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这时的她,能给人品出一种开放到荼蘼的绝美,又有一种被扼喉的极度危险。
巫长庭见她蝶化,咒术刻印将会令她被摧毁得面目全非,心中既有后悔亦有担忧。
悔没有及时阻止般若弥生,担忧她执念太深,非死即伤。
可这咒术至今无法可解,连能够中咒最终催熟蝶化成功他都是意外的。
而般若弥生却有一种盼了许久终于在尘埃落定的兴奋感,她虽在得知“白马子芮”与她是同胞姐妹,但由于没有真正相处过,第一次见面还落下了深深的罅隙,如今这局面已容不得她胡思乱想。
——只剩想掩盖一切真相,杀人灭口的自私本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梦茧咒”一旦蝶化,便意味着咒术成功,而巫蝶则依附人身,以汲食走人身体的气血精气存活,它们为恶为食,然后反哺着不断辐射负面情绪影响着宿主,令其恶变成疯成魔。
如此刻的白马子芮,她眼睑猩红,瞳仁甚至不似人类,她的眼中没有了人性与情绪,只有暴戾与血腥,她手肘高高抬起,长剑毫不留情地刺进白马子啻的胸口,沾满黑蝶的宽袖垂落迎风而起,像一双展翼的黑色翅膀,她墨发如瀑垂腰,面目是从未有过的冷然麻木,带着几分癫质的疯狂。
“杀了你?”她脸色已全无血色,像苍岭之巅的雪一样,她挣脱不开他钳制的手,便曲起指化爪,狠狠地扣进他的伤口处。
鲜血如淋,洒了一地的红。
白马子啻闷哼了一声,脸亦再度白了几分,但他抿着唇,鹿眼灵黑漆黑,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阿芮,阿兄痛……”
他的手,慢慢地抚上她的手背,她的体温冷得像尸体,他尾音轻颤,像受伤的羽翎收紧,平静道:“你生气了?阿兄第一次受伤是因你,但若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留在阿兄身边,阿兄便由着你发泄。”
“白马子芮”偏头看向他,两行泪无声却滑落了下来,但她像一无所觉般喃喃道:“你骗我,利用我,伤害我,还想让我忘掉一切,重新变回那个乖巧又温驯的白马子芮留在你身边?”
她深深地看着他,眼尾猩红,凑近了他,近到两人几乎呼吸交融,不分彼此。
“我不信你了。”
白马子啻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用一种不在乎的神情哭着,他突然感觉有一种道不明的痛楚呼啸而来。
“以后……”他呼吸有些不畅,脱口哑着声,保证道:“以后,阿兄不会……”
他话在半途顿住了。
他其实自己也有些茫然。
他要向她保证他不会怎么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人承认错误,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好”。
好像这样对她……不好,这样骗她……不好,这样将真相用刀子割开血淋淋的方式展现在她面前不好,这样逼着她选择不好,这样……
可是,他也不懂,也不曾有人教过他,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留下,彻底占有,不让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抢走,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行!
她是巫妖王,他知道,但其它人都不知道,包括她知道,但倘若有一日她知晓了一切的真相,执意要选择巫族,或许……或许连他都没有办法,除非真的要闹得他跟她玉石俱焚。
可他不愿与她成为对立,哪怕一开始他们就是对立面的人。
她留在他的身边两年多了,这期间他从一开始的利用、算计、得失计较,还想过等时机成熟当着巫族人的面揭开真相,再将她诛杀在他们面前,令巫族的信念全面崩溃绝望,以达到他的报复打击目的。
但这个想法,却在与她日复一日相处之中在改变着,是他将她这张白纸涂染上各种色彩,她相当于是他一手一脚塑造出来的,成为符合他满意的作品,在她越来越信赖依恋着他,在她全身心都依附在他身上时,他有了其它的想法。
他想独占她。
他对她不好吗?
她明明对他依赖、亲近,视他为唯一,而他本来就一无所用,那他为何不能不折手段地将想要的东西留下?
她可以怪他,可以恨他,可却不能为了其它人离开他!
他身上的气势一下变了,他一把拉过她执剑的手,因此剑身穿体更深处,扑哧的血哗啦地流个不停,可他像没有感觉一样,将两人的距离靠得近在咫尺,便捧起她的脸对着自己。
他瞳仁像镜面,对着她那张春娇嫩媚的小脸,嘴一张,便一口咬上了她唇。
在她反应不及时,他撬开她的唇齿,将自己的血哺进她的嘴里,强迫地喂入她的喉中。
这并不是一个吻,更像是一种饿狼吞食入腹的狠意,只有血腥与撞击的力度。
嘭——
遽地,白马子啻躬腹被强猛地的力道踢飞了出去。
这还是般若弥生第一次对人施下毒咒,还是“梦茧咒”这样的高级咒术,她也不知最终“白马子芮”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很明显,“白马子芮”心中的痴恨对象是白马子啻。
“就让她杀了他吧……”她眼眸亮得发光,他们这样狗咬狗简直令她满意得紧。
但下一秒,她看到白马子啻竟然不顾剑伤,不理那流湿了一身的血,竟当众亲上了“白马子芮”。
……虽然短暂一瞬便被踢飞了。
巫族的人都震愣住了,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意外。
这两人不是对外兄妹相称吗?怎么忽然……还亲上了?!
乾族老对此亦有些懵愣,但很快他看到了“白马子芮”身上涌动的黑色巫蝶,又看到了她与先前孑然不同的神态举止,辨认了半晌,才不确定道:“这、这是梦茧咒?!”
其它人没听过这个咒,都茫然不解地看向他。
梦茧咒?难不成“白马子芮”忽然暴起弑兄原来不是因爱生恨,而是中了咒术吗?
霖族老倒也是听过,但他却讶异:“梦茧咒?这不是失传已久的禁咒吗?”
般若弥生听见他们讨论到梦茧咒时,面色不自在了一瞬,但却没有承认,反而是巫长庭这时阴晦地看了她一眼,般若弥生察觉到了,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巫长庭平日喜好收藏一些失传珍典与稀罕的古籍,其中包括各类咒术,般若弥生曾跟着他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学识,这个“梦茧咒”便是她从他寻来的那些籍册上习得。
而这件事情除了巫长庭没有人知道。
般若弥生稳了稳神情,义正言辞道:“若由她出手除了白马子啻,倒亦算是件好事。”
崖风族老却皱眉,却是语气沉重道:“白马子啻可不是随便一剑就能刺死的,他习得傀儡术已登峰造极,其中便可发动替身儡可转移伤势,若非他愿意,哪能随便就被人杀了的。”
在他眼里,或者说在所有巫族人眼里,“白马子芮”中咒癫狂后能刺中白马子啻,只是因为白马子啻大意疏忽罢了,否则凭她的能力岂能伤到他一分一毫。
般若弥生闻言面上一下闪过许多思量,她望着前面,心下既有不甘又有算计。
既然“白马子芮”杀不了白马子啻,那她还是尽快找个机会除掉她。
那头,“白马子芮”爆发怒意,一脚将人踢了出去,白马子啻滑了数米,勾缠着手指的弦丝,十数傀儡咻地一下赶来形成肉墙将他挡住,才堪堪停了下来。
他忍了忍,还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他受了内伤,哪怕之前被刺了一剑,但白马子啻毕竟是一个绝世高手,可想而知她这一脚踢的力道有多大。
“她力气为何忽然这样大了?”阿三诧异叫道,声量不觉放大。
“梦茧咒”只会令人疯魔,可不会令人凭白拥有力量。
别说,除了阿三惊奇,其它人也觉得这里面甚是古怪。
“白马子芮”挥剑指后,唇色此刻红得像沁血一般,风吹起她飘落的发丝舞动,她似听到后方传来的聒噪声音,斜过眼一瞥,那一双如刀锋划过的视线令巫族的人都禁不住心惊。
那一眼的压力无疑如泰山压顶,哪怕他们从不曾惧过她,但这一刻,却打心底里冒出了寒意。
不对劲!
崖风族老握杖的手紧紧攥住,他呼吸发紧,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她红唇张阖,烦燥地,戾气道:“吵死了,都闭嘴。”
系统:巫族血脉被动——“御”开启。
气势爆发到了顶点,威压浩荡而出,让所有人都颤栗作一股无形的威压,仿佛连虚空都震碎了。
巫族的人膝盖骨一软,竟一下大全分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包括般若弥生与巫长庭。
他们全都恐怖又惊震地瞪大眼睛看着“白马子芮”。
——这、这怎么可能,她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剩三位族老还勉力支撑着跪了一半,他们一头的汗水,满脸通红,青筋暴突,全身的血脉好像在沸腾,哪怕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抵抗这股压势,但还是越来越无力。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十一章 主公,重归(五)
“族、族老……”
崖风巫族的人双臂撑地,艰难地梗起脖子看向前方的崖风族老,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压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要反抗它,却有种会被它筋骨寸断的错觉。
不能反抗!
必须顺从!
那股力量好像在如斯警告着他们。
可崖风族老偏偏不服输,他一脚压弯跪地,支杖仰起了上半身,全身肌肉都在颤抖着,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老子偏不认输!
“柏尤!”
乾族老从喉管的缝隙中急吼出一声。
霖族老听到旁边乾族老喊他,满目惶慌地与他对视一眼,顿时心中明悟:“嗯。”
两人一同张开了巫力,此刻他们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在博取一线生机,只见地面指长的草像被浇灌了生长剂一样,疯狂突长如藤条缠裹住了他们。
草球中的巫族以为自己会因此而得救,但下一秒,“砰”地一声,草球竟爆碎成榍炸散了开来,他们再也无力反抗,整个人扑倒在地,连不屈的头颅都一并重重磕在了地上。
这一刻,巫族的人的脸都是乌肝色的,血管突突爆涨,整个头都是嗡嗡在响。
尤其是三位族老,他们巫力被抽空,亦不曾幸免于狼狈不堪。
终于,巫族的人在“白马子芮”面前俯首称臣了。
看到这一幕的“白马子芮”面色虽苍白,但唇色冶红,巫蝶猖厥兴奋地飞动了起来,它们扑腾而起,成千上万,像要将天都吞噬了一般,黑暗一下降临。
她微微眯起眼眸,嘴角翘起,整个状态十分不正常,冷静中潜藏着十足的疯狂。
般若弥生全身的骨头好像被人敲碎了一样,她虚脱无力、满头大汗地被压制在地上,她瞠大了眼睛,满目慌乱,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力量?
为什么连巫力最强的乾族老他们都抵抗不了她?!
这根本不可能!
哪怕她得了虹池的满池虹色来洗髓,觉醒了不一样的力量,但也不可能有一日千里!
除、除非……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
难不成……难不成她才是……
——她脸色瞬间白如死灰。
她攥紧手心,指甲死死地掐进肉里亦不自觉。
因为太过心慌意乱,她血液逆流,激发出她潜藏的巫魄之力,她此刻就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囚徒,唯有破釜沉舟才可获得一线生机。
她咬紧了牙关,趴在地上,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双手飞速结印,拼尽全力再次催动了中在“白马子芮”体内的梦茧咒,她不能再等了,哪怕被人怀疑,她也要加速白“马子芮”的毁灭。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嘴角的血溢满而出,她看向“白马子芮”,看着咒纹攀爬至“白马子芮”白净无暇的脸上,紧接着,她浑身一震,十指弯曲,面露痛苦混之色。
她脑袋中的幻觉会如梦魇一样刺激着她,她本来还有二分清醒,如今只怕连现实跟幻觉都会不清楚了。
她身上的巫蝶忽然失了控制,它们暴躁地从她身上飞了起来,幻变成一只只乌鸦,那黑色的身躯一下变大,尖利的嘴与爪,直接扑杀向巫族。
般若弥生瞠大眼睛,终于失去桎梏的身躯一翻身,连不及爬起来,便蹬着腿朝后爬。
可惜,她已经没有其它手段来抵挡了,只能下意识弯臂挡住脸。
这时其它巫族的人察觉到危险,都快速组织起来,围成一团攻击这群“乌鸦”,但它们并非实体,捧打拍扇都无法触及到它们,但相反的是,它们却能实际攻击到人的身体。
那抓出的血痕,啄掉的血肉,都彰显着它们凶狠。
“保护圣主!”
崖风族老挥着铁棒跃至般若弥生身边,虽然他伤害不了黑鸦,但却能挥散它们的聚体,待它们散乱开来,又需要一定时间才能修补汇集起来。
趁着这边空隙,他们努力靠近了般若弥生,为她张开了保护网,护她安虞。
但即使这样,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们这群人,本就遭了反噬,伤的伤,巫力几近枯竭,如今遇上这暴风雨一样的侵袭,只能咬牙磨剩最后一口气。
“白马子芮!你也是巫族的人啊!”霖族老忍不住咬牙,像忍住悲怆一样,似怒似怨道:“你当真恨吾等,欲除之而后快不成!”
“白马子芮”张开了眼,眼白处红色细蛛纹爬满,她一挥臂,黑色蝶影便将她的身影吞没化为无踪,再次闪现却已出现在了般若弥生的面前。
她要杀她!
她身上澎湃毫无掩饰的杀意如此明显,乾族老等人察觉到了,心惊胆颤,皆第一时间出现,他们一人拼死抱住了她的腿,而霖族老咬破舌尖,摧动巫力,草长如绳缠住了她的手臂。
可当“白马子芮”身上的巫蝶扑棱一飞,他们的巫力都尽数消散了。
崖风族老此时不顾身后“乌鸦”的啃噬与疼痛,一棍便挥至她脑后方。
他抖着手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她是你亲妹妹!你当真要杀了她?!”
“白马子芮”脸上的斑纹像夜间盛开的乌藤,占据了她的半张脸,余下的半张干净雪肌脸与这半张被魔鬼舔舐过的脸一对比,顿时她像被分化成了两半。
一半魔鬼,一半天使。
他们都惊然愕愣,她如今这模样,只怕是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理智尽失,沦为一具杀戮的工具罢了。
崖风族老的心一下便凉了下来。
……没有用了,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哈哈哈哈——”
她忽然笑了起来,而她身上的巫蝶与具化的乌鸦都一下狂暴了起来,它们像被激怒了一样,不再是慢吞吞地折磨,而是将所有人都紧密缠住,像不断收拢的铁圈钢刀。
他们与巫蝶缠斗,很快身上便有了许多了伤口,而流出的鲜血是最好的养分,令巫蝶更壮大几分。
“啊啊——”般若弥生躲闪不及,她感觉自己的皮肉被一块一块地撕了下来,痛不欲生。
虽然巫族的人都围在她身边替她阻挡了大半,可是没有用,扑拥而来的巫蝶太多了,打散了又重新汇集,周而复始,人的精力有限,可它们没有。
巫族的人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崩溃……难不成今日他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阿芮……”
白马子啻看到这一幕,亦怔然。
他脸色苍白,眼神漆黑幽暗,要说到现在还发现不了“白马子芮”出了事他就太愚钝了。
眼见巫族已是强弩之末,“白马子芮”这时听到了这一声呼唤,她猛地回头。
看到了白马子啻,她脑中似有千万妖魔在疯狂地起舞,在嘶叫,地尖叫,它们让她最后紧绷的一根弦彻底失控了。
此刻她忘记了巫族,忘记了方才欲杀的般若弥生,已如同入魔一般提着一柄滴血的剑,一步一步地朝着白马子啻而去。
她咧开嘴,气息极度危险。
白马子啻见识过她方才施展出来的能力,颦了颦眉,一勾指,立即操纵傀儡,可她却一剑射过,十几具傀儡被累成一堆砸向了白马子啻。
他闪避不及,以臂相挡,顿时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他嘴角再度溢血,抬头,用一种难言、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她真的想杀了他?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马子芮”感觉自己伫立在一处黑暗的边缘,她害怕地看着前方的一片虚无,颤悚着伸出双手去触摸,却被透明的薄膜隔绝,任由她再呼唤,也只能渐渐沉入黑暗渐渐被吞没,直到完全泯灭,堕落地狱。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在这里?”
叮——
系统:恭喜,人物因受外界强烈的刺激,因祸得福,魂体已成功修复100%。
系统:恭喜,因人物获得巫族之力——虹池祝愿,精神体已恢复90%。
叮——
系统:人物职业“技能“功能开启,可自行分配属性点。
叮——
系统:恭喜,人物等级达到2级。
系统:恭喜,人物等级达到3级。
系统:恭喜,人物等级达到4级。
系统:恭喜,人物等级达到5级……
系统:恭喜,人物等级达到30级。
系统面板。
职业:刺客
姓名:白马子芮(南昭国)
身份:南昭国公主
等级:30
种族:人类(巫族血统开启90%,麒麟血脉开启10%)
属性:生命力??(??);武力?(?);智力230(230);体力190(190)
属性值:150(可分配。)
称号:[撒娇妹妹](已佩戴)
特殊天赋:灵机一动
在那一片越涨越浓郁的黑暗之中,一道透着朦胧白光身影从虚无慢慢变得殷实起来,她的躯干没有任何衣物,魂体状态下竟明亮剔透如水洗一般干净,像是沉眠了许久一样,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最终看向前方伫立在黑暗边缘的那一道扭曲又漆黑的身影。
她虽一直在沉睡之中,但却透着另一双眼睛知晓了一切前因后果。
她轻轻一挥手,那光洁的身体便着上了一件轻盈如水的白色衣袍,她感知到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不禁叹息道:“再这样下去,你珍惜的人,或许也会一并死在你的手中。”
“白马子芮”闻言一震,她的身体像是由乱糟糟黑色线条交杂的线团,时紧时松,精神状态十分混乱,她回过头,空洞洞的两只眼睛却是紧缩了一下。
“你、你醒了?!”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十二章 主公,重归(六)
感觉到魂体已经修复好的陈白起低眸淡笑了一下,“白马子芮”是她的一魄一魂,她魂体不稳时,身体便自动归纳残缺部分修补,暂由她的一魄一魂来驱动躯体运行。
而这一魄为爱,一魂为善,恰巧是她身上最纯粹的真善美。
她看着另一个“自己”,感知到她此刻身上挥之不去的灰暗阴翳的悲伤情绪,了解的事情的前后起因,各中复杂牵扯狗血,陈白起已经知道“白马子芮”为何会变成这样。
因失去了“善魂”与“爱魄”,此刻的陈白起根本无法与人产生同情,哪怕是另一个自己。
她看着另一个自己,知道她正挣扎在深渊沼泽、痛苦泥潭,仍无法用浅薄空洞的言辞去安慰她,她用一双阅尽人世,看透了一切的目光注视着她,那里面是千丘万壑,引人入胜的广垠天地。
陈白起只能真实又坦诚地告诉她。
“你的出生源于我,又脱离于我,你的所有痛苦与挣扎皆因思想与魂体的不完整,你该回归于我了,这样你才能够获得解脱。”
的确,与眼前这个几乎完整的“她”相比,“白马子芮”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少而无能,她渴望强大、也渴望摆脱心底的自卑怯懦。
“我……我会消失吗?”她低下头,纤白手指纠结地掐着衣角。
“你便是我,你回归于我,不过是回归于家罢了。”陈白起道。
“白马子芮”抬起头来看着她,桃花眸沁着水光,朦胧幽弱,对她而言,从黑暗之中苏醒的陈白起就像一道光,像一个安稳的港湾,吸引着孤魂独魄的她不断地想要靠近,这是一种不可抗拒的本能。
她扯开嘴角,终于笑了一下,弱弱地,像蜉蝣之光,想向光源爬进。
但被困在黑色的薄膜当中,她支楞着双臂,捶打撕撞,却始终踏不出那一步。
陈白起瞥了一眼那困住她一魂一魄的“障碍”,眸光粹了层冰,她走上前,将掌手贴在那透灰黑色的膜上……
哐咣……
像是玻璃被砸碎的清脆声音,那不属于陈白起精神世界的隔膜一切支离粉碎了。
“白马子芮“深吸一口气,感觉一直缠绕在她身上的暗黑悲观情绪一扫而空,她面上扬起一抹苍白却惊喜的稚蕊笑容,像雪花一样干净纯净。
“我、我好像不痛了……“
头不痛、心不痛、身体也不痛了,她好久好久都没有感觉自己这样轻松过了。
听到她这句近乎哽咽的嗌语,陈白起怔了一下,柔下声音:“让你独自撑这么久,辛苦你了。接下来,一切都交还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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