如今的洛平县俨然已变成了繁华一座不愿多顾的灰败弃城。
说来,自洛平县荒废后,前段时日靠打劫偷鸡摸狗的犀山林绿匪越过越穷,越穷越心慌,越心慌越烦燥,最后一群瘦得干柴的中老年爷们凑一块儿一伙计,有人提议瞧着空城无主,何不占山为王,搁那些逃难的庄院房宅找找,总能刮到些油渣子,就算最后啥也没捞着,那至少也比山上住着舒适些。
一言众应,于是他们便拿着家伙什下了山,在将本就干瘪的城搜刮一遍后,将城中不愿归降或不服的人统统杀光后,捣空了城,直接挑了一间大宅迁搬了进去。
可这群匪类安稳的日子没过上几天,便被一支没有旗帜归属的队伍给剿了,这支小队的来历也不算什么正规国侯军,纯粹就是富贾私资募集来护院的,在乱世之中许多薄有资财的人都会屯兵、训练私扈。
只是,但这乱世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养肥的狗也不一定忠诚。
在齐国国灭之际,他们便伙集了周边的乱势力,一举抢杀了富贾上下,最后将粮金充资了军队,令其规模得到逐步扩大,如今他们正在找可投奔的“明主”时,恰好经过洛平县。
这一虎一豹相遇,自然不相容,在杀了这群绿匪之后,觉得这处位置跟环境安静甚好,便霸占了洛平县,停歇了几日休整。
这日,天方蒙蒙亮,城里已没有三更起来扫洒的人,所以青石板地面浸湿的血迹还不曾晒干,不远处半敞的榆木城门被一道力从外面推开了,晨凉雾拂露水,灰色的天、墨绿的树、还有看不清的渺远淅沥泥路上,一道高挑清瘦的青衣男子朝着洛平县稳步走来。
他低垂着头,发梢被露水打湿成一摞摞垂落在衣上,因此衣肩也是半湿状态,他肩上拖压着一根指粗的麻绳,麻绳一头拽在他的手上,另一头牵在他身后长长地拖着的一块木排上。
那块木排是用一根根圆圆的木头拿绳结粗枝乱造地编绑在一块,由于技术不足,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缝隙稀稀拉拉并不紧密扎实,看着就让人觉得它随时可能分崩离析,尤其上面还躺着一个被黑袍罩住了脸面的人影。
在他一步一步朝前拖时,却看着像没有费什么力气,但拖在身后的木排却平稳安静地跟随着他……
咦,这就奇了个怪了,这木排是实木扎成的,再加上拖了个人在上面,怎么看都不像轻巧的,可他仅凭一根麻绳拖着走了这么久,咋就能气不喘脸不红呢?
这时倘若有人靠近朝下一看,估计得给吓一跳,接着便是惊奇不已。
虽说这木排下没有装圆轱辘,也没有垫东西,它却能凭空而立,靠的不是空气,却是一只一只肥硕的田鼠在下施力。
它们充当了一次蚂蚁搬物,七手八脚、利用全身的力量孜孜不倦地挪动。
而青衣男子没有半分怪异,他习以为常,甚至是无动于衷地拖着一根麻绳充当导航在前。
这时,从房檐下飞来一只黄雀,它在青衣男子的头顶转了几圈,吱吱地叫着,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似的。
青衣男子前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来,一张看起来气色不佳,但又不俗的脸。
“你说……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像很久没有说话了。
小黄雀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人语,它扑善着瘦伶的翅膀,用一对小爪子扒拉着他头顶的头发,像是要将人朝外拽走。
青衣男子始终没有动,也没有生气。
他只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阐述:“不能再走了,再找不到东西喂她喝,她可能就要饿死了……”他看了一眼身后,那木排上静静躺着的人。
危机与机遇总不会是次次对立的,有时候它们也能同时存在。
他不能离开,他要为她的命抢一次机遇。
小黄雀折腾了半晌,见他始终不听劲,最后只能气呼呼地飞走了。
青衣男子看了一眼前方这座寂静沉默的城,最终步履沉稳地朝内走去……
——
街道旁一间草席蔽风的酒馆内燃了一夜的干柴已飘起的缕缕青烟,一个憋了一肚子黄水的汉子打着哈欠掀开布帘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正当他走到墙角准备放水时,余光却瞥到有一道身影地移动。
他吓得一个哆嗦,险些被撒一裤子,他愣了一下,接紧着,便气极败坏地大声喝叱道:“呔!哪里来的毛贼!”
青衣男子这才注意到他,他停在那里,那一抹虚幻的剪影似的,在破晓的天际逐渐清晰。
他抿了下唇,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你、有吃的吗?”
他出口的中原话令人听了有种别扭的怪腔调,每个字咬得十分清晰却很慢,像是不常用这种语言。
那人反应了半晌:“吃的?”然后,他看着对方一脸仿佛真的一脸认真的询问模样,顿觉一阵古怪滑稽,他提起裤子,指着他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大清早竟遇着个傻子啊,哈哈哈……”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地其它人也被吵醒,酒馆布帘被人接二连三地掀开,三五成群衣衫不整的青年跑了出来,他们身上酒气未散,蓬头发。
若说存在感,那第一眼自然是先注意到青石道上那个托着块木排的陌生人,可旁边自家同伴夸张的笑声着实太聒噪了。
“草,大清早的,你笑傻了你!”
咒骂声终于让那个人停了下来,他像是要找人认同般,半是惊奇半是荒谬道:“不是,你们听听这话,不知哪大早上跑来个大傻子,张嘴就问我要吃的啊!”
他瞪大了眼睛,浮夸又戏谑道:“他当咱们是什么人啊,这前几日地上抹上的血还没有干透呢,便真还有人不怕死地跑上来?“
其它人闻言,也觉有趣,方才被吵醒咒骂了几句、却令大笑男子收敛几分的青年倒是没有跟其它人一样跟听笑话一样。
他叫成仁,不成功便成仁那个“成仁“,他脸上有一道刀疤,不管是从名字上还是长相上,他瞧着都是个狠角色。
他多看了那沉默的青衣男子几眼,要说走南闯北的人,多少也练了副眼力劲,依这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就不像是个泥腿子,倒有些像落魄的世家子。
但这世道,只要跟“落魄“二字一牵上关系,不管是王亲贵胄还是门阀子弟,不管以往有多高高在上,那都得是落地的泥,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没有前拥后后簇、华衣财帛,过得还不一定有他们这些私兵快活潇洒呢。
所以关于他以往什么身份,老实说成仁还真不在乎,只是这人在他们这么一群恶意哄笑声中,表现得太过镇定淡然,倒是令他有了些想法。
“你是什么人?”他扬了扬下巴。
他们并没有派人守着城门,再说也没什么好守的,一座搬空了的城,再加上他们马上也要撤离了,也犯不着费这些精力,反而若来了些不长眼的人,还可以统统抓了拿去黑市卖作奴隶赚取些路费。
“我不傻,我只是需要一些栗,还有炊具,倘若如果你们能拿出,我可以与你们交易。”
成仁轻蔑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抄着手问道:“看你这穷酸样,你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来交易?”
青衣男子慢吞吞道:“占卜。”
啥?
众人一时没听清,都露出茫然的神色。
青衣男子松开肩上的绳索,念了一段词,目光一下有了光,注入了那双浅淡的眸中:“祸福天定,人力胜天,我虽办不到颠覆天运,却可卜算出福祸祥运的征兆。“
这番话可讲得玄乎,他们听得迷濛濛的,似懂非懂。
“你说你能算天上的事?不能吧,哈,这口气是跨了大河?“有人嘲弄着,不以为然。
有人惊疑:“好像听讲一些厉害的江湖人才懂这些,得修习什么阴阳术之类的,他讲的是不是这个?“
“别什么江湖骗子都敢骗到爷爷头上,谁不知道这世上知天命的人皆是白头苍稀、老态龙钟的模样,你讲的这个占卜爷爷虽不懂,但你以为随便几句话便能唬弄到我们,你怕是白日做梦!“
一开始便对青衣男子“要饭”的行为感到捧腹大笑的汉子,再次口吐后芬芳,有时候眼界跟见过的世面有关,他们本就不是名家出身,这些年也只混到个匪不匪军不军的地位,自然也没什么见识,所知所想所言全靠道听途说跟脑补。
其它人虽也不信,可面对他们的质疑跟嘲讽,男子那双清浚秀逸的眼睛始终清明平静,又忽然觉得这样一个视线不偏不倚的人倒不像是一个会骗人的人。
而成仁倒比他们想得多,他听到这个竟自称会占卜的人,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便是深深的质疑,有本事的人总归是不缺各方势力的笼络,无论去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神气得不得了,又岂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乡县来,还端是这样一副凄苦的模样?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十八章 主公,卖身求荣(二)
但他转念一想最近确实遇上一道的难题,倒还真需要这样一个人来解惑,不管他是真是假,这一口玄乎其神的说道倒是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模样。
若他这“口才”能说服大当家他们,倒也算是他慧眼识珠,立了一功吧,倘若不能,他便也可以摆出一副一心想为当家的效力,焦心之余便有些识人不清,遭了这满口胡诌骗子的当。
昼时他会先所有人一步,斩杀其以儆效尤,以示悔过愤怒之心,最后亦可落个干干净净。
想着怎么做也不吃亏,成仁便眼珠子转一溜,疤痕凶狠的脸上故作质疑,满口不信道:“你若真有本事何以落得这般乞讨的下场?”
青衣男子缄默了一下,方慢条斯理道:“我无甚本事,唯擅一事而已。”
这时,旁边人忽然惊呼一声:“那是什么?!“
有人被吓了一跳,怪道:“叫什么?“
“喂喂,你们快看啊!“
看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不像是在胡闹,有人不耐烦地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起先不以为然的表情一滞,然后瞪大了眼睛。
嗬!
只见青衣男子身后拽拖了一路的木排下,一下子溜出了一只只褐、黄皮的耗子,只是它们不比一般家耗子瘦长黑皮,而是个个油皮肥光的憨壮,豆大眼睛骨碌碌地,在听到惊响声音时,耳朵倏地竖支起颤了颤,警觉极了,下一秒蹬着小短腿一溜烟地全部四散跑光了。
然后木排没有了支撑,“啪”地一下摔掉在了地上,好在并不高,躺在上面的人仍旧稳稳待在原处。
但青衣男子听见动静,一向四平八稳的表情变了一下,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他没有扒开披风,只隔着披风摸索着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见没有什么问题后,又想到另一个现实的问题,有些懊恼地低喃道:“这下代步的跑了,不知又要费多少力去找了。”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火油盐贵,他生而贵族,总未因日常需求而觉得麻烦过,食宿出入皆有人先而代之解决,如今像这般单独出门历练人世,方知,何为一文钱难道一个英雄汉。
“方、方才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耗子藏在……那块板子下面?”
有人忽然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没看错吧,那些个顶个肥硕的耗子,那是耗子吧?它、它们好像都垫在木排下面托着木头……“
讲到这里,他瞠大眼睛,嘴角抽搐着道:“它、它们不会是在帮忙抬人吧?”
说完,他与其它人面面相觑。
“不是,这怎么可能!耗子又听不懂人话,估计只是凑巧躲藏在下面……”那人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十分荒谬。
不是,这时候第一个出酒馆“放水”的壮汉依稀记起,那青衣男子就是自个拖着那副快散架的木排过来的,气不喘汗不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想起他那副文人秀骨的身材,可架不起一副排架跟一人身躯的重量吧,更何况他一看就知道没干过粗重汉,将拖绳拉那么大一截,更是费力磨损消耗。
除非……不会吧,这真是他干的?!
“那、那是你的本事?“成仁一脸惊愕道,面上却掠过一丝暗喜之色,心道,难不成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
青衣男子垂下眼,有些灰黯的唇轻抿,并没有回答,却像是另一种态度的默认。
成仁再也按捺不住,让其它人盯着青衣男子,便拔腿就跑进一间石狮红门大宅子里,没过一会儿,他便气喘吁吁,领着三个人回来了。
这三个人分别是两男一女,年纪都不大,但周身却有别于周围人的气势高傲,他们正是这群私扈军的头头。
大当家的叫秦柬,长得高大英挺,他五官立体,薄唇大眼,但组合在一起却谈不上英俊,反而一种有种薄凉寡情的长相。
二当家的叫花甲,他身高相对秦柬而言矮小许多,头发枯黄,长得不起眼,但并不瘦弱,手臂跟小腿粗壮似猿,他逢人便带三分笑,但那眼底却是藏着七分算计。
三当家的叫槐花,是一个二十几岁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她长相普通,浓眉虎目,看起来比一般男子更孔武有力,十足彪悍威武的女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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